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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开

想回到过去,试着让故事继续,至少不再让你离我而去。

一一 周杰伦《回到过去》

街上的风裹着凉意往衣领钻,宣城的冬天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

郑亦舟三人都在校服外裹上厚外套,肩上背着书包往各自家里走,三人的家在一条路上,以往都是三人一块做伴回去。

张城嘴里嚼叭着冰棍冻的呲牙咧嘴,“我感觉我今天就是科比上身。”嘴里不停说着今天体育课时他的帅气的三分球。

由于今天张城在嘴里炒了无数遍他今天超常发挥的球技,不出意外身旁的两人都没搭理他。

李亚昊手里捧着物理题册翻看老师课上讲的解题方法。

郑亦舟则边走边低头发信息忙兼职的事,歌厅说今天比较忙所以让他今晚过去,他回了个可以。

但张城丝毫没有因为这一行为不悦,反而说得越发起劲,说着说着还跳起来作了个灌篮的动作。

突然间张城眼角余光却瞥见斜前方,郑亦舟家门口蹲着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年龄跟他们差不多,同样背着书包。但又不像那些个爱美的女孩子那样,穿着漂亮单薄的短裙,前面那姑娘身上套了件单薄的校服外套就这么蹲在郑亦舟家门口的花坛前。

跟郑亦舟认识这么多年,他家里除了他妈一个女的,其余的他可没见过,张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撞鬼了,赶忙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但揉了两次,那女的依然蹲在门口。

*

江吱记得自己刚想拿着照片去擦一下,没想到一个低血糖自己晕倒在了地上。

再有意识,却发现自己居然穿着校服来到了十七岁那年的宣城,巷子口的糖水铺在她来宣城半年后改成了超市,糖水铺隔壁那家好吃的拌粉还没有凯过来。

而江吱现在站立的地方是她曾经在宣城住了一年的家,也是郑亦舟的家。

微微仰头,目光充满怀念地盯着面前栋自建的三层小楼,这还是她第一次梦到宣城。

楼房米白色墙皮沾着几点经年的雨渍,郑亦舟后来有买墙灰重新刷上,二楼阳台紧闭,还没像以前那样种满郑亦舟去花鸟市场买回来的花。

在梦里,这座房子竟是如此熟悉而她站在门口却生出几分胆怯。

在门口望着这栋房子许久,江吱才至于下定决心要进去看看。

她不知道这是梦还是走马灯,她怕想十年前那样,一犹豫就会失去。

她也想再进去看看,看看阔别十年,曾带给她无尽温暖,后来又承载她全部伤痛让她近乎逃跑逃离的地方。

问题是怎么进去呢,江吱用手推了推发现推不动,又试着闭上眼默念进去,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并没有进去。

看来这个梦也不是江吱随随便便就能掌握的。

江吱记得住在一楼的杨爷爷因为经常去女儿家小住,怕自己哪天忘记带钥匙,于是偷偷在门口的花坛里埋了把钥匙。

这个事情还是因为有一次江吱逃课,郑亦舟去追她,二人的书包都落学习了,打电话给杨爷爷才知道花坛埋了把钥匙。

也不知道梦里那把还会不会在,“好像是在右边的花坛”说干就干江吱撸起袖子就蹲下来翻找。

张城确定自己没看错后,用胳膊肘撞了下身边的郑亦舟和李亚昊,抬下巴示意他们看向正蹲在郑亦舟家门口扒拉着花坛钥匙的江吱。

一旁的李亚昊刚要开口,张城立刻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又朝郑亦舟两人比了个“轻点儿”的手势,将手里的冰棍棍子往地上一甩,然后蹑手蹑脚地往江吱身后绕。

郑亦舟和李亚昊无奈地蹙了蹙眉,但还是跟着放轻了脚步。

他们刚走到江吱身后,江吱恰好摸到了杨爷爷埋在花坛里的钥匙,她没想到梦里也能找到这把钥匙。

于是江吱兴冲冲地站起来想要开门,身后的张城却故意拍了拍江吱的肩膀,压低声音突然开口:

“你谁啊?”

“啊!!!”

江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紧接着发出大叫,手里的钥匙抖落在地上,身子不受控地往后倒。

张城也没料到江吱胆子这么这么小,被她带得踉跄着后退。

眼看江吱要摔在地上,郑亦舟快步上前,伸手稳稳攥住她的手腕拉了一把;另一边,李亚昊眼疾手快地想要扶住要坐倒在地的张城,但他还是太高估自己那小身板,低估张城那大块头了。

张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江吱被拉回了原地,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站稳后下意识的抬起头想要说谢谢“谢……”,但看到面前这张脸话语戛然而止。

江吱与郑亦舟眼睛对视上这一瞬间,江吱呼吸瞬间滞住,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

这轮廓、这站姿,是她十年里脑海反复描摹但从未入梦的模样,这一次她梦见了。

江吱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用力咬了咬舌头,强迫自己不能僵住,得说出话来,她怕面前这个人消失的太快,就像十年前那样,说好的明天见却等来了他去世的消息。

她怕不能和她的阿舟再说上话,江吱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郑、郑亦舟?”

郑亦舟眉间带着几分陌生,他确定自己从没见过江吱,目光落在江吱脸上时,语气疏远:“你认识我?”

江吱得到答复,脚不受控制地向前迈了一步,慢慢的抬起手朝郑亦舟脸上伸去。

张城一手捂着屁股,疼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嘴里还嘶嘶地抽着冷气。

瞥见江吱那反常的动作、抬起又止不住颤抖的手,便转头看向身旁的李亚昊,皱着眉问:“她不会是有帕金森吧?手抖成这样。”

李亚昊甩了甩被扭到的手,听到这话朝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她才多少岁就帕金森?你还不如说她是想抬手打人,脑子有点不正常呢。”

这话刚说完,张城和李亚昊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一个也不揉屁股了、一个手也不疼了,倒是像把电了一样同时僵了一下。

然后他们猛地转头对视,瞳孔里瞬间写满了“不会吧”的惊讶。

但好在他们脑子里的猜测并没有发生,江吱的手颤抖的贴到郑亦舟温热的脸颊上。

这一动作比扇郑亦舟一巴掌还吓人,三个人都被江吱这动作惊住了。

江吱这动作以一己之力成功干懵了三人。

带着凉意和颤抖的手贴上来的瞬间郑亦舟大脑一片空白。

比郑亦舟的躲闪先到来的是江吱的眼泪,真实的触感让她的眼眶瞬间红透,眼泪毫无预兆地砸落在地面上。声音发颤,带着迟疑:“这是梦吗?”

下一秒思念彻底崩塌。她的手紧紧贴在郑亦舟的脸上不断摩挲,眼泪汹涌而出,无声掉落的眼泪变成了泣不成声:“你、你是来、来接我的吗?”

江吱曾在网上刷到过这样一句话,“如果死亡的尽头是爱人来接你,那死亡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无论是梦境还是走马灯她的不再害怕。

眼前的女孩哭得肩头不停颤抖,明明素不相识,但内心却莫名随着她的情绪泛酸疼痛,郑亦舟在片刻犹豫后,选择遵循心底的想法,伸手将江吱轻轻揽进怀里。

江吱哭声陡然放大,双手死死环住郑亦舟的腰,用力攥住他背后的外套,生怕下一秒郑亦舟就再一次从她的世界消失。江吱泣不成声,说话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你……你是来接我的对不对?我、我不怕的。”

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的。

郑亦舟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什么,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一下下轻拍江吱的后背,希望她的情绪能快点稳定下来。

昏黄路灯将相拥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人放慢脚步张望,有人窃窃私语,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让这个女孩崩溃大哭。

只有江吱一个人知道他们在重逢。

张城:“不道啊,我就吓了她一下,她抱着我舟哥哇哇哭。”

李亚昊:“这个我真不知道,要不我明天问问老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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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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