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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江南(二)

晨光透过驿站雕花的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江逾白睁开眼时,窗外已传来江南特有的晨声——卖花姑娘清脆的吆喝裹着水汽飘来,巷口茶馆伙计掀开竹帘的“哗啦”声,还有远处河面上传来的摇橹声,像一串被揉软的珠子,轻轻落在耳边。

江逾白侧躺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枕头上绣的缠枝莲纹。不知为何,从昨夜闭眼的那一刻起,心口就像压了片浸了水的棉絮,沉得发闷。梦里全是纷乱的碎片:青要山巅翻涌的黑云,陈鹤舟握他手时掌心的温度,还有一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亮得像淬了毒的寒星,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他在梦里都忍不住发抖。

“逾白,醒了吗?”门外传来陈鹤舟的声音,带着清晨未散的清润,“黎叔伯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今日带你去苏州府的书坊看看。”

江逾白猛地回神,连忙应了声“就来”,飞快地起身穿衣。他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襟,镜中的少年眉眼清秀,墨发用一根素色发带束着,只是脸色比昨日苍白了些,眼底还藏着一丝未散的惶惑。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脸颊——不能让陈鹤舟看出来。陈鹤舟这几日为了安顿他们,已经够累了,他不想再添乱。

下楼时,黎书禾正坐在窗边的八仙桌旁喝茶,青花瓷杯里飘着几片碧螺春的茶叶,汤色清亮。陈鹤舟站在柜台前,正和掌柜的说着什么,侧脸迎着晨光,下颌线绷得柔和,听到脚步声便回头看来,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瞬间染了笑意:“醒了?快来尝尝江南的早茶,黎叔伯说这家的蟹黄汤包很不错。”

江逾白走过去坐下,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碟点心:晶莹剔透的汤包冒着热气,桂花糖粥盛在白瓷碗里,还有一碟切得整齐的绿豆糕,粉绿的颜色看着就清爽。可他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只夹了一小块绿豆糕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心口那股莫名的焦躁。

“怎么只吃这么点?”陈鹤舟注意到他的异样,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指尖的温度让江逾白下意识地缩了缩,“没发烧,是昨晚没睡好?”

“没有!”江逾白连忙摇头,把嘴里的绿豆糕咽下去,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就是……就是有点想练妖灵了。在船上待了十几天,都快生疏了。”他说着,眼神飘向窗外,“我想找个静点的地方练练,等练完了再去找你们,好不好?”

黎书禾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疑虑,但还是点了点头:“也好,江南的灵气比青要山温润,正好适合你稳固修为。只是要注意安全,别走太远。”

陈鹤舟还想说什么,却被江逾白抢了话:“我知道的!我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很快就回来!”他说着,飞快地起身,他几乎是逃一般地走出驿站,刚拐进巷口,背后那道若有若无的注视感就又回来了。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在他的后颈,凉得让他脊背发麻。他脚步没停,装作随意地打量着街边的铺子,眼角的余光却在扫过巷尾的阴影时,捕捉到了一抹黑色的衣角。

江逾白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手心冒出冷汗。他不敢回头,只能加快脚步,沿着河岸往东边走。江南的晨雾还没散,水汽沾在脸上,凉丝丝的,却让他觉得浑身发烫。他知道,不能把这个人引到陈鹤舟和黎叔伯身边,必须找个没人的地方,了断这件事。

他想起昨日逛街时,看到东岸有一片后山,那里长满了竹子,平时应该没什么人去。心念一动,他趁着街边没人注意,指尖凝出一丝妖力,身影瞬间变得模糊,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后山的竹林里。

瞬移带来的眩晕感还没褪去,江逾白就立刻转身,将油纸伞“唰”地撑开。伞面挡住了清晨的微光,伞骨上的灵刃隐隐透出寒光。竹林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还有他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出来吧。”江逾白的声音有些发紧,却努力维持着镇定,“跟着我这么久,不累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竹林深处就传来一声轻笑,带着几分戏谑,又藏着一丝冰冷:“别来无恙啊,小美人~,不愧是你天邪,感知力还是这么敏锐。”

江逾白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竹林里走出来。那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黑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还有一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亮得像寒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眼神太过熟悉,让江逾白瞬间想起了梦里的那双眼睛,还有……在神天时,无数次让他陷入绝境的压迫感。

“是你。”江逾白的手指攥紧了伞柄,指节泛白,“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人停下脚步,距离他约莫三丈远,缓缓抬起手,将兜帽摘了下来。晨光落在他的脸上,露出一张极为俊美的面容——眉骨高挺,眼尾上挑,鼻梁削尖,薄唇勾起时,带着几分邪气。最让人难忘的是他的眼睛,虹膜是极浅的琉璃色,像淬了冰的宝石,看谁都带着几分轻蔑。

是天魂!神天排行第三的天魂,也是他当年在神天,最忌惮的对手!

江逾白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天魂竟然会找到这里。当年他从神天逃下来时,明明已经用妖力抹去了自己的气息,天魂怎么会找到江南?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天魂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弄,“也是,你以为逃到凡间,换了个身份,就能躲得掉我?江逾白,你也太天真了。”

“天魂,你到底想干什么?”江逾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油纸伞微微抬起,伞骨对准了天魂,“神天的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是个凡人,和你没有任何恩怨。”

“凡人?”天魂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更放肆了,“你身上流着神天的血,怀里揣着灵天核,也敢说自己是凡人?江逾白,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清楚,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江逾白的胸口,琉璃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那枚灵天核,在你身上浪费了这么久,也该换个主人了。你想想,若是我得到了它,修为就能再上一层,直接晋入神天的顶端。到时候,整个神天都会听我的号令,而你……”

天魂顿了顿,语气变得冰冷:“不过是个失去灵核的废人,生不如死。”

灵天核,是江逾白身为天邪时,与生俱来的本命核。它不仅能支撑他的修为,还藏着神天最本源的力量。一旦失去,不仅会修为尽废,还会受到灵核的反噬,日夜承受蚀骨的痛苦,比死还要难受。而天魂一直觊觎这枚灵天核,当年在神天,就不止一次想过要抢夺,只是那时候两人修为相近,天魂始终没找到机会。

“白日做梦!”江逾白的声音冷了下来,浑身的妖力瞬间爆发。竹林里的竹叶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地上的落叶被卷起,围绕着他旋转,形成一道小小的旋风。他手中的油纸伞也泛起了淡淡的青光,伞骨上的灵刃变得更加锋利,隐隐透出杀气,“你我修为不分高下,你若执意要战,那就别废话!”

天魂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琉璃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是吗?那我倒要试试,这几百年没见,你的修为,是不是还像当年一样,只会躲在别人身后?”

话音未落,天魂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江逾白瞳孔一缩,立刻将油纸伞横在身前。“当”的一声脆响,一道凌厉的白光撞在伞面上,震得江逾白手臂发麻,连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他抬头看去,只见天魂手里多了一把银色的长剑,剑身泛着寒光,剑身上刻着复杂的符文,正是天魂的本命神器——断魂剑。

“看来,你还没忘怎么打架。”天魂站在不远处,握着断魂剑,剑尖指向江逾白,“不过,光会躲可不够!”

说完,天魂再次发动攻击。他的身影快得像一道闪电,手中的断魂剑带着凛冽的剑气,直刺江逾白的胸口。江逾白不敢大意,将油纸伞舞得密不透风。“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在竹林里响起,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强烈的能量波动,震得周围的竹子不断摇晃,竹叶纷纷落下,铺了一地。

江逾白知道,天魂的剑法以快著称,若是被他缠住,自己迟早会体力不支。他必须找到天魂的破绽,主动出击。他趁着天魂再次挥剑的间隙,突然将油纸伞收起,身影往后一退,同时指尖凝出一道青色的妖力,朝着天魂的左肩射去。

天魂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反击,瞳孔微缩,连忙侧身躲避。那道妖力擦着他的斗篷飞过,打在身后的竹子上,“咔嚓”一声,碗口粗的竹子应声断裂,断口处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有点意思。”天魂稳住身形,看着江逾白,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狠厉取代,“看来,在凡间待了这么久,你的妖力倒是精进了不少。不过,这还不够!”

他双手握住断魂剑,将剑举过头顶。剑身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白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扭曲了。江逾白脸色一变,他认得天魂这个招式——断魂斩,是天魂最厉害的杀招之一,当年在神天,不少天兵都死在这一招下。

“江逾白,接我这一招,若是你能活下来,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天魂的声音带着几分狂傲,手中的断魂剑猛地劈下。一道巨大的白色剑气从剑身上飞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江逾白袭来。剑气所过之处,地上的落叶被瞬间烧成灰烬,周围的竹子也纷纷断裂,飞散开来。

江逾白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将油纸伞再次撑开。这一次,他将全身的妖力都注入伞中。伞面瞬间变得巨大,青色的光芒笼罩着他,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轰”的一声巨响,白色剑气撞在屏障上,强烈的冲击波将江逾白震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竹子上。他闷哼一声,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滴落在青色的衣衫上,格外刺眼。

油纸伞也被震得脱手而出,落在不远处的地上,伞面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青色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看来,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不堪一击。”天魂缓缓收起断魂剑,走到江逾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琉璃色的眼睛里满是轻蔑,“江逾白,别再挣扎了。把灵天核交出来,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否则,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江逾白扶着竹子,慢慢站起身。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抬头看着天魂,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几分倔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灵天核交给你。天魂,你休想!”

他说着,右手悄悄绕到背后——他在试着感兴手串,若是遇到异常,动用心念,他就能立刻感应到。可江逾白犹豫了,他知道,若是直接感兴,陈鹤舟一定会立刻赶来。可天魂的实力太强,陈鹤舟来了,也只是多一个人送死。他不能让陈鹤舟陷入危险。

“冥顽不灵!”天魂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他抬起手,指尖凝出一道白色的灵力,朝着江逾白的胸口抓去,“既然你不肯交出来,那我就自己来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陈鹤舟焦急的呼喊他的名字。

江逾白和天魂同时一愣。江逾白的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暖流,又带着几分慌乱——陈鹤舟怎么会来这里?

天魂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江逾白,又看了一眼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他知道,陈鹤舟虽然只是个凡人,但身上似乎藏着一股特殊的力量,若是被他缠住,自己想再取灵天核,就没那么容易了。

“算你运气好。”天魂冷哼一声,收回了指尖的灵力,“江逾白,今日我暂且放过你。但你记住,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下次再见面,我一定会取走你的灵天核,让你彻底消失!”

说完,天魂的身影再次消失在竹林里,只留下一道冰冷的声音:“我们还会再见的。”

江逾白看着天魂消失的方向,松了一口气,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干了,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逾白!”陈鹤舟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出现在了竹林入口。他看到江逾白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迹,还有地上裂开的油纸伞,脸色瞬间变了,快步跑过来,扶住他,声音里满是焦急,“逾白,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江逾白靠在陈鹤舟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墨香,眼眶突然有些发红。他想告诉陈鹤舟天魂的事,想告诉陈鹤舟自己的过去,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不能说,他怕陈鹤舟知道真相后,会不理他,会离开他。

“我……我没事。”江逾白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就是刚才练妖灵的时候,不小心走火入魔了,没什么大事。”

陈鹤舟显然不信,他抬手摸了摸江逾白的胸口,感受到他心跳得飞快,又看了看地上断裂的竹子和散落的落叶,眉头皱得更紧了:“走火入魔会弄成这样?逾白,你是不是在骗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逾白抬起头,看着陈鹤舟焦急的眼神,心里一阵愧疚。他知道,自己不该骗陈鹤舟,可他实在没有勇气说出真相。他只能强忍着心里的酸涩,挤出一个笑脸:“真的没事,陈鹤舟。就是一点小伤,休息一下就好了。我们……我们回去吧。”

陈鹤舟还想说什么,可看着江逾白倔强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去。我带你去看大夫,你的伤必须好好处理。”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江逾白,捡起地上的油纸伞,慢慢往竹林外走。晨光透过竹叶的缝隙,落在两人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江逾白靠在陈鹤舟的怀里,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里却充满了不安——天魂已经找到了他,下次见面,他还能这么幸运吗?他还能保护好陈鹤舟和师父吗?

而此刻,在竹林深处的阴影里,天魂的身影再次出现。他看着江逾白和陈鹤舟离去的方向,琉璃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江逾白,陈鹤舟……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灵天核,还有陈鹤舟身上的那股力量,我都会得到的。”

说完,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只留下竹林里轻轻晃动的竹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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