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是被喉咙里的灼痛感弄醒的。
宿醉的眩晕感像细密的蛛网裹着太阳穴,一睁眼,帐顶绣着的缠枝莲纹样都在轻轻晃动。他下意识想抬手揉眉心,却先触到了自己的唇——指尖传来的触感有些异样,带着点未消退的肿意,像被什么东西反复碾过似的。
昨晚发生了什么?
记忆像是被浓雾裹住的山路,只隐约记得庭院里的红灯笼、陈鹤舟身上的墨香,还有……还有一个让他心跳骤然加速的模糊片段,像是有温热的东西覆在唇上,软得让人心慌。
他猛地坐起身,后背原本靠着的“软枕”突然动了一下,带着熟悉的体温。江逾白僵住,缓缓转头——陈鹤舟竟躺在他身侧,长发散在枕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呼吸均匀,显然还没醒。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陈鹤舟的手还搭在他的腰侧,指尖几乎要嵌进衣料里,两人的肩膀挨着肩膀,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发间的皂角香。
“陈鹤舟!”
江逾白的声音带着没压下去的慌乱,他猛地掀被下床,鞋都没穿稳,就见陈鹤舟被他的动静弄醒了。那双平日里清明的眸子刚睁开时带着点惺忪,看向他的瞬间却染了点笑意,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是这副模样。
“醒了?”陈鹤舟撑着身子坐起来,目光扫过他泛红的耳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江逾白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他活了近百年,从未跟人如此亲近过,哪怕是同族的蛇妖,也只保持着三尺开外的距离。可陈鹤舟倒好,不仅跟他同床共枕,还……还搂着他的腰!
陈鹤舟慢悠悠地整理着衣襟,动作从容得让江逾白更气:“昨晚你醉得厉害,抱着我不肯撒手,说怕黑。”
这话半真半假。江逾白确实在醉酒后攥着他的衣袖不放,但“怕黑”是陈鹤舟添的。可看江逾白那副眼神躲闪、耳根通红的模样,他实在忍不住想逗逗他。
“我才没有!”江逾白涨红了脸,他明明是蛇妖,夜视能力比凡人好上数倍,怎么会怕黑?可昨晚的记忆太模糊,他又不敢笃定,只能梗着脖子反驳,“你怎能如此不知分寸!”
说完,他见陈鹤舟还坐在床上笑,气得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力道轻得像挠痒。陈鹤舟没躲,反而抓住了他的手腕,指尖的薄茧蹭过他的皮肤,让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转身就往外跑,连桌上的醒酒汤都忘了喝。
江逾白一路跑到驿站后院的竹林里,才停下脚步。清晨的露水沾在他的裤脚上,凉丝丝的,却压不下心口的燥热。他靠在竹子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那点肿意还在,让他想起昨晚那个模糊的吻——是真的吗?还是他醉糊涂了产生的幻觉?
他试着静下心来运功,可经脉里的气息刚流转到心口,就被一阵慌乱打乱。满脑子都是陈鹤舟的脸,是他在书坊里牵自己手腕的温度,是他递来兔子灯时的笑意,还有……那个可能存在的吻。
“罢了罢了。”江逾白叹了口气,干脆盘腿坐在竹林里,强迫自己闭目静修。可直到日头升到半空,他的心思也没静下来过,反而越想越乱,连竹叶落在肩上都没察觉。
直到驿站里传来小厮喊吃饭的声音,江逾白才慢吞吞地起身,拍了拍衣上的灰尘,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找陈鹤舟问清楚。
他刚走进正厅,就看到陈鹤舟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两碗白粥,还有几碟小菜。见他进来,陈鹤舟抬眸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吧,刚热好的粥。”
江逾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桌上的菜大多是他爱吃的,清炒时蔬、水晶虾饺,还有一盘去了刺的糖醋鱼,鱼肉被切成小块,码得整整齐齐。他愣了愣,想起之前听小厮说过陈鹤舟吃饭从不挑食,也不爱麻烦,可现在……这人会不会被夺舍过?
“看什么?”陈鹤舟舀了一勺粥递到他碗里,语气自然,“你喉咙还没好,吃清淡点会好些。”
江逾白的脸颊又热了起来。他记得以前在青要山,见过山下的凡人夫妻吃饭,丈夫也是这样,会给妻子夹菜,会把鱼刺挑干净。可他跟陈鹤舟……只是朋友,不对,是……
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拿起筷子,小声问道:“陈鹤舟,昨晚……我除了抱着你,还做了别的吗?”
陈鹤舟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抬眸看向他。江逾白的眼神里满是紧张,连耳朵尖都绷得直直的,像只等待审判的小兔子。他心里软了软,却没打算说实话——他怕吓到江逾白,更怕这个吻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若是说了,反而让两人之间变得尴尬。
“没有。”陈鹤舟放下筷子,端起自己的粥碗,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了弯,“你就抱着我的衣袖,说了些胡话,后来就睡着了。我怕你夜里着凉,就守在你床边,没成想睡着了。”
“真、真的?”江逾白有些怀疑,可看陈鹤舟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而且若是真的有吻,陈鹤舟应该不会这么平静吧?
“嗯。”陈鹤舟点了点头,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怎么?你还想做什么?”
“没、没有!”江逾白赶紧低下头,舀起一勺粥送进嘴里,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可不知为何,他又觉得有点失落,像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陈鹤舟看着他低头喝粥的模样,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知道江逾白在怀疑,也知道这个谎言瞒不了多久,但他想慢慢来。他想等江逾白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等他不再因为身份而自卑,等他不再瞒着他怕他,等他愿意主动靠近自己的时候,再把那个吻的真相告诉他。
吃过饭,陈鹤舟要去驿站外的药铺抓药,江逾白闲着没事,便跟着一起去了。街上的热闹比昨天淡了些,但依旧有不少人在走动,红灯笼还挂在屋檐下,风一吹,发出轻轻的晃动声。
路过昨天那个捏面人的摊位时,江逾白停下了脚步。摊位前的老师傅正在捏一个老虎面人,金黄色的面团在他手里转了转,就变成了威风凛凛的老虎头。江逾白想起昨天陈鹤舟给自己买的兔子面人,心里暖暖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喜欢?”陈鹤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逾白摇了摇头:“不用了,昨天已经买过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过一个卖糖画的摊位时,陈鹤舟给江逾白买了一个糖画,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龙。江逾白手里拿着糖画,兜里带那个兔子面人,还有昨晚那个兔子灯被他放在房间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甜滋滋的。
走到药铺门口,陈鹤舟让江逾白在门口等他,自己进去抓药。江逾白点了点头,靠在药铺门口的柱子上,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心里却在想——陈鹤舟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自己是他的朋友,还是……有别的原因?会是像他说的“自己值得吗?”
他想起昨晚在书坊里看到的那本书,想起陈鹤舟说的“伴侣”,心跳又开始加速。他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唇,那点肿意还没完全消退,让他又想起那个模糊的吻。
“在想什么?”
陈鹤舟的声音突然响起,江逾白吓了一跳,手里的糖画差点掉在地上。陈鹤舟赶紧伸手扶住他的手,无奈地笑了笑:“怎么总是走神?”
“没、没什么。”江逾白赶紧收回手,把糖画藏在身后,“药抓好了?”
“嗯。”陈鹤舟晃了晃手里的药包,“回去吧,该煎药了。”
两人往驿站走去,一路上都没说话。江逾白手里拿着面人和糖画,心里却乱糟糟的,他想再问陈鹤舟昨晚的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更怕破坏了现在的氛围。
回到驿站,陈鹤舟去厨房煎药,江逾白则回到房间,把兔子灯拿了出来。他坐在床边,看着兔子灯上绣着的桃花,又看了看手里的老虎面人和糖画龙,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若是能一直这样,好像也不错。
没过多久,陈鹤舟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药味有些苦,江逾白皱了皱眉,却还是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陈鹤舟早就准备好了蜜饯,递了一颗到他嘴边:“含一颗,就不苦了。”
江逾白张嘴含住蜜饯,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压下了药味的苦涩。他看着陈鹤舟,突然鼓起勇气,小声问道:“陈鹤舟,你……你以后会一直陪我吗?”
陈鹤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会。”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江逾白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陈鹤舟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深情。他突然觉得,不管昨晚有没有那个吻,好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陈鹤舟对他好,而他……好像也喜欢上了这种好。
“那……”江逾白的脸颊又红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叫,“那以后我们也一起过年,好不好?”
陈鹤舟看着他泛红的脸颊,还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点了点头,声音温柔:“好。以后每一个年,我们都一起过。”
江逾白笑了,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像春日里绽放的桃花。
陈鹤舟看着江逾白的笑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他想告诉江逾白昨晚的吻不是幻觉,想告诉江逾白自己喜欢他,想把他拥进怀里,告诉全世界这个少年是他的。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江逾白还需要时间,还需要慢慢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愿意等,等江逾白主动走向自己的那一天……
--
张封文指尖的茶盏在案上重重一顿,青瓷杯沿磕出的脆响刺破了屋中的沉寂。他抬眼看向门口,目光如淬了寒的刀,落在那道突然闯入的黑色身影上——来人裹着宽大的斗篷,兜帽压得极低,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周身散发的冷意,竟让屋中烛火都跟着明灭了几分。
“阁下是谁?”张封文身后的捉妖寺弟子瞬间起身,桃木剑出鞘半截,剑身上“镇妖”二字在烛光下泛着冷光。这些弟子皆是寺中精锐,常年与妖物缠斗,对危险的感知极为敏锐,可眼前这人身上没有半分妖气,却带着一股比最凶戾的妖物更让人忌惮的压迫感,那是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漠然,仿佛人命在他眼中不过草芥。
天魂没有理会那些弟子,目光径直越过他们,落在张封文身边的书生身上。那书生穿着月白长衫,手里还攥着半卷书,此刻却脸色发白,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曾在古籍中见过“神天”的记载,眼前这人的气息,与书中描述的“神尊之力”如出一辙,那是一种让凡间生灵从骨子里感到畏惧的力量。
“不知张大人可否有兴趣与我合作一事?”那人突然开口
“合作?”张封文缓缓站起身,压下身后弟子的动作,眼神锐利如鹰,“我捉妖寺与谁合作,还轮不到一个藏头露尾的人来提议。阁下若识相,便即刻离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天魂终于掀了掀唇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带着几分嘲弄:“张大人,倒是有几分骨气,可惜眼界太窄。”他往前走了两步,停在距桌案三尺处,缓缓抬手,将兜帽摘了下来。
烛光落在他脸上,照亮了那双琉璃色的眼睛,亮得像淬了冰的宝石,扫过众人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张封文瞳孔骤然收缩——这张脸,他曾在捉妖寺的《神天秘录》中见过!画中人身着黑金纹样的神袍,眉眼间满是邪气,正是神天中最嗜杀的天魂!
“是你……天魂!”张封文的声音有些发紧,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法器,“神天与凡间隔绝千年,你怎会踏足此处?”
古籍中记载,神天之人极少干预凡间事,更别提天魂这种身份尊贵的存在。而且天魂的修为深不可测,若是他真要对凡间不利,仅凭捉妖寺这些人,根本不堪一击。
天魂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抬手理了理斗篷领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来凡间,是为了一个‘妖’。”他的目光转向张封文,“张大人不是一直想除掉江逾白吗?我可以帮你。”
“江逾白?”张封文愣了一下,随即皱紧眉头,“你为何要帮我?神天之人,向来只看利益,绝不会做无用之功。”他才不信天魂会无缘无故出手,这里面定然藏着什么阴谋。
天魂轻笑一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江逾白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他活着,我拿不到。所以,我需要有人帮我牵制住陈鹤舟,让我能顺利拿到我要的东西。”
他口中的“东西”,自然是灵天核。但他没打算把真相告诉张封文——这些凡人,知道得太多,反而会碍事。他只需给他们一个“除掉江逾白”的理由,再许以好处,他们自然会乖乖听话。
张封文沉默了。他确实想除掉江逾白,那个蛇妖不仅修为高深,还与陈鹤舟走得极近,陈鹤舟身上的那股特殊力量,连他都看不透,若是两人联手,将来必定会成为捉妖寺的大患。可天魂的话,他能信吗?神天之人狡诈多端,万一这是一个陷阱,后果不堪设想。
“我凭什么信你?”张封文盯着天魂的背影,语气警惕,“若是你利用我们牵制陈鹤舟,事后再将我们一并除掉,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天魂转过身,琉璃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我对你们这些凡人的小打小闹没兴趣。只要你们能牵制住陈鹤舟,等我拿到我要的东西,江逾白自然会变成废人,到时候要不要杀他,全看你。”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可以给你们一件东西,一件能增强你们修为的神物,算是合作的诚意。”
说着,他抬手一扬,一道白色的光芒从指尖飞出,落在张封文面前的桌案上。光芒散去,露出一枚通体雪白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复杂的符文,隐隐透着一股精纯的灵力。张封文伸手拿起玉佩,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那股灵力顺着指尖涌入体内,让他原本有些滞涩的经脉瞬间通畅——这竟是一枚蕴含神天灵力的“凝神佩”!
“这是……”张封文的眼神变了,他能感觉到,这枚玉佩的价值,远超他的想象。有了它,他的修为或许能再上一层,捉妖寺的实力也会大大增强。
天魂看着他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张大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笔交易很划算。”他走到桌案前,俯身靠近张封文,声音压低,带着几分诱惑,“想想看,除掉江逾白,拿到凝神佩,将来捉妖寺在凡间的地位,会是何等风光。而你,也会成为捉妖寺历史上最伟大的主持。”
张封文的呼吸有些急促,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天魂的话,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的心里。他渴望权力,渴望让捉妖寺变强,而眼前的机会,无疑是实现这个愿望的最好途径。
“好。”张封文终于下定了决心,抬眼时,眼神里满是决绝,“我答应你。但你必须保证,事成之后,不会对我们捉妖寺下手。”
“放心。”天魂直起身,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我说话算话。”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放在桌案上,“这是‘追踪符’,能精准找到江逾白的位置。三日后,我会引他去城外的破庙,到时候,你们负责牵制住陈鹤舟,别让他碍事。”
张封文拿起符纸,符纸上的符文泛着淡淡的白光,显然不是凡间的符咒。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三日后,我们会准时到。”
天魂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 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一直沉默的书生,琉璃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还有你,书生。”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威胁,“别想着耍花样,若是坏了我的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书生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点头:“是。”
天魂冷笑一声,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口,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寒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房间里静了下来,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张封文握着凝神佩,眼神复杂。身后的弟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我们真的要和天魂合作吗?他毕竟是神天之人,万一……”
“没有万一。”张封文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这是我们除掉江逾白的最好机会,也是让捉妖寺变强的机会。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错过。”他顿了顿,又道,“你们先下去,做好准备。三日后,务必牵制住陈鹤舟,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弟子们不敢再多说,纷纷躬身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张封文和书生。书生看着张封文,声音有些颤抖:“大人,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天魂那个人,看起来很危险,我们会不会……”
“住口!”张封文厉声打断他,“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你只需要记住,三日后,按天魂说的做,别给我惹麻烦。”
书生不敢再说话,只能低下头,心里却充满了不安。他总觉得,这次与天魂合作,像是在与虎谋皮,最后不仅得不到好处,还可能引火烧身。可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张封文看着手中的凝神佩,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他不知道,这枚玉佩上,还藏着一道不易察觉的咒印——一旦他使用玉佩中的灵力,咒印就会在他体内种下,将来天魂若是想控制他,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个标题啊,是分开读的,迷,局,意思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迷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