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展开？
感受着身体紧密相贴处不属于他的热度，连雨眼观鼻鼻关心，一双手压根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此刻连雨脑子里是一团浆糊，之前那些小打小闹他全都可以当做是秦一对他的依赖，可现在这个姿势……
难道秦一真的还有点喜欢他？
连雨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跳起来，他抖着嗓子开口：“你——”
秦一却忽然抽身离开，他后退一步，笑吟吟望着连雨：“放心吧，那天不过是用用你。而且这瓶酒是做菜用的，调个味道而已，不会有多少度数残留。”
不是是用用你……是用用你……用用你……
连雨的脑袋宕机了。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在连雨第五次差点把筷子戳到自己下巴上的时候，秦一放下筷子起身：“我先上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连雨端着筷子发了会呆，而后怔怔地点点头。
秦一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上了楼梯。一转走到楼梯盘旋而上的拐角处，秦一脚步一停，他慢慢转过身，看向楼下盯着菜盘发呆的连雨，牵牵唇角。
真可爱。
连雨突然回过神来，他到底在失望个什么劲！他对着饭恶狠狠戳了几下，发愤图强地猛塞几口，嘟囔着：“用用我怎么了，我也只是帮帮你，又不是真的喜欢……”
“喜欢谁？”楚天站在门口，正弯腰脱鞋。
“爸”，连雨愣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你叫我提前回来的吗？当时催得那么急，现在还反问我。”楚天顺手将西装挂在门边的衣钩上，忽然注意到连雨额头的伤口。男人生着细纹的眉心皱起，他飞快上前：“你额头上的伤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
“这个啊，没什么大不了的。”连雨不动，乖乖得任由楚天查看他的伤口：“今天踢足球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只是纱布包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的。”
楚天咬牙深吸口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却又狠不下心来真的责骂，最后只得叹了口气：“你也小心点。怎么突然想起来踢足球了？”
“是下个星期有场球赛人不够，就临时拉我去凑数啦。”
“凑数，谁拉得你。”楚天眯起眼。
直觉大事不妙，连雨忙不迭化身孝顺儿子一边为楚天捏着肩一边把人往楼梯上推：“爸你吃过饭了吗？吃过就赶紧回去休息吧，天天这么辛苦我都心疼你了。”
“嘴巴倒是甜，是真心疼我吗？”楚天嘴上骂着，眼睛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行了行了，你吃你的吧，我上去了。”
对的对的，赶紧上去吧。连雨点头如捣蒜。
“对了”，楚天忽然回头看他：“你最近学习还行吧？”
连雨头皮一麻。他还以为这种压迫感会随着高三的结束一同失效，可哪能想到楚天这一句话竟然就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更何况他本来就心虚。
“挺、挺好的”，连雨眨眨眼睛，视线有些发飘，“怎么了吗？”
人通过一个表情就能看出来今天小狗是不是又惹祸了，反正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不是拆了家就是翻了垃圾桶。
楚天挑挑眉：“不怎么，只是提醒你一句，暑假你差不多就该实习了，想好去哪了吗？”
“实习？”连雨一脸没反应过来的表情。
“就知道你没往心里放，既然你没想法那就让我来安排吧。”说完，楚天转身上了楼梯。
望着楚天的背影，连雨突然想起什么。
千万不能和秦一提起是他让楚天提前回来的，秦一那么聪明，绝对能猜出连雨原本的安排。
“等……”可一个等字出口，连雨却又犹豫了。就算说了又怎样呢？就算让秦一知道了又能怎样？秦一都说了只是用用他，那不就说明秦一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吗？那他又有什么可怕的？
想到这，连雨摇摇头，冲楼梯上正望着他的楚天摇摇头，扬起个体贴的笑：“没什么。小妈已经上去了，晚安！”
——
为期一周的训练很快结束，一转眼就到了球赛的时候。人员到齐，就等着上场了。
连雨捏拳深呼吸，只觉得指尖有些发凉。
“哎呀没事的，就咱们这半吊子球赛，踢输了又能怎么样？就算你踢到一半直接就地躺倒睡了也没事。”察觉到连雨的紧张，周非长臂一揽，打着诨为活跃氛围。
这话被其他队员听到，引起好大一阵哄笑。
忽然传来秦一清脆的咳嗽声。
众人一同噤了声，意识到什么后一齐向看台边看去。
“校长。”秦一上前一步，冲从看台上走下来的高个子中年男人躬躬身。校长轻点下头回应他，秦一很快转了视线，看向校长身边的两人：“章老师……楚先生。”
楚天点点头，视线轻飘飘落在队伍中的连雨身上。
连雨：“！”
他爸怎么来了？总不能是因为他之前随口提了一句球赛？
楚天视线很快移开，就好像只是随便看一看，叫人找不出破绽。
“这人什么来头啊？”周非在连雨身旁小声嘀咕，毕竟单从楚天不凡的气质中就可以推测出他不是普通人，再加上校长客气的态度，很难不让人好奇楚天的身份。
别看原主人是花心了点，但行事却低调。在外面从不对别人提起他的家世，所以就连他最好的兄弟周非也不知道他其实是个富二代。原主不说，连雨自然更不可能说，对于周非的八卦他只得干笑两声附和：“不知道啊。”
“同学们”，校长忽然清清嗓子，提高了声音：“这位是开元集团的楚天楚先生。”
“董事长！？福布斯排行榜！？”校长话音刚落已经有手快的搜出了楚天的百度资料，惊呼出声。
校长耐心地等议论声弱下来，而后继续说道：“楚先生很看重我们这次球赛，如果这次办的好，楚先生会支持我们学校将球赛作为一个传统一直办下去。你们不要不把球赛当回事，好好表现。”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的周非摸摸后脑勺，一迭声点头附和：“好的好的。”
“好了，准备上场吧。”校长结束了这场短暂的讲话，与剩下两位一同上了看台，在热闹拥挤的观众席最前排坐下。
连雨忍不住看向坐席上的楚天，露出个疑惑的表情，用眼神向楚天发送加密电波：爸你怎么来了。
楚天挑挑眉。
这是什么意思。
连雨的手臂忽然被人撞了一下，万合义在他身边停下，表情中竟是不屑：“管好你家狗的嘴巴，丢死人了。”
连雨皱起眉。
那场冲突之后，哪怕众人多少都看出了他刻意针对连雨，万合义仍是咬死了连雨的伤只是场意外并非他故意为之，事后不咸不淡的道了歉。因为球队组得临时，也很难再找个替补顶上，所以万合义相当于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好在那之后一个星期的训练中万合义都没再找事，连雨还以为他是老实了，没想到现在连周非都要被牵连了。他第一次萌生了把这个小玩意团成个团一脚踢出天外的冲动。
场边高教练正吹哨吹促他们上场，连雨咬咬牙，小跑起来。
比赛很快踢到了下半场，最后五分钟，连雨的队伍仍以一球之差落后于对面，这种时候多半是很难翻身了。
是吗？
连雨撑着膝盖粗喘，一滴汗水滚进他眼睛，又很快被他一把抹去。
“不行啊”，周非累得没了开玩笑的心思，痛苦地皱着眉，一边费劲地喘一边抱怨：“明明只差两球就能赢，可两球怎么这么难踢。二十分钟了，一个都进不了。”
“再试试。”连雨拍拍周非的肩，站直身。
一对向来温和的眼睛锐利起来，猎豹般死咬住球门。
再一声哨声响起，连雨跑起来。足球像是与他化为了一体，始终不离他脚尖太远，他一路带球绕过不断跑上来阻拦他的对手，最后，他看准了方向，猛地一踢。足球打着旋堪堪擦过飞扑起来的守门员的指尖，稳稳进球。
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欢呼。
热度从领口震出来，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连雨扯起衣摆抹了把脸，看向场外那个跟着众人一同欢呼的身影。秦一眼睛亮晶晶的蓄着泪，弯成个天边的弯月呀，跟着声浪小小地跳跃一下。
连雨无端想起秦一的那张屏保，在他的道歉下，秦一回他的那个小小的笑脸。弯弯的笑眼，就像此刻的秦一。这是连雨第一次在秦一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终于不再是冰冷的、沉重的还有让人读不懂的悲伤。
这样的表情，他还想再多看一些。
猝不及防对上视线，秦一愣了愣，竟有些羞赧似的红了脸。他看到秦一小小地张望一下，而后冲他竖起大拇指，虽然两秒钟之后就收了回去。
“再来！”连雨忽而冲着观众席朗声高喊。
欢呼声瞬间排山倒海，大家都以为是连雨让他们再欢呼，但秦一的表情却在告诉连雨，他读懂了连雨的意思，连雨要再进一个球给他看。
连雨再次跑起来，呼啸的风声里他心脏稳稳跳动。
“非！”眼看要被揽住，连雨高喊一声，将脚下的球送了出去。周非与他配合默契，顺利接过球向球门跑去。
再进了这一个，平局就会变成他们胜利。最后两分钟，不仅是连雨他们的队，对手一队也都绷紧了精神，当然不会轻易让自己辛苦了八十多分钟的努力功亏一篑。战局前所未有的焦灼。
周非也被人揽住，他拼命将球踢了出去，足球飞速滚动，路径尽头是万合义。
“万合义！”周非急得喊起来。
球就要滚到脚下，万合义看看连雨，忽然后退一步，球擦着他脚尖过去，偏离了方向。
连雨蓦地瞪大了眼睛。
“艹！”连雨低骂一声，猛地跑起来。
一瞬间，这个尚未停下滚动的足球成了所有人争红了眼的目标，倒计时已经走到最后几十秒，整场球赛的结局全关系在这颗足球上。
忽然，一条有力的大腿蓄力一踢，足球飞起来，进球。
嘀嗒。
最后一秒走完。
场上陷入一瞬死寂，而后众人才从强烈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欢呼声如潮水将连雨团团围住，可视线却落在那个飞奔过来的身影上，他看见瘦小的秦一推开一众高大的足球队员，如同破开千万阻拦荆棘。连雨张开手臂，稳稳接住了秦一，惯性作用下，秦一重重撞在他胸口上。
连雨听到自己心脏沉闷地一跳。
“我赢了。”连雨弯弯眉眼，音色柔和。
“太好了……小雨……太好了。”秦一埋在连雨胸口，一片泪水混在连雨被汗水打湿的球衫上。
连雨有些不好意思，他轻轻拍拍秦一的后脑勺：“我现在很臭啦。”
“一点都不臭！”周非扑上来凑热闹，他整个人猴似的吊在连雨身后：“雨哥你太神了呜呜呜，我为什么是直男啊呜呜呜。”
“诶诶诶诶等等等等！”周非好歹也是一米八一百多斤的成年男人，连雨被坠得失去平衡，仰面向后摔去。
忽然，他被几只手扶住。
一群队友嘿咻一声，把他举起来。
连雨燥得简直要挖个地缝钻进去，但他也知道队友们现在开心，于是他也不扫兴，而是等大家都闹够了才拍拍几人的手臂示意他们把自己放下来。
刚落地，就万合义黑着张脸走来。
众人瞬间停了笑闹，尴尬的死寂中，队员们颇为地后退几步，像是面前站着个瘟神。
一看这个反应，万合义的脸当下更黑了，他磨了下牙，恶狠狠瞪着连雨道：“你少在这炫耀，那本来该是我的球，是我让给你的。”
“我草你要脸吗？”有人喊起来。
然而不等他们吵起来，就见校长一行人正向这边走来。众人安静下里，一时间只听见皮鞋底踏响地面的声音。
“是吗？”
楚天视线在连雨眉尾那个细小的疤上停了一会，而后冷冰冰落在万合义眉尾。楚天眯眯眼，露出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
“要不然，我替他还给你？”
作为一个从来不看足球的人编足球赛相关剧情真的很艰难，还有日更的四千字在后面追杀我，实在没时间细细考究了，跪求大家轻点拷打我。（下次开文之前我一定会查好资料的 XD）（轻轻跪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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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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