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沈府大门被猛地撞开，门闩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沈青烟被兄长一把推到身后，眼前闪过一道寒光——沈砚的剑已出鞘三寸。
可冲进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官兵，而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厮。他踉跄着扑倒在青石板上，手指抠着地砖缝隙，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少、少爷..."小厮抬头，嘴角不断涌出鲜血，"老爷...出事了..."
沈砚的剑"锵"地一声落在地上。他几步上前揪住小厮的衣领："说清楚！"
小厮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刑部...周尚书带人...围了大理寺...老爷他...被..."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在沈砚雪白的前襟上，人已气绝。
沈青烟站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她看见兄长的背影僵在原地，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夜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远处隐约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军队行进的声音。
"哥..."她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什么。
沈砚突然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内院拖。他的掌心冰凉，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去密室，现在！"
"爹呢？"沈青烟挣扎着，"娘呢？"
回答她的是前院突然爆发的喊杀声。火光冲天而起，瞬间将沈府的夜空染成血色。沈砚的脚步猛地一顿，脸色在火光映照下惨白如纸。
"来不及了..."他松开妹妹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钥匙塞给她，"去祠堂，打开先祖画像后的暗格。"他的声音又急又快，"里面有密道图纸和盘缠，不要回头，直接去北城门找..."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擦着沈砚的脸颊钉入廊柱。鲜血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朵红梅。
"走啊！"沈砚猛地推了她一把，自己却转身抽剑，迎向冲进内院的黑影。
沈青烟踉跄着后退两步，看见兄长雪白的衣袂在火光中翻飞，剑光如练，每一招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她想冲上去，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沈家的丫头在这！"有人厉声喝道。
一支火把朝她掷来，沈青烟下意识抬手遮挡。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将她狠狠撞开。
"小姐快走！"是厨娘赵嬷嬷的声音。
沈青烟摔在花丛里，眼睁睁看着赵嬷嬷被长枪贯穿胸膛。鲜血溅在她的脸上，温热腥甜。
"烟儿！"
父亲的声音突然从混战中传来。沈青烟抬头，看见沈肃被三个黑衣人围攻，官袍已被鲜血浸透。他的右臂不自然地垂着，左手却仍死死握着一卷竹简。
"接住！"沈肃用尽全力将那竹简朝她掷来。
竹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却在即将落入她手中时被一支箭矢射穿，碎成漫天竹片。沈青烟扑上前，只抓住其中一片——上面用血写着两个字：
"夜枭"
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响起。沈青烟转头，看见母亲被逼到墙角，金簪插在一个黑衣人眼眶里，另一个黑衣人的刀却已穿透她的腹部...
"不！——"
沈砚的嘶吼声划破夜空。他浑身是血地冲过去，却在半途被数支长矛同时刺穿。
沈青烟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血腥味充满口腔。她不能出声，不能...
一定要活着…活着才有机会报仇...活着...
她借着花丛的掩护向后爬去，身后是兄长的尸体，母亲的哭喊，父亲最后的怒吼...
当她终于摸到祠堂的门槛时，整座沈府已经陷入火海。热浪灼烧着她的后背，可她感觉不到痛，只有袖中那枚染血的铜钱，烙铁般烫着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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