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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春风故人夜 终非南柯梦

颜卿走后两天,展昭意识逐渐恢复,清醒的时候也多了,当他努力睁大双眼看清身边景象时,他才明白,自己获救了。

推门声响起,他勉力偏头想看清来人是谁,好证实心中的猜想,可胸口的伤还是在不停地抽痛,一阵又一阵的窒息感不断传来,身上像是压了千斤重的石头,让他连撑起脑袋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完成不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展昭呼吸渐渐急促,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当来人走到面前时,展昭呼吸一滞,可在看清那人面容后,原本明亮的眸子又暗了下去,他再一次扯动嘴角暗嘲,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怎么可能会是她?前日所见,恐怕是自己一场梦罢了。

见展昭眸中已复清明,来人忙笑着转过头对身后跟进来的另一人说了些什么,那人便笑着跑开了,可说的什么,展昭竟是一句也听不懂。他张了张嘴,想要问清自己现今的处境,可略微一使劲,他便感觉喉咙一阵刺痒,忍不住闷咳起来,原本就还在抽痛的胸口被这么突然一震,越发扯着的疼了起来,紧接着一股黑血从口中涌出,展昭觉得视线又开始模糊,他紧紧攒起眉头,费力的喘息着,强撑着不让自己再次昏睡过去。

不多时,先前出去的那人便领着一个拎着箱子的人走了进来,跟着便是验伤、诊脉、换药,展昭知道他们是在救治他,尽管周身无力,可还是努力保持着清醒配合郎中检查,然而几人的对话,他依旧是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从那名郎中的面色上来看,自己的身体已经有起色了。

再往后的日子里,展昭感觉自己的情况越来越好,也不知是过了过久,他惊觉胸口不再堵地发慌,手上也恢复了力气,原本应该在使出苍龙一击后就散尽的真气竟还有些许在体内游走着。只是,当他想要聚齐内力打通筋脉之时,却总觉气息不畅,担心伤上加伤,他又不敢强行推动真气,每每气行丹田就被堵了回来,他只得收手,躺在床上暗自叹息。三川口的案子也不知平反了没有,好水川新败,官家震怒之下会不会又牵连到边关将士?还有那块刻着“襄”字的令牌,白玉堂看见没,他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展昭心里暗恼,这伤,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好?边关一再失利,朝堂之上波谲云诡,自己身负皇命,却只能像个废人一样躺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听不懂那几位恩人说话,想要从他们口中打探消息也是万万不能。

展昭想着,手下意识在胸口处胡乱抓了一把,这一抓,却叫他觉出了异样。不对啊,好像少了什么?是了,自己胸口处贴身放着一枚锦囊,锦囊呢,怎么不见了?也是到了此时,展昭才想起那日在断云崖,自己将巨阙插入岩缝的时候,隐隐觉得胸口发烫,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放了什么,原来,是那枚锦囊啊。

在环顾了四周都没发现那枚锦囊的踪迹后,也不知是拿来的力气,展昭竟鬼使神差地撑着手臂爬了起来,他掀开被子,强忍着胸口的闷痛打算下床寻找,可他却忘了自己的右小腿曾在断云崖上被黑衣人一箭贯穿,右脚堪堪落地,便传来一阵锥心的疼,负伤的腿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展昭站立不稳朝前倾倒。

预料中砸在青砖地上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在展昭即将扑倒在地的前一刻,一双手将他稳稳托住。展昭借那人手臂力量勉强稳住身形,他抬起头刚想开口致谢,可却在看清来人后,便再也挪不开眼。

那人身着一袭皦玉色锦袍,秀发没有再如男子一般束起,而是盘起一个凌云髻,额间还坠有银鎏金镶珠花钿,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清贵高华,是她?

见展昭怔怔望着自己出神,颜卿眸中闪过一丝赧然,她抿抿唇,宛然一笑,“怎么?不认得我了?”

清润的声音入耳,展昭心头倏然掀起涟漪,五年来,这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人,如今,真真切切站在了自己面前,原来,前几日的幻境不是梦!一时间,仿佛身上的伤痛都随着她眉眼间的笑意消散,是她!

“怎么……是你?”展昭动了动唇,却不知千言万语该从何说起,只哑着嗓子道出了这么一句来,颜卿闻言低眉浅笑,小心翼翼扶着展昭躺回床榻,余光瞥见宫人端来汤药,随即嗔怪道:“要什么吩咐他们去拿便是。”

展昭抬眼看了看来人,眨了眨眼,却没有做声,颜卿顺着展昭目光看向那名宫人,忽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忙转头对宋子渊道:“去我殿中,将艾月找来。”宋子渊领命而去,一个身着独锦蛮服饰的小姑娘从他身后蹦出,来到颜卿面前,嘟起嘴嗔道:“主子,你不是说,今后让我照看公子么?还叫艾月做什么?艾月是谁?”

这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口齿倒是伶俐,一连串的问题逼得颜卿忍俊不禁,她正欲作答,就听宋子墨说道:“艾月是谁?艾月可是少主的贴身侍从,你呀,以后都得听她的!”见小丫头不服气,颜卿摇头笑道:“你这丫头毛毛躁躁的,再伤了公子怎么办?”说着,她又偏头看向展昭,颇有几分赧然,“是我疏忽,忘了展兄听不懂白语,艾月自小伴我读书,会说汉话,做事也细致。”

颜卿站起身,接过宫人端来的药,递与凑到展昭床前的小姑娘,“她叫阿细,按辈分算起来,该是我的小侄女。”阿细是颜卿舅舅的嫡系孙女,这回颜卿南下滇中协助独锦蛮一族收复势力,这丫头便非要跟着她一同回阳斜,只说是要见见世面,可颜卿当然知道,她只是不想刚及笄就议亲罢了,好在舅父没有阻拦,颜卿只想着她天真烂漫,又会说汉话,带回来陪展昭说说话解解闷也好,也便应下了。

“主子对公子可真上心,一路上没少交代我要好生照看,如今,更是把自己的贴身侍从都送来了,我看主子对公子呀,是……”话还没说完,就听展昭呛咳一声,又见他慌忙低下头,刚刚喝进去的那口药,就这么全给喷到了衣襟上,颜卿见展昭被呛得连连咳嗽,本能地走过去想替展昭顺顺气,可突然想起展昭失态会不会是因家有妻室,要同自己避嫌,于是也只是抬起手指点了点阿细的脑袋。

展昭这一咳,又牵动了胸口的伤,疼的他直冒冷汗,颜卿一阵心疼,又不敢有逾越之举,只满眼担心地看着阿细轻轻拍打那人后背,直到展昭止住咳嗽,顺过一口气,颜卿才缓缓起身,淡淡应道:“我宫中会说汉话的人,不多。”

说完这一句,她又背对着展昭站了片刻,等那人喝完那碗药,才转过身,道了句“好生歇息”就兀自出门了。

看着颜卿离去的背影,展昭心底骤然升起一阵失落,他们之间,已经这般生疏了么?

见展昭面上流出怅然,宋子墨忙道:“少主是面圣去了,她领兵前往滇中协助母族收复失地,尚未向陛下交旨。”展昭闻言面色稍有缓和,在宋子墨后来的叙说中,他明白了自己是如何被颜卿救下,也明白了自己已经来到了千里之外的阳斜城,至于展昭被诬陷通敌叛国一事,宋子墨念及展昭身体状况,没敢如实相告,能瞒一日算一日吧。

“瑞儿,我听说,你带回了一个宋人?”段岳臻接过颜卿呈上去的兵符,逗着矮桌旁的那只八哥,漫不经心地问道。颜卿暗骂,谁的嘴,那么快?但也还是点点头,毕恭毕敬答道:“确有此事,这人原是宋国皇帝驾下御前侍卫,后又擢升殿前副都指挥使,因故调往延州,却遭歹人截杀,儿臣回朝途中碰巧遇见他重伤倒在六盘山下,这便将人带了回来。”段岳臻不置可否,依旧逗弄着那鸟儿,颜卿想了想,又补充道:“儿臣在宋国时便与之相识,且……且是生死之交,见故人蒙难,岂有不救之理?”

颜卿后来的一席话果真引起了段岳臻的注意,他放下逗鸟棒,转过头目光灼灼看向颜卿,“生死之交?”颜卿连忙点头称是,“他救过儿臣的命,还不止一次。”她说完,紧紧盯着段岳臻,生怕那人不让展昭这个外邦臣子留在皇城。幸好,段岳臻虽然怕事,但对自己的亲女儿也还是少不了关心的,他能感觉得出来,他的瑞儿,很在意这个宋人。段瑞兴的事情让他疏离了这个女儿,他对此多少还是有些歉意的,如今看着女儿那眼巴巴的神情,他一时间也说不出狠话,只点头应道:“你自行决断吧,先养好伤再说,来日,若是宋帝遣使前来要人,再送回去也就是了。”

“多谢父皇!”颜卿笑着行了礼作势就要走,刚刚转身又被段岳臻叫住,“宫中御医任吾儿调配,既是恩人,又是宋帝爱将,切不可怠慢。”

两小只终于见面啦!!!就是这个误会好像整得有点大 哈哈哈哈哈哈

颜颜:唉,他有老婆了

朝歌:没有啦没有啦 他还是老光棍儿呢!他心里眼里全是你啊宝!

阿昭:唉,她不爱我了

朝歌:什么呀什么呀!她要是不关心你,干嘛非等你喝完了药才走啊,回来第一件事都不是见她爹,是见你哎!

丁月华:都别看我哈,这锅我不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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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春风故人夜 终非南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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