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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回】倔强人偏逢倔强事,心意正换得师徒份

阿闪狠狠打了个冷战,仿佛有人自天上注视。但她自知是被吓着了。

就在刚刚,云风将她晃醒——好在用手而非弓弩——她发觉自己已被抬入屋中,又昏睡不知几夜几日。柴舍虽小,遮风避雨倒也足够。

“你要去送饭,方能拜师。”云风抓着一槐木盒。

听见有饭,阿闪眼都红了。“给我先吃一口。”

“师父未吃你先吃,什么规矩。”

张闪爬起,看着她道:“去何处送饭,送饭就算拜师?拜谁为师?有怎样好处,拜师后又怎样?”

云风看她一会儿,面无表情,阿闪又累得要躺下,却被云风一把拎起,木盒塞在怀里。

“在山中不拜师学功夫,难道一直睡觉?你说心事未了,可不像想了结心事的模样。”

闪心中一动。

“拜师规矩,何必问来处?去就是了,只有这一条路回家,还能不走不成?”

阿闪没再追问,默默抱着饭盒,饿着肚子随她来至山崖边。向下看时,忽觉冷风刮过,寒意升起——

向下自是万丈悬崖,崖壁上却抠出一处碗装凹陷;凹陷中牵引一根粗布麻绳,与对面山头楔的铁环相连,遥望时突兀横出,绳在空中。

而那绳上,无崖子正翘脚躺着!风吹过,衣袍与绳头微微颤动,惹得张闪胃中一阵痉挛。

“想吐。”

“是饿的吧。”云风不以为意,向下一指,“从这下去。”

顺她手看去,是一块刀削状岩壁,斜切向下,通往凹陷,却也遮盖景色,看不出下面虚实。

阿闪瞪大双眼,光在她左眼流转。

“想让我死就直说,何必费周章!”

“我当初就从这下,死不了的。”云风摩挲起弓弩,“你不送饭,不拜师,怎么学本事?”

“我究竟何时说学本事!你来看,从这下去不是死还能如何?”

风仿佛附和她似地,更强了些,绳索上下颠簸,无崖子却没事人一般眯着眼,饶有兴趣看两小儿。

“你也知道,我想要你性命,何必费周章。”弓弩磨出了火星子,“不学本领,怎回去找家人?初来时不是清醒了,怎又把如此简单道理,翻过来问我?”

光不动了,停在阿闪眼中,只在云风身上。

“不学武功,难道在山上坐着,蹉跎岁月么。”

无崖子换条腿翘着,绳子随他动作剧烈震颤几下。

良久,云风终于放下弓弩,反省一般道:“算了,既然害怕,不必勉强。”

“我去。”

阿闪几乎是同时说的。言毕,褪下外层长衫,叠整齐置于崖边,又将槐木盒裹进里衣,神色凝重仿佛下了必死的决心。

“不是那样下的。”

她攀住石块就向下搓,立时重心不稳,却马上被东西勾住。闪下意识紧紧回握,吊住一口气看时,仍是云风弓弩。

好在木头结实而云风更甚,两手一挑,就将她甩上来。

浸透一小截弓弩,变了颜色。张闪一时忘了呼吸。

“你好歹想想再下,我与你打样。”

死不了是她说的,让好好想也是她说的。

说话间,只见云风背贴山崖,左脚踩住一块突出石尖,右手顺势一荡,右脚跟上,左臂发力,猿猴一般贴壁而下。张闪俯身看时,云风浑身绷紧似弓,眼神表情却仍如常。

“可看清了?下面宽阔,我保你无事。”落地声响后,云风被突出的崖壁挡住,不见了人影。

“下来吧,我等着。”

“还回不回家,见不见亲人?”

云风一句句话送上去,倒不是激她,句句真心。徒弟的倔脾气无崖子自然知晓,只是张闪同样不哭不闹,倒是有趣。他那师弟的确寻了个好玩的。

张闪心一横,躺倒,学云风模样,踩一样石子,一步步向下试探。

逢生崖的风并不刺骨,却吹得她不敢吐气。风裹着她过,云触手能及,山中的一切扑面而来,甫一下,追杀、讥讽、陷害、安慰都暂忘了,只有汗混着风和喘气声,与前后紧贴在身的衣衫。

山崖下是澄澈湖水,比河仙村旁的还要清。一缕思绪钻进脑海:也许葬身于这清净地,也不是太坏。

人就怕想。这念头既生,阿闪闭了闭眼,手劲就松了。

正此时,哒哒声钻进脑袋,她下意识睁眼,余光瞥见那叫恍惚的鹿,竟轻快地从她身边经过,鹿角一晃一晃,堪堪避开她左臂。

不知怎的,张闪忽然有了些气力,手又施力,选一块坚固石头,狠命一踩,向鹿的方向滑去。

短短几丈路,倒比两年间去学堂路的总和更长。冷汗浸了又干,干了又湿,折磨几轮,直到她脚被人握住。

“向下跳,我接你。”

听见云风声音,张闪心神莫名定住,咬牙往下一荡。

汗水弹落云风身上,她稳稳楔住张闪双臂,上下打量她一番,问道:“你可有别号?”

闪神魂仍未全归位,却不自觉答道:“澄霁。”

云风转头施礼道:“师父,我头回下来时五岁,身量小,比她此时容易得多,她从未练过,已是不错。澄霁送过饭,就是我师妹了。”

非是恳求,非为商议,分明就是告知。好个尊师重道小女儿,直楞心肠,对谁都没分别。

阿闪面上血色回转些,依旧无法完全直起腰,勉强打量周围:这绝壁上的山洞倒浅,一眼望到头,此时云风和她正站在洞口。

无崖子从绳上起身,又是一阵令人腿软的晃动。

“这徒不是我不收,一来我那师弟有嘱托不能收,二来也收不得。”无崖子稳稳当当走到山洞口。

“她已下来,为何收不得?”

“与上山下海无干,只是我与她,断结不得师徒。”

张闪神思游荡,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眼中碧色翻涌,忽然凝结出水雾,眨眨眼,水雾就结成水滴,飘然落下。

云风用弓弩挑一点水珠,闻闻看看,不无震惊地问:“你会下雨?”

张闪脱力坐到地上,雨立时停了。

无崖子戏看够,又困了,轰二人走。云风再问,依旧“不可收徒”四字。

“师父不收,我收!我收她为徒。”云风口比心快。

无崖子觉好笑:“你教她哪套功夫?”

“我又不如师父,只好将我会的尽数教了便罢。”年轻女儿梗着脖子,拗出一派威严模样,偏要转头问:“你可愿意?”

闪不吭声。

“碰过我的弩,就算拜师了。”

云风递出弓弩,张闪本不愿接的,可她的确脚发软,只好拽着起身,此事也就稀里糊涂地定下来。

小师父收徒的气势高,倒先不好意思起来,向西指道:“上去时可走那边梯子,待你学成,上下悬崖都是很简单事情。”

洞口西侧有几十级台阶,可供上下;却是向内旋的,从这下来,同样令人恐惧。

张闪仍不说话。

“谅你吓坏,不和你计较,明日可不能这么消沉了,像什么样子。”云风找到些老师威严。

日头落下,夕阳给山头蒙上金雾,万物朦胧有神。

威严不了半盏茶功夫,云风又道:“你今日累了,先歇吧。但你睡屋中,还是和我师父睡这崖壁上?”

阿闪很奇怪地瞅瞅她。

“我劝你睡屋里,这边夜里风大,易着风寒。”

“……”

倒不是因为这个。

云风交待完也不走,站在原地将和山融为一体。

“有什么话直说吧。”“你下的雨,能治病不能?有何功效?”

带了小心翼翼的意味,却仍天真。

张闪摇头:“不仅不能,连什么时候能下,怎么下,我都做不了主。”

云风没有失望,只道:“既然给你,终是天意,好好保重。”

张闪一人躺在小木床上时,终于魂魄归位。她想云风说天意,却不知天意恨她;她还想家人,头脑却愈来愈昏沉,歪头睡过去。

竟是一夜无梦,还是被饿醒的——醒来后阿闪将小木桌上的一碗面糊汤和几根菜心扫进嘴里。汤是凉的,好在清爽又解饱,正在她大嚼大咽时,门无声息地开了,云风抱着手臂杵在外面,脸色阴沉,很是唬人。

“你可知几时了?仍酣睡不起。”

阿闪埋头苦吃,桌上的菜渣收到掌心里,仰脖全吃了,打个满意的嗝。

云风脾气好像消了不少,梗着脖子道:“师父要求天不亮时起床,鸡鸣时叠被,日光挂山头时,已经练第一场功。”

“谅你是第一日,今天先不罚。收拾好了快出来,别耽误我后面练功。”仍是自己劝好了自己。

好在徒弟很快起身跟着出来,不算全不敬师父。云风走到逢生崖边道:“我去和师父说一声,我们就可以走了。”说罢,转身向下。

那场面使张闪毕生难忘——竹青色衣袂飘飘,发丝轻扬,身形如清月扫湖面,细雪点砖瓦,几乎一点声音皆无,霎时消失空中。

身下是不知深浅的绝壁与河流,云风却好似平地一跃。张闪不自觉俯下身去寻摸,只见她衣带一角,话语声回荡石壁间。

张闪忽然想起三娘歌明月,二姊阿明让她上学的情景。这人有这样本领,昨日却非但不笑话自己,还一点点向下蹭,真的只是为了教她如何安稳下去,好拜师学功夫,学成后与家人团聚。

她回来,仍旧乘风而上。

“走吧——眼直了,在瞅什么?”

张闪默默抱过了云风的弓弩。其实她到底没正经拜过师,但傍晚云风换上麻布衣服烧饭时,闪接过勺子道:“这些事情还是徒弟干为好。”

欲知学了甚么本领,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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