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边境。
寒风卷着雪粒子,刀子般刮过荒原。
江疏月手持缰绳,策马往前冲。她鬓发凌/乱,狼狈不堪,脸上沾了些许血迹,身上的狐裘被箭矢撕破,好几个大洞,幸好人没受伤,主要是她被保护得太好了。
而江律,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坐在江疏月身后,整个人几乎伏在她身上,急促的喘息声在她耳边响起。
他的右肩插着半截断箭,暗红的血顺着马鞍滴落,在雪地上绽开刺目的花。
“前面......有灯光。”沈律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江疏月眯起眼。
暮色中,一个破败的村落映入她眼帘。
这个村子真的很破败,有些土墙塌了半边,有些大门敞开,菜园子也成了一片荒地。但这些大小不一的院落,门上残存的红绸还未被褪尽,显示出,这里不久前还有人居住。
边境多事,不是乱匪流寇,就是那些胡人越境骚扰,这里的人能存活下来的,已经不多了。
追兵在呼喝声越来越近,至少二十骑。是西夏最精锐的“铁鹞子”。他们奉命截杀从凉州带回军械密册的二人,已经追了三天三夜。
江疏月微微转头,对他道:“我们现在必须下马,马蹄印会暴露行踪。”
她先跳下马来,然后伸手扶他下来,在雪地里站定,再轻拍一下马屁/股。良驹通人性,知道主人想做什么,悄悄的驰远了。
江律脸色很不好,意识模糊,站都站不稳,一个踉跄,就要栽倒。
江疏月上前半步,稳稳扎在雪地上,用力托起他的胳膊,就朝那些院落走去。
在这些院落中,她挑了一间不大不小的。这样不起眼,不容易引起怀疑。
推开腐朽的木门,他们看到这个院落的院子里,积着厚厚的雪,正屋的窗纸破了大半,冷风呼啸着灌进来,里头跟外头一样冷。
土灶柴火,床,桌,凳什么都有,不过看起来十分破旧。想必这里原来居住的是户贫穷人家,可能实在没办法了,才逃荒去了。
“我们暂且在这里躲着,先处理好你的箭伤。”
江疏月看出他脸色不好,目光里流露出担忧之色。
她刚把他扶到床/上,就听到院外远远传来马蹄踏碎薄冰的声响,还有胡人粗粝的呼喝:“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看来,追兵也到这里了。
江疏月想了想,追兵虽然到了,但是这个村子屋舍多,一间一间的搜,搜到他们这里也要耗费些功夫,所以,还是替他治疗要紧。
他的伤耽误不得。
江疏月剪开他染血的衣衫,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她看到他肩头的箭伤已经泛青。
果然是毒。
箭杆被他挥剑砍断,只余没入皮肉的那一段。要想取出来,还得费一番功夫。
她一边思索,一边准备打开随身携带的药囊,却见沈律突然抬起手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来不及了。”他喘着粗气说道。惨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们行动迅速,很快就会搜到这里。”
他的话音刚落,外头,院门被大力踹开的巨响传了进来。
沈律摸向腰间,要去抽腰间的软剑。
她一把按住他的手,低声道:“对方人数众多,不可硬拼。”
沈律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她一把扯住自己的衣衫,似要帮自己脱掉。
他大吃一惊,压低声音问道:“你要干什么?”
“别废话,想活命就照做,快脱。”
她自己嘴上说,让人家自己脱,但手却先上了,一把就把人家的衣衫给扯了下来,露出精壮的胸膛。
沈律从来没试过有女郎对自己用强,只觉得脸发烫,不过他中了毒,脸色本来就一片潮/红,如此一来,倒也看不出什么。
接下来江疏月的一系列动作才真正惊呆住他。
只见江疏月非常迅速地将自己身上披着的破了洞的狐裘脱了下来,甩在地上,顿了一下,她又把鬓发上的钗子拔下来,扯散发髻,顿时,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垂落。
她想了想,似乎觉得还不够,她又把衣襟扯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沈律的眸光无意间落在上面,烫得他脸色更红,忙强制把眼神错开到别处。
最后,她把他的沾了鲜血的衣服藏好,把自己的脸清理干净,抹了些胭脂,再把置于床里侧的被子拉过来,盖在沈律受伤的肩膀上。
总不可能让那些铁鹞子看到他受伤了吧。
这时,沉重的军靴声已经逼近堂屋。
江疏月迅速扑向他,将他扑倒在土坑上,自己覆身而上。她把脸贴在他的脸上,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
房门发出巨响,被人从外面踢开了。
而此时,江疏月正好呻/吟出声。
“嗯......望官人怜惜。”
沈律愣了,喉结不由滚动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
但很快,他也进入了状态。
他粗喘着扯开她半边衣衫,露出雪白的肩头,嘴里还骂着不堪入耳的荤话。
余光蹩见三个铁鹞子站在门口,为首的眼龙正举着火把往里照。
“晦气。”独眼龙啐了一口,“野鸳鸯!”
江疏月装作刚发现有人,惊叫着往沈律怀里钻。
而沈律,从钱袋里摸出几锭银子,扔向那几个人:“快给老子滚,别碍了老子的好事。”
见到有银子,那三人眼睛顿时亮了,拾了起来。他们虽然觉得此二人有些可疑,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可疑的地方,只好转身走了。
沈律马上找出衣服穿上,又把狐裘披到她身上:“我们快走,再迟些他们又要再回来就麻烦了。”
江疏月并没有动,因为她在那三人中最后走的那个人眼中,看到了一抹深深的怀疑。
那些铁鹞子是分成几个小分队进行搜索的,待他们汇合后,一分析,他们很快就会暴露了。
她快速奔向灶头,四处翻找:“沈都统,你也一起找找,看看有没有乔麦粉。”
沈律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要这个干什么,也没多问,与她一起翻找起来。
最后,在一个空了的大瓦缸里,发现了足足好几袋乔麦粉。
想必这户人家原是打算在此长住的,所以才屯了这么多主食,后来可能出了什么变故,决定逃走。但是这些乔麦粉带不走,只好留在屋里了。
江疏月用剑割开乔麦粉的布袋,把一整袋乔麦粉全部扬到了空中。
沈律被呛得咳了两声,不明所以然地看着她。
江疏月让他赶快把这屋子里所有的窗子,还有门都关严实了。
待沈律关好所有的门窗,江疏月已经把所有的乔麦粉都糟蹋了。
一屋子的粉尘之气,把他们逼到了屋外。
江疏月指了指外头的几扎草垛子:“都统大人,我们躲到那里去。”
二人迅速躲到了矮墙后的草垛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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