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阙刚到屋里放下东西想洗个澡,没想到水龙头拧不开水,就很措不及防。
季阙随手又把衣服套了回去,研究了半天,尝试了屋里的任何一个水源,确认是真的停水之后敲开了楼上的门。
陆睢没和他说停水这件事,他估计只是欠费了。
这地方要是又停水又停电的,还刚好卡着他回来这天停水,那可真是……
季阙隔着个门板听见了脚步声,却半天没见人开门。
季阙又礼貌地敲了敲门,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半睁着眼道:“小哥哥,开个门。我屋里停水了,借个浴室用用。”
他今天早上五点起的床八点的飞机,虽然飞机上补了一觉但是这几天陪着韩禄他们几个没少走路,精力耗费了十成十,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补回来的。
原本他想回来洗个澡就躺床上先睡个天昏地暗,屋里停水这个问题一时半会是没办法解决,他十分干脆地找到了最优解——来找陆睢借浴室。
陆睢原本在澡,就听见了有人敲门,不会是爷爷奶奶,这个点陆桥没事估计还在网吧看店,那就只剩下刚回来的某人了。
虽然这破楼隔音一般,狗发情的叫声都能从一楼穿透到顶楼天台,但还隔了个浴室门,陆睢听不清,只能匆匆擦了擦换上衣服去开门。
季阙要拍门的手停在半空。
男生拉开了门,白色衬衫凌乱地贴在身上,有的地方更是被洇湿了一块,近乎透明的衬衫,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扣紧,颈部和锁骨都落着光。
男生身上的衬衫下端没入围着腰身的白色浴巾,下半身显露出来的双腿肌肉匀称而有力,不过于健硕也不会显得太秀气。
男生的头发还在向下滴水,晶莹的水珠顺着颈部线条一路向下滑落,越发称得皮肤白皙。
他抬起手把头发往后抓,露出清晰的眉眼,深色的眉和眼睫还沾着几分水汽,在日光下似乎氤氲出一片温热的柔软。
知道季阙是来借浴室的,陆睢也没多说什么,让拿着衣服来的季阙先进浴室洗了。
季阙刚进浴室,就闻到了水汽里弥漫的熟悉的草本甜香。陆睢洗澡用的是温水,此时空气里热气四溢,甚至比屋外还热。
季阙一直觉得夏天用温水洗澡,洗完澡肯定又出一身汗,澡洗了和没洗似的。
而此时此刻湿热的空气里满是草木香,而他陷入这一片草木香里,突然有些不太想用冷水就这么把雾气冲散了。
季阙之前没仔细看过那瓶青绿色的沐浴露,这次拿起来看了看,才知道原来包装上白色的小花是猕猴桃花。
白色的沐浴露倒在手心里,空气里的草木花香都愈发浓郁了几分,满鼻腔都只剩淡淡花香。
季阙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刚刚给他开门的陆睢上半身衬衫没扣最顶的两颗扣子显露出来的旖旎风光——一侧暴露一侧隐匿在日光下的滚动喉结,和男生拔条时青涩而有力的两片肩胛骨。
季阙洗完澡,吹完头发踩着拖鞋出了陆睢家浴室。
陆睢已经把自己收拾过一顿之后坐在沙发上,头发已经自然晾干了,身上的衬衫也干了,扣子扣到最顶端,身下换上了黑色休闲裤。
季阙瞥了一眼陆睢的着装。
陆睢显然对款式花哨的衣服没什么兴趣,衣服基本上是黑白纯色的,连图案也没什么,裤子都是一清水的休闲裤。
随便穿都这么好看,如果对方精心搭配过,一定更能衬得身高腿长,比花倾闫这花架子穿出来还要酷才对。
陆睢放下手里的书。
《红与黑》他已经看到了收尾阶段,这已经是他看的第三遍,第一遍是来艾春就看完了,第二遍是第二次来这里没多久,第三遍还差最后一点。
三遍看完,这本书就基本上能被他刚到家里书架顶端。
季阙在离陆睢不远的地方坐下了,两个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等会儿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爷爷奶奶去外面吃席酒去了,吃完晚饭才回来。”陆睢今天提前找陆桥要了屋里的钥匙,他朝季阙道,“可以在这附近随便找家餐馆吃个晚饭。”
季阙刚想应声答应,身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季阙原本以为会是韩禄他们报平安的电话,拿起手机,手机上明晃晃的备注却是——季重华。
他皱着眉,然后朝陆睢道:“我先接个电话。”
季阙走到了陆睢屋里的阳台边。
这种老式居民楼的阳台是延展式的,窗户外搭了个板子,板子上种点杂七杂八的花花草草,也就勉强算个绿意盎然的阳台了。
陆睢家的阳台上摆着几株藤蔓,藤蔓沿着阳台上搭着的木架子向上爬,直到柔软的藤蔓无处安放后便自然垂了下去。
季阙盯着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藤蔓,只是听了几秒手机里传来的季重华一如既往的语气,便半分也不想再听。
季重华一向很忙,难得亲自给他打电话,电话一般不会超过三分钟,要正儿八经和季阙说事情的时候,开头也大多都是长话短说几个字。
“我已经联系过你填的第一志愿学校学校的老师了,你要是被第一志愿录取了,他大概会是你大一的辅导员,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加你,你到时候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给你辅导员打个电话,联络一下感情。暑假就最后一个多月了,你收收心,别玩得太疯了,我希望你大学也能做好规划,你最好现在就开始着手规划你的大学生活,暑假就提前准备好学业的预习工作。”季重华说话很快,也没给季阙插嘴的空隙,一口气全部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
季阙看着窗外阳光下藤蔓上弯曲的触须,有些出神。
就连花盆里的藤蔓都能自由生长,尽自己最大努力爬满木架,又自由下垂摇晃,他的自由空间却小到可怜。
尽管他早就猜到他的大学生活和未来会被季重华安排得在外人眼里近乎完美无缺,也早就打算接受,可是这一刻,他突然生出一种厌倦。
他不是攀附季重华才能生存的菟丝花,他的人生,为什么不是他自己做主?
季阙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了依靠着门框的陆睢,眼底的情绪一时半会还来不及收敛,淡淡的厌倦和厌恶感依旧挥之不去。
陆睢没有多问:“差不多到吃饭的点了。”
季阙应了一声:“知道了,走吧走吧,去这图片逛逛。”
最后季阙和陆睢两个人也没去餐馆吃饭,轻车熟路地找到陆桥家的网吧进去开了个机子。
今天这附近有个人家办喜事,结婚摆酒吃席,这家人的儿子是做生意发达起来的,包下了县中心最好的一家饭店摆酒。
饭店足足有三层,邻居们大多都去了,柳良这些小孩也就都跟着跑了。
季阙都好久没和陆睢单独打游戏了,这些天自己在外面也根本没碰过电脑,这下看到电脑就手痒痒。
季阙登完账号半天却没看到陆睢平日里和柳良打的那个账号上线。
他转头一看,才发现陆睢登的是[朝岁如梦]那个账号。
虽然季阙早就发现[朝岁如梦]是陆睢,但是亲眼看到了还是免不了觉得世界有些太小。
这个世界太小,导致很多事情都显得太巧了,巧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陆睢这几天在艾春有时候会一个人登华光打几把,用的都是原本那个号,今天顺手登完账号才发现登的是原来那个号。
这几天一直拉着他双排的好友此时此刻也冒泡了,转眼间就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我好方]:听说了没听说了没!
[我好方]:华光的线下比赛第一个赛季已经结束了,拿下冠军的是新辉战队。
[我好方]:之前我也特别喜欢缘起江湖,但缘起江湖的比赛机制我觉得不太公平也不是很有意思,关注的人其实不多,我就没打算去凑热闹。
[我好方]:但是华光这次不一样啊,昨天第一场比赛票其实早就卖光了,我消息都算延迟了,听说昨天那场比赛十分焦灼十分有意思,我就去看了看。
[我好方]:打得是真好啊。
[我好方]:我小道消息听说那些战队现在都在疯狂收青训生,你有没有这个想法啊,要不我们一起做个伴?
一连蹦出好几条消息,字多得眼睛都要看花,对方的手速是真的快,打这么多字也不嫌累,语气兴奋程度拉满,活像是打了亢奋素。
陆睢粗略地扫了一眼,简单地回复了对方几个字。
[朝岁如梦]:不感兴趣。
陆睢虽然不了解现在的游戏比赛,但也大概知道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把打游戏当做职业的。
比赛消息滞后的原因一目了然——比赛根本就没什么人气,何况青训生这种东西不稳定性极大,搞不好适合打游戏的最好年纪都熬在青训营里出不来。
[我好方]:别啊,你水平这么高,真的不想去试试吗?
陆睢这几天也没少打游戏,加上之前的积累,段位一下就蹿了上去,一举蹿到了荣耀,离极光也就差赢下最后几把。
[我好方]这些天和陆睢排位赢多输少,难得输几把,对自己的实力和陆睢的实力都有极大的信心,昨天还和陆睢说感觉他们两个排位简直打遍天下无敌手。
[我好方]锲而不舍地接着想劝,又发来好长一串消息。
陆睢懒得搭理,本来打算把聊天界面一关,却若有若无地感受到了身边的人的目光。
他偏过头,男生安安静静垂眼看着他的电脑屏幕,电脑屏幕的亮光落在他脸上,照得对方眼睛极亮。
他听见男生故作正经一板一眼地照着屏幕念出[我好方]发过来的消息:“如果你带我一起去,你就是我大哥,不,你是我活菩萨,只要你带我一起去参加青训营,从此以后你说一我不说二你说往南我绝不往北……”
男生还没念完,没忍住就偏过头笑了起来。
陆睢冷着脸给对方发了条消息。
[朝岁如梦]:再发拉黑。
陆睢这边刚想也不想地拒绝,又听见身边人问他:“陆睢,你想去打比赛吗?”
这会是真真正正的正儿八经,连笑意都散了,声音很轻。
陆睢手上的动作一顿,反问道:“你想去吗?”
像是前不久发生在他们身上过的,一样的对话。
季阙问对方问题,对方偏偏要反问他。像是上次一般,他的回答,像是关乎着陆睢做决定,好像他的想法,对陆睢的决定至关重要似的。
这些都或多或少给季阙营造了一种错觉,陆睢对他的纵容似乎有些过头,好似现在的他对陆睢来说,很重要,重要到能影响到对方的决定。
陆睢问他的用词不是能不能,而是想不想。
季阙知道放弃学业去打游戏这件事他不能做,季重华不会让他这么干,到时候最多闹得不欢而散。
他甚至都还没成年,没有办法对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的某些决定做出反抗。
可前不久季重华给他打的那个电话,却再一次让他意识到,他的人生如此狭窄,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自己做决定。
有些事情他可能自己不会想做,但是一旦被限制了做这些事情的自由,反而会激发出他的意愿。
季阙也不算完全想为了气季重华所以考虑放弃学业去打游戏,男生多多少少总是也会有些期期在身上 。
打游戏听上去不仅很酷,而且似乎也很自由,从某方面来说,是为了自己。
谁不希望热血地活着。
输赢在某方面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为了胜利的过程。
他真的不想回到曾经那样毫无波澜的生活了。
不管是呆在艾春城时的生活也好,还是这一趟旅游下来他见过的波涛汹涌的海面又或者是连绵的草原亦或是险象环生的峡谷,他可以说走就走,可以自由自在地选择他要的生活方式。
他曾见过无比自由的灿烂盛夏。
他想追逐自由。
哪怕很困难,听上去也很像胸无大志,但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他想决定自己的人生,哪怕结果不一定足够完美。
那么多东西想法却只蕴含在几分钟的思考里,季阙甚至在给自己找一个逻辑链完整的原因前给出了他的答案。
他在周遭嘈杂的网吧里低声开口:“我想。”
这是季阙这些年第一次直面心中的诉求。
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是陆睢。
他像是可以不需要有隐藏一般,可以说出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毫无保留。
那天之后,季阙再也没和陆睢提起过那声季阙低声开口的“我想”背后的含义。
他们在艾春城的日子如往日一般,打打闹闹着就这么过去了。
“别睡了,起来吃早饭。”男生敲了敲门,没被主人搭理过的头发乱糟糟地耷拉在头顶。
季阙今天早上六点多就醒了,昨天晚上他和几个人一起打游戏打到凌晨才回来洗漱,一醒来就睡不着了。
本着不能只有自己吃亏的念头,季阙一起床就来祸害同样睡得不早的陆睢。
老人家都睡得早,季阙来敲门的时候陆奶奶看到他就笑眯眯地把人迎了进来。
门被关,轻轻一碰就被推到了墙边,季阙犹豫了三秒,然后抬脚踏了进去。
手撑到对方床上的那一刻,季阙就觉得自己已经算得上鬼迷心窍了。但来都来了,不扰一下对方的清梦实在是说不过去。
季阙半跪在床沿边,膝盖陷进不太柔软的被褥里:“别睡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赖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陆睢这几天不是打游戏就是陪着那一群小朋友加季阙这个大朋友把艾春城逛了个遍,从他们之前去过的商业街到县中心的最大型超市,昨天早上也大清早被季阙拉去逛集市。
夏日正是困乏的时候,陆睢在家是没有赖床的毛病的,家里其他两个人都是作息标兵,他要是赖床准会被多多少少叨叨几句。
但这几天确实是累,陆睢早上大概睡到八点钟才会自然醒。
季阙弄完上楼也就接近七点。
陆睢被敲门声闹得半睡半醒,脑子还有点昏沉沉的。
昨天季阙只站在外头喊了他几声,今天人甚至直接进来了,进来了就算了,都上他床来喊他了。
“别睡了,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少年尾音带笑,打着转的调子在清晨里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拂过。
今天还玩出了叫醒服务新花样。
陆睢在困倦中伸出了手。
季阙措不及防地被陆睢抓住了撑在陆睢身边的手腕,被抓着手腕的那一块带着和对着吹来的空调格格不入的热意。
拉上了的窗帘漏了一角的光,晨曦的光半落在陆睢脸上,照亮了他的脸半边线条。
光暗混淆间,陆睢卷翘的睫毛扇动,落下零碎的光影。
男生的嗓音又低又哑,青涩的荷尔蒙气息混着缕缕的草木甜香扑面:“什么话?”
四目相对之间,不知是谁先移开了眼。
季阙压着心跳,把未说完的话补全:“人的睡眠总时长是一定的,谁先睡完谁先死。死后自会长眠,生前何必久睡。你就说这话有没有道理。”
陆睢松开了抓着季阙手腕的手,然后遮住了眼。
前几天不知道谁上午死活不肯起床,下午一觉睡到五六点。
“嗯。”陆睢哑着嗓子道,“有道理。”
“那你还不起……”季阙的话才刚说了一半,须臾之间,眼前的光线就被遮了大半,身后撞入一片柔软里。
卧室的窗户有一角怎么也关不上,窗外枝桠被风吹得晃动的沙沙声漏进屋里,陆睢垂着眼,眼底面前少年身上落着的光也在随沙沙声晃动着。
季阙被撞得后背一疼。
陆睢的床算不上柔软,男生骨头硬,撞上去也是疼的。
可是那一丝疼痛根本无心去在意,季阙兜不住那一点随着陆睢落下的呼吸的心慌,匆匆挪开眼。
压迫感不知何时散去的 。
季阙刚坐起来,就撞见男生脱了短袖短裤的黑色丝绸上衣换上白色衬衫的一幕。
男生的肩胛骨的轮廓是及其出彩的,混沌的光线里,随着时光的推迟,垂落的白色衬衫下摆也被收拢。
季阙移开视线,才发现他刚刚看着陆桥一点点把衬衫的扣子系上了。
艾春城的盛夏亦如所有地方的盛夏一般,悠长明媚,蝉鸣声声,却总有落幕的时候,半个月时光匆匆,转眼即逝。
“季哥,你就要开学了啊?陆哥这都还没走呢。”柳良站在楼下,眼巴巴地看向季阙。
总有这么一天的。
季阙又没办法在这里呆一辈子,总有一天他要离开。
“还没开学,录取通知书到了,我回去看看,到时候拍照给你们看。”季阙的手拖着行李箱,开口的时候是看着陆睢的。
他自己也知道,上大学之后,他似乎也没什么能经常和陆睢联系的理由。
真的到了离别的那一天,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回忆太过美好,美好到让他舍不得离开。
季阙从纸袋里拿出几个绿色盒子,分别递给几个给自己送行的小孩,唯独递给陆睢的盒子是粉红色的。
手里的粉色盒子已经被陆睢托住了半边,季阙却迟迟没有松手,他的目光和对方落下来的视线撞了满怀。
季阙最终松开了手里的粉色盒子。
“季哥,我们一定会想你的,”欧歧珂抱着盒子,面色沉重,“想你的时候我一定会看着你给我送的礼物,用以睹物思人。”
陆睢闻言敲了一下欧歧珂的脑门,冷冷地扫了欧歧珂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欧歧珂捂着脑门:“我错了陆哥,我收回刚刚说的话,那我就是对季哥朝思暮想。”
陆桥听不下去了,脸上是和自家哥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表情:“你中考的时候语文是抄的吧?”
季阙没忍住笑了起来,走近陆睢,弯起眼笑低声道:“小哥哥会在我走后对我朝思暮想吗?”
陆睢瞥了对方挑起的唇角一眼。
季阙正了正神色:“我都要走了,小哥哥不说点什么好听的话来和我道别一下吗?”
陆睢直视前方沉默了片刻,又看向对方:“你想听什么好话?”
季阙开玩笑:“这还需要我来教你吗?也不用说的太好听,随便说几句就行。”
仲夏的风扫过街道,穿过大街小巷,不知起始于何处,也不知最后会落向何方。
少年在仲夏的风里道别。
对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缓解离别会带来的伤感,不论是眼尾的笑,还是调笑的语气,都像是在冲淡离别会带来的遗憾与悲伤。
耳边是路过的风声,亦如那天在他处到艾春城那天,夏日滚烫。
好像在此时此刻,不说什么不太合适,但说什么好像都没办法词句达意。
后来陆睢回忆起这天,有脚底的绿荫,耳边的风声,和少年一如既往璀璨的眉眼。
含烟的盛夏明明在这天还没有结束,却又似乎在这天被匆匆画上了一个句号。
道别和祝福大多没什么心意,都是差不多的含义差不多的套路,重要的都是说出那句祝福的人。
而陆睢显然不是一个容易敷衍着开口说千篇一律好听话的人。
“再拖下去我赶不上火车了,真走了。”季阙迟迟没有等到答案,他也不再抱有期待,刚转身,他就听见身后的少年开了口。
盛夏的风裹挟着少年这句“一路顺风,后会有期,来日方长”,不知最后将会飘向何方。
人的睡眠是有限的,谁先睡完谁先死——from我高中同桌语录,and ps我高中同学真的金句频出,是我高三生活的快乐源泉!好怀念_(:з」∠)_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萧红and ps我高中同学在高三我课上犯困的老喜欢说这句话,非常有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当时也会觉得很好笑。
虽然已经高考完了,但是如果有考高考的小可爱在看的话,祝金榜题名,一定成功上岸!
也祝大家一定能达到远方心中的山海,来日方长!![烟花][烟花][烟花]
然后又改了一下,把季阙的生日从正月初八改到了正月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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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再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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