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阙这一休息一觉就睡到了傍晚,精气神好了不少,但是一醒来就感受到了肚子里头空空如也所带来的饥饿感。
他一下床打开桌上夹着的灯就看到了桌上摆着一碗凉面,凉面盒被盖着,盖子上是一双一次性筷子。
季阙拉开座位坐下,一点也不客气地先吃为敬。
凉面的卖相还不错,入口也是恰好的滑嫩与香辣,季阙只消一口就知道这是附近哪家店里的招牌。
陆睢总是贴心地让人挑不出毛病,季阙还没来得及多发散思维,桌上的手机的响铃毫无征兆地入耳。
这么巧。
季阙笑意盈盈地拿起手机,刚想说点什么,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陌生到恍如隔世般。
不是陆睢。
对面的人的语气不容置疑,并没有给人回旋的余地却打着商量的旗号,亦如记忆里的那般没有丝毫改变:“地址我发在你手机上了,明天有时间过来聊聊吗?”
从某方面来说,季重华对季阙其实算得上纵容,他只要求季阙成绩好,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却不会限制除此之外季阙的活动。
年前的那一场争吵会发生的根本原因是季重华被挑衅了作为一位父亲的权威。
半晌,季阙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嗓音的沙哑和无力不知是来源于刚睡醒,还是其他,却彰显了主人心力憔悴的现状:“知道了。”
年夜对于很多人来说,大于很多事情,于是克服万难他们也要回家吃一顿团圆饭,但是对于季重华来说,年夜那天可能只是日历上的一个冰冷的日期。
往年的年夜季重华甚至不一定在家,自然也不会觉得季阙在年夜都不着家有什么问题。
很多大人和小孩之间的矛盾和争吵也许来源于此,因为理念不和,无法相互理解与共情,鸡同鸭讲完后便成了争吵。
季重华发到季阙手机上的位置离基地不远,是个刚开了没多久的茶馆,茶馆自然是茶香满堂,不同的茶香相互碰撞,缠绵得藕断丝连。
季阙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数很可观,巴掌大的地方装修雅致,一步一特色风景,连其中的谈笑风生都沁润着茶香,而显得格外温柔。
季阙扫过这里的每一寸,才恍然想起曾经季重华带着他流连于这种文雅场所的过往。
基地的环境其实不算太好,连墙壁有时候都像是摆设,隔音差得可以。住在这样的环境里的花倾闫几个人更是不怎么讲究,一碗凉粉同一个勺子三个人一起吃,而且关禾斋和朝湄潭更是一天天的为一碗凉粉又争又抢,活力充沛。
反正有没让他吃别人口水,季阙对此毫无异议。
在踏进这里的那一瞬间 ,季阙却对这样的环境喜欢不起来。他并不是觉得茶馆如何,也并没有针对茶馆的意思,只是他见过太多浮于表面的优雅。
茶馆里更多的人不过是只附庸风雅罢了,相比于看这些说着客气话恭维话,季阙甚至更愿意看关禾斋和朝湄潭两个人抢吃凉粉的勺子。
季阙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就有人拿着饮品单朝他这边走了过来:“帅哥您看您想喝点什么吗?”
季阙只是扫了一眼,就指了指白茶那一栏的最后茶品道:”就它,谢谢。”
“上一壶荒野白牡丹,”侍者从季阙手里接过点茶的饮品单,转过头朝茶馆最里面那头控制着音量轻喊了一声,“您稍等。”
季阙是按照规定时间分毫不差到的,可是等茶上来了,他都喝了两杯了,约他的人却还没来。
百无聊赖中,手机刚好响了,季阙静默了半晌,才低下头看手机。
陆睢:你到医院了吗?
季阙今天是请的病假出来的,这两天他状态不好显而易见,姜教练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好在通情达理,季阙虽然只想请个把小时,姜教练却给他批了一天的假。
季阙面不改色地打字圆谎。
季阙:非常顺利地到达了,已经在等叫号了。
陆睢:好,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季阙看着手机上那句注意安全,有些出神。很多时候一句简简单单的关心却似乎很难说出口,在陆睢之前,他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么贴近生活的关切了。
上次听到还是在艾春城的那个夜色里。
那个时候他也没想过,会在艾春城里遇见这样一个人。
沉静而温柔,与整个城市的夏天都格格不入。
季阙回过神抬起头的时候,季重华已然坐在了他对面,看过来的目光微微带着点审视,还有些季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季重华拿起面前的青花瓷茶杯抿了一口就放下了:“等很久了?茶都凉了。”
茶都上了一个小时了,能不凉吗?
季阙没说话,毫不避讳对方看过来的神色,大方从容,神情无一不在展示他自力更生后过得并不糟心。
季重华在开口的那一瞬间犹豫了片刻,罕见地没有直入正题:“觉得这家茶馆味道和你上次去的徽阳那家比如何?”
季阙冷淡道:“没什么好比较的。”
季重华捞起紫砂茶壶动作施施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单刀直入道:“废话我就不和你说了,你和你现在呆的地方签了约对吧?签了多长时间?”
季阙:“半年。”
当时季阙会来这里本来就是本着无处可去随便先找个感兴趣的地方安顿下来的想法,林经理原本想和他签一年,但是他拒绝了。
一年太长,廖廖几个月又太短,于是季阙给林经理下了个套折中后就只签了半年。
“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来是来让你回去的,只要你这次回去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笔勾销,我不会和你计较。“季重华不论与谁交谈,一向都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可惜他如今身高不及季阙高,高高在上的姿态给人的气势压迫感自然也要打上折扣
季阙看着季重华的动作,思绪忍不住地有些飘。
当初奶奶走后季重华把他接回去的第一时间就是去的安徽的茶馆。
当时季重华是约了人在那边谈生意,之后还有的忙,于是就让助理接了人之后带到茶馆来。
那天季重华送走合作对象,把饮品单递给季阙。
季阙是当时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空气里弥漫着说不上来的好闻的香气,但是勾起的不是食欲,莫名地让他有些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
他从面前的人手里接过饮品单,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所有茶品,最后挑了个听上去最美的——荒野牡丹。
那时候的季阙身高才到季重华的胸口,坐在对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奶奶走了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孤儿,每句话每个字都要斟酌过好多遍才肯开口。
现在想来,季阙只觉得当时的自己也是被季重华这一副人模狗样的精英范给蒙了心,竟然在留在艾春城和跟在对方身边里选了后者。
而那时候的他也没想到做出选择后在享受优越的生活条件的同时,连思念都变成了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
他总是在诺大无人的空荡荡的房子里忍不住地思念奶奶,可是面前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和不属于他的东西,于是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去回想曾经奶奶和他之间发生过的故事。
小孩的记忆本就模糊,之后更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季阙总是会在纷乱的现实生活里想起零碎的过往,而那些漫长而温暖的回忆也像是散落成流星坠入梦中,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妄。
时光荏苒,转眼就是七八年的时间,他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季重华也不再年轻,花白的头发稀稀疏疏地落在黑发里,比当初像是老了二十岁。
季阙回过神来,态度算不上强硬,却也算不上温顺:“我已经成年了,我有权利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学我已经休了,自然没有半路回去的道理。”
季重华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冷淡道:“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个战队已经有股东因为别的项目的亏损提出解散?说不定你们战队已经打算把其它成员全部外包到别的战队旗下了。资金链出问题了,就撑不了多久。不知道你们教练有没有和你们提过这件事,但我猜这些天你们教练心情应该不是特别好吧?”
有些事情不需要多说,季重华连铺垫都懒得做,什么寒嘘问暖和之前争吵后的缓和和解他是半分不谈。
季阙从对方的话里就清楚地知道对方这次是做好准备来的。季重华是已经做好了季阙会退一步的准备。
季阙没说话,只是瓷白的手指蜷缩紧紧扣住了面前的茶杯,隐藏在皮肤下的青筋浮现。
也许是看出了季阙沉默下的深层含义,季重华缓缓站了起来:“我不会干扰你们战队的运行,甚至如果你们战队要是还能救回来,我可以提供资金支持,但前提是你这个学期结束之前必要回学校。
“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我已经和你们学校的老师联系过了。你的班主任说你这学期的课都不难,只需要你去参加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就可以了。给你的这一个月时间的前提是你的期末考试不能挂科,并且每门科目都需要打到你们学校奖学金评定的基础分数。”
季重华顿了顿,在半天没得到季阙回应后时隔几个月终于站着好好地看了季阙一眼,打量了一下比他预想中坚持不着家的时长还要久的他眼中一直很听话的儿子,难得有些出神。
当年坐在他面前的那个小不点像是一瞬间就长大成人,样貌三分随了他,而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更像她。
季重华会在今天抽空来是因为他知道季阙的性格,如果来的是助理,季阙半斤拨八两就能把助理给哄回来,这事还有的扯。
他在离开前用最后的耐心道:“季阙,我给了你半年的自由,你要知道自由是有代价的,你成年了,自然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潇潇,我怎么觉得这几天季阙有点不太对劲昂?”关禾斋凑到燕月潇耳边嘀嘀咕咕道。
最近他闲着无聊就去网上冲浪,就在宿舍陆现学现卖专门说了几天的网络用语,现在说话语气怪异,想改都改不过来了。
燕月潇看向宿舍里一个人静静窝在座椅上的季阙,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身侧面露担忧的关禾斋。
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和季阙其实算不上熟络,在他面前季阙一直都是话不多但是情商高的性格,在为人处世方面更是挑不出毛病,看似简单一句话顶别人十句话,只是来了个把月就和基地里的顾恺和乐和钰处好了关系。
从情分上来讲,虽然他还做不到为季阙两肋插刀,但如果是小忙他相信季阙是会开口求助他们宿舍里的人的。
何况陆睢和关禾斋和季阙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季阙半点风口都没和关禾斋透露,关禾斋看出来了,陆睢自然也不会无从察觉。
“看着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啊,乖,你别多想。”燕月潇随手从面前的关禾斋桌上拿了个玩偶塞到对方怀里。
关禾斋这人最不缺的就是娃娃,可爱的,丑萌的,搞怪的……应有尽有,床头都快放不下了,桌上更是这里一只那里一只 。
关禾斋手里这只软趴趴的小羊还是燕月潇前几天在路边看到的顺手买给了送给他的。
这一只最近得了关禾斋青睐被主人放在了桌上,主人现在抱着它捏了捏脸,总算是没去打扰季阙。
陆睢从浴室里出来后季阙强迫自己没有下意识去欣赏“美人出浴图”,不久后桌上的手机的振动分散了他紧绷的注意力,于是他捞起了手机。
陆睢:今天洗完澡之后要不要出去散步?或者去天台吹吹风也可以。
消息果然是陆睢——导致他这几天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发来的。
季阙半收敛起情绪,内心酸软一片,仰着头,不出意外地被天花板上的灯的光线晃到了眼睛,于是他闭上眼,却又抬起手搭在眼皮上。
天台是一如既往的静谧,草木花篮花盆和布置的灯光的布局也没有改动,连对面街道更远处亮起来的模糊而温柔的灯光都像是之前的很多个夜晚一样一盏不多一盏不少似的。
在无数个月夜,季阙和陆睢站在阳台上,都只是是被远方传来的模糊的光线和头顶的星空照着。
他们大多时候没有开灯,更多的只是在星空下拥抱,年轻的身体便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传递着少年彼此滚烫的体温,听着风声里彼此失控的心跳 。
不管他们拥抱多少次,又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做过多少次过于亲密的举动,他们从十指相扣到缠绵的亲吻,季阙不知道陆睢是什么样的,但是他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当吻从锁骨处一路向上蔓延,季阙能清晰地感受到唇下的那一片皮肤滚烫,唇下起伏的弧度越克制越吸引人。
都是男生,自然知道彼此的心事,在之前撩了火的季阙可以说跑就跑,当耳边是陆睢落下来愈发沉重的呼吸声,季阙只也越发觉得兴奋。
季阙就是在这里,第一次亲吻过陆睢只是看线条都觉得十分性感的喉结,像是夜晚的风亲吻过山脊,自然而顺理成章。
随着天气变化,温度缓慢地上升,夏日也逐渐有了实感,温热的风带着初夏夜里的凉意穿过钢筋水泥的城市,夏意随之在人间弥漫开来。
今天晚上据说他们基地领导层要开会,叫上了姜教练一起,正式队员也被叫过去开会了,于是姜教练干脆地让他们今天刚打完又一场友谊赛的青训生早点回来休息了。
季阙隐隐对会议的内容有了猜想,也在这一刻彻底承认了现实。
这个天台上的花草树木都是林经理的心血,他也不希望这片天台就那么简单地付之一炬。
“怎么了?”如季阙所想,陆睢还是察觉到了这几天他的不对劲。
季阙抬起头,朝对方笑了笑,原本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脏像是被陆睢看过来的带着安抚的目光掐住了,又是一片酸涩。
季阙控制着自己的嗓音不过于显得无力和颓废,不会只是因为头顶的灯光太耀眼而留下生理性的泪水,他收拾好情绪,故作轻松道:“没事,身体不舒服的后遗症而已。”
陆睢自然不会相信面前人甚至都不曾掩饰过的拙劣谎言,可是对方此刻的脸色应当是对方都未曾意识到底苍白,神色里是难掩的疲态 。
陆睢问不出追根究底的话。
陆睢轻轻拢过季阙的肩膀,然后轻轻环抱住季阙,所有的安慰都变成了一句十分贫瘠但适用所有环境的话:“都会过去的。”
那些故事里的陈苛冗杂的不如人意的事情,有一天总会过去的 。
但会过去的其实不只有阴暗面,随着时光沙漏的流转,美好如庭院的那株看似能永远盛开的玉兰花,也终究迎来了它的衰败 。
季阙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泪腺有多发达,但流泪确实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本能,之前的眼角的泪还能做伪说是光线刺激,可现在季阙却没办法为这滴划过下颌的滚烫的泪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一滴泪珠就这么在无声中闪着银光坠落。
陆睢,你会后悔吗?
后悔在不动声色里剖白心意,后悔因为我改变了人生轨迹,又后悔年前的那场相逢……甚至后悔在艾春城遇见我。
季阙只是想想都觉得难以呼吸。他甚至来没来得及,把初三暑假那段过往当做一个惊喜为陆睢揭露。
自从季阙那天请了假从医院回来,陆睢就觉得季阙的状态有点不太对。
无疑,季阙这人虽然看上去很好说话,但其实对所有人都是亲疏有别,特别是上了半年的大学回来后,分寸感距离感更是拿捏得分毫不差。
陆睢见过季阙浴室里朦胧的灯光下蒙着一层水雾却依旧的眼睛,再往前,他也见过瓢泼大雨下应当是狼狈却依旧明亮少年意气十足的季阙……
可这些天里当季阙坐在书桌面前安安静静一言不发的某些瞬间,陆睢也会觉得,季阙和他的距离依旧遥远。
像是他在艾春城时,某次跟在季阙身后去关门,看着季阙下了楼梯,楼梯口的灯光只照亮了对方的背影,而对方的背影也最终消失在拐角处直至看不见。
他们避讳谈起过去,也很少谈未来,在他们之间动情最深的时候,陆睢也只得到了一句关于未来的承诺。
可当陆睢时隔多日再一次把人抱了满怀之后,那些多余的想法又在顷刻里烟消云散。
如果留给他们的时日短暂,起码不能辜负曾属于他们的这一段时光。
陆睢低下头,去亲吻一直吸引他的目光的那双在此刻却紧紧闭上了的眼睛的眼尾。
昏暗的光线里,他吻到了一丝苦涩。
“你什么时候拿上来的?”季阙把天台上布置了的灯都打开了,然后拉过陆睢和陆睢两人在天台上的秋千坐下了。
此时此刻天台的光线在夜色里耀眼璀璨,盖过了远方折射来的所有光线,于是季阙眼底也只剩下了这一方小小天地。
而他面前的铁制小圆桌上,摆着的是陆睢那天从后院有请带回来的蜂蜜青梅汁和玫瑰荔枝酒。
这两瓶外带的特色招牌季阙一直没喝,每次想喝的时候差一点瓶盖都拧开了,最后还是松了手。
他想留下来做纪念。
陆睢瞧见过一次,看着他又把这两瓶招牌给塞回柜子里,有些无奈:“真喜欢下次去的时候可以多带几瓶回来。”
“那不一样,”季阙笑着,弯起眼,“这个是惊喜,味道肯定和店里不一样,下次的就没有这个味道了,先让它们把我的惊喜再发酵一会儿。”
今天季阙没矫情,只是在拧开玫瑰荔枝酒的时候被酒气冲了一手。
粉色的泡沫溢出瓶口,不由分说地沾上了五指,在灯光下显露出一种瑰丽的色彩。
快乐就应该在当下享受。
季阙把那些顾虑暂时都抛之脑后,享受着瓶盖被冲开然后啪嗒一下落地又滚动发出声响的那一刻的快感。
季阙弯着眼,眼底映着四处垂落下来的灯火,他拖着调子,一句简单的称呼被他喊出来都尽显缱绻:“男朋友。”
“嗯?”陆睢慢了半拍后才应了一声。
季阙道:“伸手。”
陆睢伸出来的手只是瞬间就被季阙抓住了,他抓住陆睢的手,手指不由分说地卡进对方指缝,然后把手上的泡沫尽数蹭到了陆睢手上。
粉色泡泡在相牵连的一双手上缓缓下滑又不断地膨胀裂开,发出“滋啦”的声响。
季阙低下头吻过陆睢的被粉色泡泡覆盖的指尖,在嗟了一口后他才抬起头朝陆睢笑了起来,这几天一直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像是悉数落满星河:“甜的。”
当初在后院有请吃饭,饭店人多眼杂,当时他们也没有真正亲吻过,季阙有意想把他们俩之间真正的亲吻留到陆睢的生日,于是那些树影浮动下不可告人的心思便被他死死按耐住了。
但今天不一样。
广阔的露天阳台只有他们二人,氛围与意境更是与那天的庭院风光别无二致。
不知从天台那个角落飘出了稀碎的暖香,香味被裹在模糊的光线里,又照出了摇晃的树影。
天台上的秋千不知道林经理是如何不动声色安置的。
秋千是长椅款式的,并不高,季阙和陆睢坐在上面实在是有些委屈了他们两个人的身高,大长腿只是微微蜷缩着安放。
秋千面前就是圆桌,原本放在圆桌旁的椅子凑合着拢到了一块,倒是塞下了这只秋千,并不显得怪异。
季阙和陆睢肩靠肩坐在秋千上,秋千在他们两个人坐上去之后因为惯性还在微微晃动着,秋千两侧是枝叶摇晃的花木,其上也被缠满了渔网灯。
灯光在夜色里缠绵成一片,跌入他们眼里的那一汪湖水。
季阙喝东西的时候很安静,发出来的声音并不大,他伸出手把瓶子搁置在面前的圆桌上的时候动作也很轻。
只是尽管他的动作轻,却被朦胧的光线模糊了瓶子之间的间距感,于是空瓶子撞上蜂蜜青梅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光影里摇摇晃晃出残影。
季阙就在这样的声响里,半跨跪在陆睢搁置在秋千上的双腿两侧,然后捧着陆睢的脸,低下了头。
冰凉的液体顺着唇角滑落,也顺着下颌淌过修长的颈线打湿了上衣,更是给季阙的白色上衣染上一层瑰丽粉。
可是现在谁也无暇顾及被殃及池鱼了的白色上衣。
在季阙跪坐上来的那一瞬间,几乎算是本能,陆睢抬手就扶住了季阙的腰,防止人从他腿上滑落下去。
只是后来扶着对方的腰的手在不知不觉中随着深入的亲吻也逐渐加重了力道,于是半扶着变成了掐着了对方的腰,陆睢控制不住地收拢掌心的温软,可又下意识放轻力道。
直到他们唇里冰凉清甜带着微弱的酸涩液体在吞咽声里被悉数吞下,不知是谁先缠上了谁,谁又现在角逐里失了分寸,他们彼此缠绵,谁也不愿意在这场角逐里甘拜下风。
吻到唇上传来隐隐作痛感,季阙捧着陆睢的手才松动了,转为抵上陆睢的双肩。
微微分开些许后,季阙仰着头,有些喘,却又拼命地压制着自己过分粗重的呼吸,不让自己在这一场角逐里显得落了下风。
星星点点的渔网灯落在眼底像是一叶小船在海面上飘忽不定,又有些晕,却又似乎能感知到胸腔里肺叶的努力。
季阙还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于是微微张了张嘴,就在他稍稍缓过来想要从陆睢身上下去的时候,他被染上粉色的白色上衣被人拽住了。
他低下头,那双在记忆里一遍又一遍加深了映象的手就拽着他的衣角,浅色的青筋浮现,在模糊的灯光下更是漂亮。
很奇怪,季阙偏偏在晕眩久久不退的后遗症的状态下看到了陆睢小拇指指根的那一颗浅痣 。
但很快季阙就无暇欣赏那一颗痣,温热的呼吸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又落在了耳边,细密的吻从颈侧一路向上,就像他吻过陆睢那样,也亲吻过他颈侧的脉搏,吻过一个人对安全最敏感的部位。
季阙只是顷刻间就下意识地抓紧了陆睢的肩膀。
晚风吹过,凉意直起,身上的汗都被风给吹干了,于是上衣紧贴着背部的线条,季阙因为后背有些凉飕飕的触感有些出神。
直到陆睢在他唇角边咬了一口。
季阙回过神来的时候下意识推了一下陆睢,没用多大劲,但陆睢还是往后撤了点,在他们之间留下一点缝隙。
季阙在有些恍惚的同时还有点不可置信:“你几岁了?”
陆睢没说话,只是抬着头好以整暇地看着他,眼底还是未散的情潮,于是原本清冷的眼睛像是雪山融化见了朝霞,暖融融的一片。
在此之前,季阙真不觉得自己是个颜控,毕竟之前每次照镜子他也没有自己想和自己谈恋爱的冲动。
但陆睢的皮骨都生得极好,那一双眼睛情动起来的模样更是格外漂亮,季阙一时间更是什么话到嘴边都忘了一干二净。
什么叫**熏心,这就是了。
但人不能输了骨气。
季阙把不知什么时候又搭在他腰间的手抓在手里然后递到唇边,他没用多大力气就用手指把陆睢小拇指和食指撑到了足够他去吻那一颗痣的距离。
亲吻在一念之差之间变成了吸吮啃咬,最后咬的那一下季阙是用了力气的,但也没有咬得太重,本着报复性的心里,也没咬得太轻,最后以那颗痣为中心留了一圈明显的牙印。
牙印有些出乎意料地深,于是在季阙有些挑衅意味地看向陆睢后,他微微心虚后又有些沉溺于对方看过来的如墨一样难以掺杂光线的眼瞳。
他又低下头不由自主地想去亲一亲他留下来的那一圈咬痕。
但这个安抚性的亲吻最后也没能让季阙付诸实践,男生情动的时候很大程度上是不讲道理的。
季阙后颈被陆睢的空闲出来的左手紧紧贴着,然后微微向下压了压,虽然力道不重,但也带着一点不容拒绝的强硬。
而就在他们唇齿相交的时候,陆睢搭在他后颈的手指还没空闲,当温热的指腹一点有一点地滑过后颈,季阙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只是近乎本能地有些战栗。
生疏了这么多天,难得抓一个空闲来亲密接触,就像是放出了被饿了好几天的鸟兽。
何况季阙还作死地在那里撩拨。
陆睢一向是个行动派,被吻得已经感觉要丧失呼吸功能的季阙在混沌里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这场旖旎最后是以陆睢吻过季阙脸上的每一寸泪痕结束,季阙还坐在陆睢腿上,手早在他们的拉扯里攀附上陆睢的脖颈,把整个人都交托给了面前的人。
季阙心情基本平复之后坐回了他原本的位置,然后又抓着陆睢那双漂亮到极致的手开始捏玩。
看到他咬出来的那一圈咬痕的时候,他还是很想低头去亲吻,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做人还是要给自己留三分底线,一向好说话的人到了某些时候并不是一如既往的好说话的。
“你们俩又背着我们干嘛去了?!你们俩是不是玩去了?又不带我们!”关禾斋的位置正对门,他原本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扯着手里燕月潇送的小羊玩偶的腿脚,一听见开门的声音立马抬起头就朝两个人控诉。
季阙的话还没出口 ,关禾斋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那般,把手里的羊往桌上一放,直接站起来凑到季阙面前:“你嘴角怎么了?被什么东西咬了?”
季阙面不改色地把人推远了一点:“上火。”
谁家上火就一个晚上的功夫?
关禾斋忍不住对自己平日里在众人眼里的形象产生了怀疑。
他看上去很好骗吗?
他看着季阙和陆睢一前一后进了单独的浴间,还在琢磨这事,又突然想起这两人出门前不是都已经洗漱完了吗,出去吹了个风就嫌弃外面的风肮脏了?
但他也没能多想,燕月潇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禾斋,你和队里的合同签到了什么时候?”
关禾斋闻言有些懵:“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关禾斋平日里并不是一个嘴巴闲的住的人,但是对于一些不该传播的消息还是守口如瓶。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关禾斋找不到人排解忧虑来找季阙开导了,他有些抓狂:“好好的战队,怎么说散就散?我都还没能正式去打一场比赛……”
季阙没说话。
有时候为人排忧解难不需要陪聊,对方的倾诉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种排解和宣泄。
pentagram战队这些天已经找上了关禾斋,他们战队的副队长是adc,今年已经二十三了,到了可以退役的年纪。
很显然,上次和pentagram青训生打比赛的时候pentagram就看上了关禾斋,只是那个时候新辉是肯定不会放人走的。
而现在新辉面临要解散的风险,消息一放出去,那些原本纷纷紧盯新辉动静的战队心思各异,挖人的心思也起来了。
在那天晚上燕月潇问过关禾斋签约什么时候到期之后关禾斋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然后第二天他就收到了pentagram经理的信息和电话。
他不确定燕月潇收到别的战队的消息没有,是季阙先找的他,和他说pentagram来挖他了,问他没有想法。
目前来看pentagram似乎只和他们宿舍他们两个人联系了,于是季阙和关禾斋都选择了暂时按兵不动。
季阙会找上关禾斋是因为关禾斋确实是个藏不住事的,那天下午关禾斋接到电话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劲,原本在游戏里等待复活的间隙里喝水,问了句谁啊之后被一口水水呛得死去活来的,直接把电话挂了之后手机又响了,关禾斋静音之后那一把游戏打得心神不宁的。
这几天老姜明显也沉默了很多,偶尔来训练室看看他们的训练成果,脾气都收敛了不少,更多时候是沉默。
训练室这几天的氛围也算不上太好,他们宿舍的人还好,隔壁宿舍明显看得出来是吵过架的,彼此擦肩而过的时候表情冷漠一声不吭,更是死气沉沉。
陆睢和新辉签的是一年的合同,青训生的合同一般都是一年起签,关禾斋也是签的一年,下半年到期,除了季阙以外,就算他们宿舍都是签的一年的合同,他们在这个赛季结束的时候合同也没有结束,所以转会是必不可少的。
很难想象,一个如日中天的战队能说解散就解散。
一个梦想破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象征着顾恺他们努力和奋斗的梦想转眼就面临着坍塌。
上半年的赛季是从三月中旬开始,六月初结束。
过几天就是新辉的第一场比赛,而圈内知道新辉面临解散的消息的人少之又少,网上关于新辉本赛季第一场和pentagram的比赛花落谁家已经开始投票了。
在此之前关禾斋还兴致冲冲地拉上季阙他们几个人不要脸地去网上给自己战队投票。
关禾斋这几天兴致不高,偶尔也会问季阙有没有想去的战队,季阙只是回复他说还在考虑,说不定新辉解散这件事只是一个乌龙。
季阙甚至还没想好怎么和陆睢说他可能要回学校继续读书这件事,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这些天的亲昵里逃避未来,不愿想起,也不愿意轻易放弃。
只是内心的天平上早就摆好了砝码,胜负已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新辉的第一场比赛就以失败告终,并且新辉甚至是以一比三的比分输给了往年的手下败将pentagram,这让很多粉丝都无法接受。
粉丝们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新辉的失败,于是只能去战队的队员身上寻找原因。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对于新辉成员的针对和谩骂都蹦到了战队成员的个人主页下,谩骂之多,多到一度让服务器崩盘。
其中被攻击地最惨的当数顾恺和乐和钰,顾恺被以往的粉丝骂年纪大了就快退役,而乐和钰被批判年龄小心态不好就不要来电子游戏。
好像年龄的大与小都成了一种罪过,那些曾经冠在乐和钰身上的电竞圈最有天赋的奶妈的称号和中路所向披靡的恺神的荣耀,最后都成了这些人谩骂的垫脚石。
于是新辉要解散的消息对于知情人来说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没过几天大家基本上都收到了别的战队的邀请,唯有陆睢那里还没有动静。
华光从来不缺打野,玩打野的人很多,最有可能的就是别家的战队并不缺打野的练习生,也并不觉得陆睢的能力有多么耀眼。
目前为止,燕月潇和朝湄潭收到的是nova的邀请,关禾斋和季阙是pentagram。
这个赛季新辉表现的确实不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新辉在迷茫了两场之后第一轮还是撑了过来,没有成为十六支队伍里垫底被淘汰的四支队伍。
但第二轮新辉也只是勉强在分到同一个组内的队伍里打了个平手,能不能拿到季后赛的资格还不好说。
老姜感觉一瞬间也老了很多,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并且他和老林已经平淡冷静地和大家打过招呼了,如果有别的战队来挖人的话想去的已经可以准备收拾东西了,只要对方战队愿意出合同转让费用,基本上就可以定下来了。
只是半个月,季阙就已经看到了老姜黑发里掺杂了些许白发。
大家在训练室里坐着,闻言一声不吭,不知道是谁先骂了一声,然后哭出了声。
当天晚上,大家基本上早早就出了训练室,各自去找各自的情绪排解方式。
陆睢和季阙在基地吃完晚饭之后跑去河边散步。
初夏夜的风微凉,卷着河水的潮湿扑面而来,耳边是水声混着鸟啼蛙鸣。
季阙在陆睢看过来的目光里举手投降:“我收到了pentagram战队的邀请。”
陆睢“嗯”了一声:“好。”
有些话越拖越久反而再也难以说出口,季阙在沉默里难以开口,却又没办法再忽视下去。
马上就到了季重华给他的一个月的期限,他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再拖下去。
陆睢还没有找到下一家,而他也不打算继续在电竞圈里混下去了,他应该和陆睢说明白。
“陆睢,我买了四天后的高铁回徽阳。”季阙说话的时候不敢去看陆睢的眼睛,只是垂在两侧的手不住地握成拳。
今天上午才被陆睢帮着他剪过的手指甲还有些锐利,磨在手心的那一块最柔软的地方泛着微弱的疼。
陆睢:“家里出事了?”
季阙摇头,否认了:“我要回学校了。”
河岸边有人行道,穿过人行道还要上楼梯,才是街道。而人行道的一侧是夜色里依旧波涛汹涌河,一侧是有假山有池塘有小桥的人造风景。
灯光渲染下来,像是一副水墨画。季阙和陆睢站在石桥上,桥底底下的小小一汪池塘,布置着荡漾的海草。
“陆睢,”季阙顿了顿,尽量放缓了语气,“我们可能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明明是这么温柔的夜色,但夜色其实在温柔里藏了俊冷的刀锋,寒刀出鞘,又是另一番景象。
池塘平静的水面被跳出来游鱼搅碎,也搅碎了那一池月光。
“是分开还是分手?”陆睢没有太激烈的反应,静静望过来的眼神明明不是季阙担心的愤怒和失望,却让季阙有些隐隐的心痛。
一段感情在告别的时候有人希望轰轰烈烈,不能愧对自己给出的时间与付出,也有人选择了平静地面对所有离别与过往。
季阙以为已经可以很冷静地陈述他们只是需要分开一段时间,而不是对这段关系彻底告别,但其实陆睢比他看得更透彻。
每个人都会有不完美,感情也没办法做到十全十美。
如果季阙能放弃追逐电竞圈选择继续学业,当然也能因为同样的事情放弃一段感情,这在别人眼里是半途而废,也是对理想和感情的不尊重。
他们的感情本来在世俗的冲击下就没有办法牢固,而异地本来更会让一段感情难上加难。
不论是大学生还是电竞选手都不容易,前者有繁重的学业,后者有日复一日的训练。
分开之后,他们没有人能保证情感的继续,也没有人保证他们这段情感最后会和平结束。他们的这段关系本来就应该在季阙做决定的考量范围内,而季阙的这个决定,很大程度上已经给他们情感书写了一份结局。
一份及时止损的结局。
他和陆睢都不是容易冲动感情用事的人,但是谈恋爱其实就是一时的冲动。他们好像还没有走到感情能抵抗一切时间和空间距离的地步。
季阙盯着池塘上漂浮的一片落叶看了一会儿,才终于愿意抬起头回看陆睢:“四天后我们再考虑这个问题行吗?”
现在我已经彻底与你坦白,那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我们不要再考虑这些。
这天晚上陆睢没有和季阙回基地,而是就近找了个旅馆。
旅馆的设施很一般,陆睢和季阙两个人一起压在床上的时候床甚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季阙陷在并不柔软的床里,被陆睢托着后脑勺仰着头接吻。
今天陆睢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
季阙一边亲吻,一边抬起手盲目地去解陆睢衬衫的扣子。
陆睢落下来的呼吸很烫,胸膛也是,手帐下起伏的弧度代表也蓬勃的生命力,鲜活而热烈。
季阙一直都知道陆睢的身材很好,不管是对方动作的时候上衣勾勒出来的褶皱还是运动过后紧贴而显露的流畅线条,但如此坦诚相对还是第一次。
陆睢的人鱼线是很标准的漂亮,线条顺着腰腹一路收束进裤腰,力量感和美感平衡得很好。
当汗液顺着腰腹一路向下滑落的时候,灯光下晶莹的汗珠像是传说中人鱼的眼泪般闪亮,季阙只是在混沌中看一眼,顿时觉得自己又烫了三分。
陆睢是典型的衣架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白色衬衫还遗留了一半搭在他上半身,只是连肩膀也没遮掩住,上半身果露的地方满是滚落的汗液,性感到季阙都挪不开眼。
季阙只是微微分神了片刻,左手就被陆睢压在了头顶,于是滚烫呼吸落在耳边,耳垂被咬住含在了唇间。
和那天在休息室浅尝辄止不同,这次陆睢含住那一片温热含了很长时间,看着季阙的耳廓从浅粉变成了鲜艳而妖冶像是能滴血的红。
陆睢微微抬了抬身,垂下眼睑,看着季阙脸上的泪痕,想起他曾经在艾春城见过却从未点破的那些季阙耳廓通红的时刻,那些平日里不曾得见的恶劣在今晚一股脑涌上了来。
他俯身在季阙耳边一字一句地道:“哥哥,你耳朵红了。”
ps转折章过渡章和感情进展章真的都太难写了………这章两条都占了,耗时更是前所未有的长……一直写不出一直在改的路上(起码删了一半的字数……)………之后可能还会修,但应该只是会修一点点细节
就是说,已经燃尽了……太难了太难了……然后关于赛制是以书里的为准,基本上也是为了剧情需要铺垫的赛季机制和青训生的基地一些空间结构。
现在一共是十六支战队,抽签打四次,按每场赢的次数积分,最后四个淘汰,十二队之后分两组,每组晋升两只队伍,之后就打单循环赛……然后是四强,输的打输的选季军这样(现在都是5v5)
之后会改赛制,变成24支队伍,第一轮淘汰八支,第二轮分两组打双循环赛,然后才是冠亚军之争……然后到时候会有(3v3和2v2),季阙那只队伍是从
不合理就不合理吧……当个乐子也行
(已经五六个晚上写的神志不清了,水平限制就到这里了,修不动了,晚安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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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不完美(四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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