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叫我一样,我也给你想一个称呼,”闻觉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他甩了甩脑袋,“不对,是爱称。”
闻昭伸手替他捋平:“你想怎么称呼我?”
“我得好好想想。”闻觉沿着天桥往前走,步子和思绪挂上钩,时快时慢,终于,在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落下锁:“挞挞。”
“这个称呼你喜欢吗?”
闻昭很快反应过来:“蛋挞的那个挞?”
“对。”闻觉夸他聪明,声音带着汽水开罐时独有的泡沫感,“我很喜欢蛋挞,也很喜欢你。”
心声没有预告地被吐露出来,闻觉自己也怔了一瞬,但很快就被翻涌而上的雀跃淹没。
他说:“我最喜欢你。”
回到酒店,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两人就抱在一起,闻昭稍显急躁地将闻觉横抱起来,扔在床上,细密的吻如雨一般落了下来。
天桥上的闻昭是高岭之花,表情冷淡,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叫人看不透。退回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他身上那层壳膜顷刻间脱落下来,变得诚实,变得热切。
于是闻觉又喊了一声:“挞挞。”
取名的时候太冲动,现在听来才发觉太过幼稚。闻昭轻咬着闻觉的下唇:“咖喱听了会笑的。”
“我会替你出头的,它要是敢笑我就在它尾巴上绑蝴蝶结。”
湿滑的舌头探了进来,闻觉配合地张开嘴,主动吮吸着,手不受意识控制地环住闻昭的脖颈,在后颈处按了按。
“这里。”接吻的空隙中闻觉说:“也会因为我的信息素而兴奋吗?”
衣领被扯得很松,闻觉小心翼翼地释放出一缕信息素,沿着手臂慢慢爬到指尖,被Alpha的腺体霸道地吞噬。
闻昭惩罚似的在他肋骨上按了按,眼底的占有欲罕见地浮出表面:“不用信息素也会。”
“真的吗?”
“真的。”
厮混一场,闻觉舒服地瘫在床上,等闻昭收拾一地狼藉。再次被抱在怀里时他懒懒地给出评价:“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名字。”
“一点点。”闻昭学他的语气。
闻觉心情好,不打算和他计较:“记住哦,只有我能这么叫你,别人都不可以。”
不知道闻觉在担心什么的闻昭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也不会有其他人这样称呼一个高阶Alpha了。”
闻觉哼哼两声,满意地蹭了蹭他的手心:“所以我是与众不同的。”
夜色尚浅,两人联机玩了几局游戏,闻觉气得喝了三大杯水,口出狂言要和闻昭单挑,警告他不要放水。结果就是两人分开在床沿两侧,中间空出来的地方能再躺两个人。
闻昭放下手机,去拉气鼓成河豚的闻觉:“不肯我放水的人是你,生气的也是你。我很为难的,闻组长。”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为难,看我被打扁的样子牙都要笑掉了吧!”
“那没有,”闻昭带着闻觉的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唇,“牙还在。”
“……”
闻觉闭上眼背过身去:“你要是还想看见明天的太阳就闭上嘴,睡觉。”
“今天不抱着睡?”
被捏住软肋的闻觉自觉转过身,泄愤般地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当然要。”
从此君王不早朝的逍遥日子没过两天就被打回原形,闻昭的学籍出了问题,要本人回首都处理,不然无法申请欧洲的学校,再加上报名时间快要截至,所以当天就得飞回去。
收到消息的闻觉正在开会,他快速敲下几个字:“等我送你。”
回到酒店时闻昭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闻觉瞥了一眼穿戴整齐的薛澈:“你也要今天回去吗?”
“嗯,我的学籍也被系统卡住了。”
隐隐约约捕捉到不对劲,闻觉抓着闻昭行李箱的拉杆,手指用了几分力:“怎么会这么巧?”
“我问了宋时安,他也是同样的情况,”闻昭不动声色地往闻觉身边靠了靠,“所以不用担心。”
“祁嘉泽呢?”
薛澈眼神闪躲:“去取车了。”
一路无言。
车载导航每隔五分钟重复一次路况,机械播报声像一枚锋利的钉子,无情地扎在耳膜上。
挡风玻璃外飞掠的绿色残影在视网膜上拖拽出颤抖的虚线,口袋里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闻觉听了心烦,开了勿扰将追在身后的麻烦事扔到一边。
不舍的情绪顺着神经传遍四肢百骸,闻觉顾不得前座的两人,直接拉住闻昭的手,很紧地攥住:“处理完就来找我。”
下车的时候又乖乖把手松开,去拿后备箱里的行李,再往里走几步怕是眼泪都会掉出来。闻昭戳了戳他的脸颊:“我会每天和你通电话。”
“要想我。”闻觉要求道。
“好。”
讲了会儿话,回头找另一个学籍被卡住的倒霉蛋时闻觉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俩怎么抱一块了?我们还没抱呢。”
于是闻昭张开双臂:“那抱一下。”
闻觉扁了扁嘴,很委屈地抱上去,反复说你一定要想我,一定一定要想我。
不安的情绪感染到闻昭,他将钻石耳钉摘下来,放进闻觉手心:“这个抵在你这,晚些时候我来取。”
Alpha终于愿意剖开心脏,将最深处的情意剜出一片送到闻觉眼前:“就当是信物。”
登机时闻昭嗅到阻隔剂的味道,他抬起眼,视线扫过薛澈贴了抑制贴的后颈——有一道很浅的牙印。
“祁嘉泽标记你了?”
薛澈下意识捂住脖子:“…是临时标记。”
“你们有人易感期到了?”
薛澈心虚,支支吾吾说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刚刚还抱我了,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
舷窗外的云层托起一轮金红的朝阳,近二十个小时的越洋航程在首都天际初绽的橙色霞光中结束。
“我可能要去你家待一会儿,”薛澈将刚收到的通知信息送到闻昭眼底,“抱歉,又要打扰你了。”
回闻家躺了一早上才缓过劲,用午餐时薛澈换了一件衬衫,扣子系到最顶上,挡住后颈已经淡下去的咬痕。
知道闻昭晕机胃口不佳,陈姨准备的菜品偏清淡,还特意煲了一盅汤。薛澈难得地多吃了一些,饭后还多要了一碗莲藕排骨汤。
学籍的事情要去教育部处理,闻见山提前和部长打了招呼,免去繁琐的排号程序让两人提前办理。
选科不同,处理的地方也不同。
薛澈在一楼大厅完成面部识别,而闻昭则被工作人员带去三楼的办公室。
“大厅里有人脸识别仪,你先去扫脸登记信息,填完后会有发送选项,选择301办公室。”
薛澈处理完学籍的事情后在一楼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闻昭,Alpha表情冷淡,浑身上下渗着寒气,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你好像有点不高兴。”薛澈跟在他身后,“发生什么事了吗?”
闻昭想起楼上发生的一切,心里有了猜测:“我的信息没被收录进去,要五个工作日后才能重新登记。”
“五个工作日?”
薛澈算了算时间:“好久,都快过了招录时间,会影响你申请国外的学校吗?”
“可能会。”闻昭敲了敲手机键盘,发了条信息出去。
薛澈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有些焦急:“你可以问问你大伯,他那么厉害,肯定能帮你解决的。”
“嗯,是要问问他。”
确实要问闻昱明,他的信息究竟是怎么从系统里消失的,又为什么需要比寻常人多出五倍的时间来重新录入。
前脚出教育部,后脚贺松年就来了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你大伯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叫薛澈也来吧。”
“放心,没有其他的事情,只是吃饭。”
电话挂断后闻昭问薛澈想不想去,Omega犹豫很久才问:“我可以选择不去吗?”
闻昭颔首:“可以。”
“那我不去,”薛澈粲然一笑,“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会找一个恰当的时间,以闻昭朋友的身份去拜访闻伯父。”
手机里有未读信息,来自闻觉。
[酥皮蛋挞大王:是定时信息哦~]
[酥皮蛋挞大王:学籍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请如实汇报进度]
[酥皮蛋挞大王:感觉说了这句话你肯定高兴得要死,所以我忍住了]
[酥皮蛋挞大王:好难忍,原来高岭之花要这么憋屈]
最后一条信息是一张照片。
闻觉把钻石耳钉戴在左耳,对着镜子来了一张侧脸照,很有心计地在耳垂下方画了一颗爱心。
闻昭盯着那颗爱心看了很久,回复他睡醒后记得通视讯。
薛澈很少见闻昭脸上露出这样的笑,很浅但温柔。他很快猜到和谁有关,默不作声地偏过头翻出自己的手机看置顶的灰色头像,没有出现未读时才会有的红点提示。
大人们说的话是有道理的,Alpha都是坏人。
送薛澈回去后闻昭去了一趟闻觉的公寓,自闻觉出国后这里就空了出来,除了家政阿姨只有闻昭会来,不过次数很少。
去年十二月中旬首都下了雪,闻觉比他还早知道这个消息,打来电话送温暖,热饮与暖言样样不落,倒是便宜了宋时安,白嫖了十杯奶茶五个甜甜圈。
那天晚上闻昭没有回家,理由是雪天路滑,他想就近去闻觉的公寓睡一晚。路上的雪堆得很厚,梁笙叮嘱闻昭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摔倒。
闻觉的床上有很淡的柔顺剂的味道,闻昭经常在他身上闻到,是很清甜的果香,不会腻。
心有灵犀在响起的铃声中得到印证,闻觉的脸探出来,高挺的鼻梁几乎要将屏幕戳穿:“听妈妈说你现在在我的公寓里。”
闻昭将范围缩小,毫无负担地说:“在你床上。”
闻觉撅起嘴瞪他一眼,头上的呆毛被风吹倒在一边:“你现在就睡了吗?”
“嗯。”闻昭不咸不淡地说:“我梦游接的电话。”
“乱说什么啊,”闻觉笑了一声,问他能不能开灯,“我想看看你。”
换做平时,闻昭肯定会和他唱反调,闻觉也做好了不被理会的准备,但灯很快被打开,Alpha冷峻的面庞被柔和的光清晰地勾勒出来。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看了对方很久,一种名为想念的情绪裹挟着首都的第一场雪,越过汪洋大海,化成午后温暖的太阳雨淋在闻觉身上。
他说:“你靠我近一点。”
闻昭总是会想起这个瞬间,想起视讯结束前闻觉的眉眼和笑容。身体被动地拒绝,诚实的大脑却反复重播这个被定义为幸福的瞬间,一次一次地逼迫他认清真相,认清现实。
对上闻觉,他的确不算无辜。
所以在格外想念那个人的时候,闻昭会来这间空荡的公寓,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待着。
连最讨厌的下雨天也变得不那么难捱。
呼啸的风声打在玻璃上,掩盖住通讯器的振动,闻昭在第二道闪电劈下时将加密信息导了出来。
“轰隆——”
雷声紧随其后,像判决前的警示。
周海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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