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还有王法吗?”
衣冠凌乱面目狰狞的太常少卿,被人从府邸中一脚踹到了大街上,人仰马翻,
乍起了不小的惊呼,围观的群众躲得远远的看热闹。
“太常少卿利用职务之便坑骗欺压百姓收受‘丧葬费’,证据确凿,人赃并获,现监察司正式接管,来人,把人带走,”
被踹开的大门中走出一桀骜的红衣少年,他身姿挺拔跨出门,长眉若柳脸庞轮廓分明,
一双眸子透亮干净,带着丝稚气却也带着势不可挡的张扬,配上腰间的玄剑,就差把嚣张二字刻在身上了。
“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王法!”
这一脚没留情,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的太常少卿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抬手对门里嚣张跋扈的人叫嚣,
“我可是正四品的官员,你们怎么如此目无法纪!我要面见陛下!参你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一脚踹了出去,
两个侍卫立即将人压住捉拿住,谢既明一把薅起龇牙咧嘴喊冤的太常少卿的衣领子,就像提起一只炸毛的鸡一样轻松,
他压低右眉眉头,语气更是跋扈,
“那正好,老子把你收得这些赃款和记录呈给圣上,到时候让他给咱评评理。”
太常少卿恶狠狠地瞪着突然抄了他家的毛头小子,
眼底的怨毒骇人,“你这是诬陷!栽赃!我一定要到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没想到谢既明一脸无所谓的松开了他的领子,然后嫌脏似得拍了拍手,
“那你可要记住了,小爷乃监察司主事。”
“如果,你能从刑狱中出来的话,大人可要说话算话啊,把他的嘴堵上,小爷最讨厌狗叫,吵死了。”
身后的府邸被贴上封条,一行人来如风又浩浩荡荡地消失在街角,只留下说闲话的百姓。
“这就是圣上刚成立的监察司,好不威风!”
“呸,这狗官终于让人给抓起来了,真是苍天有眼,收了这么多年的‘死人钱’终于遭报应了吧。”
“谁说不是,死人了要收钱,出殡要收钱,下葬也要收钱,再让他赚死人钱!”
“带头抄家的是谁啊,看着年纪轻轻的,这么目中无人吗?”
“嘿,你连他都不知道?那不就是镇国将军家的小儿子嘛!”
······
不远处茶楼上目睹了全程的二人,在人群散后才收回视线。
裴寂也抿了口茶,眉心微蹙地将茶杯放下后就再也没碰,
他对面的打扮花哨的公子,将他的略带嫌弃的表情尽收眼底,品了半天也没品出这茶有什么问题,
“今天你邀我来就是为了看这出戏?”
周幸以眉飞色舞,一脸调笑地看向兴致缺缺的裴寂也,有些吃瘪,“这出戏还不好看?”
原本一滩死水的朝堂跳出了个崔老,提出个监察司就提出吧,
偏偏推了整个京都最纨绔的镇国将军的小儿子做了主事。
“这谢既明三岁偷鸡五岁上房揭瓦,七岁连他老子的胡子都敢烧,是出了名的混不吝不好惹,你就问问这京都里那家的纨绔不怕他敢惹他?”
后来把他老子惹急了扔进了军队,没想到短短两年在军中混了一身本事出来,
他老子没办法又将他扔进了京兆尹,折磨的京兆府上下苦不堪言。
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监察司的主事,那这京中哪个大臣不胆颤?生怕惹上了小阎王。
裴寂也没有出声,周幸以拿起一块摆在桌上精美的糕点,
“回京后,你先是没了昭武军,”说着将糕点放在一旁,随即又拿起了一块放了过去,“接着又折进去了兵部。”
“当然,丞相也折了工部这个亲家,”他又拿出一块放在了另一旁,
周幸以一拍手,神色惋惜,“亏了,还是亏了。”
见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裴寂也齿尖流出一声冷笑,屈尊降贵地捏起一块糕点悬在盘子上,
盯着装模作样的周幸以神色淡然,“亏的前提是,这盘糕点它是本王的。”
话落,裴寂也送开手,糕点掉回盘中,所剩无几的几块糕点因为被搁置地时间长了错过了最佳食用时间,让人食欲大减。
周幸以边摇头边咂嘴,心疼这盘香喷喷的糕点冷了也无人动心。
裴寂也没了耐心,语气中透露出不耐烦,“你还有事?”
被人颐指气使的周幸以安慰自己,他是个善良的商人,不和他一般计较,
把自己哄好了,这才说起正事,
“两件事,第一件,引得李瑾和廖哲争夺的那姑娘我查到了,是前几年从江南搬来的小商户家的女儿,”
身份没什么大问题,有问题的是在这件事后,
“那姑娘不见了,我们的人打听到,李家被抄那晚,有人曾在城外的破庙见过一个疑似李瑾的男人带了一个姑娘藏了进去,
但没见两人出来,没过多就那间破庙就着火了,烧的渣都不剩。”
这个消息让裴寂也提起了些许兴趣,下意识转了转茶杯,“死了?”
周幸以摆手表示不知道,
“我们查到的时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一个没人管的破庙着了火谁都没在意,能查到这些是我们运气好,找到了个恰巧目睹了的乞丐。”
“第二件事呢?”
“哦,第二件事啊,是崔老,崔老自从提出了监察司后就没有回之前的宅子,反而搬去了城郊的老宅闭门不见客。”
裴寂也不悦地皱眉,“就这些?”
周幸以仿佛没看到裴寂也不耐的脸色,真诚无比地点了头,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就这些。”
“你好歹也想想吧,崔老一个耄耋老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不是那天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咱们能想到他的时候,大概就是他辞世时传来的丧钟了。
上哪去找有用的线索啊。派人跟了也没传回来什么有用的情报,你也体恤一下我们。”
说得正上头的周幸以废话连篇,裴寂也没再搭理他起身离开。
身后喋喋不休地人追了上来,
“哎,要我说这些事都是李瑾和廖哲两个草包牵连出来的,还好都死了,若是大梁的未来交给他们还真是堪忧啊。”
裴寂也还是没有搭理他坐上马车离开了茶楼。
原本还是阳光明媚的天刹那间就暗了下来,黑压压的天空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贴近地面的凉风掀起土腥味吹开了裴寂也马车的帘子。
马车中闭目养神的裴寂也似有所感睁开了眼睛,马啸了一声,紧接着马车不受控制地晃了几下才堪堪停了下来,
“有刺客!”
嗖——
两支冷箭从暗处穿透马车的帘子向裴寂也射来,只见他微微仰身便躲了过去,没在马车中多做停留,掀开帘子跳下来。
马车外的乱斗已经结束了,地上压着四个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衣刺客,
跟上来的周幸以还没有从突如其来的刺杀中回过神,有些慌乱的查看裴寂也受没受伤,却被他阴冷的神色吓没了声。
裴寂也从护卫腰间抽出了一把剑,走到被制服的刺客身前,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同,低垂的眼睫下那双黑眸迸射出了寒光,
若有胆子看过去的人会发现他的眼底酝酿着风暴,让人心惊胆战。
冷淡平静的声线带着威胁,“说,谁派来的?”
最靠近他的刺客不屑地抬头却对上了他狠绝的眼眸,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抹了脖子。
在身后,目睹了他的残忍的周幸以脖子一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由得吸了口气,
从裴寂也散发的让人不敢呼吸的低气压来看,他的心情不太好。
如法炮制,裴寂也没有再开口,只是看了每个刺客一眼就将人毫不留情地抹了脖子,直到最后一个。
鲜血顺着剑身滴到地上混在泥土里,最后一个刺客还没等到裴寂也靠近就被吓得丢了三魂七魄,没抗住,咬了牙齿里的毒,自尽了。
见人都死了,周幸以抿着嘴凑了上去,用脚提了提服毒的刺客,
结果一不小心将他的头巾踢掉了,光秃的脑袋露了出来,“还是个秃子。”
周幸以没当回事,转身便看见还提着血刀的裴寂也,心底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您这是···”
只见裴寂也挥剑斩断了马车套在马身上的绳子,一跃而上,一手攥紧了缰绳,
“进宫!”
一人一马风驰电掣,只留下众人观望他的背影。
周幸以呆愣在原地,提剑骑马的人影消失在他的目光中,他不可置信地问向身旁裴寂也的亲卫,
“你主子说他要干什么?”
玄屹皱着脸,瞥了他一眼,重复了裴寂也的话,“进宫。”
见他还楞在原地,周幸以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一巴掌,“那你们还不跟上去!”
孤身一人提着血刀,马上就要到了宫门落锁的时辰了,他像是正经进宫的吗?
轰隆——
一道闷雷惊醒了读策论读得昏昏欲睡的楚知默,殿内已经掌了灯,换气的窗户还未关上,望过去时发现外面已经一片黑暗了。
“赵齐,什么时辰了?”
出乎意料,殿内无一人回答,楚知默有些怔愣,赵齐平时从不离她身,难得今天唤了人不在,
她伸了个懒腰,刚想起来走走,耳边就听到殿外从远远传来吵闹声,声音正由大变小,像是闷在罩子里,听得并不真切,
轰隆——
又一道雷落下,影三持刀立于她的身前,楚知默没由来的心慌,出声询问,“发生什么了?”
“摄政王持刀闯进了宫,正向紫宸殿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