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开口的沈望舒,将她拉回了神,也就是这句话让楚知默彻底镇定了下来,
就算被发现了又怎样,她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除非一条路走到黑,她决不能退缩。
“交易?”楚知默挑眉,
沈望舒带着赴死地决心全盘托出,
“臣女的父亲宠妾灭妻,臣女自幼在家中,受尽了继母蹉跎,这次入宫选秀的机会是臣女抢过来的,”
“臣女想要争一争,争个是非对错,争一个能由臣女自己做主的命。”
她说的情真意切字字珠玑,反而把楚知默弄得有些犹疑。
“若朕没记错,你是摄政王送进来的。”
听到摄政王时,沈望舒深吸了口气,最关键的一刻来了,
她继续说道,“是,但本应该被送进宫的是我的庶妹,”说道庶妹两个字,沈望舒带着恨意将这两个字咬的重,
“不,应该说进宫的本应该是中州刺史的嫡女,我的母亲被他们害死后,
沈大人便扶妾为妻,扶庶为嫡,他们舍不得女儿进宫,所以,臣女便抢过了这个机会,入了宫。”
突然,楚知默薄唇微启,齿尖辗转出一声轻哧,这可有意思了,
丞相送来了一位愉妃,说她对自己情真意切,满怀爱意,
摄政王送来了一位昭妃,说她要与自己合作,为她自己争一个命。
楚知默脑海中将最近收来的情报,过了一遍又一遍,并没有看出丞相和摄政王有何异变。
选秀之前,她不是没想过,怎么应对他们送进来监视,或是要暗杀自己的人,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若说信,两个她都不信。
一时还真分不出她们两个谁的手段更高明。
“你说交易,你的筹码是什么?”
见有望,沈望舒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入宫前,臣女曾见过摄政王一面,他曾与臣女说过,若有需要,会派人与我联系。
可同样,若摄政王有异动,臣女必将第一时间得知,也会知道他下步棋该如何走,陛下即可早做应对。”
这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明棋,若沈望舒真是裴寂也的手中棋,那这一步走的好,
真真假假比遮遮掩掩来的有用也迷惑得多。
若沈望舒可信,那这将是会在绝境中的妙手。
真是有意思,这合作,楚知默还不得不答应,毕竟她不能真的杀了沈望舒和裴寂也撕破脸,
沈望舒绝不容小觑。
思及此,楚知默勾起唇走到沈望舒身边,在她怔愣的目光中伸出了手,“爱妃,起来吧。”
沈望舒知道这事儿成了,胸膛里的心炽热地跳动着,回握住了楚知默的手,“谢陛下,臣女自当···”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楚知默打断了,“朕的昭妃该如何自称?”
沈望舒了然,目光灼灼地望向她,“臣妾自当尽心竭力辅佐陛下。”
竖日,楚知默打发赵齐将后宫金印送去给沈望舒。
赵齐没想到她真的会把管理后宫之权交给沈望舒,“陛下这是信了昭妃娘娘?”
信?
楚知默挑眉说道,“现在说信为时尚早,就算她所说皆是真话,又如何能作证她会真的为朕所用,”
“人心易变,谁都说不准,”
既然她是摄政王送进来的,要不了多久太后就会帮她争一争这后宫之主,
与其到时候搅得后宫不得安宁,不如让他们得偿所愿,看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道理赵齐都懂,可他还是不放心,“太后本就举足轻重,若是再来个昭妃娘娘,二人若真在后宫联手,陛下怕是不好应对。”
“何不如一开始就将这金印,送到愉妃娘娘手中,看她们两虎相争,咱们从中得利。”
说实话,这条路楚知默不是没想过,但这个渔翁可不是这么好做的,
且不说有太后在,愉妃能不能担得起来,若是她们真的争起来了,她能不能应对的了都是问题。
“到时候他们真斗得鸡犬不惊,朕还能不能睡个安稳觉了,你也得心疼心疼朕不是。”
赵齐知道她意已决便不再多嘴去干活了。
“影三,”
声落,影三从暗处现身,“陛下。”
“沈望舒所说之事,你们可查清了?”
影三点头,“基本与她所说无异。”
楚知默点头,她猜的不错,沈望舒的身份便是真,那什么是假,有没有假,便是他们要查清楚的了。
“影卫中应该还有女孩子吧?派个心细的影卫去帮朕看住沈望舒。”
影三应下,
沈望舒,孟南湘,
水中月,雾里花。
“你们干什么!还有王法吗?”
衣冠凌乱面目狰狞的太常少卿,被人从府邸中一脚踹到了大街上,人仰马翻,
乍起了不小的惊呼,围观的群众躲得远远的看热闹。
“太常少卿利用职务之便坑骗欺压百姓收受‘丧葬费’,证据确凿,人赃并获,现监察司正式接管,来人,把人带走,”
被踹开的大门中走出一桀骜的红衣少年,他身姿挺拔跨出门,长眉若柳脸庞轮廓分明,
一双眸子透亮干净,带着丝稚气却也带着势不可挡的张扬,配上腰间的玄剑,就差把嚣张二字刻在身上了。
“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王法!”
这一脚没留情,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的太常少卿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抬手对门里嚣张跋扈的人叫嚣,
“我可是正四品的官员,你们怎么如此目无法纪!我要面见陛下!参你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一脚踹了出去,
两个侍卫立即将人压住捉拿住,谢既明一把薅起龇牙咧嘴喊冤的太常少卿的衣领子,就像提起一只炸毛的鸡一样轻松,
他压低右眉眉头,语气更是跋扈,
“那正好,老子把你收得这些赃款和记录呈给圣上,到时候让他给咱评评理。”
太常少卿恶狠狠地瞪着突然抄了他家的毛头小子,
眼底的怨毒骇人,“你这是诬陷!栽赃!我一定要到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没想到谢既明一脸无所谓的松开了他的领子,然后嫌脏似得拍了拍手,
“那你可要记住了,小爷乃监察司主事。”
“如果,你能从刑狱中出来的话,大人可要说话算话啊,把他的嘴堵上,小爷最讨厌狗叫,吵死了。”
身后的府邸被贴上封条,一行人来如风又浩浩荡荡地消失在街角,只留下说闲话的百姓。
“这就是圣上刚成立的监察司,好不威风!”
“呸,这狗官终于让人给抓起来了,真是苍天有眼,收了这么多年的‘死人钱’终于遭报应了吧。”
“谁说不是,死人了要收钱,出殡要收钱,下葬也要收钱,再让他赚死人钱!”
“带头抄家的是谁啊,看着年纪轻轻的,这么目中无人吗?”
“嘿,你连他都不知道?那不就是镇国将军家的小儿子嘛!”
······
不远处茶楼上目睹了全程的二人,在人群散后才收回视线。
裴寂也抿了口茶,眉心微蹙地将茶杯放下后就再也没碰,
他对面的打扮花哨的公子,将他的略带嫌弃的表情尽收眼底,品了半天也没品出这茶有什么问题,
“今天你邀我来就是为了看这出戏?”
周幸以眉飞色舞,一脸调笑地看向兴致缺缺的裴寂也,有些吃瘪,“这出戏还不好看?”
原本一滩死水的朝堂跳出了个崔老,提出个监察司就提出吧,
偏偏推了整个京都最纨绔的镇国将军的小儿子做了主事。
“这谢既明三岁偷鸡五岁上房揭瓦,七岁连他老子的胡子都敢烧,是出了名的混不吝不好惹,你就问问这京都里那家的纨绔不怕他敢惹他?”
后来把他老子惹急了扔进了军队,没想到短短两年在军中混了一身本事出来,
他老子没办法又将他扔进了京兆尹,折磨的京兆府上下苦不堪言。
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监察司的主事,那这京中哪个大臣不胆颤?生怕惹上了小阎王。
裴寂也没有出声,周幸以拿起一块摆在桌上精美的糕点,
“回京后,你先是没了昭武军,”说着将糕点放在一旁,随即又拿起了一块放了过去,“接着又折进去了兵部。”
“当然,丞相也折了工部这个亲家,”他又拿出一块放在了另一旁,
周幸以一拍手,神色惋惜,“亏了,还是亏了。”
见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裴寂也齿尖流出一声冷笑,屈尊降贵地捏起一块糕点悬在盘子上,
盯着装模作样的周幸以神色淡然,“亏的前提是,这盘糕点它是本王的。”
话落,裴寂也送开手,糕点掉回盘中,所剩无几的几块糕点因为被搁置地时间长了错过了最佳食用时间,让人食欲大减。
周幸以边摇头边咂嘴,心疼这盘香喷喷的糕点冷了也无人动心。
裴寂也没了耐心,语气中透露出不耐烦,“你还有事?”
被人颐指气使的周幸以安慰自己,他是个善良的商人,不和他一般计较,
把自己哄好了,这才说起正事,
“两件事,第一件,引得李瑾和廖哲争夺的那姑娘我查到了,是前几年从江南搬来的小商户家的女儿,”
身份没什么大问题,有问题的是在这件事后,
“那姑娘不见了,我们的人打听到,李家被抄那晚,有人曾在城外的破庙见过一个疑似李瑾的男人带了一个姑娘藏了进去,
但没见两人出来,没过多就那间破庙就着火了,烧的渣都不剩。”
这个消息让裴寂也提起了些许兴趣,下意识转了转茶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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