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在楼下说了会儿话。想想也挺奇怪，回乡不过短暂两天，她居然会和五年没见的竹马“冰释前嫌”，甚至已经到只差一句话就能说开多年情意的究极暧昧阶段。
这……
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呢？
真要论起来，还是和秦朝对她的包容有关。
如果换成她的性子……
一个人骗了她，还不理不睬她五年，再加上高中臭脸三年……就是心中再喜欢，她也不会那么快原谅对方。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小气了。
小气的她忽然浮出一个念头，想要把她和秦朝这段事记录下来。她联想到一般餐饮店都会有自己的招牌名菜和名饮，那些招牌菜背后通常还有一段故事。
虽然不知道她和秦朝的这段故事能不能让别人喜欢或者有兴趣，但她现在就是有这个冲动，甚至脑海里已经构思好一道饮品的名字——
“忍冬花香”。
见她目光偏移，秦朝就知道她又神游太虚了。
很小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总会在喧闹结束后骤然安静下来，然后进入一个新的幻想世界。而这种时候，他通常都会问一句：“又走火入魔了？”
“你才走火入魔呢。”宋夕没好气说。
“那你在想什么？”秦朝笑问。
想什么，想着把和你的故事记录下来，这种话肯定不能说出来。宋夕顿了一下，说：“我就是突然有了一个推广咖啡店的想法，但不知道效果如何。”
“嗯？”完全没想到她方才的沉默是在想着推广咖啡店，秦朝有些感动，微笑说：“宋小夕，咱们具体的合作还没谈，你就这么关心我的店了？”
“我是怕你发不出工资，提前探探你的底而已。”
“……”感动碎了。
“要不要这么现实？”秦朝笑了笑。
“还是那句话，”宋夕故意逗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你理解下咯。”
“欸，真拿你没办法啊，”秦朝失笑着摇摇头：“不过你放心，我还是有点小钱的。”
“小钱？”宋夕挑了下眉，眼睛上下看了他两眼后又朝四周看了眼，见没人才小声问：“小钱是指多少？”
“你这个样子有点奇怪，”秦朝点了下她的鼻子，“干什么，打听好了之后好敲诈我？”
“通常都是黑心老板压榨员工，”宋夕手指蹭了蹭被他点过的鼻梁，小声反驳，“我一个给人打工的怎么会敲诈老板呢？是吧，甲方哥哥。”
哥哥两字成功愉悦秦朝，琥珀色的眼眸顿时盛满笑意。他朝宋夕勾了勾手。两人本就离得极近，他这一勾，宋夕也就迎了过去，一时间，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见。
秦朝闻到了宋夕口中的草莓奶昔味，香香甜甜，喉结不自觉地跟着滚动两下，眼睛自然落到她鼻尖下方的位置，眸色也愈发深邃。
宋夕则觉得自己脸上的绒毛似乎都浸了秦朝的呼吸，温温热热的。她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直视着那张俊帅的脸时，忽然就很想……
亲上去。
秦朝的嘴唇不厚不薄，看着很软，唇形好看，唇色偏红。宋夕想到昨夜喝了酒的他，跟日常清爽的样子大不相同，醉酒的他像个会吸人精魄的妖孽。
而妖孽此刻在勾引她。
哎。
她要是犯了错，都得赖这个坏妖孽。
因为他的眼神绝对算不上清白。
宋夕觉得自己再这么发散下去，色胆就要包天了。
她靠着所剩不多的理智微微后退。
妖孽却存心使坏。
忽然捧起她的脸，并慢慢用力：“不许跑。”
宋夕：“……”
再不跑你就要被我啃了。
宋夕当然说不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盯着坏妖孽看时感觉自己的嘴正朝着鸡屁股的形状发展！？？不敢想象有多丑。而她现在挺在意在秦朝面前的形象，眉头直接皱了起来，手在他的腕上拍了拍：“快放开！”
秦朝看着自己的杰作，乐得不行。
他放开了，但在放开之前，又揉了两下她的脸。
这两下力道挺重，宋夕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了他的手印。嘴巴上下左右活动了两下后，骂他：“你这个人真是一身蛮劲！”
秦朝笑了，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还不就是因为小时候你总嫌弃我瘦，觉得我保护不了你。”
宋夕：“……”
好像还真是这样。
虽然小时候的宋夕很瘦，但秦朝比她还瘦，赵宽一个人比他俩加起来都要壮。宋夕不止一次对秦朝说过：“你太瘦了，像小鸡仔。”
每次她说完这句话，他就沉默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反驳：“我有好好吃饭，不长肉我也没办法。”
她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别难过，姐妹一场，我和二胖会保护你，没人敢欺负你。”
秦朝：“……”
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朝爱上了运动，然后他从小鸡仔逐渐成了鸡妈妈。
而她则沦落成小鸡仔。
回想曾经，宋夕笑出了声。“鸡妈妈，”她忽然喊。
秦朝被那声“鸡妈妈”雷得怔住，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宋小夕，你瞎喊什么呢。”
宋夕快要笑死了，摇头说：“没没没，我就是想到以前咱们玩老鹰捉小鸡。我当小鸡，你当鸡妈妈。”
秦朝：“……”
秦朝对她生不起气，见她笑个不停，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跟傻子似的笑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到前面的话。
“秦朝，你还没跟我说‘小钱’指的是多少？”
见她真的好奇，秦朝也就说了：“就是即便店倒了也没关系，我可以随时再开一家。不管在哪个城市，都可以。”
“……”什么？？
这间有着三层楼的咖啡店，里里外外，加装修和家具没有七位数拿不下来。秦朝居然说倒了也没关系，还可以在全中国任何一个城市随时再开一家！？
富二代啊你！
等等，他好像真的是富二代。
高中那会儿，他的父母貌似就在申城落户且买了房。具体买了几套房就不清楚了。
但方才秦朝说这话的口气让她觉得他的钱和他父母没太大关系，可他不也就毕业一年嘛？
“是你自己的钱吗？”宋夕问。
“不完全是，”秦朝坦白：“一大部分是我自己赚的，起初的投资是我爸给的。”
“……”人类的参差不平啊！怎么她赚点钱那么费劲，累死累活！
宋夕又开始发散思维，盯着他的脸，想了想，问：“你是不是靠你这张脸在网络上……”
“请停止你的脑补，”秦朝不知道她又想到哪儿去了，捏了下她的鼻子，说：“我还不至于靠脸吃饭。”
“靠脸吃饭很正常，”宋夕拍开他的手，搞不明白这家伙怎么总喜欢弄她的鼻子，她轻轻吸了下鼻子，说：“不过你的性子确实不像喜欢在互联网抛头露面的，陈川倒是有可能。”
说到陈川，宋夕想起她应该带那几个高中生去星月湖了，指了指楼上：“我们上楼看看吧。”
“你不想和我待在这里？”秦朝问。
“啊？”宋夕愣住。不是，秦朝，你能不能不要突然这么直球。懵着脸看了他片刻后，她说：“那要不就……再待一会儿？”
得到想要的回复，秦朝很愉悦地笑了，起身说：“逗你的，走吧。”
“……”宋夕无语地给了他一巴掌。很轻。
-
陈川端着他的作品后上楼后没有立即出声，而是站在莫雨的身后看了一会儿。小炮仗性格风风火火一点就炸，绘画水平倒还不错。不过他手里的咖啡等不了太久，还是喊了句：“谁要的白发帅哥啊！”
莫雨正专注画画，突然听到背后声音吓了一跳，回头刚要和他吵，咖啡就到了她眼前，紧跟着一句：“是不是你要的？”
莫雨人傻了，不是被吓，而是被陈川的画惊傻了。
画得太好了。
她接过咖啡，激动得甚至想掉两滴眼泪。
陈川已经看出她目光里的欢喜，但自恋如他，非要故意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绝？”
很绝。
非常绝。
她就没想过寸头学长会画得这么好！
莫雨端着咖啡抬头看他：“寸头……”
陈川挑了下眉：“这么快就忘了我的警告？”
莫雨乖乖改唤：“学长。”
陈川悠长地“嗯”了一声，唇角扯得很高。
“学长你好厉害啊。”莫雨捧着咖啡说，“拉得特别好，特别传神，咖啡也很好喝！我真的太喜欢了！”
陈川嘴角抽了一下，提醒：“你真是比我还能吹，咖啡你还没喝呢，你好歹喝一口再吹吧！”
“我不喝，是因为不忍心喝。”莫雨盯着咖啡上的本命说，“但你把我老公画得这么好，你的咖啡就是难喝得像一泡尿我也会说好喝。我，就是这么双标！”
“卧槽，”陈川愣了一下，“你个小丫头说话怎么比我还粗俗。”
“语文成绩比较差，学长你理解下吧。”莫雨心情大好，捧着咖啡让她的同学都欣赏了一遍，并嘚瑟：“你们没让学长拉，后悔了吧？”
同学们：“……”
“行了，”陈川有些受不了她的吹嘘了，笑着说：“喜欢的话，下次再光顾。”
“一定，回学校我就给你们宣传！大大宣传！你们这间咖啡店就应该让更多人看到！”莫雨激动道。
“那谢谢了。”陈川说。
“不用客气。”莫雨抱着咖啡回应。不知道是不是手里咖啡的缘故，此时此刻，她觉得寸头学长好帅，越看越帅。脸长得好，个子高，身材好，审美也好，他……他还挺优秀的嘛。莫雨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又忍不住继续看他。
陈川一个情场浪子对女生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嗤笑：“崇拜我可以，爱上我大可不必。我对小屁孩没兴趣，抱着你的咖啡赶紧去写生。喝完记得把杯子送回来。”
“……”莫雨嘴角的笑僵住了，抿了下唇，蹙着眉说：“学长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让我才对你有点好感就……又让我讨厌你啊。”
“那挺好，你赶紧讨厌我，想怎么讨厌怎么讨厌。”陈川挥了挥手，懒得再和她说话，“快点收拾东西准备去星月湖。”
“你！”莫雨气得手抖了抖，咖啡漏出来几滴，刚好这时宋夕上楼，莫雨招手喊：“学姐，你看我的咖啡……”
咖啡上的大头因为刚才的抖动已经模糊了，莫雨嘴角笑彻底没了，蔫着脑袋说：“没得看了。”
陈川受不了地摇摇头：“那是用来喝的。真喜欢的话，下回我做个大头饼干给你，让你抱着看个够！”
“真的吗？！”
说这话的有两个人。
陈川看向宋夕，诧异地扬了下眉，问：“你也想要？你喜欢谁？我今天就可以给你做。不，现在就可以给你做。”
宋夕并不需要大头饼干，她只是对推广咖啡店又有了一些想法。
小霸王文化课成绩不怎么样，但又能画画又能设计又能做咖啡还能做甜点饼干……他还挺能干嘛。
这么能干的他，当然得尽其用啊！
宋夕点了下头，想说要么就做你朝哥的一个大头吧。还没等她说出来，秦朝突然喊：“川。”
陈川正低头看着宋夕，听到这声喊，脸色僵了一瞬，看了过去：“怎么了？朝哥。”
“你带他们去星月湖吧。”秦朝语气有些冷淡。
“为……”陈川本想说为什么是我，才冒出一个字，他似乎知道为什么了，点了点头，说：“好，我带他们过去。”他又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脖颈，然后回首喊：“走吧崽子们，让陵县一中最有才华的学长好好指导指导你们！”
“？？”几个高中生木着脸看着陈川，心说我们可以拒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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