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禾蓦然发觉,纵使已经过去五年多的时光,但她似乎并不抵触谢祁的亲密。
她仰着脖颈,任由他按着自己的腕子将她抵在车上亲,或吮或吸,或舔舐或轻啮。
他在灼热逼仄的空间里掠夺她口中的空气,弄乱她胸前的呼吸,更甚至啮着她的颈子,在那里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当这人的手控制不住开始拉扯她的衣襟,并打算从下面探上去时,许清禾猛地回神,反过来握住他正要作乱的手。
她握紧了他的腕子。
“嘶……”
而后,她听到身前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却终于放开了他。
他靠在一侧的车厢上,仰头张口喘息着。
许清禾略略垂眸,便能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许清禾,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谢祁忽然摸着自己的腕子,不着头脑地抱怨。
这人插科打诨惯了,许清禾没理他,只径自撩开了车帘,想散一散车厢内的灼热气息,也让自己更清醒些。
守在车前的众侍女见夫人无恙,纷纷松了口气。
而躲在暗处的人,却在并不明媚的阳光下,稳稳捕捉到了她细白颈子上的几抹红痕,与一枚清晰齿印。
他的目光骤然变得凶狠。
然而许清禾对此一无所知,待脸上的热已经消退,便踢了踢气息已经平稳,却散漫靠在一侧车厢上的男人。
“你出去。”
谢祁扬眉看她,幽幽道:“说你没良心,你还真没良心,不是要用我来刺激你那‘夫君’么?怎么,用完就扔?”
这个“用”字,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许清禾脸上一热,忍不住又伸手撩开帘子。
片刻后,她才回过头来同他对峙道:“凡事都得循序渐进,你骤然如此亲近,只会适得其反,让人一眼看出意图。”
这道理,沈悦瑛也同谢祁讲过。
要来软的挽回这姑娘的心,自然要顺着她来,也要循序渐进。
于是谢祁叹了口气,拍拍被弄皱的衣裳,施施然下了车。
从马车上一步跨出来的郎君虽一身黑衣,可面上神情却餍足得很,端的是满面春风,神采飞扬。
白马护着马车缓缓离去,街角暗处的人才终于探出身来。
杨晔并非没读懂许清禾那诱敌深入的计策,他已经在那个狡猾的姑娘身上吃了个美人计的亏,这回便不会再轻易上套。
可当他听说她在寻找一个名唤杨晔的负气出走的夫君时,还是忍不住在心口泛起甜蜜。
即便他心知肚明,那是假的。
可那几个月来的夫妻时光,仍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画面。
她曾经也是他的妻。
然而,当他看到她竟又与从前的那位世子爷、如今的这位谢侯爷纠缠在一处时,他心里的怒火与不甘便燃烧至了极点。
凭什么!
凭什么那人便有那样好的运气,可以几次三番地拥有那样好的姑娘!
难道就仅仅因为那张好看的皮囊吗?
杨晔冷笑一声。
他盯着两人逐渐远去的方向,在心中暗暗发誓。
他一定要同许清禾证明,只有他才能真正让她幸福,只有他,才能将这世间的一切美好都拱手奉上。
“殿下,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侍从的询问让他回神,杨晔按了按头上的斗笠,提步往反方向行去。
“河堤。”
“阴了这么多天,也该下场大雨了。”
大雨过后,河坝决堤,洪水泛滥,疫病丛生。
又有谁能说得清楚,这究竟是天灾还是**。
**
因为迟迟没有杨晔的消息,许清禾便带着谢祁又在外面晃了几日,一面散布寻夫的消息,一面却又故意与他做出亲密举动。
而谢祁似乎也越来越能胜任自己的角色,即便她已经消了肿,脚已经不疼,可他还是日日将她抱着上下车,生怕旁人看不清他眼里对她的情意。
某日正在街上走着,谢祁忽然拉紧缰绳,让人停车。
许清禾还没问他究竟要作甚,那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便撩开了车窗的帘子。
一张五官俊俏、眉眼含笑的俊脸立即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许清禾呼吸微微一滞,只觉得脸上一热,好似又要红了脸。
多奇怪,分明五年前已经跟他做过一整年的夫妻,可这段时日他骤然靠近时,她的心口仍会乱了跳动,而脸上耳后也总会染上薄红。
于是她抬手将帘子扯下来,只冷声问他何事。
“借我些银钱。”他道。
这回,是那只带着薄茧的大掌伸了进来。
许清禾瞪了那只手一眼,冷声道:“去找靛蓝要。”
谢祁自然知晓,平日里的开销都是由她的贴身侍女负责,可他同样也知晓,这姑娘谨慎得很,自己身上也会带着些银钱。
“我只要你的。”他执着道。
许清禾脸上一沉,正要开口训他,便又立即听这人无赖道:“你若不给我,我便赖在此处不走,让人好好看看,你是如何待我的。”
许清禾没办法,只好给了他。
片刻后,那人推开车门进来,大马金刀往那一坐,让原本还算宽敞的车厢立即逼仄起来。
在他怀里,传来“呜呜”两声呜咽。
许清禾望向他怀里,他便笑着将衣襟扯开,露出里面那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他用她给的银钱,去街上买了只小狗。
那小狗毛发很长,却打理得极为干净,一双眼睛黑黝黝地,直往许清禾这边瞧。
见她好奇,谢祁便把着小狗的腋下将它架起来递到她面前,让她细细地看。
可许清禾却带着几分抗拒,拿帕子捂住口鼻便往后撤,同时警惕道:“你买它作甚?”
知道她嫌不干净,谢祁便又将小狗重新放在怀里,轻轻抚摸它的脑袋,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日后必有大用。”
既然他觉得有用,许清禾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回屋后,让他自己将小狗仔仔细细洗了个干净。
干干净净的小狗被抱在自己身边时,直耸着鼻子往她身上蹭,像是要标记气味似的。
许清禾摸着小狗的脑袋,看向谢祁那脏兮兮的一身。
谢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深黑色的衣袍不光沾了那一日的泥点子,如今还粘了不少黄色的狗毛。
确实埋汰得很。
“你也去洗干净。”
那姑娘吩咐道。
可他无奈摊手:“我走得急,可就只带了这么一套衣裳。”
许清禾望向他的眼神里便带了几分嫌弃。
她坐在堂屋圆凳上,拿下巴指了指次间短榻。
“……”
谢祁虽然心中有所期待,却又有些不可置信。
这几日这姑娘待他确实和善了许多,但那也只是在外面而已,一进了这院子,她便又成了一朵高不可攀长在悬崖之上的骄傲梅花,说什么也不让他近身,更别提是有什么好脸色。
然而等他走到榻前,低头一看,上面确然叠放着几套织锦的衣裳。
竟是两套外袍并两件里衣。
榻前的脚踏上,还放着两双崭新的皂靴。
他在身上比了比,无一不是他的尺寸。
“特意给我做的?”
他一双脉脉含情的笑眼回望过来。
许清禾低头去摸小狗,将这灼热目光给避开,口不对心道:“成衣铺的老伯快打烊了,这是最后几套,早些卖完,他们也早些回家。”
听起来倒是助人之际顺便给他买的。
若是从前,谢祁定要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一面亲一面逼问:既是顺便,那为何这衣裳这般合身,嗯?
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他是断然不敢有这些动作的,只好低头笑笑,将这些心意小心翼翼收起,而后老老实实地去沐浴。
夜里,谢祁穿着崭新的衣袍侧卧在短榻上,于黑夜中望向那个他根本看不到的内室门。
后来,他忽然笑出声来:“这衣裳早就备好了,是不是?只是今日恰好有了机缘,你才肯让人拿出来。”
他记得清楚,今日这一路上,他们可从没在什么成衣铺前停下过。
纵使他看不到自己那双心虚的眼睛,但许清禾还是谨慎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内室的门。
“没有。”
口是心非。
谢祁兀自笑了一声。
四更时分,外面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动。
许清禾被吵醒,撩开帘子往外望,只有一片漆黑而已。
“谢祁?”
无人应声。
她心里一沉,又唤了几声。
仍旧无人应她。
最后她索性掀被起身,摸索着往次间短榻走去。
榻上的温度早已经凉了。
就好似,此处一直无人躺过一般。
许清禾摸索着,点亮了几盏灯。
融融暖光先后亮起,将窗外的朦胧雨幕照得分明。
**
谢祁披着蓑衣回来时,已经过了五更。
他手上提了个那姑娘带来的琉璃灯,于暗色雨幕中为他照亮了前路。
才走进院子,便见上房屋里的灯正亮着。
他心里一紧,连忙加快步子。
吱呀声音响起之际,许清禾立即往门口方向望去。
先入眼帘的,是她来时特意备好的琉璃灯,最适合在雨夜里用,谢祁来了之后,她便特意让人寻了出来,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他若需要,便可直接取用。
谢祁进门,先将身上**的蓑衣给卸下来,一抬眼,便撞上这姑娘雾蒙蒙的双眸。
在这样的雨夜里,她就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寝衣,黑缎子似的一头乌发垂在身后,更将这姑娘的脸衬得只有巴掌大。
谢祁蹙了眉:“怎么起来了?外面下着雨,你怎么连件外衫也不披,也不怕着凉。”
虽然吃了几日的药,可她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
那榻上的姑娘轻转眼珠,乌黑的眸子将他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最后凉声问:“你出去时,为何不知会我一声?”
那目光之中似有冷意。
谢祁就站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他走过来,弯下腰,对上许清禾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笑着问:“许清禾,你担心我,是不是?”
下一瞬,他似有所感般地抬手,提前拿手指抵住了她要往一侧偏去的下巴。
许清禾只好抬眼正视他。
“你这几日,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既然是为我做事,有何事就该知会我一声。今日你为我守夜,可半夜人却不见了,若就在这个空档,南四来了,你当如何?”
重逢之后,她鲜少会同自己说这样多的话。
可这样长的一段话里,字字句句都只将他当做个合作的盟友,不带半分情意,简直没一句是他喜欢听的。
“今夜,是我做事欠妥,日后不会了。”
可如今的他并没有资格要求这姑娘平白无故生出诸多情意,他也没资格同她置气,便从善如流地认了错。
他低头看一眼那姑娘的寝鞋,轻声问:“脚上还疼吗?”
许清禾没介意他这样拙劣的话题转移,只摇了摇头。
谢祁便道:“那自己回床榻上去,成不成?我身上脏,抱不了你。”
从他进门之际许清禾便发现了,这人身上湿了大片,腿上还有不少泥点子,一双皂靴更是糊满了泥块。
然而,他仍旧和从前一样,只要她不问,他就不会主动同她说。
可现如今,许清禾偏要问。
“你方才去做何了?”
“……”
谢祁本不打算同她说实情,省得让她徒增烦恼,只打算着明日随便寻个由头将人哄走罢了。
可想起当年上元之夜拱桥之上,莹莹烛火中,这姑娘一张决绝的清冷芙蓉面,他便立马打消了念头。
最后老实道:“半个时辰前,我的人来报,漕渠乡堤坝有所松动。但一个多月前秦刺史才亲自盯着人将堤坝修筑过,即便雨多不至于如此才对。我怀疑是南四的人动了手脚,故亲自前去查看。”
偏偏今日夜里又下起了大雨,他去地里走了一遭,便弄成了如今的模样。
“看如今雨势,恐怕会越来越大,我今日查看堤坝,若雨势当真不减,用不了几日便有可能冲毁堤坝引发洪水,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离开?”
许清禾抬眸,清凌凌的眼睛直直望向他。
谢祁心口一跳,紧接着便听她又问:“谢祁,若是我方才不曾问你,你又打算如何?”
“我……”
“你打算随便寻个由头将我哄走,是么?”
“……”
“你永远都是这样,什么都瞒着我,从不给我选择的机会,总是自以为是地替我做决定。从前是,现在更是。”
“谢祁,这么多年,你根本一点都不曾变过。”
“……”
被她这样寒凉的目光盯着,谢祁因在室内好不容易才升回的体温,竟又骤然凉了下来。
这好像重逢以来的头一回,他们触及到了当年促使二人分离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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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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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第 1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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