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本来是有个正经的神社的。在和千手一起建立木叶之前,在火之国的北境,一个繁华的古城镇里,有一座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老神社。
供的是产火灵神。因为听着有点意义不明,一度香火不旺。后为了多赚点“香火因缘”,非常与时俱进地增加了生意兴隆、财运亨通、多子多福等诸多释义。可惜搬家的时候带不走,后来和那个城一起毁灭在战火中了。
现在的宇智波神社,除了名字,和之前那个基本没有任何关系。堆了点从旧社抢救回来的古董,目前主要承担祠堂和族会的职责。
这还是鼬第一次参加族会,作为年纪最小的成员,和周围的大人多少有点格格不入。
“鼬。”一个微小的声音传来。
鼬仔细一看,是宇智波止水,他在族里为数不多的友人,神情顿时放松许多。
止水看起来也不太适应这种场合,非常局促地窝在角落的位置,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关系好的,立马两眼放光呼唤他过来。
“谢天谢地,终于有个能说得上话的。”止水叫鼬坐在他旁边。
鼬环绕一圈,感觉确实没有更合适的位置。
一坐下,止水就开始小小声倒苦水:“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参加族会了,这族会每次都得开好几个小时,坐得屁股疼,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非要我来参加……”
这人一头卷毛,一双上挑的桃花眼,笑起来明媚灿烂,好像有阳光照进了这间阴冷的地下室,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等开完会,肯定很晚了,到时候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有一家……。”
“咳嗯!”听着他们的谈话,旁边的一个叔投来警告的视线。
有什么关系吗?族会还没开始。
“抱歉,抱歉。”止水赔笑着挠挠头。然后在族叔转回头去的时候,隐蔽地给鼬递了一个眼神。
鼬用手掩着嘴笑了下。他确实看出来止水前几次族会都参加得很郁闷了。
人陆续来齐,他的父母和一些族老依次主持会议。先是讲了些族里的财务状况、物品采购这些例行公事。接着说了之前的那起冲突,让大家引以为戒。最后开始讨论族里当下面对的一些困境,让大家提供点建议。
这就是族会的大头了,不吵上几个小时讨论不出结果。
“我们可以和火影合作。”说话的是一个有点年纪的老妇,她出生的时候初代目千手柱间还在任,那是木叶的黄金年代,从那个年代过来的老人对火影更多些信任。
“四代目正在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但他的支持者大多是无权无势的平民,所以改革一直不顺利,或许我们可以和他互利互惠。”
宇智波的状况不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四代目的帮助肯定比一帮普通人强。
另一个管财务的族人开口说:“四代目推行的那个社会保障,和各个家族的补贴本质上没有区别,虽然我不看好他能推行起来,但也可以让族人支持下试试,总归赔不了多少。”
那笔钱对普通人来说不少,对宇智波来说不多,如果能给火影做个人情,还算实惠。
听着家里长辈的分析,鼬好像抓到了什么。
随后有人总结了波风水门最近打算改革的几个方面,讨论了一下合作的可行性,随后以多数票通过。
这时大家还都对这位新火影寄予厚望。
……
在那之后,宇智波和火影仿佛进入了蜜月期,有了宇智波的帮助,波风水门的改革顺利不少,一些本来无力推行的政策也提上日程。
宇智波佐助在毕业后,因着美琴与玖辛奈的关系,也成了火影的徒弟。
虽然当事人戏称是“被卖了个好价钱”。
宇智波鼬和止水成了更亲密的挚友,因为两人都在暗部工作,偶尔遇上能说两句话,再一起约个饭。受止水的好人缘影响,鼬在暗部的浅交也多了不少。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
“这个火影也太愣头青了。”富岳皱着眉对美琴说。“我几次和他提及希望能安排族人在火影楼谋职,他只说欢迎欢迎但什么实际行动都没有。他到底是懂还是不懂?要是能通过正常途径进去我们早就去了!”
族会里,大家对于付出却没有回报这件事颇有微词。
“最近分给家族的任务少了,分给忍者队伍的多了,美名其曰增进合作。”
其他家族还能通过多参加忍者小队来拿回这部分损失,但宇智波一向人缘不好,过去对于木叶的事务除了警卫部其他参加的都很少,现在要他们把自己塞进木叶的规制里,实在是困难重重。
富岳眼下一片隐隐的青黑:“我们是不是选错了。平民出身的火影自然会偏向平民,他的那些改革有几个是对我们有利的?”
美琴只能安慰他:“亲爱的,别着急,四代目是个不错的火影,或许我们只是沟通不到位。”
……
族会里又增加了几个年轻的身影,这些人说起话来比老人家不客气得多。
富岳在上首疲惫地开口:“最近四代目在改革忍校……”
一个年轻人没好气地说:“那个火影希望我们把家族传承的忍术交出来,去建设他的忍校!”
虽然这件事是自木叶建立起就实行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拖拖拉拉不了了之。
“他还说以后木叶所有职位都要经过考核才能进,名额对所有人开放,包括警卫部。”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是要把我们都烧死!”
“但这样族人也有机会参加别的职位……”
“考核不仅有笔试还有面试,你觉得别人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吗?”
“警卫部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半个累赘,如果能以此交换,让年轻人多去一些不那么招人恨的职位。”
“火影大人公正得很,不会给任何人走捷径的机会,一切都‘公平’竞争。到时候别赔了夫人又折兵,连本来的东西都拿不回来。”
族会一下子沸腾起来了。
富岳略显暴躁地说:“安静!讨论事情不要带入个人情绪!有办法的说办法,没办法的闭嘴!”
“或许我们可以找三代目。”
“三代目更不喜欢宇智波。他和二代目是一丘之貉。现在宇智波的现状如此,和几十年的上行下效脱不开干系。”
“吴王好剑客,百姓多疮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宇智波鼬从争吵中捕捉信息,坐在台下默默思考。
补贴、忍校、忍术,过去更多属于家族的东西正在逐渐被平民所有,难道,四代目是想把平民,甚至整个木叶建设成为一个巨大的家族?
他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目光中站起来,说:“我有一个提议,或许可解眼下的困境。”
众人安静下来,富岳也投来期待的目光。
鼬的心脏如打鼓般震动,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肯定会被很多人反对,但他发自内心认为这是一条切实可行的出路。
他深吸一口气,紧张地说:“既然火影更偏向平民,那我们不妨像千手一族一样,解散家族,彻底融入木叶,到更有利的那一边去。”
场面如死一般安静,然后迎来更大的混乱。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千手已经没了,这难道不是前车之鉴吗!”
声讨如潮水般涌来,鼬只好提高声量:“但现在形势不一样了,从四代目的作风看,接下来的改革只会越来越偏向平民,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
“你这是要毁了宇智波!”
“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鼬继续辩解道:“继续维持现状才是真正毁了我们,我们维持了这么多年现状,结果有变好过吗?”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舍弃姓氏的。”
“这是宇智波一族的骄傲。”
鼬:“我从来没说过要舍弃姓氏,那些平民又不是没有姓……”
“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
懂什么?
这几个字骤然击破了他堪称完美的面具,他忽然感觉眼眶里发酸,几乎有眼泪涌出。
背景里各种声讨和咒骂仿佛都变得遥远,鼬忽然没了继续辩解的力气。
‘他们凭什么这么说。’
在一旁拉住他试图和他说话的宇智波止水也被忽视了。
‘我每天夹在宇智波和木叶之间,既是宇智波的间谍,又是木叶的间谍,每天在这艘即将沉没的大船里活得谨小慎微,难道就是……
为了你们这 群井底之 蛙!’
愤怒突然爆发,过去经受的苦难、心中的惶恐、常年的压抑全部燃烧,助长了这唯一的情绪:“你说我不懂!那你知不知道木叶随时都有能有,且有动机把我们灭杀!你知不知道有暗部在无时无刻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你知不知道我们走错一步就面临着灭顶之灾?”
止水马上上来阻止:“鼬!先别说了!”
“你少长他人威风!我们宇智波岂是别人想灭就灭的?”
止水起身揽住鼬,开始解释:“鼬只是情绪有些激动,大家都是在为宇智波考虑,还请冷静下来慢慢说。”
“那个暗部不会说的就是你们自己吧!”
“火影的走狗!”
止水已经是尽力用最理智的姿态回复了:“不只宇智波,暗部在关注每一个家族的动向。如果不是我们在暗部工作,怎么把这些情报带回来?当初让族人加入暗部就是为了不当聋子、瞎子,现在反过来怀疑我们是不是太让人心寒了?”
“巧舌如簧!”
“都安静!”现在连富岳这个族长也没办法维持秩序了,“宇智波鼬!你的提议不通过,回去面壁思过一周,以后暗部的任务,就不要再去了。”
……
南贺川水轰隆而下,砸在下面的水潭子里,摔得粉身碎骨。
不绝的巨响仿佛能把心声掩盖。
止水望着远处崩腾不息的大河,对鼬说:“我的秘密基地怎么样?看着这条河,仿佛烦恼都被水流带走了。”
鼬颓唐地坐在崖边,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族会的。
“你的提议真的很好,大家可能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鼬沉默不语。
止水深吸一口气,说:“鼬,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说着,他睁开双眼,三勾玉写轮眼勾勒出一个奇异的图案。
鼬张大了眼睛,表情不可置信。
“万花筒写轮眼,你应该认得。我的能力是别天神,能不知不觉扭转一个人的思想,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用我的眼睛吧。”
……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富岳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该如何开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有什么事吗?”鼬问。
“你今天太鲁莽了。”回答富岳的只有沉默,“我看你是被暗部洗脑了,马上去辞职,今后不要再去了。”
沉默是鼬唯一能做的反抗。
“鼬!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这还是大儿子第一次如此明显的违忤,让富岳有些恼怒。
“族长大人,您打算怎么做?”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鼬呼吸一滞,“我们没法和木叶抗衡。”
富岳只说:“对新政不满的可不只我们一家。回去休息吧,最近不要出门了。”
……
又是一月的族会,这次开得格外的晚,夜已深,父母却还没有回家。
鼬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默默训练。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但是只要全身心投入修炼中,那股焦虑感就暂时不会追上他。
砰砰……
一只乌鸦用喙啄着窗户。
是止水的通灵兽,这么晚了,找他做什么?
跟着乌鸦,他再次来到南贺川,那水一如既往地烈性,肆意飞溅,尽情怒吼。
他在那等了片刻,止水终于踉跄地赶来。
看见他空荡的眼眶,鼬冲上去扶住他:“你的眼睛呢!是谁做的!”
止水苦涩地摇头,他不能把凶手告诉任何人:“听着小鼬。”他叫着小时候的昵称,“把我的死伪装成敌对忍村下的手。我现在不能回宇智波了,我丢了血继限界,回去只会激化矛盾,你带着我的眼睛走,去实现你的未来。”
鼬狠狠抓着止水的衣服,仿佛抓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还没死不是吗!到底是谁抢了你的眼睛!”
“小鼬,你听我说,不要为我报仇,不要去找凶手,千万不要……”
他把一颗温热的,血淋淋的肉球塞到鼬的手里,慢慢后退,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可惜没有眼球的支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变形了,所以再也没有暖洋洋的阳光照射下来,也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驱散鼬心中的寒意。
他仿佛被冻结在原地,慢慢看着止水后退,如那条他最喜欢的大河一样从这里奔流而下,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血泪在眼角划过,绝望之花自眼中绽放。
……
宇智波鼬坐在长廊上,看着外门正对着的墙壁上,那已经有些褪色的团扇族徽发呆。
自从那次族会后,日子一下就变得清闲了。没有昼夜颠倒的工作,没有一刻不停歇的锻炼,父亲和三代目也没再找过他谈话。
他仿佛变成了一个瞎子、聋子,麻木地等待最终审判的到来。
三个族人结伴而来,来者不善。
他们质问道:“宇智波止水失踪了,你和他关系最好,你知道些什么吗?”
只是“失踪了”吗?所以那些伪装并没能起效,是谁遮掩了这一切?是凶手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自从你进入暗部后,言行举止就愈发古怪,上次在族会里还提出那种想法,你到底在想什么。”
旁边年轻的那个沉不住气:“要我看,说不定就是他为了追求力量……”
没等他把话说完整,宇智波鼬就动了手,不过顷刻间三人都倒在了地上。
鼬看着三人,心中升腾起怒意:明明这么弱小,这么愚昧无知,自己无能,还不肯认同我的办法,难道我过去拼尽全力都是为了保护这帮废物?
“高估了一族的力量,却又低估了我的力量,所以才会被打倒在地。执着于一族,执着于名誉,反而被其限制,被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与憎恨是愚蠢的行为!”
“鼬!你在做什么!”一声呵斥传来,是正巧路过的富岳。
鼬却不管不顾说下去:“我已经对这无聊的一族绝望了,就是因为你们太执着于一族这种渺小的东西,才会看不见到底失去了怎样一个机会!”
“住口!鼬!我看你是反省得不够!”在这么下去会有更多族人被骚乱吸引过来,那时事情就更麻烦了,富岳必须马上处理好这件事。
看着一双双不理解他的眼睛,鼬渐渐失去了继续说话的**。
他认清了一个事实
——人与人心灵的距离是如此遥远,即使是在父母与儿女之间。
……
时隔数月,三代目再次找上了他,但这次不只有他们两人,上首还站着一个名为志村团藏的长老。
以前一直都是三代目单独和他谈话,这次却是两个人。
“宇智波最近动向如何?”三代目语气不再温和。
“宇智波在联合其他家族打算掀起叛乱,目前通过信的有日向、猿飞、油女、天羽、黑见……还有一些家族在观望。”
三代目听见自己的家族出现在列表上差点一口水呛死,“那帮家伙!”
一旁的团藏露出带着讽刺的笑意:“竟然这么多,波风水门真的打到这些大家族的痛点上了。我收回之前的成见,这个年轻人确实不错,就让他继续闹下去吧。”
三代目一脸铁青:“如果这场叛乱真的发生,以后木叶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团结了,家族与平民将彻底对立,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宇智波鼬,有一个S级任务要交给你。”
鼬握紧拳头:“是。”但他又问:“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三代目说。
是了,既然要做绝,断然不会给他犹豫或者通风报信的机会。这件事就算他不去做,也会有别人来做,既然这样,不如……
鼬闭上眼睛,感受着内心汹涌的情绪,再毫无异样地慢慢睁开,说:“我有一个条件。”
……
“先生?先生?我们到鲇川港了。”
宇智波鼬骤然惊醒。他眼前漆黑一片,耳边细碎的浪花和海鸥的鸣叫缓缓安抚他的灵魂。
“抱歉,我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宛如走马灯一般。
他拿起身边的拐杖,但是因为手脚酸软没能撑起身体。
船员这才发现这个男人不仅腿脚不好,还是个瞎子:“您没有同伴吗?或者有人在港口接您吗?东岸一直不是很太平,虽然这些年好了不少。”
鼬用幻术让别人忽视了口音上的问题,“有人来接我,谢谢,不用担心。听说玻里是黑珍珠之乡,我这次来想去见识一番,这里有船能过去吗?”
“玻里不行啊,那边暗礁太多走不了大船,还是走陆路去比较方便。”
稍微休息了一下,告别船员,提着手提箱下了船。
一下去,就听见报童在吆喝。他过去买了一份最新的报纸,又给了点钱:“帮我买一本精装的玻利童话故事,我要带回去送给孩子。”
“好嘞先生!”小报童装大人一般浮夸地手臂一甩,鞠了一躬,这是最近流行的礼仪,常出现在电影和歌舞剧里。
拿到书后,感觉这东西实在是份量十足,拎了一会就手臂发酸,还没法左右手换着来。
长叹一声,去找车,出发去玻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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