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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开始旅游吧

夜深人静,月儿和柳下青那边静谧无声。我横竖睡不着,起身眺望窗外,下面的由灯光汇聚的长河纵横交错,不比天上繁星少一分灿烂。窗户的右边是柳下青睡觉的地方,再过去才是月儿的卧室,我与月儿之间总隔着一个柳下青啊。我承认,我曾爱过柳下青,但那是幼稚到难以启齿的爱情。她对我的信任就是个错误。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依我来看,就是,嗯,遇见月儿前的铺垫。这份爱更多是学习,是探索,学会了什么是爱如何去爱,便能将全部的成熟的爱送给月儿。

因此,果子成熟的时刻到了,再不摘将掉进泥土里腐烂,我必须向柳下青表明心迹,这么拖下去对于三个人都不公平。柳下青看起来弱小又无助,其实骨子里是顽强刚毅的性格,从独自一人去火星学技术便能看出一二。离开了我,她同样能够活得很好。而月儿,是我离不开她啊!按下控制面板的一个开关,玻璃间的高分子液晶材料恢复无序状态,我在黑暗中冥想了很久。尽管形势紧迫,我不想成为残忍的人,我需要在最合适的时候向柳下青摊牌。如果做了绝情之人,月儿也不会原谅我。

“你还没睡吗?”柳下青轻轻开了一道门缝,“我出来喝口水,顺便看看你睡了没?”

“我在思考,有些日子没这样思考了,”我回答,“对了,你不是想去海边嘛。我们找个时间去一趟吧。”

“那……”她迟疑了,“月儿去吗?”

“不去,只有我们俩。”

她笑了,好像得到了某种胜利,“嗯。”

论起嗅觉我不算敏锐,但几乎在海州机场内就闻到一股恶心的海腥味。小孩一听到欢乐海洋世界就两眼发光,可是我实在难以忍受这令人痛苦的味道,这也是我爱呆在内陆的原因。

人均物质尚不发达的年代,海州被称为鱼米之乡,物产较丰饶,饮食资源丰富,如今没落了。众多备选的旅游景点中是最不出名的一个。现代沿海旅游业大众化,海洋公园、海岸保护区、海洋生物馆成为景区标配,而景区建设污水排放,却对海洋生态系统造成了半永久损害,随着伴星的到来,众多人口开始内迁,许多海景只剩一片狼藉。相比之下,海州名气不大,没有建立标准化的旅游产业,人口也未急着迁走,生活接近原生态,甚至自动驾驶还没普及,反倒更契合我心中的自然之海。

下了飞机,我打车去预约好的民居。柳下青喜形于色,连衣裙裙摆像海浪般翻滚,是她的腿不停抖动。以前说过她这样子没教养,她嘻嘻一笑没当回事。

她问司机:“这里有鲨鱼嘛?会不会吃了我们?我在水族馆里见过鲨鱼,真的好凶哦。”

“没有啦,小姐。这里很安全的呢。”司机大哥相当善谈,跟她一唱一和。我有些困意打算想在车上打个盹,司机大哥学着柳下青说话总能逗笑我。就算强忍着不笑出声,小憩计划也泡汤了。

“怎么没有呢?那你被鲨鱼咬过吗?”柳下青的眼里冒着小星星。

后视镜里,司机显然被这个问题打得猝不及防,他想回应少女的期待,不过以这位女客人的思路,如果他回答是,她必要看看伤疤或者听他说被咬的经历。短暂的平静过后,他说出真相:“这里很早就围起了护栏,鲨鱼游不到这里啦。所以,我也没机会被鲨鱼咬到喽。”

“真是可惜呢。”柳下青呢喃。司机听见了,也不说话了。

这是柳下青初次来到海边,她在大陆腹地的小村庄出生,来到城市上大学,大学毕业就在电视台找到了一份记者工作,围着名城跑,很少出远门。升职为主持人后,由于新闻联播每天要播送,她更抽不出大把时间旅游。若没有我的出现,她的一生将如此平庸麻木地过下去。她与那些情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分昼夜的男男女女没有根本上的区别,他们的海都在梦里。

柳下青将话头引向我:“我们这次只待两天呢,我一到这儿就想和你永远地住下,两天太短啦。”

“毕竟月儿一个人我不放心,再说我只是带着你见见海而已,连一次旅行也算不上。”

“月儿的家人呢?她和我聊天从来没有提到这些,我也不好意思问。”

“她没有家,你有父母,她没有。你相信外星人吗?她就是,你看她的瞳孔就是白色的。孤身一人在地球流浪,被我捡了回来。”

“你总是从外面捡到漂亮的女孩子呢。”

似乎意识到这是属于我跟她的旅行,月儿是不宜播放过久的小插曲,柳下青又将话题转向高速公路所指向的那片海洋。“我还想着有一天,我们去乘坐大游轮或者大游艇,结伴带着氧气瓶去深海里逛逛,看鲨鱼,看鲸鱼,还有海绵宝宝和派大星。”

“有机会再去吧。”

海水能够储藏大量热量,按理说入夏的海边比内陆凉快许多才是,可我燥热难耐,空气近似绵软的鹅毛枕头,捂得人快要窒息了。

“师傅,空调再开大些,车窗打开。”

“嗯?”

“窗户关上,空调开大些。”

“我都觉得冷了。”司机嘟囔一句还是调低了空调温度。

预定的民居离海边有五百米的距离,四周群树环绕,绿意葱葱,一条石子小路通向那栋小楼,车开不进去。这个小村庄叫作大柳村,村民大多数姓柳。

柳下青眯着眼说:“我回家啦!”

我拎着行李,毕竟只有两天行程,我和柳下青的生活用品装在一起,仅仅凑够了一个行李箱,多是她的化妆品。柳下青说那不是化妆品,只是保湿露防晒伤之类的,我看都是化妆品。月儿就不用这么麻烦,她不需要化妆。

屋子的主人没有迎接我们,他们是信仰莫斯教的M区人,来Z区传教十年了。前一天正在海州市游行示威,然后被当地的警察抓进局子了。在我登机前,他们发信息说钥匙放在脚垫底下,接着没了信号,我记得派出所里智造芯片和手机会受到技术管制。

走上楼梯见到一块湿漉漉的脚垫,这里才下过雨不久。脚垫中间有凸起,我掀开一看果然是一串钥匙,上面挂着一把较大的钥匙和两个贴着标签的钥匙,两个标签分别写着房间号“56”和“79”。

“这房子得多大?”我不由得地怀疑,抬头一看,这座别致的楼房有三层,每层顶多有四间房。钥匙插进锁孔,轻轻扭动,门开了,一层的摆设很少,迎面的是一人高的的画着银色圆盘的图画。那是莫斯教的标志。我随后将行李提了进去。四处查看了一下,屋子后面有个小院子,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地下室的样子。

柳下青在楼上喊道:“我们的房子在二楼。”

“是写着56和79吗?”

“对,只有这两间房子挂着号码牌。”

两个房子布置几乎一模一样,一张单人床横在中间,正对着一个衣柜,衣柜中间摆放着老式的电视机。要说有区别,我的56号房间里有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遮住了小半面墙,地图顶部属于极地大陆的一抹白色有些刺眼。越过房间是三个房间共享的小阳台,最右边的未开启房间的门前晾着咸肉,更添一股腥味。阳台的墙上蓬勃生长着绿色的苔藓,拜这里潮湿的空气所赐。

柳下青说道:“这形状像Z区地图呢。”

我拿出笔记本,往上面戳了戳,说:“接下来该吃饭了。”

“你还特地用笔记本记下来啦。你很重视这次旅行嘛。”

“嗯。”我只想有条不紊地结束这次旅行,中间不要出什么乱子,月儿还在家里等我。之前拜托张亚飞多多照应,也嘱咐过月儿一旦有急事要先通知张亚飞然后再通知我。她摆摆手,说:“没什么事的。我和你们在一起很开心,离开你们也不会伤心。”我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嗯嗯回应了。

海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听起来很近。站在这里看不到大海,棕榈树和红枫树挡住了视线,但是震动藉由海风而来,海风拂过,树叶摩擦发出沙沙声,静听有清心寡欲的奇效,海浪倒更像是伴奏了。一棵不知名的大树越过了墙的领空界限,我摘下了它的一片叶子留作纪念。月儿也学学着我摘下了片,夹在《老人与海》的书页里。

“我夹在了87页,你也要吗?”

“不用了。那是你的记忆。”我把叶子放在胸口的口袋里,它将在这里待上两天,然后放在远在黄昏街的87号的某个地方,或许哪一天我就忘了它。这些东西都说不定。

围绕着海岸有旧时代留下的一道道人工防御建筑,十多个第二次科技革命以前制造的渔船停靠在码头,船主人小皮甲吆喝着招揽客人。老态龙钟的女人拎着篮子在海滩上边走边售卖着干瘪瘪的海星,好心肠的游客走近询问价格,也不还价就买了两串,两串共十个海星。老太太笑得很灿烂,游客买的似乎不是她的海星,而是她的笑容。风推动海浪拍击突出的岩石,消磨着时光。柳下青光着脚丫站在侵袭的海水中,脚下柔软的沙子愈来愈少,她的双脚慢慢陷了进去。

“伴星进入预定轨道后,它与地球之间的引力将使海水有规律的潮涨潮落。那时,大海就像不断试探人类底线的敌人,中午涌上这里,晚上又退回去。总之,这个地方快消失了。”你所谓的爱也该消失了。

“这么有趣吗?那……那些住在海边的人岂不是要搬家了?”

“是的,上世纪九十年代伴星计划启动后没多久,各区政府就开始把沿海居民和工业往内陆迁徙。但是总有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配合,他们和莫斯教的人公开抵制伴星。其实,就算没有伴星的到来,全球变暖也能让海平面上升,后者似乎更严重些,他们应该抵制是那些制造温室气体的工厂。”

“嗯,火星上那些大工厂也是这样,除了尘暴时候安分点,其他时候不分白天黑夜,浓烟滚滚,轰隆作响,好在都建设在基地外围,影响不太大,可它们也要被抵制的。”

我笑笑:“那不一样。”火星需要温室气体提高表面温度,而地球则二氧化碳过剩。你有爱你的父母和关心你的六爷,月儿只有我。

登上渔船,渔船主的技术不好,船身左右摇晃,后来上下颠簸,柳下青马上就适应了,只有我心口难受,耳朵里有些忽远忽近的鸣叫。离码头越来越远,周围的噪音被前面的蓝色海洋吸收了个干净,我才好了点。海面上一杆小旗子一会儿离开了视线,一会儿赫然出现在眼前,十分奇怪。接着我恍然大悟,小旗是渔民定位的标志,它根本没动,是我们在动。渔民收了网,他没想过能有多大的收获,这些都是做给两位外乡人看的,而在柳下青的眼中,渔网里的东西似乎是她一辈子也难以得到的。

“海星,海虾,海胆,贝壳——我在海滩上捡了好多了,”她拨弄渔网,费力地把提及的生物取出来,“这是……海洋生物。”

渔船主大喊道:“看啊,我们的渔船在动,海洋母亲也在动。”

“大海也在动吗?”柳下青道。

“是啊,我们的海洋母亲也在动,但是速度太慢,与人类不在一条时间轴上。沧海桑田,人来人往。我的渔网滤过层层海水,捞起了两个时空的纽带。”

柳下青用仰慕的眼神看着他:“大叔,你是诗人吗?”

“对生活的一些感悟罢了。我可算不得诗人,我们村里最近来了一位吟游诗人,他才是真正厉害呢,”他往前走了一步,“把网到的塑料袋给我,保护海洋,人人有责。”渔船主一被夸了就有些飘飘然,船晃荡得更厉害了。

天色不晚了,太阳在正前方落下。这里是东海岸,大柳村的树房子和小径上的佝偻的人,只剩下了橘红光芒环绕的剪影。次日起早一些,太阳伴着红色的云雾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柳下青约我一起看日出。应允不是很好的选择,此等稍显浪漫往事最好不要在我们之间发生。于是我约她晚上出来走一走,而且往人多的地方钻,减少独处的时间。

大柳村每年会联合海岸线上其他十六个渔村举办“种源大会”,两百年前气候剧变,风暴席卷全球,沿海地区首当其冲。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这片地方仍然有人生存下来,就像顽强的种子,渡过危机后生根发芽,繁衍生息。那是十七个渔村的祖先,后代们以这种方式纪念他们。“种源大会”也是这里被选择的缘由之一。举办活动的多是中老年村民,年轻人十有**去了大城市,伴星降临后他们也将随着儿女而去,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最后一次在祖宗的土地上举行的种源大会。

柳下青手指着一个举着火把的老人说道:“他们不怕着火吗?”

“水多嘛。”

大柳村的村长走上祭祀庙宇前的高台报幕:“接下来是扭扭舞,表演者——大柳村舞蹈队,大杨村舞蹈队,大李村舞蹈队。”

“大李村没准是你的老家。”柳下青说。

成群结队的表演者戴着奇奇怪怪的面具从高台两侧涌进来,他们围绕着高台伴随着节奏明快的铜铃声手舞足蹈,其中男的在外圈,女的在内圈,男的手持铜刀,女的头戴凤冠。铜铃声止,他们拿掉标志性别的物件随手丢弃,立刻放倒立在高台边的三根圆形木柱。雄浑高亢的牛角声响起,表演者随后犹如江水分成了三流,每股齐力高举着柱子向着海岸走去。满地的饰物无人去捡,人们急忙跟随他们的步伐。我的芯片有反应了,游客群有通知:游客们可以到高台背后的小房子里领取火把。我领了两根点着了,把儿上有用钝器刻着歪歪扭扭的“防火防灾,人人有责”,是个不错的纪念品。柳下青接过一根和我跟上去了。白天躲在民居的人全部出来了,加之走的路径不宽阔,显得熙熙攘攘。火把交相辉映,好在我和柳下青有火把,那些没有火把的人尽量与我们保持距离。

那三流人的面具各有不同,大致分成三类,正好对应了三股人。举着白色柱子的游行者,其面具是动物的样子,从飞鸟到走兽,从鱼类到爬虫,而自视甚高的人类只有一副而已。黑色柱子的表演者,面具多是拟人的自然现象,有风暴,有闪电,还有山有海。第三类就不好说了,是一朵花的生命历程,种子到胚芽,生叶到开花,最后是枯萎,每一副面具都意象化,扭曲的线条使人乍看之下不明白个所以然,但只要看出第一个面具是种子,后面的都好理解了。

柳下青问我:“花代表了什么?”

“代表植物?”我也不明白。

“代表时间,”我转头一看,是个约莫六十岁的女性老人,右手牵着她的伴侣,“你们年轻人不懂,再灿烂的生命都会死去,但它灿烂过的事实会永远存在。”她抬眼看着那个同样布满皱纹的男人,男人举着火把,光芒映在她的瞳孔里。

“你们以后要好好地过日子,一辈子很长也很短。”男人说道。

我想否认我们的关系,柳下青先开口说道:“谢谢。”

接着我们出了人群,用小路边准备好的水灭了火把,走到旁边的小树林里交谈。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男人一直用胳膊护着女人,另一只手举着熄灭的火把棍轻微摇晃,仿佛警告别人不要靠近。女方姓赵,男方姓王,年龄比我估计的还要大些,他们是来这儿纪念他们结婚四十年的。两个人上小学就认识了,青梅竹马,长大了结婚,膝下两个孩子。多年来两人相濡以沫,出来游玩像是新婚的夫妇。

“我们也住那边的民居。听你说的,我们好像离得不远。他对紫外线过敏,我们白天很少去海滩上玩耍。”赵说到“玩耍”笑了。

“那多可惜啊。”柳下青说道。

“夫妻嘛,互相迁就是常理,你看,晚上他不是在保护我嘛。”

之后我们回到小路,随着人群不知不觉走了一个圈,最后来到高台前,那些人把三根柱子立好,然后作鸟兽散。扭扭舞体现在哪里?恐怕是他们搬运柱子的时候扭了扭屁股。星空之下,粗狂豪放的长啸穿越空间而来,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至今我也不明白其来源。我问过渔民,他们回答是海洋母亲的吼叫,提醒我们该安静了。当时的确很安静,唯有海浪与风声以及一只不识趣的海鸟翅膀打到树叶的声音,那一声长啸盖住了所有不合时宜的喧嚣,人们处于震惊之中。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跳着奇怪的舞蹈走到高台中间,大声歌唱:

“浮云多扰扰,一任青丝老。繁华都去了,几度春秋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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