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清生辰这天,天朗气清。父子俩果然给她策划了一个不一样的生日,本来霍廷渊想过请江南的戏班子来演戏,上一次皇上却误会他对那些女子有兴趣,他可不希望妻子误会。所以父子两策划了一场京郊游。
出了京城厚重的城门,官道两侧的景色便豁然开朗。金色的田野一望无际,远山如黛,空气中满是草木的清香。
马车在京郊一处风景秀丽的别院前停下,这里地势开阔,草场丰美,最适合纵马骑射。
霍廷渊先一步跃下马车,转身便将早已迫不及待的霍凌抱了下来,随即又极其自然地向车内的沈婉清伸出了手。
沈婉清含笑将手放入他宽大的掌心,由着他将自己稳稳地扶下。
别院的马厩早已备好了马匹。霍廷渊为妻子挑了一匹性情温顺些但强壮的白色母马,自己则和兴奋不已的霍凌,共乘一骑高大的汗血宝马。
“娘亲,我们来比赛!”霍凌坐在爹爹身前,回头对母亲发出了响亮的挑战。
“好啊。”沈婉清笑着应下,一勒缰绳,策马而出。
马蹄踏在柔软的草地上,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响,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起她的发丝与衣袂。霍廷渊刻意控制着速度,与她并驾齐驱,他打定主意,今日是妻子的生辰,定要让她赢个痛快。
可他怀里的小家伙却不答应,眼看着就要被娘亲超过,霍凌急得不行,一边用小手拍着马脖子,一边回头催促:“爹爹!快一点!再快一点呀!我们要输了!”
霍廷渊失笑,但只是稍稍加快了些速度。
沈婉清看着儿子那副急得小脸通红、全然投入的模样,也低头笑了。在最后的关头,她放慢了缰绳。
只听儿子在前面呼喊,“我们赢啦!爹爹,我们赢啦!”汗血宝马率先冲过终点,霍凌在马背上兴奋得手舞足蹈,回头冲着母亲,笑得像个小太阳。
沈婉清配合道:“有凌儿帮爹爹一起拉缰绳,果然厉害! ”
霍廷渊勒住马,眼中全是妻子那含笑的、映在秋日阳光下的温柔眼眸。
两人下了马,牵着缰绳慢慢地在草地上走着,只剩心满意足的霍凌还赖在马背上,不肯下来。
霍廷渊看着儿子那副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忍不住扭头,低声对身旁的妻子揶揄道:“我们儿子离能成为别人夫君,还有慢慢长路啊。”
沈婉清笑着推了他一把,眼里却是莹莹的光:“不过还是要谢谢夫君的心意呀!”然后眨眨眼,她知道刚才夫君想让着她,被儿子破坏了
下午三人在林子里打猎,霍廷渊随身带着两个弓箭,一张是他自己惯用的长弓,另一张小巧却精致的角弓,正是沈婉清从云州带回来给儿子的那一把。他站在儿子身后,半蹲下来,用自己的大手包裹着儿子的小手,陪他搭箭拉弦。
“眼睛看着前方,别眨……对!”
“嗖”的一声,箭矢飞了出去,扎在了几十步开外的草地上,离箭靶还差着一点。霍凌却不气馁,兴致勃勃地又抽出一支箭。
沈婉清坐在一旁,看着阳光下父子俩专注的身影,看得津津有味。丈夫这般有耐心的模样,让她也对这弯弓射箭的技艺,生出了几分好奇。
霍廷渊自然是察觉到了。他让亲卫陪着儿子去一旁捡箭、继续练习,自己则拿着弓,走到了沈婉清面前。
“夫人,想不想试试?”
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起,从她身后环住了她。他将弓塞进她的手中,然后用自己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右手覆上她的手背,带着她一起拉开了弓弦。
“看着猎物,别看弓。”他低沉的嗓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响起,炙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颈窝。
“嗖!嗖!”两支箭矢连珠而出,远处草丛里,竟真的有一只灰兔应声倒下。
“打中了!”沈婉清又惊又喜,这才意识到身后的窘境。
沈婉清这时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下腹正紧紧地抵在她的身后。
她的脸有些发热,她一回头,便对上了丈夫那双饱含着浓浓**的、幽深的眼眸。
她的脸也在发热,不过看着不远处还在认真练习的儿子,“你……你乖一点,” 说完飞快转身,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安慰似的吻,“凌儿还在呢。”
霍廷渊捉住她的手,不让她退开,低声笑道:“我若乖了,可有什么好处?”
沈婉清被他这副样子逗得无奈又甜蜜,只能凑到他耳边,用细若蚊呐的声音道:“晚上……晚上定会让你满意的。”
得了保证,霍将军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
凌儿和亲卫,在林子里找到了蘑菇,新奇的他央着父母陪他一起采蘑菇,晚饭,是父子俩联手做给寿星的。
霍廷渊负责在院子里生火,用北疆的香料细细腌制了打来的兔子和野鸡。很快,篝火上便传来了阵阵诱人的肉香。
他还和儿子一起配合用蘑菇和鸡肉煮了汤。
女主咬下第一口烤肉时,两人都紧张的齐齐看向她:“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火光跳跃,映着一家三口满足的笑脸,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晚膳过后,篝火渐渐燃尽,天幕也彻底被深蓝色的丝绒所笼罩,缀满了钻石般的繁星,三人在院子里看了好一会星星才进卧室。
沈婉清梳洗完毕发现平时早该睡的儿子还精神奕奕的在等她,没等她问
小家伙保守这个秘密太久了早就忍不住了: “娘亲,我和爹爹有礼物送给你!” 献宝似的从身后的包裹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卷轴。霍廷渊含笑站在儿子身后
沈婉清惊喜地接过,缓缓展开。那是一幅绘制在厚实羊皮纸上的地图,笔触稚嫩又真诚。山川河流的轮廓,是霍廷渊苍劲有力的笔迹,而在那些代表着城池或草原的小小标记旁,却用墨点画着一些可爱的简笔画——一匹小马,一朵小花,显然是出自凌儿之手。
“这是……”沈婉清的指尖轻轻拂过地图,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霍廷渊从她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温声道:“这些,是我或你成长、独自去过的地方,而我们一起还未曾到过。我想,以后我们带着凌儿,一个一个地走遍。”
沈婉清的目光,瞬间就被地图上最显眼的第一站吸引了——那里画着一艘精巧的乌篷船,旁边标注着两个字:江南。
那是她的家,
她的眼眶一热,随即又看到,从江南出发,一条线蜿蜒北上,经过了广袤的西北草原,另一条线指向了一片她从充满异域风情的西南边陲。
“西南……”她轻声念着,“我爹也曾跟我说过,云南那里的风土人情,与中原和江南都不同。”
“是啊,少年时我跟着父亲一起去过,风景很美!”霍廷渊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等凌儿再大一些,我们一家人一起去。”
霍凌这一天玩的太累了,去了隔壁的耳房没有几分钟,父亲一个故事都没讲完就睡了。霍廷淵跟喜儿吩咐道:“看好小公子。”
然后径直回了主卧。房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霍廷渊靠坐在床上等她的妻子,眼中笑意渐浓,:“儿子长大了,是不是也有好处。我们终于可以享受属于我们俩人的夜了。”
沈婉清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却也忍不住笑了,走回床边坐下:“嗯……好像是不错。”
霍廷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甚至带上了几分得逞的意味。他长臂一伸,将她轻松地捞进怀里,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提醒:
“夫人,说话可要算话。今日在林子里为夫可是听你的话了,别忘了承诺。”
沈婉清被他这副样子弄得又羞又无奈,只能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细若蚊呐“知道了! ”。
帐幔落下,一室旖旎。
这一次的欢爱,更像是一条温暖而绵长的河流,每一个吻,每一次深入,充满了全然的信任与交付。他珍重地探索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而她则毫无保留地回应着他的爱意,将自己彻底融化在只属于他们二人的世界里。
这个生辰,是她过得最开怀的一次。在她心中,最最珍视的,还是那张由父子二人共同绘制的羊皮卷地图。不仅是一份礼物,也是承诺,一个关于“未来”的约定
自从入了宫,霍凌的小世界里一下子多了许多朋友。皇家的几位皇子,加上各位大臣的公子,每日里凑在一起读书、玩闹,好不热闹。
可热闹之余,霍凌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大事”——好像,只有他,是自己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
这天晚上,卧房里只留一盏昏黄的灯。霍廷渊照例坐在床边,为儿子讲着睡前故事,声音低沉而平稳。
“……那孙猴子便举起金箍棒,喝道……”
“爹爹,”霍凌大大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突然,他打断了父亲的故事,冷不丁地问道,“我们家,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呀?”
霍廷渊讲故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儿子那双清澈的、写满了纯粹好奇的眼睛,心中微微一紧。他放下书卷,将床边的灯火拨亮了些许,温声反问:“凌儿为什么这么问?是……想要弟弟、妹妹吗?”
霍凌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里有点小委屈:“嗯!别的人都有,豫王殿下有皇兄、皇弟,张大学士家的孙子也有个妹妹。秦王也有。。。”
“是吗……”霍廷渊沉吟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循循善诱道,“有兄弟姐妹一起玩,确实不错。不过,爹爹问你,别的小朋友,能像凌儿这样,每晚都有爹娘陪着讲故事,直到睡着吗?”
霍凌想了想,摇了摇头。
“他们也不能年年过生辰,都有一套娘亲亲手缝制的新衣裳吧?因为娘亲只有一双手,一年只够用心给一个孩子做。”
霍凌的小嘴微微张开,觉得爹爹说得有道理。
“也不能每次去骑马时,爹爹都陪着他们一个人,还有其他孩子也想同乘一骑,对吧?”
霍凌听到这里,小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急急打断了爹爹的话:“那我不要弟弟、妹妹了! 爹爹和娘亲,是凌儿的!”
看着儿子那副生怕爹娘要被被抢走的紧张模样,霍廷渊心中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嗯,凌儿也是爹娘唯一的宝贝。”他顿了顿,又好奇地问,“爹爹问你,如果有弟弟妹妹你最想和他们一起玩什么?”
“打仗!”霍凌大声道,“在学堂里,课间的时只能玩一会,就又要上课了!”
“这个嘛……”霍廷渊:“爹爹也可以陪你玩啊。”
“不行不行,”霍凌立刻摇头,一脸认真,“爹爹太厉害了,我打不过!”
“哦?”霍廷渊挑了挑眉,眼中满是笑意地鼓励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说着,便翻身到床上,一场大战瞬间爆发。说是大战,其实是霍廷渊单方面“退败”。他假装被儿子的枕头“击中”倒在床上,任由小家伙骑在他的肚子上,挥舞着小拳头,宣布胜利。
“哈哈哈!我赢啦!我赢了大将军啦!”儿子的笑声在卧房里回荡。
笑闹过后,凌儿气喘吁吁地躺在他身上。霍廷渊轻拍儿子的背,神色却认真起来,轻声嘱咐道:“凌儿,今天我们说的,关于弟弟、妹妹的事,不要和娘亲说,好吗?”
霍凌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他安静了片刻,然后,用很轻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爹爹,是不是因为……因为上次弟弟妹妹没来的事情,娘亲会伤心?”
霍廷渊的身子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掌覆在儿子柔软的发顶,轻轻地、久久地揉了揉。
怀里的小人儿似乎懂了,他乖巧地轻声说:“嗯,那我不问了。”
霍廷渊看着儿子渐渐在自己怀中睡去,心中却是一声无声的叹息。儿子的聪慧与体贴,让他欣慰,却也让他更心疼妻子。
那份未能再为人母的遗憾,他知道终究是她心底的一根刺。
他可以为她挡去朝堂的风雨,为她守护一片属于她的天地,陪她去看更大的世界,却不知,该如何才能抚平她这道无形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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