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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真堂虚那模糊的身影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似乎在摇头,又似乎只是被风吹动。她无法再发出清晰的声音,连意念的传递也变得极其微弱和混乱。诺艾拉只能“感觉”到一片冰冷的、巨大的疲惫和一种…如同碎裂玻璃般尖锐的痛苦感。

诺艾拉明白了。舞台上的强行凝聚和触碰尝试,对学姐造成了巨大的反噬。她就像一盏耗尽了所有灯油的残灯,此刻正处在彻底熄灭的边缘。

“对不起…对不起…”诺艾拉泣不成声,强烈的自责像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是我…勉强了你…都是我的错…”

就在这时,真堂虚那模糊的身影又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一股极其混乱、却带着明确意图的意念碎片,艰难地传递到了诺艾拉混乱的感知中:

(…笨蛋…)

(…想看到…)

(…想触碰到…)

这几个破碎的词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诺艾拉心上!不是因为责备,而是因为其中蕴含的、那份与自己同样强烈的渴望!学姐不是被她勉强,而是…自己也想要回应她!想要看到她站在光下,想要…触碰到她!

这份心意,比任何言语都更让诺艾拉心痛,也更让她坚定了决心——她绝不能失去学姐!

诺艾拉猛地擦去眼泪,碧绿的眼眸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坚定的光芒。自责和哭泣没有用!她必须做点什么!像圣诞夜那样,用自己的心意去温暖、去支撑学姐!

她迅速打开背包,拿出那本承载了她们无数心意的笔记本和一支笔。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天台角落一张废弃的、布满灰尘和铁锈的旧课桌上。她冲过去,用袖子用力擦出一小块相对干净的桌面。

“学姐!看!这里!”她大声说着,仿佛这样能穿透学姐的虚弱状态。她将笔记本摊开在擦干净的桌面上,翻到崭新的一页。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洒在笔记本洁白的纸页上,染上淡淡的金红色。

诺艾拉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笔。她不再仅仅是在记录心情,而是要书写,用最直接、最强烈的方式,向虚弱的学姐传递自己的心意和力量!

她落笔,笔尖在纸页上划出沙沙的声响,每一个字母都写得无比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刻印进去:

真堂虚

(活下去!)

(不要消失!)

(因为你是我的星星!)

(留在这里!)

(永远,永远!)

写完后,她将笔记本转向真堂虚所在的方向,高高举起,让纸页上那饱含力量的文字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

“看!学姐!读啊!”诺艾拉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被风吹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真堂虚那团模糊的残影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诺艾拉能“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的火苗,艰难地“探”向那高举的笔记本。

当那股微弱的意念接触到纸页上那饱含诺艾拉强烈祈愿和意志的文字时——

嗡!

一股清晰可感的震动,仿佛从笔记本内部传来!纸页上那些用尽全力书写的文字,在夕阳的金辉下,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光晕!那不是物理的光,而是一种纯粹精神能量的具象化!

诺艾拉自己都惊呆了!她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在发光!

与此同时,蜷缩在阴影中的真堂虚那模糊的残影,如同被这文字的光芒照射到一般,剧烈地波动、闪烁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吸力从诺艾拉书写的文字中传来,仿佛要将真堂虚残存的存在碎片强行拉过去!

“——!”

一声只有诺艾拉能感知到的、混合着痛苦和巨大冲击的无声嘶鸣从虚空中传来!真堂虚那濒临溃散的形态,在文字光芒的牵引下,如同飞蛾扑火般,猛地被“拉”向了摊开的笔记本!

诺艾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真堂虚的残影即将撞上笔记本纸页的瞬间——

光芒骤然大盛!随即又瞬间收敛!

笔记本静静地躺在桌面上,纸页上,诺艾拉书写的文字依旧清晰,但光芒已经消失。而在那些文字的上方,在那片空白的纸页上,赫然出现了一幅由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幽蓝色光点构成的、断断续续的线条!

那线条极其简单,寥寥数笔,勾勒出的却是一个清晰无比的图案——一片星空!几颗大小不一的星辰,由幽蓝的光点连接成星座的轮廓,静静地悬浮在诺艾拉书写的文字上方!

而在那片星空的中央,一颗稍大一些的光点,正极其微弱地、却无比稳定地闪烁着!如同黑暗中指引方向的北极星!

诺艾拉屏住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纸页上这超自然的景象。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颗闪烁的星辰光点,散发出的正是真堂虚学姐那熟悉的、微弱却坚韧的存在气息!学姐…没有消失!

她的存在,以一种全新的、不可思议的方式,被“锚定”在了这张纸页上,化作了这片微缩的星空投影!

“真堂…先輩…?” 诺艾拉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幽蓝的星空投影。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纸页,触碰到那片由光点构成的星空时,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带着真堂虚意识的波动,瞬间传递了过来!

不再是混乱的痛苦和疲惫,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巨大的震惊,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与诺艾拉心意相连的紧密感!

“ノ…エル…” 一个极其微弱、却比刚才清晰得多的意念,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依赖。

成功了!诺艾拉喜极而泣!她的心意,她的文字,真的成为了学姐新的锚点!虽然学姐无法再以人形现身,但她的意识、她的存在,就在这片纸页上的星空里!她们的联系,以这种奇幻的方式,重新建立起来了!

她轻轻抚摸着纸页上那颗闪烁的星辰光点,如同抚摸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泪水滴落在纸页上,洇开了墨迹,却无法模糊那片幽蓝的星空。

“太好了…太好了…” 诺艾拉哽咽着,将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

旧校舍的天台上寒风呼啸,但诺艾拉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诺艾拉抱着怀中这本承载着星空的笔记本,感受着指尖下那颗星辰光点传来的微弱却真实的脉动,如同拥抱着失而复得的整个宇宙。

真堂虚没有消失。

她只是换了一种形态,化作了诺艾拉掌心的星辰,沉睡在由她心意书写的文字所构筑的星轨之中。

而诺艾拉知道,这一次,她将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力,去温养这片星空,直到她的星星,重新焕发出足以照亮人间的光芒。

真堂虚的意识,如同一颗沉睡的星辰,栖息在诺艾拉那本承载着彼此记忆的笔记本,幽蓝的星图之中。

那颗代表她的光点,微弱却稳定地闪烁着,每一次脉动,都清晰地传递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深深的依恋,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与诺艾拉心意紧密相连的奇妙感觉。

诺艾拉将这本笔记本视若生命。它不再仅仅是学习的工具或倾诉的信笺,而是承载着她最重要之人的圣殿。她用一个柔软的、印着小星星图案的布袋将它小心包裹,日夜不离身。

上课时,它安静地躺在她的课桌里;回家后,它被放在枕边;即使是洗澡,也会放在浴室门口能看见的地方。

诺艾拉开始了一种近乎仪式化的“温养”。

每天清晨,她会带着笔记本来到秘密基地或天台,在晨光中将它摊开,对着那片幽蓝的星图轻声说话,分享新一天的开始:“早安,学姐。今天是晴天哦。”

午休时,她会拿出精心准备的便当,将最漂亮的一块食物放在笔记本旁边:“学姐也…看着哦。看起来很好吃吧?”即便知道学姐无法品尝,诺艾拉也仍旧固执地相信分享的仪式本身蕴含着力量。

夜晚,她会轻声朗读优美的法语诗歌或散文,声音温柔而专注,仿佛在为沉睡的星辰吟唱安眠曲。她会用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纸页上那颗代表学姐的闪烁光点,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微弱却真实的“存在感”脉动。

“诺艾拉…别太勉强…”真堂虚的意念偶尔会传递过来,带着担忧。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诺艾拉倾注其中的巨大心力和情感能量。

“没关系!” 诺艾拉总是笑着摇头,碧绿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因为…这是我的使命。”她将自己的生命力,自己对生活的热情,自己对未来的期盼,都源源不断地通过这份陪伴、倾诉和触摸,注入那片纸页星穹。

奇迹在缓慢发生。

笔记本上那片幽蓝的星图,并非一成不变。

诺艾拉能观察到,随着她日复一日的“温养”,那颗代表真堂虚的星辰光点,闪烁的频率似乎在极其缓慢地增加,亮度也微不可察地提升了一点点。

更奇妙的是,围绕在星辰光点周围的、那些构成星座轮廓的幽蓝光点,也开始变得更加活跃,如同围绕着恒星旋转的行星,轨迹似乎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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