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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金樽酒一杯

李晏或许已经意识到了,所以他才对自己说,要自己留下宋迟的性命。

他已经在有意地收敛着对宋迟的处置意图,暂且拖延搁置着此事,不让诸臣窥测到天子意欲的恩威施为。

李晏闲闲地看着端坐肃然的宋迟,失笑:“宋卿不喜海物么?”

“臣不敢。”宋迟答了一句,他低首看着盘中的糟蟹,迟疑道,“这是江州府贡物,臣……”

李晏笑道:“哪有那么金贵,这是谢映进宫送予朕的。”

他斟了一杯酒推至宋迟面前:“江浙二州府海患且定,今年民安岁丰,连海物获取也较往年容易许多。朕昨日在市井坊间,亦看到了不少流入京师的江浙鱼虾之物。”

宋迟轻叹了一口气,躬身接过:“谢陛下。”

“只是……”李晏又道,“江浙连年军费开支庞巨,朕已免了今年的呈贡,这糟蟹是吃不到了。可朕实在又馋得紧,不若这样,爱卿出宫后去往谢府,替朕找谢映再讨些来。”

宋迟那张线条坚毅如利剑的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之色,不着痕迹地看过皇帝。

“陛下又岂会不知,谢学士不肯见微臣。”

李晏这才似恍然大悟,扬声唤门外的内侍:“去翰林院把谢映给朕叫来。”

容璟自顾自对着盘中肴,对皇帝的这番诉苦只装作不知道。

堂堂天子富有四海,怎么会在蟹季吃不到一个螃蟹?

内侍领命而去,不久,谢映尚披着当值的绛色官服,踏入了这方宫殿。

他生得宛如芝兰玉树,站在门口就是映日生辉,恭恭敬敬地对帝王行了礼,见皇帝是在吃螃蟹,于是沉静不言,安安分分地立着,只待李晏先开口。

李晏道:“谢卿这螃蟹甚好,快来入座,尝尝御膳房的手艺。”

宋迟起身相让,谢映并未看他,只从容地落座于下首。

那厢皇帝眯着眼享用着美味,叹息着:“可惜这么好的螃蟹,朕来年是吃不到了。”

容璟骤然抬首,而谢映也是清眸一抬,少见的失色,疾声道:“陛下慎言!”

皇帝一脸无辜地继续向他哭穷:“朕是说,朕念江浙剿匪开支甚巨,免了今年明年的呈贡。朕内库不丰,无力担负这秋螃蟹的花费,倒是让几位爱卿见笑了。”

谢映抬起手,优雅地揉了揉眉心,掩盖了方才的失态。

容璟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再看向李晏时只觉世事难测,他对着自己说过只有三月寿数,可眼前的宋迟、谢映,忠将良臣,皆是先他而去,留他支撑着偌大的河山。

于是默默地剥了螃蟹,不作声地放在他面前的盘碟上。

李晏执着小勺,顺手又惬意地舀过一勺蟹肉,“思微,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宋将军平寇既有成效,再给朕想办法从海上赚点钱。”

谢映道:“看来陛下心中早有成算。”

李晏放下了勺子,懒散地拿绢巾拭手:“朕知道让宋将军从文从商是委屈他了,但眼下形势,朕可以倚重之人不多。行晞,朕信你。”

他说得诚恳,宋迟避席,郑重地向他行以臣礼。

皇帝注视着他,道:“朕欲在江浙一带立市舶司,国朝将士乘舰队于前,从此打通海上商路,使民可出海交易。将此重任托付给宋将军,以抵你无诏返京之过,可乎?”

宋迟叩首:“为国谋利,为民谋利,臣百死不辞。”

谢映亦是沉吟,了然到皇帝有此心思怕不是一日两日了。

北面异族势起,于草原上建国,称为狄国。

当年承佑之乱时,狄国骑兵南下,一时声势无两,甚至一度占领了启封城,虽终至无功而返,但大梁亦是无力组织北伐,只能议和停战,边境之上两相僵持。

这份脆弱的关系还是靠先帝之女大义公主北上抚亲换来的。

向北关山难越,商路不通,边贸难开,只能想办法从海上赚钱。

皇帝笑着举起了金樽一饮而尽:“那朕就坐镇京都,提前贺宋卿不负期盼归来。”

……

皇帝既有出海之意,于席上定下了大体规划,其他具体事务自有谢映去筹谋。

待谢映与宋迟离去后,李晏也未移驾寝宫,只往垂拱殿后殿午睡小憩。

容璟观他形容有几分扶醉,笑问道:“做生意是要本钱的,陛下内库不丰,何以造得凌云商舰,用何去和外邦交易?”

李晏含笑道:“宋迟今日觐见给朕送了什么来着……许些南地之纻缟,等朕用它变出银钱来。”

江浙盛产丝织物,尤其是纻缟纤薄轻细,几如鲛纱纤罗。

臣子归京叙职,总要向君主奉上地方呈贡聊表心意,李晏收礼收得理所当然。

容璟道:“陛下何愁银钱,您的臣子怕是很快就要向您请铸银钱五铢了。”

他原以为皇帝要借铸造司渎职之事发作,今日才知他的意图,皇帝是想推行一种铸造与发行能由他控制的货币,那还有什么原料比银更稳定呢?

中原少银矿,但海外诸邦多银,少的是瓷器、丝绸、茶叶等中原之物。

大规模的边邦交易只有朝廷出面、军队开路才能做到,只要市舶司和水师在皇帝的手里,他就能稳定货币的市值,避免世家豪族用米粮之物抬跌物价、干扰大梁的民间交易。

永嘉朝铸铁炼钢之术已精进不少,民间对铜的需求并不似崔崎说得那么巨大。

铜价上涨,进而如崔崎所说影响到了五铢铜钱的流通,其原因并不复杂。

铜矿虽是国朝控制开采,但位置都在各州府,有不少是在世家控制的土地上。

——世家也想与朝廷争山泽之利,限制开采,囤积居奇,是商人惯用的把戏。

这次用铜矿升值来巧言令色蒙蔽过去,下次用粮食和土地控制千茂五铢的价值呢?

李晏轻打了个呵欠,向榻边走去,闻言笑吟吟夸赞:“乖崽果然聪明……哎!”

他人还未至榻边,足下一顿,竟然不受控制地膝盖一软,直直向一侧栽去。惊得容璟抢了几步拥住他,半扶半抱欲将人放到榻上。

李晏脱力一般,身体的重量坠着他,扯得他也俯下了身来。

两人呼吸可闻,容璟听得眼前人苦笑道:“腿麻了,对不住。”

容璟满是担虑地去试探他无力垂下的膝,“好端端地怎么会腿麻了,不会——不会是螃蟹寒凉之物吃多了,引起的风痰之症吧?”

蟹居阴凉,其性最寒。容璟之父体弱偏寒,常被母亲告诫着少吃寒凉之物。

他心下懊恼,皇帝看似无所畏惧活蹦乱跳,实则是个沈腰瘦削弱不胜衣的破败身体,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劝着他点?

李晏低低哀叹了一声,真挚地望向他的眼睛:“阿璟,朕求你一件事,别唤太医。”

“舒忧常年令宫中禁用此物,朕好不容易得了些秋螃蟹解解馋,你……”

“噤声。”容璟实在是受不了他望过来的祈求般的湿漉漉眼神,将人塞进重叠衾被裹好,“多盖点被子,给你揉揉。”

他撩开他的衣袍,只觉薄薄的中衣罗衣之下,肌理触手如冰。

这还是秋日啊,若到了冬日可怎么了得?

等等……三月之期,他还能有拥炉取暖的冬日么?

而自己——会随着他一道沉睡于这异世的红尘飞雪里吗?

他心下无端怅然,手上的力道愈轻了些,李晏却是呢喃着贴近了过来,苍白的脸容上没有一点血色,只下意识地轻声说着:“离我近些……冷。”

容璟坐在榻沿,他这样为那点暖意往外靠近,几乎大半个身子都挣脱出了衾被。

使容璟想到他年幼时在禁苑中养的一只白猫儿,娇气怕冷,非得在人的怀中才能安寝。

后来那只猫儿随时间流逝长久安眠在宫苑的梨花树下,母后新添的弟弟容玦生肖为庚子鼠,自此内宫中下令不得养猫,他也长大了些许,就渐渐淡了念想。

秋日的正午不比炎夏酷烈,总有拂之不去的萧索。

容璟轻叹了一声,索性撩衣上榻,将他整个人抱进了怀里。

暖意传进四肢百骸,李晏在他怀里半阖着眼,忽而说道:“除了母亲,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抱过我了。”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自己的母亲,极淡的怅惘过后,容璟听到他的低语:“阿璟,你知道么,我年幼时从未想过自己能当皇帝,我只想做话本里持剑的侠客,仗剑天涯。”

“我想习武,却无人敢教我,他们都知道,我是个拿不得剑的药罐子。”

“但药罐子有药罐子的好啊……那年他们拥立我,无非是见我无父兄依仗,也难有子嗣后代。太医说我只有十年……十年,足够他们换上另一个合心意的皇帝了。”

这样一个殊色绝世的无双美人缩在自己怀里,如一簇未盛放到极处就迎来天色黯淡、风雨相妒催的百雨金。

再心思强硬的人,此情此景,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

容璟不大会安慰人,沉默了片刻,道:“不会的。”

“你会成为青史上,让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

他停了一瞬,又郑重追加了一句:“包括我。”

李晏躺在他的怀里,头颅正贴近他的心胸。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皇帝的眼神悠远,蹭了蹭,待要再找个更舒服的姿势——

然后就被容璟腕间的金环给硌到了。

他埋怨地嗔怪了一声,捉住他的手腕,手指灵巧如飞蝶穿梭,不知怎么旋开的机关,“啪嗒”声响起,那金环从中裂开缺口,堪堪使他只手脱了桎梏。

李晏浅浅笑着看着自己雕篆出来用于困顿人的金锁,再不迟疑地穿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轻轻旋按。

那金环严丝合缝地伏在了皇帝苍白的腕间,散着明灿的幽浅金光。

“知道你这些日子戴得不痛快,如是我也戴上一只,就当做补偿赔罪了。”

噢耶,情侣手镯戴上了,祝贺!

以及,想换一个符合晋江风的能一句话概括核心梗的书名,但是实在想不出来,抓了抓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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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金樽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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