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我做什么?”看着很是年轻的女子伸手抚着身前的狼,她手上的五色经幡仍然鲜艳着颜色,连同手上握着的转经筒,一样的崭新。
向斯阳随意地坐在一个树墩上,看着周身的狼群没有丝毫的慌乱,他瞥了眼它们,对那女子说:“如果你不想让它们死,那就让它们离我远点。”
女子抬眼看他,挥手散了狼群,她听说过这人的血是剧毒之物,沾了一滴便会灰飞烟灭,“你来做什么?”
她看着坐姿随意的向斯阳,也劝了他一句:“如果你不想受苦的话,最好对这片土地尊重点。”
向斯阳听了,逐渐端坐起来,没有了之前的慵懒样,“你能不能改变信仰?”
他知道这个人,知道她信仰被称作是生命禁地的可可西里,也知道她因信仰而永生不死,她所信仰者亦会得到永生。
向斯阳的话刚说完,他脚边就落了个噼里啪啦响的雷,把那块土地劈得焦黑,但又很快恢复了。
向斯阳看了眼,又看向面前毫无动作的女子,拍了拍自己的袍子站了起来,“多谢,告辞了。”
女子抬手接下飞落的烈鹰,静静地看着向斯阳离开,她说:“信之仰之,救吾赎吾,我永远信仰可可西里。”
向斯阳停下脚步,回过头轻笑着问:“即使世界毁灭,你也仍然这样做吗?”
“是的。”女子没有任何犹豫,她的眼神如同苍原,轻灵却狂野,永远生生不息。
她手臂上的鹰凝视着他,张嘴朝天叫了一声,像是宣誓一般的呼喊,群鹰和着,一声声如同庄严肃穆的颂歌,赞颂着此间土地灵气流转腾升。
向斯阳莞尔一笑,转身对她郑重地行了一礼,“这里可能是最后一片土地了。”
“是要发生什么了吗?”女子问。
“是的,世界要碎了,我们可能生,也可能死。”向斯阳抬头看向他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虚影,转而无所谓地一笑,“可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我都无法死亡,不是吗?”
女子看着这个笑得凉薄的少年,突然问:“你活多久了?”
“我不知道,或许是一千年,也可能是两千年。”向斯阳说,“时间太长了,我记不清了。”
女子沉默过后说:“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向斯阳抬抬眉,他对这种沉默太过熟悉,几乎是除了巫浊外的所有人,在知道他活了很久后都会有一阵沉默,那是对他的怜悯,对他如此孤独的怜悯。
“你不用可怜我,我还要去找我的猫,你只要保持现状就好了,那位神是这样托付我的。”向斯阳笑笑。
女子没有再问任何问题,手臂上的鹰突然振翅高飞,引得向斯阳抬头看去。
群鹰盘旋,它们自由如风,它们在蔚蓝的天空留下一片汹涌澎湃的海洋,任何船只都会在这里沉没,它们坚不可摧。
“给。”女子走近他,手掌摊开,递给他一只淡黄似玉的小笛子,“这是鹰笛,需要我的话吹响它就行。”
“鹰有一双翅膀,能做两只笛子,两只孪生的笛子吹奏起来意念相通,不论在哪里,我都能听见你的呼唤。”
向斯阳接过了鹰笛,摩挲着它笑笑说:“传说雄鹰向日,命不久矣,身化灰烬,义无反顾,故鹰无残骸,它们被自己葬在了天空。这鹰笛嘹亮,是雪域高原天赐的声音……你是怎么找到的?”
女子看了眼天上的鹰,慢慢走了回去,“我每几年就会重新绘制可可西里的地图,自然是走遍了这里,寻得一对鹰骨应该不算什么难的。”
“也对,可可西里的信徒,永远信仰可可西里。”向斯阳说,他收下鹰笛,向女子再次告辞。
身后,女子吹响鹰笛,群鹰旋而舞之,高亢明亮的笛音穿透层云,穿透天空,回荡在整个可可西里的领域上。
向斯阳怀里的那只鹰笛微微颤着,似乎也在发出鹰鸣。
千山万水,鹰能飞越,千辛万苦,鹰亦能经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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