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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谈话

楚亦的话音在空气中凝固,偌大的客厅陷入一片死寂,似乎连窗外的雨声都被隔绝。

过往的痛楚如潮水般再次席卷而来,撕扯着他的神经,几乎要将他吞噬。那十七年如同一场漫长而孤独的梦魇,梦醒了,所有人都已向前,唯有他被遗弃在时间的荒原,固执地守着一份无人承认的记忆。

祁愈沉默地低下头,点燃了一支烟。舒云抬眼看了看他,嘴唇微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祁愈的神情。他隔着这片朦胧看向楚亦,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艰难,开口道:“说是意外,其实……也不完全是。

当时老爷子选了几个名字,也找人测算过,最终圈定了六七个。我们思来想去,决定让小闻自己抓阄选一个。”

楚亦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一如十七年前他面对那个凭空消失的爱人时,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与失控感再次攫住了他。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干涩。

祁愈深吸了一口烟,让尼古丁的气息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继续说道:“意思是,最终选定‘祁闻’这个名字的,是小闻自己。”

楚亦猛地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祁愈抬手制止了他。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楚亦。我知道你放不下那个人,尽管我们谁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祁愈的目光透过烟雾,坦然而直接地看着楚亦,“不瞒你说,‘祁闻’这个名字,我当时是坚决反对的。为此,老爷子发了很大的脾气,但在我解释之后,他也妥协了。”

“我们最终没有让小闻选,而是让老爷子从那些名字里盲选了一个。”

“但从那天下午开始,”祁愈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小闻就开始高烧不退。紧接着,小云和我爸当晚也开始接连做噩梦,而我,整夜整夜地失眠。”

“……”

“因为还没给孩子上户口,我们带他回了当初生产的那家私立医院,但用了各种办法,烧就是退不下来。”

“……”

舒云紧握着手中的茶杯,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轻声接过了话头,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那天早上醒来,我告诉祁愈……我的梦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反复说,”她顿了顿,仿佛那个梦境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我叫祁闻’。”

她垂下眼睑,轻轻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苦涩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她一向是不喜欢喝茶的。

“听起来很诡异,是吧?”舒云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但从那天起,我开始嗜睡,每一次睡着,都会重复那个梦,每一次又都会惊醒。”

她停顿了片刻,仿佛在积蓄勇气:“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商量着,要不……就先叫祁闻吧。反正那时候,你已经出国了……”

楚亦闭上了眼睛,身体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地向后倒在沙发靠背上。他明白了。一切都串联起来了,那个荒谬却又唯一能解释一切的可能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

“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舒云望向楚亦,眼中是化不开的悲伤与愧疚,“但小闻那时候才刚出生,我害怕持续的高烧会……我们想着,先稳住情况,以后再改名。”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楚亦,带着一个母亲最本能的守护:“可是,从小闻户口落定,名字写成‘祁闻’的那一刻起,他的烧就退了,我的噩梦也停止了。”

“而之后每一次,只要我们动了给他改名的念头,之前所有的情况就会再次重演,分毫不差。”

“楚亦,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舒云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又异常坚定,“小闻是我的孩子,我不愿看他受一点苦。纵使……纵使我和祁愈的感情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我也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

她盯着楚亦,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爱他。我知道你可能想说什么,但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如你猜测的那样匪夷所思……那我也不会接受。”

楚亦皱紧眉头,睁开眼想要辩解:“我没有……”

舒云却仿佛没有听见,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像是在宣读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判决:“我们所有人的记忆里,都没有那个人的存在。换句话说,连小闻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恳求你,不要来打扰他……”

“等一下……”祁愈试图开口打断。

舒云猛地转头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蕴含着太多情绪。她转回头,继续对楚亦说道:“看在我们曾经朋友一场的份上,算我求你,别来打扰他。”

“我只希望他能平安健康地长大。”

“我的人生……或者说我们的人生,或许就这样了,”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认命般的苍凉,“但我希望他未来的路,能走得安稳、快乐。”

我们所有人都被过去囚禁着,或主动,或被动。每个人都在这片泥沼中踟蹰不前,甘愿让回忆在心里生根发芽,直至腐烂。

回忆是美好的,现实是痛苦的。

我愿意扎根于此,我愿意付出代价。

如同17年前的你一样。

说完这些,舒云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楼梯走去。

楚亦用手支着额头,在舒云踏上两级台阶后,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荡起微微的波浪。

“如果……他能想起来呢?”

我是17岁认识的他。

如果,那被掩埋的过去,终究会破土而出呢?

舒云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仅仅是一下。然后,她没有丝毫留恋,白色的裙摆彻底消失在二楼的转角。

诺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个男人,舒云离开后。祁愈沉默着又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啪嗒”一声点燃,微弱的火苗伴随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砸在了楚亦的心上。

但其实,祁家并没有烟灰缸。祁愈就着方才喝水的玻璃杯,将烟灰小心翼翼地弹进去,动作间带着一种无奈。

对舒云的无奈。

楚亦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他静静地等待着,听着那细微的、烟丝燃烧的声音,直到那气息彻底消失,他才缓缓睁开眼,目光清亮而直接地看向祁愈:“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精准地砸向核心。

祁愈将烟蒂摁灭在杯底残留的水渍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呲”响。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抬起眼,深深地看了楚亦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楚亦没有再追问。他低下头,额前略长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遮住了部分神情。这个发型,他保持了十七年,一如当年。

祁愈透过那袅袅散尽的最后一丝青烟,看着楚亦低垂的侧脸。

在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十七年前那个同样固执、眼底却燃烧着炽热爱恋的年轻人。时光似乎并未在他脸上刻下太多痕迹,只是将那曾经的明亮炙热,沉淀成了如今化不开的沉郁与执拗。

祁愈站起身,走向靠墙的嵌入式酒柜。他打开柜门,里面琳琅满目,他却没有过多挑选,只是取出一瓶开了封的威士忌和两个厚重的玻璃杯。他走回来,琥珀色的液体注入杯中,在灯光下荡漾。

楚亦没有客气,修长的手指接过其中一杯。他拿在眼前略微一晃,随后便仰头,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带着一起绝望。

空了的玻璃杯被放回茶几,底部与光滑的台面碰撞,发出清脆而突兀的响声,在这过分安静的客厅里,仿佛打碎了某种小心翼翼维持的平静。

祁愈看着他的动作,自己也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了些:“我和小云之间……出了很严重的问题。加上你当年那件事带来的冲击,她这几年的精神状态,非常差。”

他顿了顿,像是不愿过多描述那些不堪的细节,却又不得不陈述事实,“我一直有带她看医生,心理医生,国内国外的顶尖专家,都拜访过。”

“但是,”他摇了摇头,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无力,“情况一直没有好转,甚至……情况一年比一年差。”

他抬起眼,看向楚亦,语气复杂:“虽然她今天说了那些话……但你回来,她是开心的。”

楚亦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带着一种了然的通透:“我知道。以她的脾气,她若真不想我回来,我今天连这个门都进不了。”

祁愈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算是笑意的弧度,又给楚亦的空杯续上酒。金黄的酒液注入杯底,发出细微的声响。“我不知道十七年前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你那样……毕竟我们,都不记得了。”

是不记得,不是不存在。

楚亦哑然失笑。

他斟酌着用词,“但我了解你,楚亦。”

楚亦的嘴角扯起一抹极淡、极苦涩的弧度。但他依旧没有说话。

“我们几个,认识三十多年了吧。”祁愈的目光有些飘远,“虽然有一半多的时间,你都在国外。”

“但凭心而论,”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楚亦脸上:“我们两个,都希望你能走出来。” 这句话,他说得异常诚恳。

十七年前的混乱与撕裂还历历在目,此刻,两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十七年的光阴长河对望,他们都看不清,也看不透。

楚亦端起重新斟满的酒杯,没有再看祁愈,只是向前微微倾身,用自己的杯壁,轻轻碰了碰祁愈放在茶几上的那只酒杯。

“叮——”

一声清脆悠扬的响声,在空旷的客厅里荡漾开来。

一如那年,他们年少轻狂,杯盏交错间,满是对于未来的憧憬与无畏。只是如今,这声响敲碎的,只是那仅存于回忆中、早已脆弱不堪的梦。

楚亦放下酒杯,指尖在杯沿缓缓摩挲。他的视线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声音很轻:"我试过走出来。"

祁愈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在国外的头几年,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工作上。白天开会,晚上应酬,周末飞去另一个城市谈项目。"楚亦的嘴角牵起一丝自嘲的弧度,"我以为只要足够忙,忙到没有时间思考,就能忘记。"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发白:"可是每到深夜,当我一个人回到公寓,那些记忆就会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我忘不掉的。"

"最可怕的是,"楚亦的声音低沉下去,"我开始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记忆,哪些是我的想象。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真的疯了,凭空捏造了一个爱人出来。"

他抬起眼,目光中带着祁愈从未见过的脆弱:“但是那个红绳,是祁闻给我的。是他消失之前亲手给我带上的,他说他要用这个一直守护我。”

“所以,我不会放弃的,但是,是在他全部都想起来以后,祁愈,我言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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