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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生死困局

“轰隆!”

石门彻底闭合的巨响在石窟内回荡,震得人耳膜发嗡。

在同一时刻,穹顶星图光芒大盛,将整个石窟照得亮如白昼。

更令人不安的是,那巨大的青铜星盘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盘面上代表星辰的标记自行移动起来,轨迹混乱而迅疾。

“该死的!我们触动机关了!”沈自蘅冲到石门前,用力推搡、拍打,那石门却纹丝不动。

她又试图寻找门缝或机关枢纽,却一无所获。

宋春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目迅速扫过整个石窟。

这里既然是“北辰”推演星象、布局天下的核心之地,其机关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困死闯入者那么简单。

一定有生路,或者说,一定有控制机关的中枢。

她的视线最终垂落在那座正在疯狂运转的青铜星盘上。

破解的关键,很可能就在这星盘之上。

“沈姑娘,机关核心在星盘!”宋春生喊道,快步走向星盘。

沈自蘅闻言,也立刻放弃了对石门的徒劳尝试,来到星盘旁。

只见星盘上星辰标记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令人眼花缭乱。

“这鬼东西怎么停下來?!”沈自蘅看着复杂无比的星盘,眉头紧锁。她对星象之学一窍不通。

宋春生虽博览群书,对星象有所涉猎,但面对此刻处于狂暴状态的星盘,也是一时无从下手。

她紧盯着星盘,努力辨认着那些飞速移动的标记,试图找出其运行的规律或者异常之处。

“不对……”她忽然低声自语,“你看这些辅星的轨迹,虽然混乱,但似乎都在围绕着‘荧惑’和那颗‘北辰’?”她指向星盘上两颗相对稳定,但光芒最为炽烈的星辰标记。一颗猩红如血,一颗幽蓝深邃。

“北辰……”沈自蘅念着这个代号,眼中闪过厉色,“就是那个老贼!能不能把这代表他的星星给砸了?!”

“不可妄动!”宋春生阻止她,“星盘机关精巧,强行破坏恐引发更可怕的后果。”

她仔细观察着,发现那颗代表“北辰”的星辰标记,其光芒虽然炽盛,但在其运行轨迹的某个特定相位时,会有一丝不稳定的闪烁。

“规律,需要找到让它停止的规律……”宋春生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之前看过的所有与星象相关的知识。

“星陨之地,荧惑守心,帝星飘摇。”她反复咀嚼着这些谶语。

忽然!

“我明白了!”宋春生眸中爆发出精光,“‘星陨之地’,并非指星星坠落,而是指让星辰‘陨落’、停止运行的方法!‘荧惑守心’是大凶之兆,意味着秩序被破坏,而‘北辰’,他自比北极星,居中不动,掌控全局。但要让他‘陨落’,就需要打破他的稳定,让‘荧惑’去冲击‘北辰’的轨迹!”

这意味着她要手动干预星盘的运行,引导代表“荧惑”的标记,去撞击代表“北辰”的标记!

“该怎么做?”沈自蘅立刻问道,无条件地信任宋春生的判断。

宋春生指向星盘边缘几个不起眼但似乎是控制枢纽的凸起:“我来尝试引导‘荧惑’,你注意观察整个星盘和穹顶的变化,若有不对,立刻告诉我!”

时间紧迫,宋春生深吸一口气。她伸出手,开始慢慢尝试控制。

她先是尝试减缓其他辅星的移动速度,让“荧惑”的轨迹相对清晰起来。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拨动控制“荧惑”的枢纽,开始微调其运行角度和速度,使其逐渐偏离原本混乱的轨道,朝着那颗“北辰”标记靠拢。

这是一个极其耗神的过程,稍有差错,就可能引发星盘彻底失控。

汗水从宋春生的额角滑落,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沈自蘅屏息凝神,紧盯着星盘和穹顶的变化,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随着“荧惑”越来越接近“北辰”,星盘的嗡鸣声变得更加尖锐刺耳,整个石窟都像是要在下一秒就炸开一样。

就在“荧惑”即将撞上“北辰”的那一刹那。

“咔!”

一声清晰的脆响,从星盘内部传来。

紧接着,疯狂移动的星辰标记骤然停滞,刺目的光芒瞬间收敛,穹顶星图恢复了缓慢而规律的运转。

成功了!

宋春生脱力般地后退两步,几乎瘫软在地,被沈自蘅及时扶住。

而就在星盘停止的同时,石窟一侧原本光滑的石壁,突然发出“轧轧”的声响,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一个向上的狭窄通道。

生路,出现了!

“走!”沈自蘅搀扶着虚脱的宋春生,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通道。

通道不长,向上盘旋了数十级台阶后,出口隐藏在一处茂密的藤蔓之后。

拨开藤蔓,清凉的夜风向她们飘来。

她们竟然直接从钦天监衙署内,通到了皇城边缘的一处废弃宫苑。

劫后余生的两人,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然而,还没等她们缓过气,远处夜空中,一束耀眼的火光伴随着尖锐的鸣镝声,冲天而起,在夜幕下炸开一朵诡异的蓝色焰火。

那是墨先生麾下紧急召集和传递信号的焰火。

看方向,正是京畿大营所在的位置!

宋春生脸色骤变:“不好!墨先生的人,恐怕已经对李将军动手了!”

墨先生的人已经动手了。

而且动用了这种最高级别的信号,意味着他们要么已经得手,要么遇到了李长决激烈的抵抗,正在召唤更多援兵!

无论是哪种情况,李长决和他的队伍都危在旦夕!

“我们必须立刻去京畿大营!”宋春生挣扎着站直身体。

“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沈自蘅扶住她,眉头紧锁,“从这里到京畿大营,快马也要一个时辰!我们两条腿怎么跑得过马?而且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宋春生何尝不知这是近乎不可能的任务?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李长决和那些拼死护送证据的将士们陷入绝境。

那是他们翻盘的最后希望,更是她无法割舍的战友。

“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宋春生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这片废弃的宫苑。

忽然,她停在了不远处一座半塌的马厩上。

虽然破败,但或许……

“马!去找马!”宋春生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宫里废弃的马厩,有时会留有老马或者被遗弃的驽马!哪怕只有一匹!”

沈自蘅眼睛一亮:“对!有马就行!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她将宋春生扶到一处断墙后坐下,自己则如同猎豹般蹿出,迅速消失在残垣断壁间。

等待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每一息都仿佛被拉长,远处那蓝色焰火的光芒似乎还残留在视网膜上,提醒着时间的紧迫。

宋春生紧握着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清醒。

她脑海中闪过李长决那双清澈炽热的眼睛,想起他递过风筝时那笨拙而真诚的样子,想起他在宣府并肩作战时的勇猛。

绝不能让那样的人,因为他们的计划而枉死!

就在宋春生要绝望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只见沈自蘅骑着一匹看起来有些瘦削但四肢修长的枣红马,手里还牵着一匹略显老迈的黑马,从夜色中冲了过来。

“运气不错!找到两匹!这枣红马脚力还行,老马也能凑合!”沈自蘅利落地翻身下马,将枣红马的缰绳塞到宋春生手里,“你骑这匹!快!”

宋春生没有丝毫犹豫,咬牙忍住身体的虚弱和不适,在沈自蘅的帮助下翻身上马。

此刻,什么大家闺秀的仪态,什么御史大人的威仪,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活下去,报信,救人才是第一要务!

“走!”

两人一夹马腹,策马冲出了废弃宫苑,沿着皇城边缘人迹罕至的小路,向着京畿大营的方向狂奔而去。

夜风在耳边呼啸,宋春生伏低身体,紧紧抓住缰绳,将身体与马匹的节奏融为一体。

她从未如此纵马疾驰过,但强烈的意志支撑着她,让她忘却了身体的疲惫和恐惧。

沈自蘅紧随其后,一边控马,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动静。

然而,越是靠近京畿大营方向,有什么东西就越发奇怪。

沿途开始出现零星的溃兵,他们丢盔弃甲,脸上带着惊恐和茫然。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宋春生和沈自蘅拼凑出了令人心沉的事实。

墨先生的心腹将领手持“圣旨”和兵符,突然出现在京畿大营,以“奉旨平叛”为名,要求接管李长决的队伍。

李长决拒不受命,双方爆发冲突。

那蓝色焰火就是那时发出的求援信号。

随后,更多的明显是墨渊嫡系的兵马赶到,对李长决的队伍形成了合围。

战斗异常激烈,李长决率部浴血奋战,但寡不敌众,队伍已被打散,死伤惨重!

“李将军呢?李长决将军怎么样了?!”宋春生抓住一个惊慌失措的溃兵,厉声问道。

那溃兵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道:“李、李将军他……他带着一部分弟兄,护着几辆囚车,往……往西边的黑风坳方向突围了!追兵很多……很多……”

黑风坳!那是一处地形复杂的险要之地。

宋春生与沈自蘅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向着黑风坳方向冲去。

她们不敢走官道,只能沿着崎岖的山路跋涉。

还没靠近黑风坳,就听到了前方传来的震天喊杀声和兵刃交击的刺耳声响!

爬上一个小山坡,眼前的景象让宋春生无法言语。

只见黑风坳的谷地中,火光冲天,尸横遍野。

一小队残兵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团团围在中央,正在进行着最后绝望的抵抗。

而被围在最核心,浑身浴血,甲胄破碎,却依旧挥舞着长刀,如同不屈战神般左冲右突,死死护住身后几辆囚车的,不是李长决又是谁!

他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决绝的气势,身上不知添了多少伤口,鲜血染红了战袍,但他依然在战斗,仿佛不知疼痛,不知疲倦。

他周围的兵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圈子越缩越小。

“李将军——!”宋春生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就要催马冲下山坡。

“别冲动!”沈自蘅一把拉住她的缰绳,眼神痛楚却清醒,“我们只有两个人!冲下去就是送死!救不了他!”

宋春生何尝不知?可让她眼睁睁看着李长决奋战至死,她做不到!

就在这时,山谷中的李长决似乎心有所感,在格开一名敌兵的攻势后,猛地抬头,望向了宋春生她们所在的山坡方向。

隔着重重的厮杀和夜色,他的目光穿透了距离精准地落在了宋春生身上。

那目光中,没有濒死的恐惧,没有对援兵的期盼,只有那些许的关切,欣慰,有告别,更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决然。

他朝着山坡的方向,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宋春生看得分明,那口型是——“走!”

然后,他猛地转过身,发出一声震彻山谷的怒吼,挥舞着卷刃的长刀,主动向着敌阵最密集的地方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

他用自己的身体和生命,为那几辆囚车,也为山坡上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争取着最后微不足道的一点时间!

“不——!”宋春生泪如雨下,心脏痛得无法呼吸。

沈自蘅死死抱住她,防止她失控冲下去,自己的眼眶也已然通红。

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浴血的决绝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最终被无数兵刃淹没……

山谷中的喊杀声渐渐停歇,只剩下敌人胜利的呼啸和囚车被夺的声响。

李长决,这位赤诚勇毅的年轻将领,连同他守护的证据和忠诚,一同埋葬在了这个名叫黑风坳的冰冷山谷之中。

宋春生瘫软在地。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忠诚的战友,更仿佛是这黑暗世道中,最后一点温暖明亮的光。

沈自蘅默默地将一件从溃兵身上扒下来的披风盖在她颤抖的肩上,声音沙哑而沉重:“我们必须活下去。不能让他白死。”

远处,京城的方向,依旧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李将军长决传

李将军长决者,北地骁骑尉也。少时家贫,未冠从戎,挽强弓,驭烈马,有鹰扬之志。性磊落,重然诺,每战必先登,身被数创犹大笑,士卒感其诚,皆愿效死。

景隆三十七年春,尝蒙冤入狱,得御史宋公明察雪耻。将军感念,无金帛为谢,唯手制纸鸢赠之,曰:“愿公如鹰,破云万里。”其质淳若此。

宣府之役,将军护钦差,查军弊,夜破敌谋,擒漠北谍,功冠三军。然奸佞窃国,诏命骤变,将军护囚车证据千里,终困于黑风坳。是夜,敌军如潮,围之数重。将军甲胄尽裂,血染征袍,犹持卷刃长刀,身护囚车,顾盼叱咤,声震山谷。卒以孤身拒百骑,力竭而殁,年二十有五。

将军殁时,星月无光,唯纸鸢残影挂枯枝,如魂归处。帝闻之恸,追封忠武将军。然其平生不慕荣利,唯存赤心一颗,纸鸢半幅,足照汗青。

赞曰:

铁甲蒙尘志未销,黑风饮血啸孤标。

青鸢不坠凌云魄,犹作山河万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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