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们听说了吗？虞城破了，城主死了。”
“怎么可能，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虞城城主不是已经合体期了吗，听说不日即将大乘，这样的人物谁能干掉？有这样的人物，虞城又怎会破？”
“我这可不是胡说八道，我是听路过的商队说的，当时到那里的时候，遍地废墟，土地焦黑，人的尸体和妖兽的尸体混在一起，都成焦炭了，城基的法阵还在勉力维持，光芒微弱，个别妖兽在周围游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说各大宗门和势力已经纷纷派出人去虞城那里查探了。”
“真的假的，那这可是大事，嘶，这是要变天的节奏啊，那样的大城池都能在一夕之间灭亡，那我们这儿……”
虞城破灭的消息被飞散地传播到各地，一时人心惶惶。
江南的一处别院，亭台水榭边，原本正郁闷地玩水的虞子文，听到家仆传来的消息，“腾”得一下子站起身，不可思议地叫着：“你说什么？虞城破了？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虞子文焦急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我爹娘他们怎么样了。”
“小姐，老爷夫人他们，大概已经凶多吉少了。”家仆垂手站在下方。
“不可能，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个玩笑，不可能……”虞子文不断呢喃，逼迫自己相信。
“忠叔，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我要回家，我要亲眼看一看。”虞子文的眼圈渐渐红了。
说着，虞子文便二话不说就要离开，无视家仆的劝阻，拔出剑对准庭院大门的禁制，暴戾的雷属性灵气缠绕，气势节节拔升。
就在虞子文要强行斩开禁制时，点点青芒出现在空中，构织成一张网，自四面八方而来，直接封了虞子文的灵气，束缚住她的行动。
虞子文眼眶通红，恶狠狠地大骂，“祁连山你个狗东西，放你姑奶奶我出去，你到底要关我到几时，有本事来正面对决啊！”
“蠢货。”一声斥责，一个青衫女子不知何时已无声息地出现在石桌旁，她眉目如远山青黛，却透着股冷意，“你是想去送死吗？”
“送死又如何，姓祁的，那是我家，我家！我要回去，放我走。”
虞子文咬牙切齿，眼泪却簌簌掉落。
“伯父伯母把你送过来，不是让你送死的，此时情况不明，虞城现在还无法确定危险性，”祁连山眉目紧锁，“我不会放你回去的。”
“要不是你们合伙把我打晕，我根本不会离开虞城，就可以陪我爹娘一起面对了……”虞子文声音哽咽，语不成句。
“我要回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是我爹娘，我有权利要求知道真相，我要回去，回去看看他们，万一他们在哪个地方等着我去救他们呢。”
祁连山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她，过了几分钟，她开口，“这样吧，三天后，我陪你回去。”
“不，我现在就要走。”
“不可能。”
默了默，祁连山叹了口气，妥协道，“子文，要么明天再走，要么等三天后，不可能再早了，我们需要时间准备物资。”
“好。”虞子文双手捂脸，泪水从指缝渗出。
“老师，听说虞城破了，这是真的吗？”一个腰佩长剑的黑衣少女跽坐在竹席上，眉目英气，恭敬地询问对坐的华发老人。
“殿下也听说这个消息了？”老人摇了摇头，“确有此事，虞城的人里，活下来的，十不存一，现在唯一需要确定的是，到底是谁做的，如何做的，他将来还会做什么。”
少女皱眉，“行事如此狠厉，又是针对虞城，莫不是万行会那群魔修干的？”
“目前情况尚未明朗，殿下不妨稍等一二。”
老人捋着自己的白胡子，侧首看着窗外的蓝天，叹了口气，“但殿下也该早日准备了。”
在一处独立空间里，一群看不清面容的人影聚坐在一起讨论。
“虞靖难那家伙死了，你们怎么看。”
“怎么可能，那家伙可是实实在在做好事的，杀谁也不该杀他吧。”
“别犯傻了，推他出去不就是让他送死的吗？如今看来，我们确实没有别的出路了。”
“你们真的打算听那玩意的话，这可是……”
“我想回去，而不是客死他乡。”
“我也是，我还有未了的心愿，我答应我妈妈要在她生日那天为她送上一束绿绒蒿，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她了。”
“还有我，我爸妈身体不好，我还是独生子，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不孝的了，我总要回去为他们送终的，更何况，我想回去看看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我当时结婚还没满一年呢。”
空间内一时沉默，直到一个声音响起打破寂静，“时间快到了，请大家记住一件事，只要我们按照此地规则行事，我们也是此地土著，天道没办法亲自对我们出手，它也无法传梦或是降下警示，我们仍是安全的。”
“我们唯一需要确定的是，如今谁是它的代行者，然后，找到他杀了他。”
“大家别忘了，代行者并不难杀。”
陆禾待在客栈房内，专心致志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做着各种养护事情，“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你不害怕吗？”
“我该害怕什么？”
“如今已是月后，照常理说，事后的恐惧憎恶应该已经来了，陆禾，你一夜间杀了数百万人，对此，你没有任何一点负面情感吗？而且，你今后还要继续，你不害怕指责或是不安吗？”
“你们问这些做什么?”
“根据历来代行者的表现，基本一半以上的人在真正做之前，都是以为自己可以承受住的，他们之间不乏有心狠手辣和浑不在意的人。”
“但当他们真正上手做后、看见真实后，一小半的人会直接崩溃，发咒毒骂不绝于耳，求救恐慌，大部分人会动摇，质疑初衷，希望解除契约，甚至有人会自杀。”
“第一次的不良反应是最剧烈的，所以我们很关心你的心理健康。”
陆禾看着剑影上的自己，“那些希望解除契约的人，你们是怎么对待的？我猜是加速他们的磨损吧。”
“陆禾，契约签定没有反悔一说。”
“所以，我从来不会后悔。”陆禾平静地收拢起剑，“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东海郡，清风居士柳望乡。”
“这些人名声可都真好，”陆禾叹了口气，“他们什么时候会对我动手？”
“目前他们不会确定你的身份，但下次就不一定了，所以为了你的性命着想，我们诚恳建议你，可以等明年再做。”
“你们等得起？”陆禾笑了起来，“他们待的时间越久，我要清理的人可就越多，你们舍得减轻我的任务量？”
天道没有回声。
陆禾摸着师尊送的吊坠，看着上面熠熠闪光的蓝宝石，不置可否，“再说吧，我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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