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煦再次拨起了某个熟悉的号码,开了免提,直到很久以后对面才接起:“学长,想我啦?”
……
“你在哪?”安煦抽了抽嘴,忍着挂电话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
“我在精卫中心,给咱院长当牛做马,忙得脚不沾地。师兄,再说咱这工作室条件太差了,我窗边的花都要死了。”
骗人。
听筒里的风声当他傻吗。
安煦的心猛的一紧,指尖攥紧了手机,屏息凝神。
风声间隙里似乎有更遥远的声音在流动——不是哗哗的水流撞击声,而是一种绵长、规律的涌动声。
“要我去给你照看花吗?”
“不用了,我能处理好的,花而已。”
苏林畅沉默了几秒,然后突然无声挂断。
他回想着那句“花都要死了”,他分明记得上周去工作室时,师弟特地换了一个向阳阳的窗台,说新买的月季最喜阳光,怎么会“要死了”?
安煦盯着院长发来的信息,迟迟没有回复。
“小安啊,林畅那小子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是出什么事了?”
安煦指尖在输入框敲了又删,“他家里有点事,请个假”几个字他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喉结滚动——他该怎么告诉院长苏林畅被绑架的事儿呢?
还是不要让他老人家担心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闫大队长悠悠地开口:“安顾问,指尖都快要戳破屏幕了,你那师弟是怎么一回事”
“苏林畅被绑架了。”
“会是谁干的?”闫大队长脑门一抽,就把这个傻逼问题问了出来,反应过来后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安煦只是瞟了他一眼,淡淡的情绪里听不出情绪:“他暗示的挺明显了,他从来不会叫我学长。”
“何况最近跟他有密切接触的只有张晓芳。”
“但苏林畅不管怎样也是一个成年男性,有反抗和逃脱能力,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张晓芳绑架呢?”闫凛川语调闲散,意味深长。
“或许不是没能力反抗,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逃。”他的声音很稳,只是紧扣桌角的指节泛白,暴露出一丝不平静。
“闫队,我知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与张晓芳的关系,”安煦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但我相信他。”
闫凛川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
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而他眼里的自信与坚定,比任何光线都要明亮。
发觉自己盯得时间过长了,闫凛川偏头咳嗽一声,然后才将视线收回去。
“他在海边。”闫凛川的每个字都咬得清晰,带有不必追问的笃定。
“不是沙滩景区,那里不会只有风声和海涛,没有人群和贩摊的嘈杂,也不会是码头,没有轮船的轰鸣和机械声。”安煦思索了一下,“更像是偏僻的、无人的海岸,或许是礁石滩。”
“这样子啊。”闫凛川顿了顿,尾音拖着若有若无的寒意,“我记得永安市外海有一片孤岛,早年规划要建大型游乐城的,图纸都画好了,结果审批卡了好几年,就这么荒废着。现在看看,用来'安置'不想被找到的人,再合适不过了。”
“闫队,检测报告出来了。”向来稳重的柳亭带着深深的黑眼圈从法医中心一路奔来,额角还带着疾跑后的薄汗,声音里难压抑兴奋,“DNA初步比对,指甲片正是张晓芳的,我还从指甲片里提取到一定量的氢化物,这与之前的推测的中毒方向一致。”
话音刚落,他又补充道:“虽然含量不高,但足以证明她接触过毒物。”
闫凛川:“看来有必要会一会她了。”
他抬眼看向柳亭,下颔线崩得笔直:“通知技术队,立刻调取张晓芳一周的活动轨迹。另外,备车,带着一支队伍去外海小岛救人。”
安煦一直沉着脸,突然像是猛的想起什么,抬头看向闫凛川:“闫队,之前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凶手杀害死者的动机是什么。是被家暴后的反抗,还是精心的谋划。”
“从凶手的作案手法不难看出TA是一个心思缜密,极度冷静的人,但因为身材矮小或是力量不够,不能一次性完成凶杀,才先以毒物将其放倒,再捂住口鼻导致窒息——这整套流程连贯得像是演练过。可是如果凶手是张晓芳,有个疑点说不通,她为何现在才犯案,未免太晚了些。”
安煦接着补充:“更关键的是,多数长期被家暴的受害者,要么在恐惧中隐忍,要么在绝望中逃离,能积攒起如此缜密的杀心,还能冷静执行整套作案流程的,太少了。”
安煦盯着闫凛川,深吸一口气:“或许,家暴,从未有过。”
“我们查到的所有'家暴证据',仔细想想都太刻意了,旧伤可以伪造,画作……也是,甚至连领居的证词都可以被引导。”
闫凛川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什么,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目光饶有兴趣地落在安煦的脸上。
片刻后,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的确,我们之前查到的'家暴'都太碎片化,没有一次正式报警记录,也没有医院的验伤报告,就这么下结论,太武断了。而且林艾期的账号里还频繁发过夫妻二人和睦的照片,一直回溯到两人刚认识那会儿,若是装的,这演技可以去拿奥斯卡金奖了。”
家暴是假的,那恩爱呢?
也是假的吗?
或许一部分是的。
“那凶手会是谁?”
“闫队,另一个张晓芳嫌疑很大。”
“另一个?”
不仅闫凛川不解,就连柳亭都不由得诧异。
“还记得第一次见张晓芳时吗?那时候她的眼神里面全是藏不住的恐惧和不安,可再一次见她确是另一个极端,大胆,张扬,几乎要从骨子里溢出来,一个人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切换自如。”
“那安顾问一定有了猜测。”闫凛川语气平静,却带有探究。
“嗯,有一些方向,但需要验证,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苏林畅,他在,张晓芳一定在。”
“闫队,你快看网上!”苏小杰急匆匆的声音大老远都能听见。
闫凛川一行人看着网上的爆料和谩骂,脊背发凉。
关于林艾期的爆料像潮水般涌来——“家庭暴力”“私生活混乱”“心理扭曲”的标签被反复提及,评论区的谩骂更是密密麻麻,像无数根淬了毒的针,扎得人呼吸发紧。
【这种家暴男不配当艺术家,快滚出艺术圈】
【妈的,心理扭曲还当画家,恶心人】
【实锤,画家林艾期长期家暴妻子,领居多次听见吵骂声】
【这种垃圾就该去死】
几小时内#林艾期家暴#话题引爆全网,评论区充斥着各种谩骂。
“艹”闫凛川低声暗骂,声音里压着怒火,“让网监立即行动,所有相关帖子、话题全给我封锁!”
“联系平台删帖,压热搜,别让这破事再发酵。必须把舆论局面控制住,一分钟都不能等!”
旁边的警员立刻抓起对讲机,闫凛川却仍盯着不断刷新的评论区,眉头拧成死结——那未经证实的恶意正在疯狂扩散。
“是张晓芳。”安煦也不禁皱起眉头,“这些爆料的细节太精准了,只有与林艾期同床共枕的人才能拿到。”
“原来她的目的是这个……但是,为什么?人都死了,却不惜以暴露自己的代价来换取这份曝光。”安煦喃喃,但当下之急还是找到苏林畅和张晓芳。
他总感觉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幽暗地下室里,张晓芳踩着黑色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落满灰尘的镜子前。
身后的人被捆成蚕蛹,随意放倒在地上。
她对着碎裂的镜面涂抹口红,裂纹将她的脸割成碎片,却挡不住她勾唇时的锋芒。
她抬手镜面,用指尖描绘镜中人的模样。
还是老样子啊,这双无辜的眼睛只会哭泣,让人忍不住想将它戳瞎,混合着血液的眼泪一定很美味。
她随意翻看评论,嘴角勾起冷峭的弧度,和网络上那个“受害者”形象判若两人。
“看啊,他们都信了。”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舆论这东西真好骗啊,说你是恶魔,你就成了恶魔;说谁是凶手,谁就跑不掉。”
她近乎咬牙切齿:“安煦,好戏才刚刚开始。”
被裹成蚕蛹的某人:喂我花生!喂我花生!
放假就是好啊[狗头]
最近熬多了,头发兄,哥几个再撑撑,今晚不熬夜了,别再掉了,我不想年纪轻轻就成为秃头?大军的一员[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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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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