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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陶瓷牙杯疼脑袋

梵时语住院住了整整七天。

今天是最后一天,这期间除了梵时言每天来看他,基本上没有人会来,梵时语每天面对的就是空荡荡的病房、滴滴答答的输液瓶以及沉默的护士。纵使知道会这样,但他心里难免感到失落。

爸爸妈妈不喜欢他,他很早就知道。可能是小孩子比较敏感,也可能是他们根本不屑于伪装,那种被冷淡被忽视的感觉窒息一般缠绕着他。

可是追溯起原因来,梵时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被爸妈厌弃的。

同时他也没什么朋友,大概是性格阴沉的影响,梵时语检索自己的回忆,发现自己永远都是站在人群旁边艳羡着热闹的那个人,似乎他消失了,也没有人能想起他。好吧,还是除了一个人的,梵时言,除了梵时言。

他的弟弟对他的那种狂热的依恋几乎贯穿了他的整个回忆。也许按理来说,被排挤被孤立的梵时语应该对梵时言产生同种,或者说相似的依恋感。

可是他越长久地望着梵时言就越觉得怪异。常年青灰惨白的脸色,黏黏糊糊的无法忽视的眼神,异常冰凉的体温……不过最让梵时语不舒服的是神态,就像是什么非人的东西在对人类进行着粗劣却自以为完美的模仿。

真奇怪,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双胞胎兄弟,梵时语却像刚认识梵时言一样,始终和他亲热不起来。

但是无论梵时语怎么感到奇怪,现在的他就是离不开梵时言。他百无聊赖地望着病床对面墙壁上的时钟,一点一点看着分针接近“十二”,又看着时针接近“六”,他在等梵时言来接他,接他出院,待在病房里的七天让他难受非常。

“咔哒咔哒……”“咔!”

分针走到“七”时,房门被突兀地推开。梵时语偏头看去,发现是梵时言押着齐近宣进来了。

齐近宣被猛推了把,几乎是踉跄着差点跪倒在梵时语病床前。

“道歉。”梵时言冷硬地开口。

齐近宣没应,沉默地低着头。

梵时言“啧”了一声,当即上前,伸手就要揪齐近宣的衣领,梵时语刚要开口制止,就听到一句蚊子哼哼般的:“对不起……”

“没吃饭吗?”

“对!不起……”像是太委屈,齐近宣原本洪亮了些的声音又弱了下去。

梵时言还不满意:“有没有礼貌?叫人。”

“对不起,时语哥……”

梵时语有些无奈地望向梵时言:“你这是干嘛?我不用他道歉……”

“哥哥是嫌我多管闲事了吗……”梵时语似乎看到一只刚刚还在把尾巴摇成螺旋桨一样的大狗此时正耸拉着耳朵,紧闭着狗嘴,狗头低得几乎与地面垂直,尾巴也悻悻的。

“不……”脑子还没思考出结果,嘴就先动了:“我就是觉得没必要而已,他也不是诚心道歉,对我来说,没什么用的。”

话音刚落,齐近宣一直低着的头猛地抬起,一张青青紫紫的脸出现在梵时语的视线中。难怪从刚进来开始,对方就一直低着头,这幅样子确实是没法见人。

齐近宣双目死死瞪着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又再次将头低下去,细小的抽噎声响起在空气中。他迅速转身,飞快抹了把眼泪便转身跑走。梵时言没有去追。

梵时语不解地皱皱眉,不知道这家伙每天发什么神经。

“哥哥……”梵时言等了片刻,还是小声开口唤回了他的思绪。

梵时语回神,揉了揉眉心:“我们走吧……”

梵时言立刻就为那句“我们”摇起了尾巴:“那我们快走吧,李叔叔在楼下等我们很久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梵时语一看到停在医院楼下的那辆宾利就忍不住泛起了恶心,梵时言也注意到了他的面露难色:“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就是有点恶心。”

“啊,哥哥是有晕车的毛病,哥哥难道忘记了吗?每次哥哥坐车都要靠着我才会好受些……”不适和对车的抗拒感占据了梵时语全部的心神,以致于一向善于观察他人神色的他没有注意到梵时言明显停顿一刹的神情。

“哥哥很难受吗?那我帮哥哥收拾东西吧……”梵时言伸手去扶一旁的梵时语却被挣开了。

“不……不用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就连梵时语也忍不住诧异起来。

梵时言咬了咬唇,又露出一个笑:“好吧,哥哥自己来吧,我这么笨,会把哥哥的东西弄乱的。”

走出门的前一刻,梵时言突然停下了脚步。

“哥哥你先下去吧,我去上个厕所。”说完也不等梵时语回应便径直离开了。梵时语看着他的背影,刚想提醒他厕所不在那边。

可是……厕所在哪边来着,他这几天有上过厕所吗?甚至……他有吃过饭吗?这座医院为什么总是静悄悄的?

另一边。

梵时言走回刚才的病房,在门口站定,片刻后才慢慢走进,他走到病床旁,弯下身,将手深入黑洞洞的病床下,他突兀地“嘶”了一声,更加用力地将床下的东西拖了出来。

可他拖的根本不是个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齐近宣眼睛红红的,脸上甚至都还挂着泪痕。梵时语看着他,笑了:“滚。”

他手上还带着新鲜的牙印,他丢垃圾一样,拽起齐近宣的衣领,开窗直直地把人推了下去。

做完这些,他开始对着窗户玻璃练习微笑,一直到和刚才对着梵时语笑一样后,才快步离开。

司机李叔是个沉默的人,从上车到现在仅仅是用点头冲他们打了个招呼,平常很聒噪的梵时言也破天荒的安静。梵时语回忆中他每次坐车都得靠着梵时言的肩膀,可他现在却无端觉得有一种隐隐的割裂感。因此他没有选择像回忆中那样,而是靠着椅背,不大安稳地假寐。

顾及到他晕车的缘故,车窗半开着,初春带些暖的犹如人的鼻息般的风轻柔铺洒在他的脸上。

柏油路面宽阔平坦,车辆没有什么大的起伏,暖融融的阳光不时从他脸上掠过,车里安静得几乎听不到人的呼吸声,他感到自己像是飘荡在海上的小船中,摇摇晃晃的,过了一会儿,他才感到海浪平息,他安稳地躺在小船中,继续享受海风抚面。而等他再次睁眼时,他惊觉自己靠在梵时言肩膀上,车居然也已经到了z大门口。

他急忙直起身:“抱歉……我们很早之前就到这里了吗?”他注意到窗外的天色有些昏暗了。

“没有,我看哥哥睡得很熟,就没有叫哥哥,现在哥哥和我一起进去吧。”

说来也是很巧,他和梵时言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就连宿舍也在同一栋楼。

楼道的灯似乎坏了,只有应急灯亮着。

梵时语走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梵时言的滔滔不绝。很快,他宿舍所在的楼层到了,他刚想借此和梵时言分手。

随即听到梵时言问他:“我宿舍还有一张床位空着,另一个室友今晚不回寝,晚上我一个人睡觉害怕,哥哥可以和我一起睡吗?”

“不……”

只是刚发出了一个音节,梵时语就觉得周围开始不对劲了起来,好像更冷了些。他扭过头,想和梵时言说说话,好让他不那么紧张。却看到梵时言的半张脸没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很奇怪,他明明在俯视梵时言,却没由来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像刀子一样直直戳着他的脊梁。他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碰到台阶,清脆地在楼道中响起。森然的寒意一点一点顺着足底爬上他的全身,他冷得一颤,想开口却一动不动地钉在原地。

像是过了很久,他才听见梵时言的声音:

“没关系的哥哥,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记得找我哦。”说话间梵时言往前走了一步,和梵时语贴得更近了些,也让他的脸重新回到光亮之下。他在冲梵时语笑。

如同被扼住脖子的人被骤然放开,梵时语一瞬间便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关节,含糊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到宿舍门口。

z大的宿舍是三人寝,梵时言的两个舍友都在。

王明旭坐在电脑桌前戴着耳机打游戏,倒是一旁看书的葛康阳一下就发现了他。

“时语,你回来了啊,这几天你都没来,王明旭这小子还开玩笑说你跟人私奔了,我说怎么可能啊,哥们这两天干嘛去了。”他说着站起了身,稍显亲昵地贴近梵时语,并伸手就要帮他拿背包。

梵时语不着痕迹地躲开,将背包挂到椅子上,不动声色地开始转移话题:“你洗漱了吗?不着急的话我先洗。”

葛康阳不在乎笑笑,将双手摊开举起到胸前位置,像是在表示自己没什么恶意,他往后退一步,回到正常的社交距离:“没呢,你着急你先用呗,不用管老王,他那人你也知道,游戏狂,指不定又熬一通宵。”

梵时语走进卫生间,锁门时发现门锁坏了,他皱皱眉,拿了个椅子挡着。这下,他才是真正的放松了下来。

他和这两个室友关系还可以,并没有很糟糕。王明旭对人没有太大热情,但对电脑游戏很热情,上至4399下至王者荣耀英雄联盟,涉猎广泛,种类众多,且乐此不疲。梵时语对对方唯一的困惑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一半时间都和电脑度过,到底是怎么做到不近视的。

而葛康阳则是个自来熟,对任何人都相当热情,就是有点太热情了……梵时言对这种热情抱不起太多的好感。

他将热水泼洒在脸上,感受着此刻全身心的放松。

“吃——”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突兀响起。

他转过头,是葛康亮。

“抱歉抱歉,尿急。”葛康亮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梵时语扭过头皱皱眉,不大高兴地洗着脸。

洗着洗着,他的后背忽然贴上了一具冰凉的身体,他浑身一颤。

“时语……”葛康阳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门外王明旭咒骂队友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葛康阳之前……有这么高吗?

“时语……”这次葛康阳说话间的热气泼洒在梵时语的后颈,他伸手拨开梵时语脖颈上的黑发,露出细腻的颈子。

“好喜欢……时语……”

梵时语感到一阵反胃,就像回到那天,齐近宣摸他一样,空气再次变得黏腻起来,他的眼前开始发花,他感觉到葛康阳的呃这个不让写。

恶心,好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葛康阳像是整个挂到他身上一样,压得他不由地弯着身子,脸几乎要浸在洗脸水中。

“时语时语时语……ge”黏腻古怪的短促音节从他喉咙中“咕噜”出来,耳鸣一样响彻梵时语的脑海,水面晃晃荡荡的,他从水中的倒影看到一个白色的印花水杯,粉色的印花一跳一跳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是王明旭的,陶瓷印花牙杯。

“咚!”重重的一声响起,梵时语才会神。葛康阳头破血流地仰躺在地,印花杯上还沾着他的血。

梵时语脸一下就白了,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机械地拨打着120 ,他对着听筒那边似乎说了些什么又像是没说,这一切都没经过他的大脑,似乎全是本能反应。

“哥哥,怎么了?”

梵时语飘飞的思绪一下子被拽回,他才意识到自己给梵时言打了电话,似乎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只有梵时言能联系。他颤抖着双唇,嗓子艰涩,只发出了几个短促的“啊”。

电话那边的梵时言感到明显不对劲,有些焦急地问:“怎么了哥哥?出什么事了吗?你先别急,我马上就能到,别挂电话好吗。”

眼泪滚到手背上,梵时语才惊觉自己哭了。

门被猛地推开,梵时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梵时语。

脸上有一滴小血滴,长睫湿漉漉的,脸上不断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乌木般的发丝黏在脸上,如同雪白肌肤上的几道黑色裂纹,诡异的和谐。梵时语木然地举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和他对视。

“我杀人了……”梵时语终于从喉咙间挤出这样一句。

说完他便膝盖一软,不受控地向前栽倒。梵时言三步并作两步,终于赶在对方瘫倒在地下前将对方牢牢抱进怀里。

他感受到梵时语在微微地发抖:“没事的哥哥没事的,你听我说,他还没死,他的胸膛还有起伏不是吗?别害怕,没关系,我在呢,别怕……”

梵时语用力的搂着梵时言,仿若溺水的人紧抓不放的一根救命浮木,梵时言的身体明明不带一点温度,可却让他的内心有一种一点一点被填满的踏实感。

“哥哥,哥哥,你听我说,我会让人来善后的,别担心好吗,我在呢。今晚去我宿舍睡好吗?别害怕,我一直在哥哥身边,一直都在……”

梵时语脑袋仍然发木,梵时言的声音又轻又柔,像幼时母亲哄睡时的哼唱,又像是海边蛊惑人心的海妖,可他还是忍不住紧紧抱着对方,期盼梵时言能多陪他一会儿。

梵时言把他的动作视为默认。

他被梵时言捞起来抱在怀里,走出宿舍,外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走廊也静悄悄的。

可是……他刚刚不是还听见王明旭打电脑游戏的声音吗?

“怎么了,哥哥?”梵时语抬头,同梵时言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对视。

“你是怎么进来我宿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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