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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六个任务

东洲人类历一百五十七年秋,九月初三夜半,宋氏祖宅。

“他们向那边跑了,追!”

“大人吩咐了,能抓活的就抓活的,抓不到活的就抢回简帖,东西是最重要的!把正门侧门大门小门统统拦住!倘若放他们出去了,我削了你们的脑袋!”

“是!”

两个玄衣冲上屋檐又迅速贴在瓦片上,身形几乎完全浸润在夜色中。个子稍高些的侧头问道:

“陛下,现在我们怎么办?”

“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这些个家丁护卫将前房后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沈述从袖口里取出一张印有烫金纹样的绢帛,放在掌中掂了掂,“不过这说明咱们的思路是对的,看来这玩意真的很重要。”

沈述思忖片刻,抬起一双蓝眼睛,将绢帛递给大个子:“景歌,你揣在怀里。咱们去宋家的祠堂,我想到一脱身之计。”

“大人……大人!”一仆从连滚带爬来报,“方才有人听到祠堂里面传来一阵响动,怀疑是那两个窃贼,但我们不敢进去看……今天,今天……”

一得到消息,祠堂迅速被团团围住。

侍卫长站在祠堂前,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但还是强撑着冷笑道:“两个蠢贼!祠堂坐落于宅邸的正中央,也并无其他通道可以进出,居然躲到这种地方来,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虽然门被拴上,但是外围的人几乎没费多大力气便破开了。深秋的冷风登时呼呼地灌入祠堂,烛光明明灭灭,燃过的香灰掉入炉中。

然而落入众人眼帘的,却是一个白衣人伫立于台阶之上,在三幅祖宗挂像前背手而立的画面。猎猎秋风下,只有衣角翩然,身形却岿然不动,简直要与画像融为一体。

家仆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然。侍卫长皱了皱眉,抽刀上前喝道:“还想耍什么花招?束手就擒吧,你已无路可逃了!”

“老郑。”

侍卫长忽然浑身一震,愣在原地。他疑心是自己出现幻觉了,正左右探看,祠堂上又传来一个不大却清明的声音:“数年未见,你苍老了许多。”

郑侍卫长又是一怔。他一只脚迈在身前,此时却怎么也不知该前进还是回撤。

“你……究竟是何人?”他渐渐壮起胆子,“又在装神弄鬼些什么!”

“老郑,你现如今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吗?”

白衣人回过身来,缓缓上前几步。

宋氏是大户人家,因而财大气粗,祠堂也修得颇为气派。然而正是这种气派,让沈述居高临下的同时还有里三层外三层白纱遮蔽,众人怎么看也看不清他的样貌。

“真真是时过境迁啊。人死了,就没有意义了。可怜我还惦记着你老家母亲的身体,那时我托人带了一份药方去你家中,也不知你母亲是不是还在吃那一味。”

听了这话,郑侍卫长的脸色噌地白了个彻底。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染上了细微的哭腔:“老爷……”

见侍卫长下跪,还大呼小叫着什么“老爷”,众人虽然不明情理,但还是跟着齐刷刷跪了下去。

“忘了吗,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不敢忘……”郑侍卫长颤声道,“今日是老爷的忌日……”

沈述大怒道:“大胆!那你们还敢在此处胡作非为!宋家尽是你们这些败类,叫我如何安心合眼!畜生!”

堂下众人一时鸦雀无声,皆是深深地将身子俯下去,没有一个敢抬头的。

“都在吵闹些什么。”

堂外传来了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沈述抬眸向声音来源处望去,只见威风凛凛地走进一个中年男子。这人一身石青色长衫,腰白玉环,手提长剑,眉目间皆是冷冽,颇有不怒自威之感。

沈述眯起眼睛。

那男子看着跪倒在地的一片人,骂道:“近百号人,连两个贼都抓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老爷,这真的是曾经的宋老爷,也就是您的父亲……”郑侍卫长抬起头来,将上半身转向进来的男子,“送药这事,只有我与老爷知晓……”

宋老爷冷笑道:“老郑,我看你也是老糊涂了。本大人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魑魅魍魉,这世上只有人会害人。”

宋栏凭,你说得一点不错,这世上,只有人会害人。

“区区小贼虚张声势便将你们尽数唬住了,我看宋家真是白养你们这些饭桶!”宋栏凭怒道,“给我上,将他押到我跟前来!”

不料宋栏凭说出这句话之后,周遭却是一片寂静,众人站着的站着,跪着的跪着,趴着的趴着,就是没人上前执行宋老爷的命令。

宋栏凭怔道:“你们什么意思?”

郑侍卫长身旁的一个小厮颤颤巍巍道:“回老爷的话,今日是前任老爷的忌日,老爷本就死得不明不白,说不定……说不定他真的回魂了,小的们不、不敢轻易冒犯……”

宋栏凭气得发抖。他回过头,抬起剑指向郑侍卫长:“老郑,连你也?”

郑侍卫长只是低头跪着,一言不发。

宋栏凭瞳孔发紧,突然大笑三声道:“好啊,好啊!你们这些孽畜,我要将你们全杀了……”他缓缓转身面向堂上,眼里是嗜血一般的赤红,“在此之前,我要先杀了你这故弄玄虚的蛇鼠之辈!”

说罢,他三步并作两步,提剑直奔堂上而来!

“宋栏凭!恭则不侮,宽则得众!”

沈述喊出这句话的时候,隔着白纱看见宋栏凭的脚步在堂下顿了一瞬,但也仅有一瞬而已,接着他以更快的速度冲上台阶。

“你忘了我如何教导你还不够,现在还要将我也忘了吗!混账东西!”

眼看着宋栏凭的身影离得越来越近,沈述不由露出了微笑。他一早就料到这家伙根本沉不住气。

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将眼睛眯了眯,看准宋栏凭剑刃的位置偏了偏身,直接叫那尖端没入自己的心脏。

血液溅射到白纱上,堂下登时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宋栏凭大概是没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也不由愣了愣。

自心脏涌出的鲜血多而殷红,正漫过台阶哗哗地淌下去,刺红了众人的双目。宋栏凭还沉浸在恼羞中,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拔出剑,俯下身去拉下覆在尸体脸上的面罩,想看看究竟是何人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这是……不、不可能,不可能……”

只一瞬的功夫,犹疑、惊恐、难以置信的表情从宋栏凭的面孔上一一滚落。怎么会是这人……他,他就算活着,模样也不该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

“你、你究竟是谁……”

这时底下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更为尖锐的惊呼声,这次的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的恐慌。宋栏凭本就心慌,现下听到异响便立刻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身体却突然僵得像一块铁板一样。

原本正沿着台阶下落的那摊血迹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幽幽地漾出层层涟漪,如同液体的黄鳝,缓缓地向堂上爬游过去。

目的地是——宋栏凭咽了一口唾沫,梗着脖子向下看——躺在地上的尸体。

那些血,正在一丝不苟地钻进沈述胸前那个血窟窿里;更诡异的是,它们所经之处光洁如新,血泊像是不曾存在过般消失了。宋栏凭瞪大了双眼看着,脑中不合时宜地想出了某种比喻。

时间在反向行走。而且是,只有这个人身上的时间。

那些看清了血液倒流的人们惊慌失措,四散逃开。郑侍卫长跪在堂下最中央,目光空洞地喃喃道:“老爷……老爷您,真的回来了……”

宋栏凭颤颤巍巍地起身,瞳孔还在震颤。

“不对,这不对……这一定是幻象,他怎么可能还会回来,是你……又是你在装神弄鬼!”

一面说着,他一面发了狠似地心一横,将剑再度直直地扎向沈述的胸口;然而剑却猛地悬停在了半空,无法继续下落。

剑刃下方传来一个懒懒的音色:“杀我一次不够,还想杀第二次啊?”

或许是从这声音落地之前,周遭的大火便熊熊燃起了。宋栏凭意识到的时候,滚烫的火舌已经沿着窗台吞咽着布帛和门帘,直奔他而来了。

宋栏凭一惊慌,手上卸了几分力道。他大着胆子向下看去,只见躺着的那人连眼睛都没睁开,手却紧紧握住距离自己仅两寸的剑刃,殷红正顺着指缝汩汩洇出。

“犯下如此欺师灭祖的大罪,难怪当初宋井序不愿将家主的位置传与你呢。”

宋栏凭听了这话更是肝颤,他还没来得及看清身下人的动作,只听得“叮”地一声,整柄长刃应声断裂,碎片哗啦啦散落一地;他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像是被掀翻一样骨碌碌从台阶上滚落下去,仆从惊慌四散,根本无人去扶。

沈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从地上站起来。他看了一眼祠堂窗外,点火意为景歌已将东西顺利转移了。自己拖了这么久的时间,也该没问题了。

其实拖时间有很多种方法,但他偏偏选了这一种。

没错,他是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给宋家点颜色瞧瞧。

距离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整整二十年了。宋家是他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的第一个落脚点;宋氏的前家主——也就是宋栏凭的父亲宋井序,是他在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宋家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靠宋井序白手起家,后来他却死于自己亲儿子之手。

倘若有条件,沈述本想一口气推翻宋氏,但一想起这毕竟是宋井序一砖一瓦搭建的家族,便也作罢,只好火烧祠堂,对这帮不忠不义的东西略施小惩。

他垂眸俯瞰堂下,郑侍卫长仍跪在正中央的位置上一动不动,视热焰于无物。

沈述手上的血迹已然干涸。他攥起掌心轻轻道:“老郑,你护主不力,自愿选择为宋氏祠堂陪葬,与我无关。”

祠堂内大火烧得惨烈,祠堂外沈述扶着郑侍卫长的肩,稳稳地落在地上。郑侍卫长的模样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跪坐在地上抬起苍老浑浊的眼在沈述眉眼处轻轻一扫,突然有些释然道:“啊……原来是您,沈大人。”

“您还记得我。”

“您是老爷最好的朋友,在下怎么可能忘记。”

沈述笑了笑:“无法忘记的事情应该有很多吧?”

“是啊……”郑侍卫长抬眼望着正在被火焰吞没的祠堂,“忘不了,也没资格忘。当年我该和老爷一起走的,是我不忠,居然苟活于人世,还残喘了这么多年。”

“……”沈述立在他身侧,目光同样望向祠堂,“你家老爷不会希望那样的。”

“沈大人,您说,人是该为了谁而活着呢?”

沈述冰蓝色的眸瞳中倒映出肆虐在祠堂的炽热火海。他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火光里传来不正常的噼里啪啦的响动,以及重物翻动的声音。

沈述眼皮一跳,刚准备上前,却被郑侍卫长拦住了。

老郑的目光不似方才那样无神,眉头却皱得很深。他缓缓起身,抽出腰间的佩剑。

“嗬嗬……额,唔……呃呃……”

那声音很奇怪,奇异而诡谲,你无法说出它属于任何一种人类或动物,却能勉强辨认出那或许是痛苦的悲鸣;越听越觉得喉咙发黏,胸口也闷得喘不过气,它偏偏萦绕得厉害,久久挥之不去。

影影绰绰地,火海中出现了一个黑影。

那东西四脚着地,肚皮却朝天,头颅与躯干之间几乎折成了一个锐角,全身的关节一面扭动旋转着,一面快速地向二人所在的方向而来。

然而那头颅上没有脸,衣物被烧得黢黑无法辨识,只有腰间不偏不倚地挂着属于宋栏凭的白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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