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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半个时辰之后,景歌回到沈述面前。沈述看了带人过来的萧山户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礼貌地抬手作揖道:“有劳。”

房内只剩下景歌与沈述。景歌跪在他身前懊悔道:“属下失职,请公子责罚。”

沈述往床边一坐:“可有受伤?”

景歌摇头:“那时厢房一黑,我便没了知觉。再醒来时发现他们将我关在了地下,但其他什么都没做。”

“没事就好。”

“这都多亏了您养的寻迹蜂。”

那时沈述在井边整理袖子上的绑带,便是在放出寻迹蜂。这小蜂是楚谢的特产,通常成对出现,寻迹蜂并不是去找某个人或者某个地方,而是与它配对的另外一只蜂。

与沈述的蜂配对的自然是景歌的蜂。若情况真如薛麓所言,景歌留在了房中,那么从城西到城中,蜂儿无论如何一炷香的时间内也会带另一只回来了,然而它迟迟未归,这说明它没有找到景歌,或是景歌将它留下了。

这算是主仆之间确认对方无恙的暗号,不着痕迹又十分有效。

景歌沉默半晌,试探问道:“公子,您签了契约了?”

“嗯,又不是不能全身而退。”沈述道,“我后天要前去平府赏花会了,你趁着今明两天再去打探一些消息,回来告诉我。”

所谓“平府赏花会”,并非真的是赏什么花,而是各路江湖豪杰汇集,商讨有关彘种的消息。赏花会最初是在息仓帝国的一处名为“平府”的地方举行的,后来便是在整个大陆范围内随处借用宅邸。因为宾客都是江湖侠客、将军王侯或是名门望族,所以无论是谁的宅邸被借用,都乃天大的幸事。

这赏花会不定期举办,邀请的人也相当固定,因此不为旁人所知晓。

沈述之所以能知道,还是来到这座小城后不久因缘巧合之下听墙角听来的。日期与地点恰好临近,他自然是说什么都要去瞧瞧看看的;本来没什么线索,结果全大陆狩猎彘种最权威的二人送上门来,沈述自然是不蹭白不蹭。

“是。”

景歌翻窗离开之后,沈述盘腿坐在床上思索了许久。说来也奇怪,自从进了南明罗那西卡,沈述一直感觉有一股力量冥冥之中推着他前进,所有事情都进展得相当顺利。他无法多想,想也没用,只能理解为躲在暗处的系统终于看不下去了来帮他一把。

眼下讨到了这样好的机缘,关于彘种的事情,到时去赏花会便会全部知晓了。过程是曲折了些,终归结果是好的,沈述并不怪罪二人用非常的手段试探自己的底细。

比如迷迷彘种。

方才在甬道的时候沈述便猜到了那幻觉估计是校尉搞的鬼,毕竟狩猎军是专门收集和研究彘种躯干的所在,军中人会浅显地使用彘种的能力,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沈述很快地允诺下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个。

他要借助这种外力研究明白寐犬。

到时就能结束了。

一切都能结束了。

窗外树影婆娑,他猛地睁开眼睛。

神志清醒,身体却异常沉重。房内一片漆黑,灯都熄着,窗户纸隐隐透出室外的光亮。从这光亮被遮挡的部分,他看得出一个人的轮廓。

“沈先生,你听过巫咸换舌的故事吗?”

大脑朦胧地意识到了些什么,沈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它,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那黑影自顾自地说:“巫咸国祭司为通晓百兽语,割舌献祭山神。换得‘石舌’植入喉中。石舌每言一兽语便剥落一片,片尽则人化为哑石。”

那声音很嘶哑,音调上下起伏,跌宕变化,笼罩了很多层重重叠叠的**,像一块砂石,每说一句话就会在沈述的脸上身上心上研磨,直到血肉模糊。

“沈先生,你无需割舌,石舌也不会在你口中剥落;但是宗政十三法的作用却远大于兽语。”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沈述靠近。

“你听说过代价这个词吧,世间万物的来去都是有道理的。我不要你的舌头,我已经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了,现在轮到你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了。”

我不要了。

我不要了。

把你给我的东西拿回去,我会原封不动地返还……

不要,求求你。

沈述想挣扎,想大喊,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将眼睛瞪大,泪水渐渐溢满眼角。巨大的影子缓缓地、不容置疑地压下来。那黑影如潮水一般漫过他的口鼻,更强烈的喘息会迎来更迅速、更痛苦、更猛烈的死亡。

“为什么要哭?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

黑影露出了它那双暗红色的眸子。沈述将双眼紧闭,努力避免陷入那双红色的深渊。它在沈述耳边喃喃着什么,沈述听不清,只能感受到吐息在耳旁吹拂,他使尽浑身解数才能抑制住呕吐的**。

最后它居然笑了一声。

这句沈述听清了。

“这些都是你的命,你明白吗?”

沈述大汗淋漓地惊醒。

又是这样的梦。

又是、总是、还是。

这样的梦通常通向同一个结局,那便是彻夜难眠。他坐起身,将身体蜷缩起来坐在墙角,头枕在两膝之间。当看到东方第一缕金光落入窗棂,他知道这个夜晚也没能例外。

坐也坐得腰酸背痛,他索性起床,梳洗过后整理随身的行囊。

没有片刻,门外便传来了些乱七八糟的响动。沈述正要出门去瞧瞧,这时薛麓敲响了他的房门。

“沈公子,我恐怕不能留在此处与您作陪了。在下有急事要处理,恰好在赏花会之前赶回;请公子留在房中,尽量不要随意走动,小厮会将饭菜送入您的房中。在下告辞。”

薛麓不让他随意走动,那么沈述偏要随意走动,瞧瞧这狩猎军据点都搞的什么鬼。然而他有意无意地各厢房之间来回漫步,发现此处就是一处寻常人家的院落罢了;甚至有些房间落了灰,看起来狩猎军不常来此处驻守。

他踱步至院落中,看到昨晚的少男少女又在同一个位置切磋比武。

少女手持木棍,动作快准狠,每招每式都目标明确地直取对面少年的胸腹、心窝、咽喉而去;少年躲避得相当吃力,回防也不及少女迅猛,很快便被少女一棍从侧面敲中了耳朵,整个上半身霎时间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少女将木棍收在肘后,不带丝毫感情地评价道:“太慢了。”她回头望向沈述,对他点头示意。

沈述没想到这少女会理睬自己,莫名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蒋千山摇摇晃晃站起来,不甘地大叫道:“再来!”

“不来了,你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慢,没意思。”

趁少女将木棍搭在墙边的间隙,沈述走上前去同她道:“在下沈述。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叶茴。”她抱了下拳,“昨天我是没想到你还会留在这里。”似乎在解释上次的视而不见。

沈述一怔。“这是何意?”

“在校尉带回来的这些人之中,能让我见到第二面的,你是头一个。”叶茴道,“我本以为你和那些人也没什么不同,所以也就没花心思同你打招呼。”

……自己是第一个以签订契约的方式被校尉留下的人?那其他人呢?叶茴只见过他们一次,那他们后来去哪里了?

沈述正欲再问,突然一个身影从与自己面对面说话的叶茴身后窜出,直奔她后脑勺劈头而来。沈述刚要抽刀设防,只见叶茴一个淡定的移步,先是避开黑影的攻击,然后一脚跺在黑影的头部,那人顿时掉在地上没了动静。

“……”沈述石化。

叶茴拽起不省人事的蒋千山的衣袖,说了一句“恕不奉陪”便面不改色地像拖死猪一样往屋里拖。

待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沈述还立在原地。他有些在意叶茴说的话,那些人都何去何从了,难道校尉还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

这时正好一只寻迹蜂嗡嗡地飞来,沈述知道是景歌回来了,便不做停留,转身回到房中。

景歌已经站在门边,抬头看见沈述的面容时微微一怔:“公子,昨晚又没睡好吗?”

“都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沈述笑道,“下次你该问我‘昨夜居然睡得不错吗’才是。”

“换了新药也没用吗?”

沈述摆了摆手,示意结束话题。

景歌买来了一些食物,向他汇报了一些打听来的琐碎事宜,不甚重要,沈述心里惦记着叶茴说的话,也没怎么往心里去。直到景歌说其中一条——

“据说此次的赏花会裴公子也会到场。”

“裴?你是说,裴商秋?”沈述终于回神。

“正是。”

裴商秋是近几年才崭露头角的新名号。作为一个商贾,其名声大振居然不以钱多钱少,更以其令人难以捉摸的手段,使各地的商会、钱庄和商路皆隐隐受其制约,仿佛将天下商贸之命脉像蚂蚁一样捏于手中,却又无人能窥探其全貌。

更离奇的是,无人见过此人的面容。

这种诡异而神秘的行事风格,更让人对他的身份和目的充满无尽遐想。江湖中人将男女老少的皮子在他身上套了个遍,流言出现了两种极端,一种称此人根本不存在;另一种更甚,说裴商秋其实是一只狐狸变的妖精。

但大多人都是不信那些邪门歪道的。尤其是大小商贾,相当崇拜甚至信仰此人的存在。说来也可笑,人家半只脚都没踏入江湖,便已经有了花名——“渊大人”,意为深不可测的商海之主。

“等等。此人是个商人,为什么会被邀请去彘种讨论会?”

“这点属下不知。”

沈述撑着头,慢慢嚼着景歌买来的地瓜枣,懒散道:“管他什么牛鬼蛇神的,既然要来,我们一探便知。”

次日,薛麓、萧山户和沈述三人转移到对影阁,一人坐上一辆马车,天不亮便出发了。沈述没有要求带上景歌,而是吩咐他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清晨的空气最是舒服。本就一连几天没休息好,微风拂面,沈述便将头撑在窗沿昏昏沉沉地半梦半醒。

马车将窗帘颠开了一道缝,短短的一瞬间,沈述突然又感受到了一道无比强烈的目光,整个人一个激灵,睡意登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感觉与前几天的如出一辙,他连匕首都已握在了手中。

究竟是什么人!

他试探性地抬起窗帘,马车已经远离市区,四周空空如也,连鸟鸣声都没有。他不动声色地将景歌唤下来,问道:“你可看到什么了吗?”

景歌疑惑地摇头。

他摆了摆手叫景歌回到原处。这次一定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他无论如何都寻觅不到那人的半分踪迹,连景歌都不行。薛麓说得对,这人的武功高深莫测,那么若是想杀他或是劫他,根本不必这样大费周章。

就比如此时此刻,只是盯上他、观察他但什么都没做,是不是可以说明,沈述正在走那人希望他走的路?

他究竟图自己什么呢?沈述也不明白。

或许去了赏花会就明白了。

马车不久便停下了。天色已然大亮,但还是比自己想象中的快一些。门外只有两个仆从在迎接,可谓相当低调——看来这是赏花会的传统。沈述踩着薛、萧二人的脚印,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了宅邸。

薛麓与萧山户作为专门用于剿灭彘种的狩猎军校尉,在彘种讨论会上自是中心人物,因此一进入大门便立刻被人叫走,霎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沈述很识趣地没有跟上,而是兀自立于三两成堆的人群之外,静静观察者周围的环境。

这宅邸的装潢完全称得上一句素雅沉着,可见主人是有品位在的。但是瞧着没什么烟火气,不像是有人在此长期居住,更像是长期闲置,刚刚为赏花会特地打扫了出来。

方才跟踪我的那人呢?他不动声色地左右瞧了一圈,或许他也混在了这些人之中吗?

不出片刻,周围的人便发现了沈述的存在。大家都对赏花会上出现的生面孔相当好奇,毕竟光是能进入此处,便是被邀请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说不定搭两句话便能无意间抱上一条粗壮的大腿。

于是三个面孔凑上来,与沈述相互拱手作揖。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主动道:“在下魏招英,这两位分别是息仓帝国护卫军的孙少尉,南明罗的上卿格兰纳大人。不知公子是何方神圣?头一回见到您。”

魏招英吗?沈述倒是听过这名字,江湖游侠,人称“千面掌”。居然连这种人物都被邀请了吗?公卿臣僚,江湖义士,那还真是百花齐放——他恍然大悟,原来所谓“赏花会”,赏的居然是这个花。

相当有意思了。

沈述不卑不亢笑道:“在下沈述,楚谢人。见过各位大人。”

听完沈述的一句自我介绍,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再投来的目光霎时间有些微妙。沈述明白,眼前的诸位皆是头面人物,而自己是来自鼻嘎小国“楚谢”的没有前缀的“沈述”。

再加上沈述提前与校尉通过气,一旦进入赏花会,便不必再理会自己了,发生何事都不做牵连。

但沈述毫不在意。

气氛有些诡异地安静,孙少尉突然笑了一声:“哈……没想到楚谢居然还在。改日定去拜访。”

此言一出,魏招英面皮一紧,有些尴尬地看着沈述。后者闻言只是微笑,抬手道:“恭候孙校尉。”

那位大腹便便的格兰纳大人则似乎觉得刚才站在原地的那几秒相当浪费时间,连一句寒暄的话都不愿多说,甩了甩袖子便走开了。

二人分别走后,魏招英清了清嗓子道:“两位大人心地不坏,只是梅妻鹤子的特立独行之士,还望沈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沈述笑着摇头。

“沈公子,不知您可听闻此次会有个大人物过来?”魏招英突然神秘道。

沈述装傻道:“在下不知,烦请魏少侠讲述一二。”

“……那位‘渊大人’!”魏招英稍稍凑近一些,压低了声音,“就是他!”

“‘渊大人’?那是谁?”

“嗨呀,沈公子,耳不染俗可不是个好习惯,这名号大街小巷可都传遍了。”他托起下巴壳,“就是裴商秋!”

“我好像听过一点。”

“嗬,这人可比神龙还神呢。神龙尚且见首不见尾,而这位大人连根毛都不曾叫世人见过,这次却突然说要现身赏花会,真真是蹊跷。”

“既然这样神秘,或许说要来,只是空穴来风的流言呢?”

“不不,这消息可真了,方才已经到场的若干王公贵族都在聊这件事。”魏招英笑道,“虽然嘴上不说,但这些大人都相当好奇呢。”他自顾自地停顿片刻,突然福至心灵道,“哎,你说,这位渊大人是不是拿到了什么有关彘种的消息,想要与众人分享?”

沈述故作思索道:“嗯……不无可能。这场合特殊,那位大人选在此处现身,必定有他的用意。”

“你看,你看!第一眼我就觉得沈公子和魏某是一路人。”得到了充分情绪价值的魏招英乐不可支,“我同另外一些大人说出我的猜测,他们都嗤之以鼻。”

沈述礼貌地笑笑。

“沈公子,魏某一直听闻楚谢是个山河俊秀的好去处,魏某碌碌无为,唯爱游山玩水。到时途径楚谢,不知沈公子可否赏脸一聚?”

沈述对答如流道:“有朋自远方来,喜不自胜。”

魏招英爽朗地大笑三声,抬手要去拍沈述的肩膀。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他的手掌将要碰到沈述的一瞬间,忽然啪地一声被弹开;沈述反应过来的时候,魏招英已经握着那只手低低哀嚎起来了,与此同时一颗石子滚落在地。

沈述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朝石子打来的方向望去,那里空无一人。他正要提步上前去看,突然门口两个佣人低眉顺眼地走进来,对二人道:“沈公子,魏公子,中厅已备妥,请二位贵客落座。”

仆从说话的功夫,弹石子的凶手估计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大约仍是同一人。沈述还是没明白那人想做什么,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魏招英此时展开手掌,掌心一片通红,所幸没什么大碍。

“这……为何此处会有人偷袭?”魏招英疑惑道,“这模样又不像是想要取我性命。”

“正如魏少侠所说,聚于此地的兴许都是些特立独行之士,那么便不乏某位孩童天性的大人想将他人小小戏弄一番。”不知为何,沈述下意识打了个马虎眼,“魏少侠,主人在唤我们了,请吧。”

会客厅不小,已有数十人到场了。沈述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就坐,魏招英也是个不拘小节的,明明瞧着有一番地位,居然大咧咧直接坐在了沈述身边。

沈述扫视一圈,除了落座于最中心的薛、萧二人和方才见过的上卿大人和孙少尉,其他居然一个都不认识。同样地,一直在暗中凝视自己的人是哪个——或者在不在这群人之中,他也同样毫无头绪。

他将目光移回。那么在众人周围忙前忙后地张罗的中年人大概就是这宅邸的主人了。瞧着仙风道骨的,倒不像个商人模样。

沈述低声对魏招英道:“魏兄,不知此次赏花会所用宅邸的主人是何方神圣?在此之前似乎并未听说过。”

“你这么一说,其实在下也不甚了解,只知道这家主人是南明罗人,平时做息仓与南明罗之间的生意较多,在南明罗商贾里也排得上号。但为人相当低调,不怎么抛头露面。”魏招英摸了摸下巴,“这宅子是赏花会前不久新置办的,接着就被借用了。咱们也算是相互沾沾对方的喜气。”

前不久新置办的?

“那么这赏花会通常多久举办一次呢?”

“基本都是一年一度吧,但是时间很不固定。这么一说的话,”魏招英思忖道,“今年的赏花会提前了不少。”他掰起手指,“四个月。”

沈述轻蹙眉头。“赏花会一般都是由谁发出请帖呢?”

“唔,大多数时候都是由狩猎军发帖。”魏招英说,“但也有特殊情况。比如这次便是那西卡城的城主向狩猎军发帖求援。”

那么请求内容必然是薛麓提及的有关村庄的惨案了。

“那位应该就是城主了。”

沈述顺着魏招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人典型的南明罗面孔,一袭深色圆领长袍,俨然一副官家模样;只是瞧上去神色有些憔悴,正心事重重地与身边人交谈着。

魏招英继续道:“与城主交谈的是米瓦氏的家主,那西卡城最大的氏族人家。”

众人此时纷纷就位,方才耳语的几人也正襟危坐起来。但一时之间谁都没发声。看着首席上空缺的一个座位,此时终于有人问了大家最好奇的部分:“不是说裴大人要来吗?”

宅邸主人起身拱手道:“裴大人舟车劳顿,方才已在客房中歇下了,暂时不与各位大人会面,请大人们谅解。”

大家面面相觑。这话里有两重意思,一,裴商秋已经和大家共处同一个宅邸之中了;二,即使到达,他也不愿露面。

这时那位格兰纳大人终于沉不住气,拍案而起恼火道:“这人好大的架子!管他什么裴不裴秋不秋的,是人也好是鬼也罢,既然来了为何不露面,把我们当什么了!把赏花会当什么了!”

沈述盯着他。他没怎么仔细听他说的话,满脑子都是方才这位大人猛然站起的时候,肚子似乎来回弹了两下。

宅邸主人倒是平和,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从容解释道:“裴大人明白此事不妥,但大人说若是让诸位大人瞧见自己的病容,恐怕更是失礼,不可错上加错。”

格兰纳大人重拳出击却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没出气。他正欲再骂,倏忽一男子身披玄青色白纹风氅,自门口款款走入。

沈述正捏起茶杯递到嘴边。众人则是回头去瞧,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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