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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舟争

那些关于什么‘达雀显灵’的传闻,左耳进右耳出便罢了,对解意生而言,实在是假得不能再假,荒谬至极。

且不论龙这种只在古籍残卷中露过零星笔墨的神异物种是否真存于世间,即便真有其物,又岂是凡夫俗子能随意召唤的?便是功德深厚、能通鬼神的道士僧人,也绝无可能做到。

他当年因好奇神鬼之说,在终南山藏书阁翻阅孤本时便见过记载,龙乃聚天地混沌灵气而生,司掌四渎五湖、四海八荒之水脉,平日里多隐匿于九霄云雾或深海灵渊,等闲不露真容,怎会因为一场寻常布雨,就这般莫名其妙地现身于人前?若非看在谢柳的面子上,他方才就忍不住要和小莲掰扯清楚,好好辩上一辩了。

不过此行倒也不算全然空手而归,有容敕明里暗里的助力,反倒勾起了他骨子里的逆反心,偏想要赶在那个表面温润、内里深沉的家伙前头,把要查的讯息先一步攥在手里,到时候好在谢柳跟前晃悠,得意洋洋地邀功炫耀。

就像这次西狄将要举办的武林大会,解意生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容敕定然会暗中派遣人手赶往。

想到此处,解意生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真不知像这种披着画皮的人到底有什么通天手段,既能网罗一众江湖奇人异士为其所用,又能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上左右逢源、全身而退。

这种人的心思难测倒在其次,更让他费解的是,容敕明明手握重兵、深得人心,却偏偏没有称帝之心。这一点,解意生是打死也不肯相信的。

唉,果然还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忽而忆起,多年前那场世家云集的宴会上,容敕对谢柳倒是颇为照顾,想来二人之间定有些不为人知的渊源或是交情在。只是谢柳既然不曾主动提及,那么他也不便多问,免得问到了什么他不该知道的事。

总之,他就是看容敕不顺眼,怎么看怎么别扭。

“对了,话说回来,你还有心上人啊?”解意生松了松握着船桨的手,卸了几分力道,索性四仰八叉地躺回了乌篷船的甲板上,懒洋洋地放空思绪,“说说呗,怎么遇上的?一提到他,我看你神采都不一样了,活脱脱像个待字闺中的小媳妇,我方才怎么惹恼你的事全忘了干净,竟然就这么放过了我。”

小莲被他说得脸颊瞬间涨红,又羞又气,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呸!你个不知廉耻的浪荡子!刚入江湖没几天,就学会油嘴滑舌地编排人了?姑娘你快听听,他嘴里都在说些什么腌臜话?我和他的事,是我们俩的私事,轮得到他在这里乱嚼舌根、说三道四吗?”

谢柳原本靠着船舷闭眸小歇,眉宇间带着几分倦怠,听到这边传来的动静,才缓缓睁开了眼。先前的争执她没仔细听,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蒙,问道:“怎么了?”

小莲立马换了个位置摇船,神色颇为委屈,“姑娘,你看看你带的人,他欺负我!”

解意生见状,立马从甲板上弹了起来,动作利落得像个鲤鱼打挺,脸上的嬉皮笑脸也瞬间换改得泪眼汪汪,甚至那神情比小莲看上去还要无辜几分,“梅娘子,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她怎么就气了呢?我绝非有心相说,实在是真真的无心之过啊。”

谢柳瞧着两人,无奈一笑,摇了摇头,只伸出手,在解意生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个爆栗子,“断香玉,你嘴里说的是不足挂耳的闲话,还是些没轻没重、惹人不快的碎语,你自己心里难道半点数也没有吗?既然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又为何要和姑娘家唇枪舌剑地叫板?未免也太失风度了些。想来你我千里迢迢从外地赶来西狄,可不是为了计较这些事的,而是为了同赴武林盛会,共赏西狄风光。如今兴味正浓,可莫被一时之气所搅了。还是快给这位阿莲姑娘道声歉吧,我知你兴许并非刻意为之,但终究口出伤人,也是罪过了。”

“罪……罪过是什么?”小莲‘啊呀’叫了一声,着急地道,“不是罪过,不是罪过!他就是开个玩笑,神明在上,可不要在我载客途中遇上杀戮事!”

达雀,杀戮,江湖,比武。

把这些串联在一起,不知为何,总让谢柳觉得当初设计传闻的人,总该是有什么别的企图的。

达雀,象征的是庇佑,似乎稍有忤逆他们所提及的神明,就会遭到报应,轻则伤,重则死无全尸。而阴阳门早在前朝就是作为诸如建功立业的肱骨之臣的存在,虽然手段的确阴暗到可能令人不齿,但到底是为君王做事,助其延续寿命,带头来却落得个如此下场,不说心中有怨是假的,不过怨只怨没能给他们个痛快吧。

倘若他们中尚有良心未泯的人,活着也诚然是种痛苦了。毕竟看着孩提殒命,有的大概连自己的孩子也没有放过,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现在好了,女君登基,最先拿的就是他们开刀立威,不仅止住了他们由从前炼化至今的杀人欲念,又很好地平歇了某些正义之士的不满,百利而无一害,何乐不为。

只是他们反倒是沦落成了阴沟老鼠,在小公主的事出后,就变成了人人喊打。

江湖中的正义之士总是如鱼得水,就像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个走了,总有另一个要扑上来。兴许这次武林大会皇室的介入,恰恰说明了他们想笼络人心,并借着武林大会,去寻找蛛丝马迹的线索,捉拿到杀小公主的真凶也不尽然。

“你往日摆渡,遇到过杀人的事?”谢柳想到什么,不免问道,“可行船途中,如何能越船杀人。”

小莲听她这般发问,瞬间警惕起来,道:“姑娘,你该不会也想动刀蛮吧?我跟着周乔生可是练过功夫的,他功夫也好极了,我不怕你们!你们要在别的船上杀人我管不着,但上了我的船,就不能见血。这船可是经由我阿母和姐妹们一起造的,还拜了神的,如果沾了血,会带来不干净的东西的。”

解意生啧啧称奇,笑吟吟地道:“周乔生?你喜欢的人吗?名字倒不赖,想来是个白脸的读书人。不过刀蛮是什么?我和梅娘子关系匪浅,两心相许,怎会是那随意造杀伐的人?姑娘,你的眼神,不大好使啊。”

小莲被他说得急了眼,道:“是又如何?你连刀蛮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真是蠢笨。刀蛮,自然是拿刀杀人了……你这人又胡说什么!我是看那位女娘性情温和,才对你礼让三分,你莫要得寸进尺。”

此话刚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犹疑不定地看了看谢柳,“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姑娘,他真是你心上人?你别怕,要是他待你不好,我就帮你在船上做掉他,免得让他日后亏待了你,或者使了什么手段骗了你呢。我看他的眼睛就觉得讨厌,人也油嘴滑舌的,一看就没安好心。”

说罢,小莲就朝腰侧摸去,赫然竟是一把极为锋利的短刀。谢柳扶额,叹了口气,道:“断香玉,瞧你惹出的祸事。”

“这怎么能怪我?”解意生一个跳脚,“娘子你也不为我辩驳几句吗?喂,别动刀啊,我绝非什么歹人,更不会诓骗姑娘。天老爷的,这是什么事?怎么叫我碰上了?好了,我向你赔不是好了,有什么好商量,又不是不给你船钱。杀了我,你让一个同样是姑娘家的给你吗?你们西狄人就如此不讲理?”

小莲握着短刀的手顿了顿,见他没有要向自己挥剑之意,对之的敌意才收敛了些许,“哼!姑且认你这个英雄好汉吧,不欺负女人的方能称英雄。再说了,谁稀罕你的船钱!我就是再缺钱,也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我阿母说了,船是载善人的,不是载你这种油嘴滑舌的登徒子!再说了,杀不杀你,看的是你安不安好心,跟西狄人讲不讲理有什么关系?”

解意生惊诧地看她没收入鞘中的刀,瞪大眼睛,“不是吧?我都对你赔不是了的,怎么还要打我?”

少年人心性比天高,总爱逞一时之气。只是这样的气节,对零落成泥的人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再怎么风光峥嵘的事,也都成了过去。

人去楼空,人走茶凉,活着的规矩向来如此残忍。

所以活下来的那个人总是痛苦的。

谢柳见过血的颜色,就再没有忘却过。

每一日,每一夜。

就像一个循环。

因此她所奢求渴望的,是安稳的日子。

直到解意生打破了这场魇梦。

谢柳低眉,适时地道:“姑娘,他是我日后的郎君,我们已约定了终身的,倘若他再触了姑娘的逆鳞,我自会罚他的,只是此时路途遥远,吵吵闹闹的也不知该多久能到地方。若是拖晚了时间,恐怕得劳姑娘也跟着住客栈了。所以现下不妨把刀收了吧。”

小莲顺势收刀,剜了解意生一眼,转头道:“姑娘说得也在理。只是终身这样的头等大事,还是不能随便许给他人的。像我中意的周哥,他虽是读书人,但也有俊功夫,可厉害了,尽管他也是中原来的,不过和某些中原人是不一样的,而且,而且他说了的,他日后要扎根西狄……”

于是解意生瞧到她说着说着,脸又红了。

他本是想调侃几句的,然看到了谢柳的眼神,悻悻地抿紧了唇。

“多谢姑娘好意。”谢柳微微一笑,“那就愿姑娘早日与意中人喜结连理,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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