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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世面

段迎琇跟伯闹别扭的事刚过去两天,李柴旺就带着李铁蛋上门了。爷俩拎着两斤红糖,站在段家大院门口,脸上堆着笑,看着倒像是来走亲戚的。

“苍娃哥在家不?”李柴旺扯着嗓子喊,眼睛瞟着院里晾晒的玉米。段苍娃正在代销点算账,听见声音皱了皱眉,还是放下算盘走了出来:“啥事?”

“哎呀我的苍娃哥,”李柴旺赶紧递上红糖,“前几天是我嘴欠,说了不该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咱这一起长大的,能因为那点小鳖孙的事气糊涂?我来是想商量商量琇儿跟铁蛋的事。”

李铁蛋站在爹身后,红着脸挠挠头:“伯,我……我对琇儿是真心的。”

段苍娃看着李铁蛋,这后生黑壮结实,虽然没文化,但手脚勤快,对琇儿也一直上心。比起那个戴眼镜的齐顷,他确实更喜欢铁蛋。他接过红糖往桌上一放,脸色缓和了些:“你也知道错了?上次在院里说的那些话,差点没把我气死。”

“是是是,我错了!”李柴旺陪着笑,“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琇儿跟铁蛋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您就给他们俩定了呗?等秋收后就让他们成亲,我家备足彩礼!”

段苍娃摸出烟袋锅,李铁蛋赶紧划着火柴递过去。他吸了口烟,慢悠悠地说:“这事儿急不得,得看孩子们的意思。不过铁蛋这娃我是信得过的,比某些城里来的白面书生强。”这话明着是夸铁蛋,实则在说齐顷。

躲在西厢房的段迎琇听见这话,心里老大不乐意。她偷偷扒着门缝看,见铁蛋哥红着脸傻笑,心里更别扭了。自从齐顷来了之后,她总觉得铁蛋哥浑身是土气,跟齐知青没法比。

“伯,那您多费心。”李铁蛋挠着头笑,“我会对琇儿好的,以后家里的活我都包了。”

“知道就好。”段苍娃点点头,“回去吧,这事我跟她娘商量商量。”李柴旺爷俩见他松了口,喜滋滋地走了。段迎琇赶紧缩回屋里,心“怦怦”直跳,要是伯真把她许给铁蛋哥,可咋办?

傍晚收工时,刘青珉蹲在院子里摘豆角,跟丈夫段常珙念叨:“我看伯就是偏心,自己光给自己找借口。迎香也是个老鳖一,嫁了有钱人就忘了本,这几天连个信儿都不捎回来。”

段常珙是个老实人,闷头劈柴不说话。刘青珉推了他一把:“你倒是说句话啊!迎香嫁出去了,下一个就该轮到迎琇了。我看伯是想把她许给铁蛋,可迎琇那心思,全在齐知青身上呢!”

“少说两句。”段常珙闷声说,“爹娘自有安排,咱别瞎掺和。”

“我瞎掺和?”刘青珉翻了个白眼,“昨天我还看见迎琇给齐知青缝衣服呢!那亲热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再说了,齐知青是城里来的,早晚要回城,迎琇跟他瞎好有啥用?”

这话正好被路过的段迎琇听见,她红着脸跑回屋,心里又气又急。二嫂说得没错,齐知青早晚要回城,可她就是控制不住想跟他待在一起。她打开齐顷送的笔记本,看着上面自己歪歪扭扭写的字,心里更乱了。

自从迎香嫁走后,段迎琇就整天黏在齐顷身边。他去地里看苗,她就跟着去薅草;他在屋里看书,她就坐在旁边写字;连他去代销点买东西,她都要颠颠地跟着。李铁蛋来找过她几次,她都爱答不理的,弄得铁蛋哥挺委屈。

这天晌午,日头正毒,齐顷在屋里看书,段迎琇蹲在门口给他扇扇子。看着齐顷认真的样子,她犹豫了半天,终于小声说:“齐知青哥,我也想写文章。”

齐顷抬起头:“好啊,你想写啥?”

“就写咱村里的事,写麦子长得多好,写……写你教我种地的事。”段迎琇红着脸说,“我能认得全字,但是我没纸笔。”

齐顷笑了笑,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摞稿纸和一支钢笔:“这些给你,是我娘寄来的。你写完我帮你改。”

段迎琇惊喜地接过纸笔,指尖摸着光滑的稿纸,心里甜滋滋的:“谢谢你知青哥!我一定好好写!”她拿着纸笔跑到院里的槐树下,趴在石桌上就写了起来。阳光透过树叶洒在纸上,她写得格外认真,连刘青珉喊她吃饭都没听见。

过了几天,段苍娃要去县里开干部会,临走前把段常琐和段迎琇叫到跟前,眼睛瞪得溜圆:“我去县里这几天,你俩给我老实待着!常琐,你给我盯着你妹,别让她整天跟齐知青瞎混!迎琇,你给我盯着你哥,别让他出去赌钱!谁要是敢跑,我打断他的腿!”

“知道了伯。”段迎琇低着头应道,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齐顷昨天跟她说,家里给他汇了钱,想带着她去南阳逛逛,说让她看看城里的样子,还能去他学校瞅瞅。她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南阳,早就想去了。

夜里,段迎琇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悄悄爬起来,摸到齐顷的窗下,轻轻敲了敲窗户。齐顷很快打开窗户:“准备好了吗?咱后半夜去镇上坐火车,天亮就能到南阳。”

段迎琇点点头,背着早就收拾好的小包袱:“我哥睡得死,没事。”她跟着齐顷悄悄溜出大院,村里静悄悄的,只有狗叫声远远传来。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镇上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知青哥,到了南阳能看见火车不?”段迎琇小声问,心里又紧张又兴奋。

“能,咱就是坐火车去。”齐顷笑着说,“到了南阳我带你去吃烩面,去看电影院,还给你买发卡。”

“真的?”段迎琇眼睛亮晶晶的,“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电影呢!”两人说说笑笑,脚下的路好像也变短了。

可他们不知道,段常琐这晚根本没睡实。他听见院里有动静,扒着门缝一看,正好看见妹妹跟着齐知青溜了出去。他心里“咯噔”一下,没敢声张,心里却打起了主意——等伯回来告一状,保管能得赏钱。

段苍娃从县里开会回来,刚进大院就觉得不对劲。往常这时候,迎琇早该端着洗脸水出来了,今天院里却静悄悄的。他心里一沉,喊了声:“琇儿!”

没人答应。段常琐从屋里跑出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伯,琇儿跟齐知青跑了!”

“你说啥?”段苍娃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跑哪去了?”

“好像是去南阳了,昨晚后半夜走的,我亲眼看见的!”段常琐添油加醋地说,“琇儿还背着包袱,肯定是跟齐知青私奔了!”

“妈了个巴子!”段苍娃气得一脚踹翻了院里的石凳,“这死丫头!翅膀硬了!竟敢跟人跑了!我要诺死这俩鳖孙!”他在院里转圈骂,声音大得半个村都能听见。

张玉芬赶紧从屋里跑出来:“他爹,你别急,是不是有啥误会?”

“误会个屁!”段苍娃瞪着她,“常琐都看见了!这死丫头,我早就看她跟那知青不对劲!整天眉来眼去的,我就知道没好事!”他转身往外跑,“我去找李柴旺!肯定是他撺掇的!”

张玉芬赶紧拉住他:“你找柴旺哥干啥?这事跟他没关系啊!”

段苍娃甩开她的手,气冲冲地往李柴旺家跑。李柴旺正在院里晒麦子,看见他气势汹汹地跑来,吓了一跳:“苍娃哥,咋了这是?”

“你儿子呢?让他出来!”段苍娃吼道,“是不是他告的密,让琇儿跟知青跑了?”

李铁蛋从屋里跑出来,一脸懵:“伯,咋了?琇儿咋了?”

“你还敢问!”段苍娃指着他的鼻子,“琇儿跟齐知青跑南阳了!你不知道?”

李铁蛋的脸“唰”地白了:“啥?琇儿跟知青哥去南阳了?我不知道啊!昨天我还见她在院里写字呢!”他急得直跺脚,“伯,这咋回事啊?琇儿咋会跟他跑了?”

看着铁蛋焦急的样子,段苍娃知道他没说谎,心里的火气更旺了:“还能咋回事?被那城里来的小白脸骗了!我就说文化人没好东西,果然没错!”

他气冲冲地回了家,张玉芬正坐在炕沿上抹眼泪:“这可咋整啊?琇儿一个姑娘家,跟个后生跑那么远,传出去名声就毁了!”

“毁了也活该!”段苍娃蹲在地上抽闷烟,“等她回来,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让她知道啥叫规矩!”他问遍了院里的人,谁都不知道迎琇去南阳干啥,更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段苍娃坐立不安,连代销点的生意都没心思管了。

刘青珉又在一旁煽风点火:“我就说迎琇跟齐知青不对劲吧?您还不信!这下好了,跟人跑了!我看哪,八成是被那知青哄骗了,城里哪有咱农村好?”段常珙拉了她一把,让她别乱说,她却越说越起劲。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七月初。这天晌午,有人从镇上回来说,看见段迎琇跟着齐知青在村口下车了。段苍娃一听,抄起院里的扁担就往村口跑,张玉芬和段常珙赶紧跟在后面。

村口的老槐树下,段迎琇正跟着齐顷往村里走,手里拎着个花布包,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看见段苍娃举着扁担冲过来,她吓得赶紧躲到齐顷身后:“伯!你别打我!”

“你个鳖孙!还知道回来!”段苍娃气得眼睛都红了,举着扁担就追,“去你舅馆!你大那蛋!跟人跑南阳嫩远的地方,我真想诺死你啊!你可是我段苍娃的闺女啊!”

段迎琇吓得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哭:“伯!我错了!你别打我!”齐顷赶紧上前拦住:“叔!您别生气!是我带琇儿去的,不关她的事!要打您打我!”

“我打你咋了?”段苍娃瞪着他,“就是你这小白脸把我闺女带坏的!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两人正拉扯着,段迎琇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一个人怀里。

“琇儿?咋了这是?”那人扶住她,声音温和又熟悉。段迎琇抬头一看,惊喜地喊:“大哥!你回来了!”

来的正是放暑假回家的段常玲。他刚下火车,就撞见这混乱场面。看着举着扁担的爹和哭哭啼啼的妹妹,他赶紧把段迎琇护在身后:“爹!您这是干啥?咋动这么大肝火?”

“你问她!”段苍娃气得浑身发抖,“这死丫头跟人跑南阳了!我没这闺女!”

段迎琇抱着大哥的胳膊,哭得抽噎不止:“大哥!你替我求求伯!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去南阳看看……”

段常玲皱着眉头问齐顷:“齐顷,到底咋回事?”齐顷赶紧解释:“是我提议去南阳的,想带琇儿去看看学校,见见世面,没别的意思。叔,这事真不怪琇儿。”

段常玲听明白了,拉着段苍娃的胳膊说:“爹,您消消气。琇儿年纪小,好奇城里也正常。齐顷是我同学,不是坏人,您别误会他。有啥话回家说,在这儿让村里人看笑话。”

张玉芬也赶紧劝:“是啊他爹,常玲回来了,咱回家再说。”段苍娃看着大儿子,心里的火气消了不少,狠狠瞪了段迎琇一眼:“回家再跟你算账!”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家,院里的气氛凝重得很。张玉芬赶紧去厨房烧火,段常玲拉着段苍娃坐在炕沿上,又让齐顷和段迎琇也坐下。

“爹,您先别生气。”段常玲给爹递了杯茶水,“琇儿跟我说说,去南阳都干啥了?”

段迎琇抽噎着说:“知青哥带我去了他学校,还去看了电影,吃了烩面……我还在书店买了好多书,想回来好好读书。”她说着打开花布包,里面果然装着几本崭新的书。

齐顷也解释:“叔,我带琇儿去南阳,是想让她看看外面的世界,鼓励她读书。她很聪明,不认生,在学校跟我老师交流都不怯场。我觉得她应该继续读书,不能一辈子待在村里。”

段苍娃闷头抽烟,没说话。段常玲赶紧说:“爹,齐顷说得对。现在政策好了,鼓励年轻人读书。琇儿既然想学,您就该支持她。她去南阳看看也没啥错,总比闷在村里强。”

“她一个姑娘家,跟个后生跑那么远,像啥样子!”段苍娃还是一肚子火气,“传出去村里人咋说?我的老脸都被丢尽了!”

“谁爱说就让他们说去。”段常玲笑了笑,“我妹子爱读书是好事,说明咱段家有文化基因。再说了,齐顷是我同学,知根知底的,您放心。”他给齐顷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说话。

张玉芬端着红薯糊涂进来,给每人盛了一碗:“先吃饭吧,有啥话吃完饭再说。常玲,你饿了吧?快尝尝娘做的红薯糊涂。”

段迎琇怯生生地端起碗,不敢看爹。段苍娃瞪了她一眼,却没再说啥,低头喝起了糊涂。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稀里哗啦的喝汤声。

刘青珉想进来听热闹,被段常珙硬拉回了屋。段常琐蹲在门槛上,看着屋里的动静,心里暗暗可惜——伯没打迎琇,他的赏钱泡汤了。

喝完糊涂,段常玲把段迎琇叫到屋外,语重心长地说:“琇儿,你想去南阳可以跟伯说,不该偷偷跑出去,多让伯和娘担心。以后有事跟家里商量,别再任性了。”

段迎琇点点头,眼圈红红的:“大哥,我知道错了。我就是太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齐知青说读书能改变命运,我也想试试。”

“想读书是好事,大哥支持你。”段常玲拍着她的肩膀,“回头我跟伯说说,让他同意你继续读书。不过你也得理解伯,他是担心你,怕你被人骗了。”

屋里,段常玲也在跟段苍娃做工作:“爹,琇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她想学文化不是坏事,您就别再反对了。再说齐顷这孩子不错,跟我一样学农学的,以后能帮村里做事。”

段苍娃叹了口气,烟袋锅在炕沿上磕了磕:“我不是反对她读书,是气她跟人跑那么远!一个姑娘家,要懂得自重!”

“她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段常玲笑着说,“您看,她还买了书回来,说明是真心想学。您就让她试试呗,说不定以后咱段家能出两个大学生呢!”

段苍娃没说话,嘴角却悄悄咧开了点缝。张玉芬在一旁笑着说:“还是常玲会说话,你爹这是同意了。”

段迎琇在窗外听见这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偷偷看了眼屋里,见伯脸上有了笑意,赶紧跑回西厢房,拿出齐顷送的笔记本,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下:“今天大哥回来了,伯不生气了。我要好好读书,去南阳上大学。”

窗外的月光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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