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宁总算把雷楼楼搀扶到家了。
微醺小酒馆,有人是小酌,就大了醉。
林穗宁把雷楼楼几乎是连拖带拽地移到了房间,帮给盖上被子捻好,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其实,她知道周星野为何对雷楼楼带着敌意。说是敌意,其实是醋意。肖建说,这天底下没有纯粹的男女闺蜜。
小时候,她落过一次水,是雷楼楼救了她,过后雷楼楼便一直发高烧,用了很多方法,才退了下来。也是因为用了很多方法,给耽误了。
楼楼智商,受了点影响。
雷楼楼是家里独子,从小便与他们一块玩。他们说是好朋友,其实更像是兄妹。雷楼楼待她如此,她亦待雷楼楼如此。
走到主房,林穗宁简单拿了套穿旧了的运动服,走到浴室,拧开水龙头,简单地冲了下水。
喝完酒后,最好不要洗澡,于爷爷是教过她的。不过,在家可以,在外面,她感觉无论如何,人都得过下水才可以。
热水从花洒喷出,林穗宁每次洗澡都很喜欢构想小说情节,可是,自打二叔来了以后,她总会时不时地想起两人之间的对话。
二叔应当不会告诉周星野,他是这么想的。
二叔很疼周星野,他一样是不舍得的。
周星野虽然提起二叔,总是有种无语,可是,林穗宁感觉得出,周星野描述的神色和言语里有着隐藏不住的敬爱。
林穗宁闭上双眸,任热水冲刷着脸。
是的,不能说,不应该让周星野知道。
都过去了。
她自己知道就好。
忽然,林穗宁感觉到一个高大威猛的身体把自己紧紧拢住了。
胸膛宽厚滚烫,手臂坚毅有力。
林穗宁猛地身子猛地一颤。
“姐姐,好想你。”周星野附在她耳边,嘴角微勾,轻声说道。
林穗宁早察觉到是她,也是不住莞尔,“怎么提前回了?”
周星野手似乎环得更紧,“今天想着要回来,一刻都不想多等,队伍刚结束,便直接骑着马去机场了。”
热水滑过肌肤,林穗宁才反应过来,自己却是赤身**,她赶紧将周星野手拿开,也不敢转身,“周星野,怎么能不敲门,就,就进来了。”
周星野却是眼睛已经带着血丝,盯着水徐徐地滑过林穗宁的脖颈,故作克制叹道,“姐姐,我何时敲过?”
林穗宁揉了揉眉心,侧身低语,“周星野,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出来。”
周星野却是与林穗宁越贴越近。
林穗宁忽然记起楼楼还在这里,赶紧说道,“周星野,楼楼这几天过来了,还没回去,喝醉了正在房间睡觉。”
周星野沉声道,“那姐姐还冲凉。”
“这有什么冲突吗?”林穗宁拿开周星野的手,转过身体不解问道。
周星野叹了口气,“姐姐,你太不让我省心了。”
林穗宁笑了笑,头埋入周星野胸膛里,“楼楼喝醉了,我也关上他睡觉的房间门了。”
周星野摇了摇头,佯着醋意道,“你们还喝酒了。”
林穗宁怕身上的水珠弄湿了周星野,赶忙身子离得远些,颔首笑道,“好了好了,先出去,楼楼在,也不好。”
林穗宁还不知道,周星野一进门,看到门口的鞋子和茶几上的青橘,就知道,又是那个雷楼楼来了。
“姐姐,门关上了。”周星野双手不安分。
林穗宁不住“嗯”了一声,却还是努力摇了摇头,“不行,不行。”
话刚说完,周星野便吻了上来,唇舌缠绵,猝不及防地撬开了林穗宁抿紧的双唇。
许久。
林穗宁把手搭在周星野肩上,微喘着气,始终坚持着,“不行,不行,楼楼明天就回去了。明晚。”
周星野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嗯,那现在怎么办。”
林穗宁低头看了二人。
沉重的呼吸声叠加在一块,林穗宁保持着姿势,俯瞰了许久。
“姐姐,是在默念《道德经》吗?”周星野的衣物早给热水淋湿,衣物贴着身子,比那赤身**的更是昭然若揭。
不知是羞是欲,林穗宁就连脖颈都在泛红,她尴尬地抬起双眸,又不敢过于直视周星野,只能轻声无奈道,“不,不是。”
周星野挑了挑眉,然后又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下,“那姐姐是打算用意念,把他压下去吗?那也帮帮我。”
周星野真的是越来越、流氓了!
林穗宁几乎是从咽喉里蹦出了三个字,“周、星、野。”
周星野不住笑了下,却是将林穗宁一揽入怀,深深紧紧的抱着,闻着她刚冲完凉发丝的清香味,缓缓说道,“真的快想死我了,好像把姐姐拐到草原,从此日日夜夜都在一起。”
林穗宁微微颔首,几不可闻地说了句,“等我。”
水声嘈杂,周星野听不大清晰,“说什么了?”
林穗宁摇了摇头,“没事。”
周星野凝眉,不住将她环得更紧,“明明有,我听到了。”
他身子稍微动了下,林穗宁身子也不禁跟着一颤。
抱得紧,两人便贴得紧。
“一次。”林穗宁抿紧了唇,又松开了唇。
周星野简直是喜出望外,“嗯,听姐姐的。”
林穗宁还是担忧,轻轻推开了他,认真说道,“一次就是一次,如果……”她顿了顿,坚决道,“如果你又那样,接下来几日,我就晚上都回单位宿舍睡觉。”
她深知,周星野在草原待得越久,每次回来,都会如同饿狼般,简直要把她狼吞虎咽。
特别是第一天。
上上上上次,她刚下班,房门才阖上,鞋子只脱了一只,周星野早已经站在客厅恭候着,拦腰便把她抗上了肩……
上上上次,自己在厨房给他做夜宵,等着他下飞机回来,她洗着菜,周星野又是直接就走到厨房,当时手中的菜几乎都给折断了……
上上次,是凌晨回到碧水山,她已经睡下了,哪知,睡到一半却给周星野弄醒,靠着要上班的意志力,她掰开周星野的手无论如何要他到客房睡觉去……
上次,赶上了周五,两人相安无事地吃完了晚餐,最后他从周星野口里一句“体力活”明白为何他会如此乖巧。周星野几乎把她生吞活剥,她只记得,房间换了一间又一间,就连抱着她换地方,周星野都没停过。本是周末,她喉咙哑了两天,周星野睡了三天客房……
周星野知道她已经做了很大妥协,手沿着热水似触若离地往下走,勾着嘴角,一把又将林穗宁拉入怀里,在她耳边低语道,“我保证,一次。”
林穗宁又重复道,“一次。”
周星野嘴角更斜,“嗯,一次。”
林穗宁将周星野手拿开,两只手钳在他的手腕上,“一次。”
周星野挑了挑眉,“嗯,一次。”
林穗宁想了想,始终不放心,“真的,一次。”
周星野不住笑出了声,他轻轻拍着林穗宁后背,温情又带着哄劝的口吻,轻声说道,“都是我的错,平时总不知节制。一次,这次,真的就是一次。”
林穗宁点了点头,故意蹭了蹭周星野,轻声嘀咕道,“你知道就好。”
林穗宁这么一动,周星野本还想着多讲几句,好生哄劝着,给她有意无意地蹭了蹭,再也无法多说半句……
碧水山,有山有湖,绿化极好,楼距且宽,鸟鸣蝶飞,甚是宜居。
确实,豪苑豪,自有它的道理。
雷楼楼睡眼惺忪地起了床,刷完牙洗好脸,便走到阳台上,朝天大大伸了个懒腰,用手拍了拍自己脸上的肉。
“林穗宁,吃完早餐我就回老家了,我大舅等会开车过来接我。”他听到厨房有动静,便边走过去边依依不舍地说道。
这人,背影怎么有点熟悉又陌生,高大又恐怖的。
“那祝你一路顺风。”周星野转过身。
“哇塞,吓死我了!”雷楼楼立马往后连跳了几步。
周星野揶揄道,“一大早,就在练轻功。”
雷楼楼“哼”了一身,“还好我出门,老爹给了我两张符。果然,就怕我遭遇什么邪祟。”
林穗宁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上却是有些苍白,见二人又要开始了,不住笑了笑,“好了,先吃早餐。楼楼,别等会让你大舅等你,那样不好。”
雷楼楼轻蔑又迅速地朝周星野看了一眼,走到林穗宁身旁,见她脸色不大好,立即开口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很憔悴,昨晚睡不好吗?”
林穗宁低着头,心情似乎很是失落,却依旧努力笑道,“没事,就是有点饿了。”
周星野沉默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都是关怀担心,奈何中间却隔着个大**,只能闷着声走进厨房内,端出一锅谷香浓郁精心熬制的白粥,走出三四步惆怅至极的步伐,款款沉沉地放到茶几上面。
“喝粥了。”他看着林穗宁,眼里藏着担忧,却是言笑晏晏地说道。
三人,并排坐在沙发上。
雷楼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机缘巧合地坐在了这两个久别重逢的人之中,林穗宁之前刚和自己叙说,和周二叔共同坐在沙发上吃着羊排面时,感觉自己手里明显端的叫一碗尴尬。
此时,他手里倒是没端着什么东西,周星野正给林穗宁小心翼翼地盛着白粥,他望着那锅热气腾腾的白粥,脑头里冒的是整锅窘态。
林穗宁似乎有点心不在焉,接过周星野递过来的白粥,勺了一口,才想起楼楼正坐在旁边干等着,忙对着周星野说道,“帮楼楼盛一碗。”
雷楼楼以为周星野会说“他有手有脚自己舀就行了”之类的话,没想到居然好生地给自己盛了一碗。
他无比胆战心惊地接过周星野递过来的白粥,感觉像是接着个热乎乎地随时会爆炸的手榴弹。
忽然,阳台上那只黑毛绿毛混杂的野鸭,“嘎嘎嘎”地叫了几声。
雷楼楼给惊得不住手哆嗦了下,他瞄了周星野一眼,心里哀叹道,周贵人肯定又要说自己是个农村土包子了。
诡异的安静,周星野和林穗宁两人似乎没有听到鸭叫声,无比认真地品尝着各自碗里软绵滑的斋粥。
难不成,是幻听。雷楼楼不禁拍了拍耳朵。
半晌,他即刻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林穗宁和周星野在自己醒来之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以他对二人的了解。特别是林穗宁,明显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两人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对,应该是,看情形就是。而且,肯定是周星野的不对,看他今早担忧关怀的样子,绝对是认了错林穗宁还没原谅他。
嗯,看来这家伙肯定做了什么丧绝人寰的事,否则林穗宁这么好脾气的人,怎么可能会和他计较。
半晌,他又意识到一个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只有白粥,没有其他配菜?
雷楼楼顿时好奇问道,“林穗宁,冰箱没有什么吃的了吗?这个未免过于清淡了吧。”
林穗宁赶忙放下碗筷,又看了周星野一眼,无奈笑了笑,“有,早晨和周星野说没什么胃口,就只想喝个白粥。我去给你炒个鸡蛋。”
周星野将盛好的白粥放下,“我去,你在这坐着,别乱动。”
雷楼楼嘟囔着嘴,周星野一走开,他立马就抱怨道,“林穗宁,你看,你喝白粥我就要跟着喝白粥,要是你说不吃饭,那我就要饿着肚子回去了。周星野都没有一点待客之道的,话说我也是不远万里而来的。”
林穗宁有点心不在焉地安慰道,“没有,他就是可能心情不大好。”
雷楼楼就着碗吮了大口粥,压低声音问道,“你们,不会是昨晚吵架了吧?”
林穗宁愣了愣,忽然沉默不语。
雷楼楼瞧厨房看了一眼,感觉厨房好像在冒烟,不住摇了摇头,见林穗宁在走神,用手肘捅了捅她,“怎么了,林穗宁,今天一早就发现你脸色不对劲。你别骗我,我可是你从小一块长大的好哥们,你瞒不过我的。”
小三房,厨房也就跟着小。
林穗宁见厨房已经有云雾缭绕的趋势,赶紧站了起来,“周星野没开油烟机,我去帮下,要不等会他在里面呛到了。”
不久,周星野走了出来。
片刻功夫,林穗宁端着一盘炒好的酱油鸡蛋,笑道,“行了,楼楼,尝尝周星野和我共同的手艺。”
“林穗宁,我大舅要到了,我下去等他。”雷楼楼说道,又瞄了一眼正在剥橘子的周星野。
这家伙,今早真是异常了,居然帮林穗宁剥橘子的同时还顺带给了自己三四块。
林穗宁站了起来,“嗯,我送你下去。”
周星野似乎想起了什么,也跟着站了起来,微勾着嘴角笑道,“我送楼楼下去,林穗宁,碗筷都没洗,你去洗洗好不好。”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雷楼楼,“我和楼楼也是好久没见了,刚来就走,顺便和他叙叙旧。”
叙叙旧?
是谁说他碍着他和林穗宁亲热了?
雷楼楼无助地看着林穗宁,心想道,“周星野不会是要背着林穗宁单独警告自己吧,难道两人是因为自己过来几天,昨晚吵架了不成。惨了,他不会是要把自己揍一顿吧。”
林穗宁竟然答应了,“嗯,那你们得好好说话。”
“知道。”周星野提起雷楼楼这几天搜刮的一整袋特产,竟是友善说道,“楼楼,走了。”
雷楼楼朝林穗宁又看了一眼,眼神充满求救的信号。
林穗宁将他把背包从沙发上递给他,“楼楼,路上小心。”
雷楼楼只能感叹。
林穗宁,还是太单纯了,竟然会相信周星野这家伙,他肯定是以为可以借这个机会让自己和周星野冰释前嫌。
“走吧。”雷楼楼依依不舍地说道。
他和周星野进入电梯时,看着林穗宁消失,他感觉自己是要去就义了。
雷楼楼提心吊胆地走在碧水山优美的小径上。
“楼楼。”周星野忽然开口问道,“林穗宁,最近有没有和你说什么特别事情?”
本来死寂得要命,雷楼楼给他这一叫吓了一下,突然提高了音量,“没有。”
周星野瞄了他一眼,“真的,没有。”
雷楼楼瞬间明白这人干嘛好心送自己下楼的目的了,原来是有求于人啊,他不住嘚瑟了起来,“对啊,没有就是没有。况且,林穗宁和我是一块长大的,我们说的事情可多了,哪知道你说的什么特别的事。”
周星野凝眉,沉吟道,“例如,关于身体方面的?”
雷楼楼认真地想了下,“身体方面的,你是说她去打网球的事吗?林穗宁打的挺好的,教练夸奖她了。”
周星野摇了摇头,“不是,其他的呢?”
雷楼楼抓了抓头发,“她好像,胖了一点点。对了,林穗宁素来不爱吃肉,不过,我发现她还是挺喜欢你从草原寄回来的羊肉的,你多给她寄些,难得她爱吃。”
周星野颔首,“那还有吗?”
雷楼楼想破了脑袋,“没了,喂,周星野,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怎么今早两人怪怪的。”
周星野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拉着雷楼楼的行李箱,明显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邻居的小男孩在小区的网球场和他打了个招呼,都没发觉。
“楼楼。”周星野忽然严肃问道,“那你有没有发现,林穗宁哪里不同了吗?”
雷楼楼瞬间停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总感觉,她好像有心事,笑得也没以前那么开心。”
周星野肩膀猛地一滞,“那你知道原因吗?”
雷楼楼摇了摇头,鼓着腮帮子,“不过,我觉得,可能是于爷爷的去世,对她打击很大。周星野,你有空要多安慰她,你别看于爷爷去世后,林穗宁表面没什么,可是,只要我一不小心提到,她整个人就会很失落和难过。”
“楼楼。”不远处,一辆银色小轿车正朝这边开过来。
“大舅。”雷楼楼兴奋地招了招手。
周星野将行李拉到路边,“楼楼,小声点。”
雷楼楼立即紧闭嘴唇。
“一路顺风。”周星野朝车里几人点头致意。
“等会,大舅。”雷楼楼探出窗口,朝周星野招了招手,“好好照顾林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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