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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往事难题

众人正围着小婴儿说笑。只道安氏如今在庐州也算兴旺,可跟着安家二老爷一家子住在一起,说是兄弟连枝,实则不如四海他人,日子也不得清净。

原来那安氏祖籍冀州,隶属北朝。直到安颜的曾祖安隶南,年逾三十,在家功名无望,六亲无靠,便只身一人赴临安赶考。谁料世事浮沉,那安隶南多年埋没,远赴他乡,竟一朝高中榜眼。安氏一族因此举家南迁,从此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安隶南仕途通顺,三入内阁,封太子少傅,一品荣休,属实寒门典范。其子安澜年方二十便高中进士,从越州荣县县令一路迁升至庐州知府。可谁知安氏一族的气运也就在庐州逆转。

说来那安澜多年不育,只好在越州抱养一子,名安松。到庐州后,安夫人才诞下一子,名为安柏。谁知此子不肖祖宗,是个经史子集一窍不通,遛鸟逗狗样样拿手的祸害。十五岁时便在勾栏院为个妓子与当地乡绅斗气,叫人把那豪绅打了一顿。

哪料那被打的乡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转身就托人往朝廷参了一本,告安澜教子无方,纵人行凶。安澜因此被圣上训斥,一气之下竟卧床不起。那混账安柏趁老父卧床,溜去赌坊与人豪赌,喝醉了酒,把自家在庐州的田亩、地产一概输了个干净。当晚就把安澜气得吐血,不到半月就过世了。

安澜过世的原由不堪说明,朝廷也未给任何抚恤。好在养子安松争气,出了孝服,赴京赶考再登金榜。朝中一些故人念着安隶南旧日提携之恩,力荐安松回庐州陵安任知县。原想着安松回庐州,安氏一族也能中兴。谁曾想安老夫人觉得丈夫早亡,养子太出息,唯恐亲子受打压,便暗地使了损人不利己的阴招。

她先是叫人在乡野寻了个农夫家的女儿许配安松。那女子姓陈,家中排行老幺,是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村姑。安老夫人想着,安松没了强势的岳家,再取个没见识的村姑,料想将来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再而后,老太又仗着祖上的风光,托人往上递话,只说安松如今出息,不思旧恩,不孝顺她这个养母。那些贵人们想着老太太守寡不易,便斥责安松,令其在家思过。

这便是安颜幼年时的处境。祖母歹毒,亲戚刻薄。父亲安松被朝廷斥责后,一直闲赋在家,再无大志,惟好孔孟之学。然而家道中落,人口又多,竟也渐渐开始为柴米发愁。好在母亲陈氏是个耿直泼辣的。她豁出脸面,将安家仅剩的一副象牙牌九典当了百两纹银。拿着银子奔回娘家,只说要承包个山头,种些桑树、茶叶、果子,春秋两季也好有个收成。叫家里父母兄弟帮着照看,到了收成日子,也能有个分红。那陈家倒也知道好歹,既帮了自家妹子又能拿钱,何乐不为。

陈氏这般盘算,倒也实施的顺畅。只是苦了安颜和弟弟安知这俩孩子。平日里,安颜和安知跟着父亲读书,每过半月就跑去山头,安知运货,安颜算账。姐弟俩配合得宜,倒是帮了陈氏不少忙,而安松也能一如既往地摆他的老爷架子,清闲度日。

慢慢地,那安家就脱了陷入贫困的命运。再说回安二老爷安柏,一生浪荡,流连花丛,耗尽家财,成婚不久就染花柳病死了。安老夫人难过不已,直骂养子抢了安柏的福气,克死了他。不到半年也就跟着过世了。安家嫡系只剩安柏的妻妾和一双儿女。只是这一双儿女也是一事无成,极为蠢钝的,索性赖着安松一家,衣食仆妇尽数靠他们补给。

往事难提。安大老爷见厅里的儿女如今都得了不错的前程,堪慰平生。儿子安知虽说只是个举人,但靠着祖宗荫庇也在混了一官半职。如今朝廷有恩,又要升任姑苏漕运监兑了。“报~老爷,大爷,朝廷的调令到了,正叫大爷去县府听旨意呢。”看门小厮巧生一声捷报,让内厅那幅灵鹊兆喜的绣画更加熠熠生辉。

人间四月芳菲尽,周家小女的满月礼才缓缓展开。且不说陵安十里八乡的士族乡绅都来拜贺,单是酒席上家酿的女儿红, 就胜过扬州望月楼的琼花酒数倍。席上文人雅士或做诗词致酒,或书行草贺喜,更有那精通音律的,抚琴奏曲,以娱众人。

虽说安颜是出了阁的女儿,可府里上下都知道这大小姐的厉害。此番置办,从仆人采买、茶酒菜品,再到宾客迎接、安排座席,无一不是安颜亲自操办。说来并非安颜在娘家逞能,乃是家里的母亲是穷苦出身,与那些士族大家的夫人小姐说不到一处去。而那卢氏虽说识得些字,却是个木头般的性子,横竖不爱与人说话交际。故而这趟席面非安颜操持不可。偌大的场子,单女眷就摆了二十几桌,愣是没出一点儿乱。而男宾外席,多半是冲着“三代及第”的门楣和安家大好的前程来的。周庄晏在旁只是陪酒回礼,反而乐得自在。

席罢,安知和姐夫将众人一一送回。安颜见宾客已走,赶紧拉着卢氏道:“好弟妹,此番你辛苦。快陪我去厨房再寻些吃食吧,今日下来,我连块糕饼都没吃,一会儿没了奶水,可就苦了我孩儿了。”卢氏笑道:“好姐姐,你坐着,我给你寻些糕饼端来,可要配些酒水?”“弟妹操劳,酒水便罢了,拿些汤水吧,荷叶鱼汤最好,若没有,莲藕猪蹄也可。”

正当着姑嫂二人说着吃食,安知和周庄晏也回了内厅。只见周庄晏一屁股坐下,捶着后背说:“现下倒不知是腰更酸些还是脸更酸些。今儿我倒是知道了什么叫做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安知闻言笑了笑,拍拍姐夫的肩膀,“姐夫平日里倒也瞧着健壮,怎么这会子撑不住了?等我去了姑苏,这样的场面多的是,还有的是历练的机会。”

安颜坐在丈夫身边,见他疲累不堪的样子,也叹道:“你也不是那当官吃酒的命数。今儿这趟是女儿满月,你躲是躲不过去的。幸而是在安家置办,可省了你的力气,累了我的兄弟。”安知立马笑道:“大姐,都说女儿出阁就向着夫家了。冲你这句话,下回我外甥女周岁,喜酒还是我办。”

卢氏在一旁听着,倒也没什么表情,只说:“大姐、姐夫,安知下月就去姑苏。虽说是个人人称道的神仙地界,可安知在那儿到底没有根基,不比周家树大根深。还望姐姐姐夫周全些自家兄弟。”周庄晏嘬了口今春刚出的六安茶,接着卢氏的话回道:“弟妹,这话好说。明日我就给家里的大哥和二姐夫去信,托他们照顾些。下个月我和你们一道启程。等我和安颜去越州把药铺和庄子料理了,再去姑苏与你们汇合。”卢氏闻言,面露欣喜,连忙施礼回谢。

众人正闲聊,两婆子扶着安老太入了内厅。安老太也不落座,对着仆人道:“把大老爷请来,我们主人家有话说。下人都出去,不许靠近了偷听。若有不识好歹的,胡说了什么,我一并发卖了,让你们当一辈子叫花子去!”

安氏姐弟见母亲如此,想来事情不小,当即交换了个眼色。片刻功夫,安大老爷捧着一个黑红的漆盒进来,主位落座后才看了看儿女夫妇四人,正色道:“安家走到如今,实属不易。祖宗基业,数度沉浮。庐州的气运,咱们家算是走尽了。姑苏是数得上号的好地界。人说上有苏杭,下有天堂。树挪死、人挪活,也是时候给你们的子孙后代寻个兴旺发达的好去处了。”

卢氏闻言,心知这是一家子兴旺的大事,自没有她说话的地方,但不用在庐州伺候公婆,确实叫她欣喜。周庄晏是女婿,虽说女婿是半子,但也是外人,不好冒然插嘴这举家搬迁的大事。安知安颜姐弟互看一眼,立刻心领神会。安知便道:“父亲思虑周详,可是有什么打算,好叫儿女知道。”

安松见儿子面色略带犹疑,知他谨慎,坦然道:“这盒子里是我和你母亲在庐州挣下的产业。原来安家的那些祖业,泰半都在我那养母手里,而今也被那房败光了。养了他们一家子老小二十多年,断不能再叫你们再被这些个东西拖累了。”

说罢,安老爷将漆盒里的银票、地契尽数拿出,交与安知,摸了摸胡须,又道:“凡安家祖产,我们这房一分不要。金银玉器、字画古玩,凡我养父留给我的,挑一半带走,一半留给二房。连带着这套祖宅,都尽数归他们。往后他们是死是活,都用不着你们管。论理,那对蛀虫也是你们的堂兄弟。可如今他们当我的祖宗也当了二十年,我那九泉下的养母也说不出什么了。就算是到了阎王地界,她要告状,我也是不怕的。”

安松说地气愤,倒叫安颜一时间酸楚难耐。她幼年起便白天读书习字,晚上算账理事。父亲仕途不顺,皆是祖母挑拨,反倒怕背不孝之名,不敢反驳半句。

安老太拍了拍安老爷的手道:“你这辈子算是咬牙过来了。瞧着如今儿女们都争气,往后的日子也有盼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今日儿女都在,把话全说明了吧。”

安松看着老妻,想来惭愧,倒是叫她一个不识片字的人替他遮风挡雨半生,沉吟许久,方说:“这盒子里的文契尽数典了,折回的银票都带到苏州。我叫人在松陵一带寻了良田百亩,余下茶山、桑圃、果园、酒窖各一处。待我们到了姑苏便能一一交付过户。这些是我和你母亲给安知和孙子备下的。”

安松瞧着安知夫妇,卢氏依旧面无表情,接着说:“剩下些银票,我托人在旺市找了十间铺子,三间给安颜,也好让他们在苏州有个药铺经营些生意。另七间归安知,也交给安颜打理,一来家里的货物也有个经销的地方,二来还能出租几间有个收成。不是我不愿意交给儿媳,只是卢氏委实不是理财的人。这七间铺子的利润二八分,安颜两成安知八成。安知,你若是怕日后龃龉,当下便推选个人来做这理财的管事也可。”

安知听父亲计划周详,连连点头称是。他明白自家妻子的能耐,叫她浆洗做饭可以,叫她经销管理那是一万个做不到的。儿子才两岁,难以指望。自己事多繁杂,眼下姐姐是最佳人选。

安颜夫妇听了父母如此安排,大为吃惊,安颜轻咳了嗓:“父亲母亲是太过偏爱我。我也是当了人母才知道‘自家的女儿怎么看怎么好。’我和安知是一起长大的情份。待我侄儿成婚,这打理的事就还给侄儿和侄媳,我也卸下这担子。安家的产业仍归安家。”周庄晏在旁忙点头道:“正是正是。岳父岳母抬爱,照顾小婿药铺的营生,至于铺子管账,只待侄儿成婚,便交给他管。”安家二老见女儿女婿如此体面,心下大慰。

此夜,满月酒罢,安家大事初定,而后辈如何且看将来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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