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银凤淡漠看着扈老四,还是纹丝不动的说:“我不与你比试,我是走镖的,不是比武的。”
扈老四根本不听谢银凤说的什么,抡起大刀就冲谢银凤的天灵盖砍,谢银凤侧过身去,又将昂沁拽到了马厩旁边。
她眼神凌厉,看住挥向自己的大刀,扈老四进攻猛烈,刀法凶猛却不精湛,使得都是蛮力,看着龙凤飞舞,确实也有两把刷子,刀声呼啸,缠着风声,唬人的紧。
谢银凤又是一个闪身,拔了身后的九环大刀,刀一出鞘,九个铁环碰撞在刀身上,发出的声响叫镖车旁的趟子手脸色惊变,往镖车后头躲了下。
江湖上流传,看着使九环大刀的人就赶紧逃命吧,那刀砍在身上,不死也没了半条命。毛旺心里暗骂,这个扈老四真是自信过头,它刚来昌荣镖局就要挑战镖头,现在又要同谢银凤比试,他这不是找死吗?
扈老四看谢银凤拿刀拿的如此轻松,脸色也变了,刀法却一直在进攻。
谢银凤拦了回去,又连着劈了一刀,直接将扈老四的一口大刀斩成两半,强大的力量震的扈老四握刀的整个手臂都在发颤,断成两截的刀东西一头,叫扈老四半天回不过神。
刀锋指着扈老四的脖子,谢银凤的眼神比这个天还要冷上几分。
这头,毛旺着急忙慌的跑过来,给谢银凤又是作揖,又是拱手的,“谢总镖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且饶了他这一回吧!是我们的镖师有眼不识泰山,我替他给您赔罪了!”
谢银凤看着瑟瑟发抖的毛旺,她不会为难一个喊镖开路的趟子手,只是看着扈老四,对他说话:“给我继母道歉。”
扈老四在痛惜被斩断的这把大刀,他跪在地上,拾了起来,他抬起头,看住谢银凤,不甘心的说:“我乃山西第一刀!怎会输给你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你知道我练刀练了多少年吗?你又知道我的师傅是谁吗?你又知道我用的这把刀是从何而来吗?”
谢银凤并不想听他说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只是再次重复,“道歉。给我继母道歉。”
昂沁听着这一声“继母”,心中更是五味陈杂。
她知道谢银凤是为了保护她、也是在保护她,可是她的心里头是这般不好受。
毛旺拽了下扈老四,低声提醒,“扈镖师!你还是赶紧给二位姑奶奶道歉吧!别再嘴硬了,咱们还得赶路呢!”
“要我道歉?根本不可能!”扈老四嘴比石头硬,他又去看昂沁,生的如此美丽之人,怎就嫁给了谢虎那个残废呢?虽说谢虎长得俊俏,可到底是残了,真是可惜这样一个美娇娘在谢家。
毛旺真想捂住扈老四这张惹事的大嘴巴!
要不是大当家的看他刀法好,有几分谢夫人的影子,又怎么会把他招进镖局当镖师!
谢银凤还是淡漠看他,刀锋一点点递进,听的扈老四“嘶”了一声,脖子上多了一刀血红的口子,谢银凤看着刀尖上的血,她拿帕子擦了擦,收入刀鞘。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懒得去和这种人说话。
谢银凤拉走昂沁,就是不想再让那样一双眼睛亵渎昂沁。
他不配。
他不配看昂沁。
毛旺松了一大口气,谢银凤没要扈老四这老贼的命,已经太仁慈了。
他哼了声,也有些气愤,“这件事情我回去以后会和大当家的说一声,你这样走镖,到处招惹,实在有损我们昌荣镖局的名誉。”
扈老四没有说话,他自知理亏。
旁边两个镖师,也只是面面相觑,一个字都没说。反正他们也对扈老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刀都折了,还配当大镖师?
真是丢死个人。
他们见到九环大刀也只有恭恭敬敬的份,他哪里来的资格去挑战人家呢?真真是自取其辱,自食其果了。
马车拉着货物继续行驶,看着前方的宽路,在沉默中,昂沁开了口,“当初我让你叫我一声继母,你都不肯,怎么今日这样叫我?”
谢银凤不答她,反问昂沁,“嬷嬷跟我说,你当了你额娘留给你的镯子?当在了哪家铺子?”
她也不看昂沁,只看着路。
“要紧么?”
“我在问你话。是我先问你的。你就该先回答我的话,而不是反过来问我。”
昂沁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悦,她看住谢银凤,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那么看着她。
似乎是感受到了昂沁的目光,藏在帽子下的耳朵又滚烫起来,谢银凤“驾”了声,说:“你说过的,在外头,我要唤你一声继母的。”
昂沁听后,“扑哧”笑了,她问她,“你还记着?都几个月了,我早忘了。”
谢银凤垂了垂眸,低声说:“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
这次换昂沁不说话了。
耳边吹过风声,掠过的风景,还有从头顶飞过的鸟儿,路边的百姓。昂沁打了个喷嚏,她拿帕子擦了擦,又摸了摸通红的鼻尖。
谢银凤看了眼,取了身边的水壶,一只手递给昂沁,“从客栈打的热水,喝些会好点。”
昂沁点头,接了过来,拧开盖喝了几口,还热着,暖了暖心。
她又喝了几口,盖上盖子,问着谢银凤,“你说亲了没有?明年你就十七了,应该有婚约了吧?”
谢银凤摇头,“没有,家里头不操心那些事。我这样的性子,注定孤身一人,走在江湖,儿女情长倒成了一种牵绊。”她又问昂沁,“你呢?想必鄂大人已经替你找好了夫婿吧。”
“说过几回了,是大理寺石大人的长子,石之路,他们是汉军旗。可是我额娘不同意,她心有所属,是富察家的小儿子,富察明德,他父亲是九门提督,富察明德现也在翰林院侍讲,来日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听到大理寺时,谢银凤已经很惊讶了,可听到九门提督后,她只有无奈。
“九门提督……好大的官,我听过,没见过。”
谢银凤摇着头,心中再一次觉得,昂沁与他们是不一样的人。九门提督的儿子,九门提督,富察氏一族,都是无比高贵的。
“见了又如何,都是人。现在我们家的情况,他们巴不得都离得远些,不想扯上任何关系。婚约早都不作数了。”昂沁又自嘲一笑,“若不是额娘阻碍,估计我现在都嫁给了石之路了。”
谢银凤没有再回答了,也没有说话,只看着前路。
她们终究不是同路人。
如若不是此次盐税出了这样大的变故,她们根本不可能是相遇的。
昂沁似乎不想结束这个话题,她又问:“你可有心仪之人?”
“有的话,那该是我爹那样的。”
“你呢?”
“曾经有过。”
谢银凤点点头,止了话,她不是个多话的人,不会追根究底的问清楚。
镖车行驶的快速,走过一个又一个地方,看到了每个地方的人和事,还有他们说话的口音,吃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昂沁也渐渐习惯了,体会到了走镖的艰辛,同时也体会到了其中的乐趣。
到了河北后,谢银凤买了几个驴肉火烧,拿给昂沁,说:“还热乎的,河北的驴肉火烧好吃,和京城是不一样的味道,你尝尝。”
说着,谢银凤自己先咬了一口,酥脆的饼子卡擦响,她又拽了下有些歪的暖帽,继续吃了。
昂沁点点头,也学着谢银凤的样子吃起来,一口咬下去,吃进嘴里头,确实是不一样的味道,河北的驴肉火烧要比京城的好吃的多,一会功夫,她就吃完了整个,还有些回味无穷。
谢银凤又递去一个,昂沁摇了摇头,“吃不下了,你多吃些。”
“真不吃了?”
“真不吃了。”
“那我吃了。”
“嗯,你吃吧。”
谢银凤一个吃完,又吃了一个,还喝了碗油茶,胃里的饥饿感这才没有了。她一天很耗体力,所以吃的多些,吃得多身体也就能跟上。
她就觉得昂沁吃的少,小鸟胃一样。
“嘿!银凤!你到河北来啦?怎么来也不打声招呼?”
肩上一沉,谢银凤看向说话的人,她穿着件驼色大貂,脸上是绸缎厚底鞋,梳着牡丹头,戴着一对翡翠的耳坠子,描了眉画了唇,打着一把油纸伞,是苏六娘,河北道上有名的一枝花。
谢银凤擦擦嘴,忙冲苏六娘拱手,“六娘。您怎么在这?今日酒坊没开门?”
“我妹妹看着呢,我去了趟师傅家,正要过去呢。你吃了没?还没吃吧?去家里吃饭吧。”
“我刚吃过了六娘,不麻烦您了,您快去忙吧。下回我再来拜见您。”
“来都来了,还客气什么?不吃饭,喝杯茶总是可以的吧?你上回来就没来见我,怎么着?这回又想骗我?”
六娘说半天话了,才注意到昂沁,她识人识的准,一瞧昂沁那张光滑细腻的脸,就知道是谁了。
六娘往前走了些,就问:“你是鄂泰禄的女儿,珂里叶特昂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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