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都的路上,押解顾清远的囚车经历了多次拦劫,都被顾清远指挥拦下了。
第一次是在巨石坡,斜刺里飞来的箭矢尚未及身。
顾清远便出声提醒:“左侧密林藏着三十人。”
押解的官员正愣神,见箭矢果然从左前方密林中射出,慌忙依令传令。
谢无带着人从林中扑出,却被两翼弓弩手射得抬不起头,半盏茶功夫便丢下三具尸体退走。
顾清远拢了拢衣襟,对脸色发白的官员淡淡道:“他们撑不过三轮,放心。”
行至沛河渡口,船离岸三丈时,芦苇荡里突然冲出两艘快船,谢无立于船头,长刀映着水光。
“弓箭手瞄准帆绳,别让他们靠近。”
谢无的人射出的箭全落进水里,快船追了三里便被湍急水流甩开,顾清远望着渐远的芦苇荡,又不说话了。
之后很多次拦截,顾清远都出声提醒,等那小股人被打退,顾清远就闭眼,不再多言。
囚车到了城门口,就彻底没办法了。谢无站在坡上望着那抹身影,忽然低骂一声:“老顽固,真是一个老顽固。”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对身后瘸着腿的小弟挥手:“走吧。”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官道尽头,囚车里,顾清远远望了眼坡上,又缓缓合上了眼。
顾清远被押解回京的路上,云野在消息还没有传开的时候,就被调去了军营。
所以顾清远的事传回京都已有好些时日,云野却始终被蒙在鼓里,她身边都是皇帝的人,直到云帆寻来告知,她这才知晓一切。
云野猛地攥紧拳:“为什么没人来告诉我?”
云帆垂眸:“陛下吩咐过,不让。”
云野不敢耽搁,转身便赶往天牢,她让人带路,转过幽暗的拐角,远远望见囚牢里那个熟悉的身影,衣衫沾着血污,正背对着她靠墙坐着。
云野心头一震,只看了片刻便再难忍受,立刻命人:“去取床干净被褥,再备些像样的吃食茶水,都给他送过去。”
刑部陆大人闻讯赶来时,正撞见云野在询问狱卒情况。
“顾大人入牢后,一个月已经被提审了八次。”狱卒低声回话。
云野听得这话,声音陡然发寒,重复道:“八次?谁让你们动他的?”
陆大人忙上前:“云将军息怒,这都是按审讯过程来的。”
“狗屁过程,”云野厉声打断,“给我立刻停下,谁也不准再动他。”
囚牢里,顾清远见狱卒们忽然往来匆匆,似是有异动,便拦住一个路过的狱卒问:“是云将军来了吗?”
狱卒点头应是,顾清远缓了缓气:“我想见她,劳烦小哥帮我传句话。”
狱卒忙道:“顾大人客气了,小人这就去找云将军。”
云野与顾清远隔着冰冷的栏杆相对,顾清远先笑了:“好久不见。”
云野却笑不出来,只说道:“好久不见,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也收了个徒弟,那孩子很聪明,但野心也很大,我原以为能压得住,没成想不但没压下去,反倒变本加厉,助长了他。”
“看出来了,是个不省心的。”
她说完这句话,云帆匆匆走进来:“大人,陛下叫您回去。”
云野沉默,只转头定定望着顾清远。
顾清远倒先松了神色,抬手冲她摆手:“叫你呢,快回去吧。”
云野定定看了他一眼,只说:“你好好的。”
顾清远笑,轻声应道:“会的。
云野去见李煦的路上,心越来越乱,等看见见了李煦,她的心又往下坠了坠。
李煦:“你知道,他那徒弟,是叛军主将。”
这话一出,云野猛地闭了眼,她知道顾清远这次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
但顾清远不能死,绝不能,云野出声辩解,声音微微发颤:“陛下,他徒弟是他徒弟,不能混为一谈,顾清远对您的忠心,这些年从未变过。”
李煦看她,语气沉了沉:“阿野,你要站在他那边吗?
他见云野的眼神,声音陡然转冷:“忠心的臣子教出来谋逆的徒弟,你还要怎么替他辩?”
“陛下……”
“谢无鼓动人心,如今益州郡尽落其手。”
短短一句,云野心口骤紧,她明白了。
李煦开始害怕了,怕顾清远的忠心是假,怕自己多年的倚重到头来成了刺向自己的刀。
还忌惮着谢无,他教的人太厉害,厉害到已经挑起了皇帝的不安。
谢无叛乱,是哪一任的皇帝都忍不了的存在,如果没有牵扯到顾清远,云野只会冷眼旁观,
可是偏偏谢无是他的徒弟,不省心的蠢货。
“陛下…”
“别再操心这事了,好吗?你瞧你,近来瘦了这么多,定是没好好吃饭。”
云野望他,慢慢跪了下去,顾清远的性命重过一切。
“求您……那是顾清远。”
李煦俯身,把人半抱半搀:“起来,你要为旁人来求我吗?”
云野张了张嘴,看着李煦,她忽然不敢再多说了,李煦此刻的神情看着平和,她摸不准李煦到底压着多少火气。
她哑声开口:“我饿了。”
李煦笑:“我吩咐膳房给你备了小馄饨,现在就让他们端来。”
云野微微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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