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响，李珊抱着文件夹走进教室，又从文件夹里掏出打印好的考试分班表走了出去。
教室里开始叽叽喳喳讨论座位，厉卓燃茫然地拽了拽关庆书的袖子：“什么位置？”
“月考的座位表啊。”关庆书偏了偏脑袋，“你来的时间很赶巧，后天就月考了。”
厉卓燃震惊地瞪大眼，怎么就后天月考了？
“不是……你们不是...十号月考？”
厉卓燃有些接受不了，她留在永安市的原因之一就是想逃过月考，为此她还特意选十一号才过来，结果现在说匀东中学的月考时间根本就不是十号？
“谁跟你说月考是十号的？”关庆书瞥了她一眼，恍然大悟，“所以你是以为十号月考，才十二号来报道的？”
“对啊！”厉卓燃瞪着眼睛，“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所以我的安全没有让你逃过一次月考来得重要？”关庆书不答话，只看着她反问，笑意不达眼底，还带了些咬牙切齿的质问意味。
“咳……”厉卓燃揉了揉鼻子，有些心虚地低下脑袋，“这不是……额……就是……”
关庆书看着她，冷哼了一声，收回视线看向书本。
厉卓燃抿了下唇，小声回怼：“你也没跟我发信息啊……”
想到这她来了劲，甚至越说越起劲：“我给你发那么多条信息，你跟个复读机一样嗯嗯嗯的，我当然以为你没事啊，你自己不说，还指望我能隔着几千公里知道你的处境？”
“永安市离这里不到一千公里。”关庆书没打算继续跟她争，戳了戳前座的女生，女生僵了僵身子，反着手向后递来一个小包。
“谢谢。”关庆书接过小包，从里面拿出几个本子递给厉卓燃，“我们的进度都在上面了，剩下的不用看，重点我的确不知道，但以你的‘威望’，找张文彦画个重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厉卓燃鼓了鼓嘴，接过小本子翻看两眼，见都是自己熟悉的内容，稍微放下心来：“他画重点很准？”
关庆书耸了下肩，不以为意：“他舅舅是校长。”
“啊？”厉卓燃一时之间没想到两者之间的联系。
关庆书敲了敲手里的试卷，纸张发出的脆响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是说……？”她顺着他的动作看向纸张，大脑中闪过什么又下意识否认，“但要这么说，郑嘉谊不也是吗？”
“我可什么都没说。”关庆书翻出新教材‘附赠’的辅导书，自顾自埋头学了起来。
两人说话间，李珊已经贴完座位表回了教室，考场依旧是按照成绩分，每个年级十个班，在六班同学的成绩大多在中游，班里有很多学生连考场都不用换。
“这是你们升高二的第一场月考，都给我都给我打起精神好好考，不要给我吊儿郎当的，那些考场越坐越后的，都想想学费和自己的生活费，想想自己的未来，想想……”
李珊站在讲台上念念叨叨着劝告，厉卓燃在座位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张文彦。
校长能提前拿到试卷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关庆书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张文彦的过往履历都十分优秀，甚至算得上出挑，就连檀书渝都说这人学业上还行。
技能竞赛、学科竞赛，就连艺术特长，张文彦都大大小小的拿了奖项，中考也考出了县第一的成绩，留在六班只不过是郑嘉谊在。
但……为什么不是郑嘉谊跟着张文彦去一班？
她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点没记住，或者拿到的资料少了一部分。
“别看了，你眼珠子都快粘他身上了。”
旁边传来某人风凉话似的声音，厉卓燃闭了闭眼，朝他瞪了过去。
“这么关注他，下了课去找他呗。”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厉卓燃朝他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让我找他划重点？”
一天到晚莫名其妙，有病一样。
……
下课铃响起，厉卓燃刚站起身打算去找张文彦，桌边就趴过来一双大眼睛，她愣了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站在原地抿了抿唇。
“你是要去厕所吗？要跟我一起吗？”
“我不去。”她看着徐桃，拒绝得格外直接。
这妹妹是不是太自来熟了点，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一直这么热情，怪让人不适应的。
“那你要去干什么？”
“找人给我划重点。”
“找张文彦？”
厉卓燃有些意外，难道张文彦走的平易近人的路线？
徐桃见她这幅表情，主动介绍起来：“他就坐在那，第四组倒数第二个，旁边是那个头……”
“肌肉发达的男的。”徐桃眨了下眼，“张文彦人挺好的，一般过去问题什么的，他都会讲，而且他很厉害，一直都是年级第一。”
“这样啊……”厉卓燃借坡下驴，“那你要跟我一起去找他吗？”
“我要去厕所，你们去就好了。”想了想，她又补了句，“但是可以的话，麻烦你把他划的重点跟我说一下，不可以也没关系。”
厉卓燃点头：“如果他愿意的话，当然没问题。”
徐桃点头道谢后转身离开，一旁的关庆书分了点视线给她：“再不去就要上课了。”
“再阴阳怪气你给我划。”厉卓燃转头盯着他，“没及格弄死你。”
关庆书沉默几秒，抬手做邀请状：“您请。”
——
郑嘉谊一下课就不知去向，张文彦抬头看了眼，见厉卓燃和关庆书都在教室就没太在意。
他的警告对郑嘉谊或许用处不大，但对张雄的威胁还是很大的，如果郑嘉谊还非要做点什么，他还真不介意让他滚蛋，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隔壁的课桌被敲响，张文彦停下笔，微微抬头，对上了一双含笑的凤眼。
见他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女生撑着课桌站直：“同学，听说你是年级第一？”
对上她的视线，张文彦微微皱眉，让郑嘉谊避开走的人，主动对上他了。
他不知道厉卓燃想做什么，但从她来到这开始，两人一直没正面对上过，他不觉得两人结过什么梁子。
“有事吗？”他仰着脑袋，言语客气。
厉卓燃点着头在他旁边坐下：“我不知道后天要月考，学霸能帮忙划一下重点吗？如果能辅导的话就更好了。”
一句话提了两个要求，没有丝毫客气。
“月考的试卷难度都不大，首都的试卷应该比我们的更难。”虽然没明说，但她已经拒绝得很明显。
“首都的试卷比这的难？”厉卓燃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首都的试卷一向简单到让人诟病，说首都高考难度大，其实是因为组成高考成绩的另一部分——社会实践。
各省份的高考成绩里有一项叫综合实践的课程，但占比不到总成绩的百分之五。
可永安市不同，永安市的高考组成包括占比百分之六十的高考笔试成绩，占比百分之五的学科实验成绩和占比百分之三十五的综合实践。
综合实践以高中生综合素质评价为主参考，考察内容包括高中三年的中、大考成绩，研究性学习报告和占比百分之七十的社会实践记录，而社会实践记录又涵盖了三年来政府通过网站直接下发给学生的社会实践任务和每次任务的评分。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知道社会实践的内容，只知道很少有人能在综合实践上能拿到高分，永安市一千分的总成绩，但十几年来最高分只有八百四十八，还是在有竞赛额外加分的情况下。
除此之外，永安市提前批的成绩从不对外公开。
而厉卓燃不担心高考是因为她的实践积分是满分，只要笔试成绩和实验操作到了及格线，就能顺顺利利读大学，更别说她还有生存实战加分。
“你是不是没刷过永安市的高考题？”厉卓燃好奇。
张文彦一愣，随手翻了翻买来的试卷，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因为没有刷的必要啊。”厉卓燃说，“我们的试卷一般用来测试我们的智商是不是合格，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高考试卷成绩又叫基础分吗？”
张文彦皱了下眉，怀疑地看着她：“那你转这来上学？”
厉卓燃一噎，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你的笔试成绩不重要还来问我，难道不是在耽误我的时间吗？”张文彦伸手将写完的试卷整理好放回书包，“我的时间很重要。”
厉卓燃啧了声，见他不为所动有些烦躁，敲了敲桌子：“郑嘉谊人呢？”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张文彦拆了套试题卷，抽出一张又写了起来。
厉卓燃看见卷子就头皮发麻，她撇过脸小声嘀咕：“徐桃还说你人好，啧……”
她说着就要站起身，张文彦却是停了动作，放弃抵抗似地敲了敲桌：“你把书拿来。”
“诶？”厉卓燃起身的动作停了下，又坐了回去，“你又愿意帮忙了？”
“在我反悔之前，把要圈重点的科目拿过来。”
厉卓燃啧了声，起身往座位走：“行行行，这就去行了吧？”
……
关庆书仰着脑袋在喝水，不知道是因为困还是因为旁边的阳光落在了他身上，此时闭着眼。
九月的阳光刺眼依旧，落在他营养不良似地枯黄发梢上，泛着金光。
厉卓燃在课桌旁站了两秒，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捏了一把他的矿泉水瓶。
水液猝不及防地涌入口腔，关庆书迅速低下脑袋，但衣领还是被淋湿，白皙脖颈变得水潋潋的，还泛着光。
矿泉水瓶被放回课桌，关庆书半捂着嘴，咳个不停，他额前的刘海沾上水渍，一绺绺搭在一起，那双泛着被浸湿的偏圆狗狗眼从发缝中露出。
厉卓燃揉了揉鼻头，有些无措地上前两步，轻拍着他的背：“你没事吧？”
她没用力啊，水位都没下降多少……
“你……你……”关庆书依旧在咳，“又抽什么疯？”
“诶呀，你该用水杯的嘛……”
燃燃：我就是...突然奇想
修改锚点：8.29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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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月考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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