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仪说完这些话,不动声色地朝贤妃瞥了一眼,又对着其他后妃张扬道:“对于贤妃而言,不过丢了一些脸面而已,不值一提。只要贤妃在陛下面前跳上一支舞,这脸面和想要的东西不就都唾手可得了嘛……哈哈……”语毕,她倒是笑得大声,却丝毫不管座位上其他后妃的尴尬的脸色。
这后宫得宠的就只有两人,不是秦贤妃就是许昭仪,其他人根本连陛下的面都很少见到。是以,许昭仪能借机嘲笑秦贤妃,而其他人却是根本不敢笑,被许昭仪这么一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能尴尬的弯弯嘴角,低下头。
秦秀缘被杜书音拒绝本没有那么生气,可被许昭仪这么一说,脸上的颜面顿时全都扫地。她眼中闪着灼热的火苗,脸上早已没了笑意。她盯着许昭仪的脸好久,随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杜书音看着秦贤妃离开的背影,心中疑惑。自己和她第一次见面,总不能她真的是看上自己了吧?
像贤妃找的借口,长安殿缺宫人这种事,她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一个宠妃,不需要她开口,底下人就会有无数巴结的手段,怎么可能让她宫里缺人到需要她来开口。
秦贤妃开了口子,其他人也不打算待在这令人尴尬的地方,纷纷起身行礼,告退。
杜书音看了一眼张女史的脸色,悄然站起身。方才太激动,跪下去的时候没有收着力道,一下子就跪下去,现在膝盖的位置还有些疼,也不知道有没有破皮。
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杜书音悄悄观察皇后的侧脸,像通过面部表情分析皇后今日究竟会不会怪罪自己。可她站得位置太靠后,只能看到皇后的侧颜。
张女史悄然走到杜书音身侧,给她使了个眼色,带着杜书音出去。
直到走到院中,杜书音都没能看到皇后脸上是什么表情。
张女史带着杜书音往库房走,“你入宫以来见过秦贤妃?”
杜书音大致也能猜到她会那么问,“没有,今日是第一面。”
“奇怪……”张女史眉头一皱,喃喃道。
她并不纠结其中情况,向杜书音解释道:“你入宫不久,不清楚宫中情况。秦贤妃得陛下盛宠,表面与娘娘维持和平,实则两人关系并不好。你最好离秦贤妃远一些,免得惹火上身。”
“是。”杜书音按照往日那般顺从应道。
张女史还是不放心,吩咐道:“这几日出蓬莱殿的活就交给梁娟她们做,你跟在娘娘身边伺候。”
杜书音想了想若是让梁娟来做,到时候她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不由心中犹豫。心想还不如自己干呢。毕竟□□那么大,出蓬莱殿也不一定能碰上秦贤妃。可若是像张女史所说,那自己每次可都要和梁娟她们打交道了。
她没有反驳,如往日那般顺从道:“是。”
离开蓬莱殿的秦秀缘坐在太液亭中,望着周围的湖面发呆。
周凝的声音落在耳边,“前几日宫人果然没有看错,就是她!她胆子真是越大越大了,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您,简直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她的话让秦秀缘眼中的情绪一闪,她抚摸着手上的戒指,看着湖面良久。
周凝见秦贤妃许久不说话,抬头看去,却见她发话道:“你带些人去,怎么安排不用我告诉你吧。”她说话时,脸上冷静得没有一丝情绪,嘴角弧度压得很低。
“奴婢明白。”周凝领命。李宝林住处。
李宝林坐在桌前,望着茶杯里的水发呆。
她容貌平平,身上也无特殊的才艺傍身,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被陛下选中的。她入宫以来,不说恩宠,见陛下的面用五根手指都能数清楚。
屋中除她以外在没有任何人。整个屋子非常安静,她身后并无香料点燃,是以屋子里干净得能听到针掉落在地的声音。
宫人手拿掸子进屋,见到桌前似有人影,吓得惊叫出声,见李宝林朝自己看来,连忙噤声。
她镇定心神,走到李宝林身边,见她在桌前并无事情可忙,心虚道:“宝林往日这个时辰不是都在蓬莱山嘛,今日怎得留在屋中没去?”
李宝林哀叹一声,幽幽道:“你今日是没见到贤妃和皇后的势头,她们俩谁都不让谁。我想着最近还是躲避一些风头,免得一头撞进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无神地打量四周的环境,感叹道:“还是自己屋子好。”
许昭仪走进自雨亭中歇息,她身后的宫人见四周无人,问道:“昭仪今日如此不给秦贤妃脸面,若是她记恨,日后恐怕……”
许昭仪拿着手绢擦汗,有恃无恐道:“怕什么。我的恩宠虽然没有她多,但这宫里也只有我敢与她针锋相对,皇后一定不会站在贤妃那边。如果今日不打压一下贤妃的嚣张气焰,日后等她对付完皇后就会来对付我,到时候自己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杜书音把新拿的被褥放到床上,那床湿哒哒的已经放在后院晾晒,想来没个十日是晒不干的。她想着是否可以将被褥拿到掖庭,让她们处置呢。
她想到张女史的帮忙,也想起了皇后。
立即抬脚朝正殿走去,也不知皇后今日是否生气,还是得赶紧过去待命为好。
她一踏入殿中,皇后的目光顿时朝她射来,眼中并无恶意。皇后看清来人,眼睛一亮,指着杜书音道:“就让她送。”
“?”杜书音没看清情况,朝张女史看去,看到她手里端着茶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皇后是让她给谁送茶叶。
杜书音反应过来后立即答应,“是。”
张女史脸色犹豫,朝皇后身前走了几步,刚想开口说话被皇后打断,“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就让她去。”
张女史的话堵在口中,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她将茶叶放到杜书音手里,嘱咐道:“茶叶送去望云楼。注意安全,速去速回。”
“明白。”杜书音点头道。
杜书音端着茶叶俯身行礼,转身走去殿门。
张女史回头,见皇后嘴角洋溢着喜悦。她们二人是见过易大人对杜书音态度特别的人,让杜书音给易大人送茶叶,不知道皇后是否有撮合二人的意思呢。
杜书音沿着宫道一直往前走,见周围的人声越来越少,人影也不见一个。她心中犯嘀咕,“不对吧,方才的宫人指路说就是沿着这条道一直走啊。”她看着周围的绿植不像是长时间无人修剪的模样,提在心口的气又落回到肚子里。
看着不远处荒废的宫苑,她又想起前几日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关起来的事情。那日被困的宫苑也是荒废许久,无人居住,很是可怖。
她看着周围都是没人居住的荒废宫苑,心中不免怀疑自己是否走错路了。正想着要不要找人问问去望云楼的路,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杜书音警惕转身,竟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婆婆?你怎么在这里?昨日我去尚宫局交差想着会遇到你,结果没碰到,想着是不是尚宫局太大,要单独去司闱司找你才行。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杜书音脸上的笑意十分真诚。
婆婆道:“你不必找我,我平时都不在司闱司。”她目光转向前方的道路,“你这是要去望云楼?”
杜书音喜道:“婆婆不愧在宫里好多年,一看就知道我要去哪。婆婆,你知道路怎么走吗?我好像有点迷路了。”
婆婆道:“不用怀疑,就在前面。你只要沿着这条宫道一直走很快就会到了。我带你过去。”
“谢谢婆婆。”杜书音道。
有人相伴,周围那些荒废的宫苑都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就像,他们朝着杜书音伸出黑暗悠长的枝丫,想要将她抓进去,和她们一起留在这深宫里。可婆婆一来,她就像是一道光亮,将周围污秽黑暗的东西全都吓退,带着杜书音一路前行。
她们走到望云楼前站定,婆婆率先开口道:“这就是望云楼,你先进去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进去了。”
“好,今日谢谢婆婆了。”杜书音道。
她本来是想看着婆婆先走,可目光与婆婆视线接触,她却没有要动的意思。只好道:“那我先进去了。”
杜书音见婆婆身形没动,独自转身朝着空荡荡院落走去。
宫门打开,院子里却没有一个人。
“奇怪。”杜书音在心中暗道。她看着干净的院落,里面却没有一人,十分古怪。如果不是婆婆亲自带她过来,她都要怀疑一下这里究竟是不是望云楼了。
杜书音站在院中,大致观察了一下宫苑周围干净程度,她确定这里是有人打扫的,想来是没有找错。
她大声呼叫道:“有人吗?我是来送茶叶的?”她喊了一声,见周围无人回应,一边往院中走,一边喊,“有人吗?我是来送茶叶的……”
杜书音见喊了半天没人出来应答,朝着正殿走去,一边问是否有人,一边小心推开殿门。
易记明睡在一方躺椅上,听到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的声音,埋在书本下的眼眸一动,睁开了。他将遮在脸上的书一把拿下,斜目朝门口看去。
纱幔垂落,遮挡住进来人的面容,看不清是谁。
加上他睡意朦胧,眼中并无任何情绪,隔着帷幔恍惚间见到一身材消瘦的女子进来。那女子小心翼翼,进殿后声音怯怯的,“有人吗?我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过来送茶叶的?”
杜书音一转头,见自己身后不到半米的位置竟然站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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