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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寻踪

市立医院的午后总带着消毒水的淡味,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清欢刚把母亲的保温杯洗干净,门外就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抬头时,正见沈逸安提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浅灰色外套搭在臂弯,白衬衫领口系得规整,脸上是一贯温和的笑,却没了昨日博古斋里那股冷冽的锐利。

“沈老师?你怎么过来了?”林清欢连忙起身,手不自觉地在衣角蹭了蹭。昨天分别时沈逸安说要对接侦探的消息,他原以为至少要等两三天才能再见面,此刻突然出现,倒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沈逸安走进来,将保温桶轻放在床头柜上,目光先落在林母身上,语气放得更柔:“阿姨,今天感觉怎么样?护工说您早上喝了小半碗粥。”

林母靠在枕头上,拉着沈逸安的手拍了拍,眼里满是感激:“多亏你啊小沈,不然我这老婆子哪能这么快缓过来。欢儿,快给小沈倒杯水,人家特意跑一趟,别怠慢了。”

林清欢应着转身去接水,耳尖却悄悄发紧。这几天母亲总念叨沈逸安,昨天他含糊提了句“沈老师帮了个大忙”,母亲就追问了半天“小沈多大年纪”“家里是做什么的”,此刻看沈逸安的眼神,虽没明说,却带着几分“相看”的意味——这让他心里莫名发慌,总怕旁人多想。

“阿姨别这么说,我和清欢是同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沈逸安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笔记本,递向林清欢时,指尖刻意悬了半秒,没碰到他的手,“昨天忙得忘了给你,这里面记了些青铜鼎的细节,还有我对纹饰的初步判断,或许能帮你整理文章。”

林清欢接过笔记本,指尖触到硬壳封面时,忽然想起昨天在博古斋,沈逸安反手制住歹徒的模样——眼前这个递本子时都怕唐突的人,和那个手腕翻转间就能卸人关节的人,竟会是同一个。他翻开本子,里面的字迹工整有力,每页都画着鼎身纹饰的草图,旁边标注着“云纹螺旋角度与秦代礼器差异”“鼎足铸造痕迹分析”,末页还有几行红笔字:“可参考《史记·封禅书》中秦代祭祀器物记载,重点写纹饰的象征意义”。

“你特意查了文献?”林清欢抬头,声音比平时轻了些。他原以为“写文章”只是沈逸安帮他的借口,没成想对方竟真的花了心思,连他主攻的秦汉史文献都特意标注出来。

沈逸安指尖蹭过笔记本边缘,耳尖微微泛红,却只淡淡道:“我对文献不熟,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些只是给你搭个框架。省得你再熬夜查资料,阿姨这边还需要你照看。”

林母在一旁看得真切,笑着插了句:“小沈真是细心,比我们家欢儿还周到。欢儿,你以后多跟人学学,别总闷头做事。”

林清欢握着笔记本的手紧了紧,脸颊有些发烫,连忙低头翻页,避开母亲的目光。翻到中间一页时,他忽然顿住——那页画着玉佩的草图,旁边用铅笔写着“玉纹与鼎纹相似处:螺旋中心均有凹陷,似为嵌合设计”,字迹比其他地方轻了些,像是犹豫了很久才写下的。

“沈老师,你说鼎和玉佩的纹路能嵌合?”林清欢抬头,尽量让语气落在“学术探讨”上。昨天他只觉得纹路相似,却没注意到“嵌合”这个细节,此刻盯着草图,指尖不自觉地在纸上描了描凹陷的形状。

沈逸安凑过来时,特意保持了半臂距离——他能闻到林清欢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一点墨水的气息,很干净,却让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语速:“你看这里,鼎腹云纹中心有个米粒大的凹陷,玉佩背面有对应的凸起。昨天我试了下,凸起刚好能卡进凹陷,但嵌合时玉佩会发烫,鼎身也会泛点微光,几秒就消失了。我猜它们需要某种‘契机’,才能完全呼应。”

林清欢顺着他的指尖看去,果然在草图角落看到一个极小的标注“凹陷深度约1mm”。他刚想追问“契机可能是什么”,林母忽然轻咳了一声,拉了拉被子:“你们聊,我有点困了,想眯会儿。欢儿,你陪小沈到外面走走吧,总在病房里待着,闷得慌。”

林清欢知道母亲是故意腾空间,心里却莫名发紧。他应了声“好”,跟着沈逸安走出病房时,特意落后了小半步——走廊里偶尔有护士和家属经过,他总怕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两个男人并肩走,下意识地想拉开点距离。

“侦探那边有消息了?”走到安全通道口,林清欢先开口打破沉默。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目光落在楼梯间的窗户上,不敢直接看沈逸安——刚才在病房里,母亲拉着沈逸安的手笑时,隔壁床家属投来的那眼好奇,让他心里很不自在。

沈逸安也靠在对面的墙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时是侦探整理的供词摘要:“王老板招了,他是‘暗影’的外围成员,主要帮组织打听古董消息。那两个歹徒说,他们老板要找的不只是玉佩和鼎,还有‘仙秦遗脉’——也就是我。”

林清欢的目光猛地从窗户上收回:“他们知道你的身份?”

“应该是猜到了。”沈逸安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指尖能感受到细微的温意,“玉佩是仙秦皇室的信物,只有皇室血脉能让它发热。暗影找了这玉佩十几年,估计是想利用它找仙秦的宝藏,或者……按供词里说的,‘开启归墟之门’。”

“归墟之门?”林清欢皱眉,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壁的缝隙。他主攻秦汉史,却从没在正史里见过这个说法,只在几本野史残卷里看到过“秦代有器物可通时空”的记载,当时只当是传说。可想起昨天玉佩和鼎的异象,又觉得未必是空穴来风。

沈逸安看着他蹙起的眉,语气放得更缓:“仙秦有个传说,说皇室玉佩、祭祀鼎,再加上一块‘秦镜’,三样凑齐能开启归墟之门,让人跨越时空。只是这传说从来没人证实过,我也没想到暗影会当真。”

林清欢沉默着点头,心里却在琢磨另一件事——沈逸安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自己,是真的把他当能信任的人。可他们都是男人,要是总这样私下见面、聊这些隐秘的事,万一被学校同事或邻居看到,难免会有闲话。他想起上次在学校停车场,有两个女老师凑在一起说“沈老师好像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当时他没在意,此刻却突然觉得,要是被她们看到自己和沈逸安一起从医院出来,指不定会编出什么话来。

“清欢?”沈逸安见他半天没说话,轻轻喊了声,“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林清欢连忙回神,避开他的目光,“我在想,那‘秦镜’会不会也在本市?毕竟鼎是在古玩街找到的,玉佩也是原主家传的,或许秦镜离得不远。”

沈逸安没察觉他的闪躲,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我要去侦探那边拿完整的供词,顺便去古玩街再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秦镜的线索。你要是……方便的话,要不要一起去?你懂秦汉史,或许能看出我漏过的细节。”

林清欢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其实很想去——既能帮着查线索,也能多了解些仙秦的事,可一想到要和沈逸安单独去古玩街,要是被熟人看到,难免会被议论,又有些犹豫。他捏了捏口袋里的手机,指尖泛着凉意:“我……我妈这边还需要人盯着,护工毕竟不如自己人细心。要是有发现,你可以拍照片发我,我帮你分析。”

沈逸安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也好,阿姨的身体要紧。那我明天有消息了,随时跟你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掌心递过去——钥匙上挂着个小小的玉坠,是缩小版的云纹玉佩,“这是我住处的钥匙,里面有我整理的仙秦文献抄本,还有鼎的高清照片。你要是有空,可以过去拿,不用特意跟我说。”

林清欢看着那把钥匙,心里更慌了。让他单独去沈逸安的住处,这要是被人知道,闲话只会更多。他犹豫了半天,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指尖碰到玉坠时,刻意快了些,没让皮肤碰到沈逸安的掌心:“谢谢。等我妈晚上睡熟了,我过去拿一趟,拿完就走,不麻烦你。”

“不用这么客气。”沈逸安笑了笑,收回手时,指腹无意识地蹭了蹭,“我住的地方离医院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你路上注意安全。”

两人又在安全通道里聊了会儿母亲的病情,大多是沈逸安问、林清欢答,气氛比刚才淡了些。直到护士来提醒该给林母量血压,林清欢才借着机会说:“沈老师,你要是忙的话,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沈逸安看了眼病房门,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了句,“文献里有些地方我标了疑问,你要是看到了,可以直接在上面写注解。”

“好。”林清欢应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松了口气,靠在墙壁上,胸口有些发闷。他低头看着掌心的钥匙,玉坠的纹路硌着指尖,心里乱糟糟的——他其实很想和沈逸安一起查线索,也觉得沈逸安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可一想到世俗的眼光,想到那些可能的闲言碎语,就忍不住想退缩。

晚上九点多,林母睡熟后,林清欢拿着钥匙去了沈逸安的住处。那是个老小区,楼道里的灯有些暗,他走到门口时,特意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掏出钥匙开门。屋里很整洁,客厅的书桌上摊着几本翻开的古籍,旁边放着个笔记本,上面写满了仙秦纹饰的分析,还有几处用红笔圈出的疑问,旁边留着空白,显然是特意给他留的。

林清欢拿起那本笔记本,翻到中间一页时,看到沈逸安写的“鼎纹与玉纹嵌合需‘血气’?”,下面画了个小小的问号。他想起昨天在博古斋,沈逸安的指尖好像被鼎的边缘划破过,当时玉佩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发烫的,心里忽然有了个猜测,便从口袋里掏出笔,在空白处写下:“可参考《山海经·大荒东经》中‘祭祀以血为引’的记载,或许需血脉相触。”

写完后,他没多停留,拿起文献抄本和鼎的照片,就准备离开。走到玄关时,看到鞋柜上放着一双男士拖鞋,尺码比他的大些,旁边还有个未拆封的新牙刷——显然是沈逸安特意准备的,怕他过来时没东西用。林清欢的心里暖了一下,可随即又想起那些可能的闲话,连忙换了鞋,轻轻带上门,快步走下楼梯。

回到医院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林清欢坐在折叠床上,翻着沈逸安的文献抄本,目光却总落在扉页上——那里有沈逸安写的一行小字:“仙秦器物多有灵性,需以‘诚’待之。”他想起沈逸安昨天保护他时的模样,想起今天递钥匙时的坦然,心里忽然有些愧疚——沈逸安把他当朋友,可他却总在担心世俗的眼光,连一起去古玩街都不敢答应。

第二天早上,林清欢刚给母亲擦完脸,手机就响了,是沈逸安发来的消息:“古玩街有个摊位有面秦代铜镜,纹饰和鼎相似,我拍了照片,你看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秦镜。”后面附了三张照片,镜面有些模糊,边缘的云纹却清晰可见,和鼎、玉佩的纹路几乎是同一制式。

林清欢的心跳快了些,连忙回复:“从纹饰看,应该是!镜面边缘是不是有个极小的‘秦’字?你再看看。”

没过几分钟,沈逸安回复:“有!在镜面左侧,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我已经买下来了,现在去侦探那边,等会儿给你送过去。”

林清欢看着那条消息,心里又开始犹豫。沈逸安要把铜镜送过来,意味着他们又要见面,要是在医院门口碰到同事,该怎么解释?他想了想,回复:“不用送过来了,我下午要去学校拿教案,正好路过你住处,顺便去拿就行。”

发完消息,他放下手机,看着窗外的阳光,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别扭,可他没办法——他从小就听着“人言可畏”长大,母亲身体不好,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母亲再受气,更不想让沈逸安因为和他走得近,被人说闲话。

下午两点多,林清欢去学校拿完教案,特意绕了条远路去沈逸安的住处。他敲了敲门,没人应,才想起沈逸安说过要去侦探那边,便掏出钥匙开了门。客厅的书桌上放着个锦盒,里面就是那面秦镜,旁边还有张纸条:“镜面已清理过,可直接观察纹饰。文献里你写的注解,我查了《山海经》,确实有相关记载,晚上我们可以聊聊。”

林清欢拿起锦盒,看着那张纸条,心里忽然有些乱。沈逸安的语气很自然,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他却总在顾虑那些没影的闲话。他把纸条叠好放进口袋,抱着锦盒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两个女人的说话声——是学校的两个女老师,好像住在附近。

林清欢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连忙躲到玄关,屏住呼吸。他听着那两个女老师的声音从门口经过,隐约听到“沈老师好像就住这栋楼”“上次看到他和林老师一起从医院出来”“他们俩关系好像很好”,后面的话没听清,可光是这几句,就足以让他的脸发烫。

直到脚步声远了,林清欢才松了口气,快步开门走了出去。他抱着锦盒,脚步有些快,心里却越来越乱——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要么彻底和沈逸安保持距离,要么就放下那些顾虑,可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觉得为难。

回到医院时,母亲还在睡觉。林清欢把锦盒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手机,看着沈逸安的对话框,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最终还是只发了句:“铜镜已拿到,谢谢。晚上我妈可能要做检查,没时间聊,有疑问我明天发你。”

发完消息,他关掉手机,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夕阳。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很美,可他的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他不知道,这份因为仙秦器物而起的缘分,到底该继续,还是该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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