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仙侠玄幻 > 抓一只猫妖当道侣 > 第3章 余烬堆作雪

第3章 余烬堆作雪

终庭上方高悬的岁月钟传来一声接一声的轰鸣,钟声在整个天海上回荡,天钟下日日夜夜虔诚供奉的僧侣停下了一刻不停敲击的木鱼,睁开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睛。

凤凰台上风云变幻,周围大片天空呈现出火烧一般的颜色,云层中隐约有雷光闪烁。

声势浩大的天地异象自然是惊动了整个终庭,修者们全都抬起头来惊疑不定地看着天上末日降临一般的红云。

有人直觉敏锐,很快就把凤凰台上的异象与岁月钟的轰鸣联系在了一起,连忙差遣弟子:“快去请灵钟大师!”

不久之后,灵钟终于在终庭大多数修者的期待中姗姗来迟,对于骤生的异象,他只给了这样一句解释:“凤凰涅槃,天地变色。”

“凤凰要涅槃了?”出声的是应沉星,他想起昨日孔雀来找他时说的话,忽然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凤凰涅槃,真的会如他们大多数人想的那样吗?

“正是。”灵钟并不知道应沉星心里这些弯弯绕绕,或者说,即便知道,他也不关心。

他望着凤凰台那边持续产生的异象,双手合十念诵了一声佛号,再睁眼时似乎有些慈悲,又似乎有些敬畏,他对众修者说:“既已涅槃,前尘往事便一笔勾销吧。”

“一笔勾销?!”一个女修不满道,“因为她勾结恶鬼,东山沦为鬼蜮,她的罪过罄竹难书,怎可说不算就不算了?”

“予昭既已偿命,你还待如何?”灵钟抬眸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眸里的冷光震慑住了女修,她下意识后退一步,不再说话了。

瑶光攥紧了手,有些不满,她看了看凤凰台上空越发艳丽的红云,又看了看灵钟那双仿佛能够洞穿一切的眼睛,刚想说什么,后者仿佛早已知晓她心中所想,意有所指地开口道:“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免得引火烧身。”

瑶光被他眼中的警告意味吓了一跳,当即不再说什么,她想啊,涅槃又如何呢,她不怕予昭说出那些事,她身后的宗门在,应长生为了自己的名誉也不会轻而易举地翻供,她一样可以像以前一样拿捏予昭。

即便予昭要同她同归于尽,总不能不顾及那只小孔雀。这样想着,瑶光微微放下心来,并不再多言。

再说予昭,她的身上开始燃起烈火,燃烧的火舌蔓延上她的脸颊,顺着她拖曳在地的衣袍点燃了整个凤凰台,却是在重塑腐朽的建筑,火舌所过之处,逐渐呈现出雕梁画栋的辉煌。

冲天的火光映着血红的天色,仿佛火焰一直从地面烧到了天上。

应长生看着完全沐浴在火光中的人,女人的脸完全被火焰吞噬,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彼此相濡以沫的时候,心中忽然一慌。

以前他总是用凤凰涅槃自欺欺人,这一刻他却有种强烈的预感,也许事情并再也不会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发生了。年少时轰轰烈烈的感情,终是以这样的方式惨烈收场。

凤凰涅槃的火焰燃烧了很久,慢慢地,火焰渐渐熄灭,天边的红色越来越淡,慢慢地消退成一片苍茫的白。

火焰燃烧的余烬纷纷扬扬地落下,呆愣看着母亲燃烧的孔雀伸手去接,落在手上凉凉的,她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是雪!”

“雪?朱凰浴火,怎会落雪?”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越发好奇地抬头望着浑身浴火从凤凰台中走出的人影。

熊熊燃烧的火焰中,簌簌飘零着白雪,紧接着一只脚踏出火焰,带起一片被火蛇舔舐干净脏污的雪白衣袍。

凤凰涅槃的余火渐渐被白雪掩盖,最后一簇烈焰从那人的脸上消退,灼洗出一张清绝如玉的脸来,长眉舒展似远山,眼睫洒满霜雪,银白一片,三千如雪的发丝束成高髻,冷冽又庄重。

与热烈美艳的朱凰截然不同,那人清冷到了极致,仿佛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

那不像是予昭。所有人心中都浮现这样一个想法。

“你是何人?把我的阿昭弄到哪去了?”不知道为何,应长生很是心慌地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仿佛只要那人不回答,他就能继续欺骗自己,朱凰予昭不会死,涅槃重生后,她仍旧是她。

“你是何人?”那人轻轻地抬起眼眸,看过来的眼神是那样的梳理陌生,语气平淡,却犹如轰鸣的丧钟,重重敲击在了在场应长生父子三人的心上,容不得他们再继续自欺欺人。

他不认得他们。

路舟雪瞧着在场众人,他们看着他的表情各异,复杂的心事尽数掩盖在冠冕堂皇的皮囊下,他心里轻叹一声,这些虚情假意家伙啊,一点都不坦荡。

没有理会心思各异的一众修者,路舟雪闭了闭眼睛,接收着朱凰予昭的记忆,了解了她惨烈的生平,除了一句命途多舛,他再做不出多余的评价。

人死如灯灭,前尘往事本该一笔勾销,但他是朱凰死前以血肉为祭请来的神,后者以永世不得超生为代价只求换取一个公允,朱凰未了结的因果,自然需要他去画上一个句号。

在心中一声叹息,路舟雪轻声道:“且安心去吧,后事我来料理。”

话不知是说给谁听,只是天边最后一抹红云被清风卷过,彻彻底底地散了。

有个人曾有留恋,却抵不过命运捉弄,无奈而心怀眷恋地离去。孔雀抬头望天若有所感,她看着天边远去的流云,忽然觉得很像母亲朱红的尾羽。

接收记忆不过片刻光景,他很快重新睁开眼睛,予昭的因果并不复杂,麻烦的是牵连甚广。

尤其是那个东山鬼境,路舟雪初来乍到,还不清楚此地的情况,是在不宜妄作决断,因此他也没有急于一时,打算先熟悉了环境再从长计议。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管其他人,被他忽略的修者们却开口了:“你是谁?朱凰予昭何在?”

路舟雪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转过头去目光探究地打量了对方片刻,方才避重就轻地答:“凤凰涅槃,予昭自然是死了,吾乃雪凤——路舟雪。”

他当然不是朱凰的浴火转生,可倘若不这么说,终庭之人很难对他放下戒心。

“雪凤?!这么说你跟她毫无关系咯?”瑶光眉头紧蹙,她隐约感觉事情有些失控了。

她不知晓凤凰涅槃是否会继承往昔记忆,倘若眼前之人对予昭之事知晓一二,那么东山旧案极有可能就掩盖不住了,想了想,她试探道,“朱凰,你莫不是为了逃避罪行,在故弄玄虚吧?”

“我乃雪凤,而非朱凰予昭。”路舟雪的目光只在瑶光略显紧张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从同样面色铁青的应长生身上划过,最后落在灵钟身上,意有所指道,“前尘已了,予昭的冤怨恩仇与我何干呢?”

路舟雪这话意在让应长生和瑶光放松戒备,至少明面上,他表露得对他们之间的恩怨一无所知,这样一来,倘若瑶光正的对他做些什么,反倒坐实了心中有鬼。

但路舟雪最主要的目的在于试探灵钟的态度,他直觉不错的话,这个看似不问世事的老和尚恐怕很清楚东山沦为鬼蜮究竟是谁的责任,只是不知为何,在瑶光和应长生联手嫁祸予昭时,他选择了缄默不语。

但这些弯弯绕绕路舟雪目前暂时不打算去多做考虑,瑶光和应长生等人怎么看他也完全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尽快让终庭这些人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这样他才好去查予昭临死前委托给他的东山旧案的细节。

果然,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瑶光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不再出声试探他;倒是应长生的态度很是奇怪,目光吃人一般死死地盯着路舟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灵钟抬眼古井无波地对上同样平静的路舟雪,低声念诵了一声佛号,而后向众人道:“冤有头债有主,朱凰予昭既已涅槃,过去的罪责也不必抓着不放,诸位都各自散去吧。”

闻言,路舟雪略感差异,显然是没想到这老和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了。

灵钟德高望重,他的话自然无人不听,众修者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还是依言各自离去。

等众人渐渐散去,灵钟才双手合十又念诵了一声佛号,对路舟雪道:“既然重来一遭,便好生过活,莫再如过去一般。”

言辞中训诫意味更浓,也不知是否是和别人一样把他当朱凰予昭拿捏了。

路舟雪在予昭请他上身前向来是别人的前辈,何时让人这般教育过?当下也牵动唇角,瞧着灵钟似笑非笑道:“窥得三分天机,便也敢来教育我了?”

灵钟仍旧以一种悲悯的眼光看着路舟雪,仿佛他是多么让人叹息扼腕一般。

这些人啊,认定了凤凰涅槃,他还是那个予昭,装睡的人叫不醒,懒得同他们多言,路舟雪随手化出一支冰簪挽了发,转身走进了焕然一新的凤凰台。

灵钟望着他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安静地离去了。

路舟雪进门的时候,门边有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探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地看着他,很快又缩了回去。

而他虽然继承了予昭的记忆,但毕竟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对于许多人的印象并不是那么的深刻,因而一时没有认出那小女孩,也就没有去理会。

见他不理自己,孔雀咬了咬牙,正打算追上去,却见房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了,她怎么推门都进不去。

路舟雪进到内室里,火焰烧光了整个凤凰台的污秽,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楼阁,纤尘不染的同时也一无所有,不过路舟雪也不在意这个,先去查看了自己的灵海——

修者的灵海是他们理解自身与世界的一种智慧。路舟雪的灵海则不同,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他的灵海近似于一个须弥戒子,能包纳万物。

确认灵海完整,他微微放下心来,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调息,再睁开眼睛时,好几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经偏晚,他听力敏锐,留意到门外头似乎有吵闹声。

路舟雪不喜吵闹,旧时他所居的道场终年落雪,鲜有人来,加之他性子清冷淡泊,也没有人敢不长眼地在他的宫殿外头闹腾,哪里会有像现在这般有人在外头吵闹的情况。

路舟雪敛了声息,足尖点地越上凤凰台外墙,轻轻地落在瓦上,坐着看下头的一群小孩子吵闹。

只见衣着鲜亮的孩子带着一众附庸把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围在了中间,分明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句句伤人。

那孩子把小女孩推倒在地,满怀恶意道:“现在你娘没了,你就是没人要的小杂种。”

“你胡说,娘亲才没有死呢!”小女孩哭着站起来想要反驳,又被那大孩子推倒在地。

见她还要反驳,大孩子踩着她的背,居高临下地说:“我怎么胡说了,今天从火里走出来的那可是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你娘。”

大人们思虑再三、反复质疑的事实,小孩子倒是看得很明白,路舟雪坐在瓦上饶有兴致地想,就是这小崽子说话忒不好听了。

“小杂种没人要了。”一大群孩子叽叽喳喳地嘲笑起来,被围在中间的孔雀何尝不知道这个事实呢?

母女连心,她那被新生的雪凤取代了的娘亲去了哪,她其实不敢去深想,可就是这样,隐藏的痛被人**裸揭开时她才愈发地悲愤难过。

“妈的,你这小杂种,竟敢咬人?”带头欺凌的大孩子痛叫出声,他一脚踢开把他的手咬出血的孔雀,痛得眼泪都下来了,“给我打,敢咬我。”

孔雀很弱小,弱小到亲见着娘亲死去无能为力;她又很强大,强大到能够在孤苦无依的情况下守住自己的尊严。

路舟雪坐在屋檐上看了一会儿,他终于认出来那个有些眼熟的小女孩了,予昭的小女儿,应怜雪。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一念吞天

过天门

神婿临门

异界之魔武流氓

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