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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恐惧

云台是一座风景秀丽的海滨城市,一年到头都吸引无数观光客和度假者从各地赶来,近年来更因为被各类大型会议举办方所青睐而名声大噪。

从熙熙攘攘的云台机场走出来后,巨大的【滨海高校论坛】宣传海报出现在旅客出口通道上,海报正中,十余个身穿正装的高校领导微笑着坐成一排,而坐在正中间的,正是尧海大学的校长。

凌昊停下脚步,看着这个满头华发、笑得儒雅的男人——上一次接触,还是在毕业典礼时,他从校长手中接过优秀毕业生的荣誉证书,被他亲切地揽着肩膀拍合照。

现在想来,如果尧海大学真的修改了关于智能数据中心创办人的信息,帮助一个怀有顶尖技术和黑暗抱负的学术大佬成功隐身,那么,这个男人每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大数据专业的毕业生颁发那个印着正气凛然校训的尧海大学毕业证的呢?

“帅哥,是去滨海高校论坛的么?我们有大巴接送,还送各大高校的横幅和校长签名册哦!你支持哪所高校呢?”一个笑容甜美的志愿者见他在海报边驻足,十分亲和地上前询问。

凌昊看着她手中宛如追星般的各种物料,微微皱眉,冲她摇头婉拒,快步走出旅客出口。

*

滨海学术论坛下午在海边举行,靠着尧海大学毕业生的身份,凌昊很容易就进入了会场内。

临时搭建的圆形舞台上,各大高校的校长轮流上台发表讲话,紧接着,常年霸占高校排名榜前几位的大学校长被主持人留下来,在几张沙发上落座,开启圆桌论坛。

讨论的什么,凌昊没有听进耳朵里,整个下午,他都在会场里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四下观察,但一直没有发现老师的影子。

台上,几位校长站起身,主持人开始说结束语,凌昊又一次扫视四周,终于,在一间毗邻会场的咖啡馆门口,看到一颗迟疑着冒出来往台上打量的头发稀疏的脑袋。

校长缓步走下圆台,那颗脑袋连带着下面瘦小的身体立刻从咖啡馆里钻出,以令凌昊瞠目结舌的速度,飞快靠近圆台。

凌昊连忙将鸭舌帽压低,从帽檐下不易察觉地将视线瞥出去——校长似乎被突然出现的人影惊住,两人在观众席边交流了几句,不知老师凑近说了什么,校长突然脸色大变,抬手示意老师不要再说下去,与跟在身后的助手交代了两句什么后,拽着老师的胳膊往会场外走去。

这时,论坛接近尾声,轻快音乐从音响里飘出,观众席上众人纷纷起身往外走,志愿者和服务人员大多也放松了警惕。

凌昊从一张圆桌旁拿走一顶会场服务人员的帽子换上,又从角落里顺了一套捡垃圾的装备,穿过人群快步跟上前面的两人。

前面,校长拉着老师往海边走着,一直走到快要被海浪冲刷到的沙滩边缘,才停下,那里只有一架孤零零的秋千,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极为违和地在秋千上坐下。

凌昊快走几步,半弯着腰,将捡垃圾的长夹伸进秋千下面,伸向校长脚下的一只空瓶。老师心神不宁,完全没有认出这是他的好徒儿,而校长,则低声道着抱歉,收起双脚,沉默等着他捡完。

趁两人没注意,凌昊迅速出手,将一颗迷你监听器黏在秋千底座上,接着,快步走开,走到远离秋千的一棵树下后,扔下装备,从口袋里掏出两只耳机戴上,校长低沉的声音已经从耳机里传出来。

“......这不是小事,你从哪里知道的?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么?”

老师迟迟没接话,良久后,才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说,是真的喽?智能数据中心的创办人,不是现在校史档案里记录的那个?”

沉默比上一次延续的时间更久,久到凌昊以为监听器出问题了,可海浪声仍持续不断地从耳机里沙沙传来。

“哎,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结......当初,那个人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我十分不解,可耐不住他一直坚持,而且,他给了我一个打动了我的理由,让我心软下来,可是现在看,我们搞学术的,真的不应该容忍任何一粒沙子,不管是在学术里,还是在教育里......”

“好了好了别在这儿瞎伤感了!”老师不客气地打断校长,有些暴躁地低呼:“快交代重点!什么理由?那人又是谁?”

“他给出的理由是,他和他的太太马上要秘密离开,参加到一项绝密的研究里,不能带他们唯一的儿子一起,而他儿子——他当时表现得极有信心——将来一定会到我们尧海大学大数据专业来学习,他不能让他儿子从我们的校史中找到一丝一毫与他们有关的消息......”

耳机里的声音仿佛一下子被拉远了,凌昊伫立在树下,背对着大海和秋千的方向,看着远处人潮汹涌的会场出口和一排排装修靓丽的店铺,感到独自一人被寒意裹挟住。

“昊昊,你知道么?数据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它既会说谎,又最不会说谎,既能守护真相,又能成为武器,是不是很有意思?”

“昊昊,你知道我们国家最厉害的学校是哪一所么?我告诉你,是尧海大学,将来昊昊长大了,一定要去尧海大学读书!”

......

一些原本已经沉入记忆深处的话语此时在耳边清晰地响起,说这些话的人语调亲昵,温言软语,只是面孔早已消失在他成长的黑长隧道里。

凌昊靠在树背上,用力晃了晃脑袋,似乎是想把那些声音从脑袋里晃走。

不要慌,不要自乱阵脚......他对自己说。

下一刻,老师低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那个人,是不是姓凌?”

校长未反驳的沉默将凌昊的侥幸彻底击碎,他一时有些站立不稳,撑着树干歪倒在地,瞪着眼前的虚空。

“你猜到啦......”校长长叹了一口气,“那一年,我看到跟那个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凌昊的照片出现在智能数据中心考生中的第一位时,我的后背冒出了冷汗......人们常说,多智则近妖,那个人的才智超过了我此前认识的所有人,而偏偏,他从事的又是大数据这种足以颠覆一切的研究方向......”

“所以,你才让我重点关注凌昊?我还以为,你是心疼他没父没母。”

“这当然也是一个方面,但更多地,我是抱着怀揣了一颗定时炸弹的心态来让你妥善教导这个孩子,毕竟,有那样的父母,这孩子的心理和智商,肯定也是不同寻常的。好在,他在学校的几年,平安无事,你是不知道,我把优秀毕业生证书交到他手上的那一刻,内心有多轻快!”

“哼!”老师一声怒哧,“轻快?那现在呢?那个人开创的代码出现在了一个神秘组织的网络攻击之中,他的儿子是我最最宝贝的好徒儿!你是轻快了!我怎么办?!”

“好了好了!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一阵轻拍声传来,接着,吱呀一声,两人似乎从秋千上站了起来,一点一点走远,耳机里只剩下风浪声。

凌昊绝望地闭上眼,靠在树上。

父母消失那一晚的彷徨不安,隔了十余年,在这一刻如同海啸般再度袭来。

*

另一边,尧海大学校园一角的教职工住宅区。

位于最南边的一栋二层小楼的院子里,许晓隽守在一张移动式婴儿床边,隔一阵子就为床上的小婴儿挪动一下身体,让她的小屁股能继续接受傍晚没那么灼热的阳光照射。

王兰兰被海湾接走后的第二天,张知晓和女儿小哆就在老师的安排下住进了尧海大学内这栋暂时空置的房子,从那以后,许晓隽隔三差五就来探望孩子。

似乎是晒得很舒服,小哆打了个哈欠,抓着许晓隽的一根手指,眼睛一点一点闭上。

许晓隽被手指上柔软的触感打动,心中持续了好几天的阴霾被驱散了几分。

“张知晓,你想念兰兰么?”她问那个在院子里侍弄着花草的人影。

张知晓身体微微一僵,又低笑一声:“想,怎么可能不想。她走得这么突然,怕泄露行踪连电话都不能打一个,任何一个朋友这样离开你身边,你都会想念她的吧?何况我们是朝夕相处的夫妻。”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剪刀,继续修建着一棵植物的枝叶。

“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什么是真正重要的事,所以,眼前短暂的分离也就变得可以接受了。”

“真正重要的事?”许晓隽问。

“是,那些在长期来看,生命里最为重要的事——在某一天,我们一家三口安全无恙地团聚在一起。”张知晓看着手中绿植挺拔的主干,不急不缓地说道,“就像这棵植物,只有剪掉杂乱生长的枝桠,保持主干的养分,才能继续健康地往上生长。”

许晓隽看着这个无欲无求的男人的背影,忍不住脱口而出:“张知晓,十三年前那件事,完全没给你的现在带来困扰么?”

张知晓停下动作,放下剪刀,走到许晓隽面前,认真道:“我和兰兰比你们幸运,从夏令营出来后,我们一直陪在对方身边,一起接受心理治疗,一起读书,一起长大,她拼她的事业,我照顾我们的家庭,如果没有对方的陪伴,我们肯定和你们一样,或多或少陷在过去的泥潭里。不过,现在你有凌昊了,你未来的漫长岁月里,会有人给你提供无条件的爱和支持,你可以放心去长出新的主干。”

听他提到凌昊,许晓隽的心里又柔软了几分,脸上露出笑意。

但片刻后,一道灵光猛地划过大脑,许晓隽站起身,看着张知晓的眼睛,问:“你刚刚说,你和兰兰在十三年前也接受了心理治疗?”

张知晓被她突然的动作镇住,愣了一下,才点点头:“是啊,多亏了那次的心理治疗......”

“给你们治疗的医生,姓什么?”

“姓康,名重道,是一位很好的医生,本来,我们没想到要接受专业的心理治疗,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我们的联系方式,主动找过来帮我们做心理干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许晓隽眼中冒出晶亮的光,喃喃低语了几句,又抬头看了眼张知晓,兴奋道:“谢谢你!我先走了!”

她快步跑出小院,跑到尧海大学校园里一处无人的树荫下,拨出凌昊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来,她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凌昊,我想通了!一直以来,我们把目光死死放在意识攫取组织和它背后的大数据技术上,却忽略了最重要的本源——心理学!我们眼中只看到冷冰冰的互相操控和技术竞争,唯独缺少了对人类心理学和自由意识的敬畏,这才是一切的本源!”

许晓隽激动地说着,停下来后,手机里传来凌昊极轻的呼吸声和更远的海浪声。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问:“凌昊?”

凌昊像是走了神,匆忙应了一声,才轻声道:“晓隽,你说的对,这确实是我们这样自作聪明的人会犯的错误,为了高在云端的所谓抱负,放弃生活中已经拥有的幸福。”

许晓隽微微皱眉——凌昊的话似乎是在回应她,又似乎在说别的人或事。

“凌昊,发生什么了?”她担心地问。

一阵沉默后,凌昊发出声自嘲的轻笑,语调里透出几分脆弱:“没什么,晓隽,我只是......想念你的拥抱了......”

他坐在树下,紧紧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恐惧——作为极有可能是意识攫取背后技术支持者的那个人的儿子,在真相被揭开后,他会不会永远失去许晓隽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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