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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到了时叙家,宁芜粗略瞟了一眼,虽说装潢不算奢华,但日常用的物品、家具倒是一应俱全。

只是旁边的屋子屋顶被树枝砸了个洞,地面上积了些雨水。

宁芜有些好奇,看时叙年龄和她相仿,家中只有他一个人,他是怎么养活自己的,难道是靠采卖山上的草药吗?看他身体有些病弱的样子,恐怕也采不了多少吧。

时叙将宁芜放在床上,入秋的早晨有些凉,他拿来一旁的被子围着她。

时叙:“你先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熬些粥,再把刚才采的草药收拾一下。”说罢便出去了。

待到时叙走后,宁芜才细细打量起这间屋子,砖砌的墙体,木头打的家具,一旁的柜子雕刻着古朴的花纹,一扇窗户漏着个角,似乎还没补完。

屋内一览无余,见没什么好探查的,宁芜便闭上眼睛,运起灵力调息,要快点恢复才好。

过了几刻,宁芜的神识被一阵米粥的清香拉回,肚子也咕噜噜叫起来。

好饿。

宁芜眼巴巴望着门口,正对上端着粥走进来的时叙。脸颊一红,眼神匆忙闪开。

时叙:“饿了吧,我熬了些粥,快尝尝。”

这粥应该已经晾了一会儿,碗身不烫,正好可以端着喝。

宁芜接过碗,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抬眼正对上时叙的眼睛,对面的人问:“怎么样,好喝吗?”

宁芜点了点头,看着碗里的粥,小声说:“好喝是好喝,就是你能不能不要总盯着我。”

时叙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作了一揖:“是我失礼,冒犯姑娘了,只是现下看着姑娘,宽心了许多。”

宁芜抬头,眼中满是疑惑。

时叙解释:“我初遇见你时,你躺在溪水里,脸色很白,我听说山上常有鬼魅出没,担心你是水鬼,可又见你身上流了很多血,我探了探,发现你还有微弱的鼻息,就把你背回了山洞,又怕你因为重伤,无声无息地死去,现在你跟我下了山,还能喝粥,活得好好的,所以我宽心了许多。”

宁芜听罢,心下很是动容。

一起下山的路上,她察觉到少年的体魄并不算是强健,说不定将自己从水中捞起来带回山洞已是勉强,随后又背了自己一路。

宁芜觉得感谢的话太过苍白。

时叙接着说:“你把粥喝完好好休息,碗放在旁边桌子上就行,我收拾完草药来取。”

宁芜垂眸点了点头,随后听到时叙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昨天一场暴雨,今天却是个好天气,温暖的阳光越过门槛照耀进来。

宁芜听着时叙在外面整理铺晒草药的声音,喝着温热的白粥,觉得此时此刻心中满是安宁。时叙见宁芜这个样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离开,想着两人若是住在一起于礼不符,于是从柜子里又取出一床被子,晾在院子里晒太阳,随后便出门去了。

宁芜虽然闭着眼睛打坐,却一直在暗中关注时叙的动向。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时叙回来了,似乎还拖了一些重物进来,随后就听到屋顶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屋顶声音静了,时叙走近,在门口看见宁芜还在闭目养神,正准备离开,听到宁芜清脆的声音:“我醒了。”

时叙眼含笑意:“我卖了一些今天早上采的草药,回来路上又买了些修补屋顶和窗户的材料,刚才已经修补好了,今晚我睡那个屋里。”

宁芜听罢,心中有些愧疚,平白无故住进人家家里,不仅没帮上什么忙,还让人家忙前忙后,仿佛成了拖累。

她道:“多谢你的照顾,我现在无以为报,将来我做完我的事,一定会回来报答你。”

时叙笑着说:“你不要想太多,屋子放在那里,总是要修的,若是窟窿小的时候不修,以后窟窿就会越来越大,要是遇上暴雨,说不定整间屋子就垮了,那就真的不用修了。”

宁芜听了安慰的话,心中轻松了些。

天色还早,宁芜又和时叙说了会儿话,对他有了更多了解。

时叙父亲曾经是村子里的教书先生,在他六岁时因为一场意外离世,他娘亲受不了打击积郁成疾,用了许多汤药也无济于事,在时叙八岁的时候也跟着去了。

那时候时叙还小,为了给娘亲看病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所幸一位药铺掌柜和时叙父亲交好,经常接济时叙,还让他在店里做帮工。

后来时叙年岁大了些,又在药铺里耳濡目染识得许多草药,所以掌柜有时候会让他上山采药,若是采到珍贵的草药,也会按市场价向他收购。

宁芜心中感慨,时叙虽然命途多舛,但未有丝毫怨言,反而经常眼含笑意,像一缕和煦的春风,抚平她动荡的心神。

宁芜没有向时叙透露太多自己的过往,至于在山脚下说的那些话只是不想让时叙丢下她。

她不知道时叙有没有相信,总之后来他没有再过问她什么。

宁芜就这样住了下来。

时叙和往常一样,白天去药铺做工,晚上太阳下山时回来。

不过他会给宁芜做好早饭,看宁芜吃了才出门,中午还会带些吃食回来,经常进门时撞上宁芜期待的目光,觉得非常可爱。

因为住在海边,海鲜倒是不少,时叙晚上经常熬些海鲜粥,或者简单做些海味,总之没有亏待宁芜。

过了几日,在时叙的悉心照料和投喂下,宁芜不仅觉得灵力恢复了很多,好像体重也有所增加。

一日晚上,月亮已经爬上中天,宁芜等了许久都不见时叙回来,担心他在山上出意外,就去找他。

走到巷子拐角,恰好撞在时叙怀里。

宁芜被撞得头有些晕,时叙连忙扶住。

她在时叙怀里摇了摇脑袋,时叙被蹭得有些痒,觉得眼前之人像只毛绒绒的小兽。

待宁芜站稳,时叙将她放开,向后退了退,问道:“怎么出来了?”

宁芜回答:“往常这个时候你早就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我有点担心。”

时叙回道:“今天镇子上的医馆来药铺采购药材,要给他们整理装货,所以回来晚了。”

两人并排往家走,巷子不宽,两人挨着衣袖。

时叙说道:“饿了吧,今天带了红薯,煮上粥我们烤红薯吃。”

秋天的晚上风有些凉,宁芜抱了抱胳膊说道:“好冷啊,我们快回去吧。”

回到家时叙将宁芜安置好,又从外面提了个火炉进来放在宁芜脚边,在上面放上架子,依次将红薯摆好,说道:“你先烤烤火,我去煮粥。”

宁芜望着火炉发呆。

火炉的火烧得很旺,没一会红薯就变得松软,散发诱人的香味。

宁芜咽了咽口水,趴在膝上盯着火苗。

时叙从厨房忙完进来,看见火光映在少女身上,像为其披上一层金红色的纱,眼中满是温柔。

"小的应该烤好了,要是饿了就先吃,不必等我。"时叙说道。

宁芜抿了抿嘴:“让你照顾这么久已经够麻烦的了,我怎么能吃独食,再说你这不是来了嘛。”

时叙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宁芜身旁,用火钳将小红薯拨到一旁晾着,又给大个的红薯翻了个面。

等小红薯放凉了些,时叙捡起一个仔细把皮剥开递给宁芜。

宁芜倒也不客气,接了红薯就吃起来,松软香甜的口感瞬间占满口腔,宁芜望着时叙,眼睛亮晶晶的:“好好吃,你也快尝尝。”

两人吃饱喝足,宁芜坐在火炉旁暖手,望着时叙忙碌的身影,说道:“要不我明天也去村子里找点事做。”

时叙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宁芜挠了挠脸颊,回答道:“我在这住了这么久,平白让你多了一份开销,还怪不好意思的。”

时叙说:“这些你不必在意,你也没吃多少。”

宁芜又说:“而且我应该还会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现在我不像前段日子那样四肢乏力,说不定让我做些事情,我恢复得还快些。”

时叙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是有些道理,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随后不知为何陷入了沉默。

宁芜:“还有什么顾虑吗?”

时叙耐心解释:“前些日子你只在院子里休养,街坊邻居不知道你的存在,现在你突然冒出来,难免会受人猜疑,若是别人问起来,我就说你是我娘亲那边的表妹,家里遭了灾,特地来投奔我的,你看这样可好?”

宁芜吃完饭有些困,单手托腮歪着脑袋:“既然是为了减少麻烦,就都听你的。”

第二天,时叙特地向药铺掌柜请了假,带宁芜四处走走熟悉村子。

这好像是宁芜第一次跟着时叙走这么远的路,两人走得悠闲,一边走时叙一边向宁芜介绍着。

宁芜对这个村子有了更多了解,这里名叫海螺村,村子不大,村里的人家不超过百户,由于靠海,村民们主要靠捕鱼为生,偶尔也种些适合在海边生长的作物,几十里外有个较大的镇子,周围还坐落几个这样的小村庄,这几地互通有无,相互补给,人们倒也安居乐业,过得其乐融融。

从时叙的介绍中,宁芜还得知这里盛产一种灵鱼,不仅可以做成美味佳肴,还能用来锻造法器,对于修者来说是个宝物,可是对于凡人来说却没什么价值。

因为要用修界特定的烹饪方法,才能做得美味,凡人自是不懂,若说锻造法器,这里的凡人们就更用不上了。

不过这灵鱼也可以说是这个村子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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