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课的自习间,朱成章走进教室门,对着黑板重重敲了两下,指关节与板面碰撞形成较大的哐当声。
低头做题的学生们纷纷抬起头,而江灼画早就发现老师来了,抬头目睹着他之后的一举一动,猝不及防就对视上了,而朱成章只是冷冷瞪了他几眼,随后清嗓开口说话。
“下周五学校举办了一场演讲比赛,每班需要有两到三位同学参加,有谁想自愿参加吗?”
班里鸦雀无声。
朱成章两只胳膊撑着讲台,手里打转着一直红笔。看这么多同学默不作声,假装耳聋,他属实是有些怒火中烧了。
不久后他慢慢直起身,敲了敲自己的老腰,手指点着空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指着前面方向的同学,道:“我好歹带你们两届了,怎么一点也不给我脸面啊?”
“哼,既然这样,那我就随便喊几个同学了!”
看着吃了瘪的朱成章,江灼画内心难免会产生暗爽的感觉,他凑到龚榑兮身边说:“笑死我了,这老登自己多烦人还想让我们给他脸?脸厚的跟城墙一样了还妄想自己当皇帝呢!”
江灼画没忍住笑,被朱成章轻易的就捕捉到了,他轻蔑一笑,手指点了点台面,“第一个就选江灼画吧!”
“握草?”
“江同学课上多言碎语,此番演讲比赛,我们江同学必去不可啊!”话还在继续,“这甚好之机会,理当留予江同学这般之人!”
朱成章说的倒是动听,只是有些同学感觉都要笑过去了,江灼画都想问问要不要给他们叫个救护车了。头顶的吊扇转的慢悠悠,把闷热的空气搅得更加烦躁,江灼画盯着自己作业上的墨渍,听着朱成章的声音像蚊子似的嗡嗡响。
扭头一看龚榑兮竟然也笑了,他瞬间感觉自己颜面扫地并被狠狠羞辱了!
“你笑个屁啊你!?”他手里还握着黑笔,那笔尖直接就扎进了课本里,墨水迅速大面积扩散,黑乎乎的一团。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笑了?”龚榑兮挑了挑眉,问他。
“我用脚看见的行了吗?眼角膜已捐给有用之人。”江灼画不想管他了,现在只想想想自己接下来的演讲比赛该怎样。
龚榑兮则又笑了一下,没继续说什么,随后继续刷自己的题去了。
老朱选完江灼画之后又挑了两个口才比较好的女同学,被迫从听了。
下课后,朱成章提前说过这三位同学去他办公室一趟,所以一下课江灼画就跟着那两位女同学一同踏进了办公室。
“江灼画,以后上课能不能少讲点废话?天天笑法令纹直接跟你say hello知道吗?”朱成章搓了把鼻头,油估计也没搓干净。
江灼画懒懒散散地开口道:“知道了老师,你这一天天念叨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朱成章也没理他了,偏过头看向另外两位女生,其中一位叫涂柠,另一位叫林夏。
朱成章低头看了眼这次比赛的内容,对她们说:“这次比赛主题是‘青春’,接下来的几天可以好好想想演讲稿,给观众们呈现出最完美的效果,希望你们能有个好的表现。”
“没问题,老师。”
她俩是没问题,但朱成章又瞥了一眼江灼画,微微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涂柠和林夏啊,你们俩演讲讲得好,这几天带带江灼画,稿子啥的他有啥不会的也教教他,就算是辛苦你们了,等比赛过去,给你们一人买一杯奶茶喝。”
“老师,为什么我没有?”江灼画有些不满。
“因为我要单独给你买个抗唠叨耳塞,让你有个美满的高三时光。”
“哇,这个我喜欢。”
“那等你赚得盆满钵满的时候,记得也给老师分点儿啊!”
“此为何意?岂有此理...”
“去去去,戏到这就够了,好了好了,都回教室去吧!”朱成章挥了挥手,握上电脑鼠标,又开始手法娴熟的掌控工作。
回到位置上的江灼画,胡肖闰立即转过身,但并没有问他朱成章跟他说了什么,而是和他说:“我女神今天发朋友圈,说是想喝多肉葡萄了,一会放学你陪我一块儿去买行不?”
江灼画默默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女神怎么还在继续上位?不应该早该换个了?”
“握草你怎么能那么说兄弟,咱们可是难兄难弟,情深似海,并肩作战的好基友啊!”胡肖闰擦了把虚无缥缈的假泪。
“一边去一边去,没空,回家写稿。”
“下周五才比赛啊不是吗,你这么急干啥?”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做事等到最后一刻才不得不去做。”江灼画食指顶着他的脑门推了一把,“别废话了,做你作业去。”
胡肖闰只好作罢转回去闷头不吭声了。
过了良久,终于放学了。放学的气氛可比死气沉沉的上学时气氛躁动的多,但是最让江灼画不理解的还是为什么高三了还有人在折纸飞机乱飞?那飞机头直直飞向了他的脑门,不尖锐,也不疼,就是感觉侮辱性极强。
他把这纸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打开的是王八蛋,略略略。
如果说骚有级别,这是毋庸置疑满级。
待到在家的书桌前,江灼画看着只写了几个屁字儿的演讲稿烦躁的挠了挠头,掏起手机,想问问涂柠林夏到底该怎么写。
他们仨还建了个小群,就是解答江灼画十万个为什么的用途。
画桌:小姐们,有无人在?
过了半晌,江灼画又冒出来写个字儿写在稿上,转眼再看看群消息,还是无人应答。
就在百般无奈之时,那个功夫熊猫头像的竟给他发了条消息。
帅而不自知:演讲稿想的出来吗?
这个同桌竟还挺关心他,真的是所谓关键时刻抓了根稻草吧,他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画桌:想不出来,你要给我写吗?
帅而不自知:不可以。
嗯嗯,这根稻草折了。
江灼画想骂他,但又没理,忍气吞声打算不回他了,但对方没过几秒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帅而不自知:因为我也被强行参加了,或许我可以给你提供点思路。
画桌:?你为啥参加
帅而不自知:因为那个姓涂的同学误食了过敏食物声带受损了,老师让我替她去。
抓马剧情,老朱好端端其他人不选就选他啊?江灼画只求希望自己别又出什么岔子,不然他的老脸会丢光的。
为什么说又呢?
因为——在高一一次种植活动中,其他同学都在那奋力铲土,模样很是认真,他接过一颗树苗,对着胡肖闰说:“这苗儿还没我两根手指粗啊。”
“别废话了,我挖好坑了,你赶紧的。”
随后江灼画握住了苗身,他低头想看了看自己鞋子脏的厉不厉害,结果看见自己鞋边有几只肥肥的蛴螬,身躯还在蠕动。
江灼画立马吓得把苗抓紧了些,结果那根苗就那样断裂了,清脆的声音是一首悲伤的交响乐。
同学们全体向他看去,不出意外就是有同学一直在笑吧!远处的同学还特意走过来凑近了点儿看,然后捂着嘴离开。
江灼画顿时脸像红透了的柿子,不撒手不行,撒手更不行。
当时江灼画也自然就受到了老师们的制裁,这件事让江灼画念念不忘,也让同学们劳心记下,时不时就跟他提这件事让他吃个瘪。自此,便成为了江灼画的倾城之作。
画桌:知道了,思路发来吧。
帅而不自知:[图片]
江灼画饕餮足食,看着发来的图片,上面的字儿还是照样清秀,笔锋有力,笔画起止处棱角分明。
他心想这人也挺好的,要是当自己对象......
握草!自己想啥呢?江灼画赶紧丢掉了这个想法。看着被自己揉皱了的稿纸,骚劲儿还足着的江灼画最后也不忘捉弄一下他。
画桌:老龚你人真好!
之后对方久久没给回应,江灼画这才心满意足的熄了手机的屏,继续完善自己刚刚费尽心思还是残缺破洞的演讲稿。
手机忽然振动了两下。
他拿过来一看,是胡肖闰发来的。
闰土:你看班级群了没?笑死我了草
画桌:没有。怎么了?
闰土:你快去看你快去看!
催啥,催命呢?
江灼画蹙着眉点开早已免打扰的班级群,发现里面有位家长疯狂的在艾特朱成章。
岁月静好:@朱老师你们这群当老师的有没有点责任心?我家孩子就是被那个新来的转校生俘获了芳心,成天饭不吃觉不睡地看手机翻关于那个学生的校园论坛帖子。
岁月静好:@朱老师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能不能给我一个结果?
朱成章:这位家长请你不要激动,明天我会好好跟你家孩子沟通一番的,你也不要责怪她,现在年纪的孩子总会内心萌芽,我们有话好好说。
岁月安好:姑且信你。
看完消息这摊消息,江灼画只有发自内心的疑问:这朱成章还能有这么卑微的一天?
这可给他乐坏了,匆忙给胡肖闰发了好几个“笑死我了”,得到的回复就是这个闰土发来的:别死,上次我借你的游戏卡带你还没还我啊!
这小子还真是挺有作风......
但是这番操作下来,他也真情实感的体会到了龚榑兮的真才实干,人气有多高,难怪他来的时候就要那么多人在讨论他。
他稍稍回想了一下,才发现这家伙也会在帖子里乱看,还评论她妹妹的言论,结果是要和她搞同性恋。
校园男神也不过如此,不知道那些姑娘听了,又会有多少追求者失魂落魄,寝食难安,甘愿臣服呢?
哈哈哈,反正他不知道,只想大声高歌:你们的男神是gay!
江灼画继续就着龚榑兮发来的思路写了个大概,便躺到床上安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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