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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偷赠焰罐续暗春 人情簿上双匣影

渊渟斋的几窗灯火晕开浅淡夜色。

“王爷,时辰到了,该上药了……”

董信端着高低各异的药罐,推门而入。

一眼瞥见主子单手支额,正靠在椅中会周公,只好轻手轻脚将药罐置于书案,小心翼翼地退出书斋。

未过片刻,书斋门裂开一条缝隙,鬼祟如夜之气息。

缝隙渐宽,棠溪昭的身影无声滑入,屏气凝神,从腰中掏出焰色小瓷罐,里头装着她央求李翦制的药膏。

足尖点地,行而无音。凑至书案前,将小瓷罐混进这堆名贵的瓶瓶罐罐之间。

愧疚的心思驱使着她抬起眼眸——

状凸似果的喉结上方,横亘着一条淤紫的长痕,若不细辨,真有几分像三尺白绫造的孽。

她自然清楚力道使了几成,倘若再重一分,狠一寸,怕是真要手刃了这笑面虎。

月弧般的指尖,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轻颤,几乎要抚到那刺目的紫痕……

“咔嚓——”

窗外倏然一声重雪折枝。

棠溪昭猛地缩手,被火舌燎了似的,慌意顿生,心口突突直跳。

仓惶看向闻予濯,见他呼吸绵长,仍在梦中,方才松了口气。

默默凝望着他安睡的面容,蝶翼般的浓密睫影,栖于耸峙的山根两侧,分外招人心颤。

好在以往见惯了,不会再被迷得如堕云雾。

又想着董信不多时要来上药,棠溪昭不敢久待,旋身便要离去。

“当真就这么……逃了?”

轻飘飘的话语硬生生擒住迈出去的步子。

双眼未睁,唇角先勾,压抑许久的盎然笑意终于延漫开来,染到眉梢都挂着几许罕见的畅快。

闻予濯睁开眼,深邃的眸中映着她僵立的背影,逗弄的心思愈发蓬勃。

“元霜前几日还念叨,今年窜进府里的野猫儿少了许多。”

本就低醇的嗓音,混着梦醒后的慵懒沙哑,分外勾人。

“早知如此,我应让她来书斋守着的……兴许还能逮着只大的。”

“王爷日理万机,嫌奏章不够多,还有闲心管这些?”

之于她的事儿,就没有闻予濯不知晓的。

阿娘雷霆震怒,自己落荒而逃,定然瞒不过长目飞耳的摄政王。

原有的难堪心思沉入心湖,激起忿忿不平的浪花。

棠溪昭回过身,与对方的揶揄神色撞个正着,气焰霎时矮了几分,目光不自在地移向别处。

终究不舍得肆意戏弄,再惹她置气动怒,闻予濯见好就收,索性坦诚而言。

“茕阁有的,我这里,一样不缺。茕阁没有的……我这儿也有。”

“即便搜完整座康都,李阁主也断不会造访此地,近来更无友人闲居府中,曜灵苑本就清幽寂静,不失为……绝佳的藏身之所。”

“哪敢劳烦摄政王大人费心,”像被踩中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还夹着些许狼狈,“民女自有去处!”

话刚撂下,棠溪昭抬脚大步流星,唯恐走慢了就困在这处不得逃脱。

闻予濯没有开口阻拦,静静端坐,望着她行步如风离去,背影顷刻消失。

虽早有预料,但落寞依旧。

眼眸微垂,看向偷摸混入的小瓷罐。

圆胖矮墩,色如暖焰,燃续着深冬的每一枝暗春。

-

李江花仍是火冒三丈。

但康都的灼女大多通晓情理,加之宁九娘在其中帮衬,棠溪昭便得了安宁,寻了一处僻静客栈,老老实实躲藏两日。

那日近午时,李翦亲自送来十阳花,谈了谈李珈的伤势,又提起阁主和九娘大清早出城办事儿。

山中无老虎,自是回阁的好时机。

好声好气送走李翦,棠溪昭转头便溜进茕阁。

以她的轻功身法,若非有意露出马脚,不然无人可觉其行踪。

炎房当下无人,执笔管事应在公厨吃着午饭。

阁中事簿,悉数以色区分,皆摆置于架。

茕阁所属灼女,依能力高低分为红、黄、白、蓝四阶。

入阁后每隔一月小试,年试获胜者可参加升阶大考。各阶灼女凭腰牌领取阁中事务与每月薪俸。

蓝阶灼女武艺高强,才智过人,更有精湛技艺傍身。

康都拢共算来也就二十位蓝阶灼女,无需耗上多少心神,便能找到位列拾柒的灼女名册。

吴素十来岁进的茕阁,领过大大小小的事务,从来不是取人性命的活儿。

经茕阁惩治过的人,上至狗官奸臣,下至地痞无赖,就没有敢闹出大动静的,更何况杀人放火这等恶事。

一目十行将吴素的名册翻完,并未看到任何惊天动地亦或特别显眼的事务。

正欲再细看一番,外头已传来细微声响,棠溪昭连忙将名册往怀中一揣,飘步闪身无声无息离开了炎房。

-

自打养了福福,棠溪昭每日不是被蹭醒,就是被噩梦惊醒,睁眼就能瞧见身上趴着胖团子。

这两日住在客栈,倒还有些不习惯,又不清楚阿娘何时能大发慈悲,消消气赦免了她。

棠溪昭想着溜走前去看一眼福福,谁知刚至中院,潘婶就跌跌撞撞跑进来,声音都劈了叉,“不好了!不好了!外头要打起来了!”

以茕阁大门为界,往里,那都是成天到晚动刀弄剑踢来揍去;往外,那必然得恭而有礼,轻易不动干戈。

倘若有人踩着茕阁的地界闹事,那定是不好惹的麻烦人物。

现下阿娘和九娘都不在阁中,李珈依然重伤未醒,阿露也不知在何处,真要出了乱子,怕是主事压阵的人都没有!

棠溪昭迅速转道赶往茕阁大门。

“我呸!就算今儿个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照打不误!”

“坏个狗屁规矩!分明是你们主子毁诺在先,既与阁主约法三章,偏的再三失信,也不知存的什么歪心思!”

棠溪昭隔老远就听到争执声,何时听过宋云露对外人这般凶神恶煞,心下暗叫不好,箭步飞窜跃到大门口。

只见宋云露已撸起袖子,真有几分要干架的气势,幸得被膀壮腰圆的瑞婶死死捆住腰身,往后拖拽。

董信面带不悦,怀里抱着窄长的黄花梨箱匣,身后缩着个瘦瘦矮矮的年轻小厮,非要壮着胆再反一句。

“你、你休要胡言!当心王爷砍……砍了你的脑袋!!”

话音刚落,董信先横了一眼口不择言的小厮——主子的清誉都败你嘴上了!

“有种就让你主子亲自登门做客!只敢在外头占人便宜算什么本事!”

宋云露犹自挣扎怒骂,双腿胡乱飞踹,却被瑞婶箍着,活像扑腾撒泼的小娃。

见棠溪昭现身,董信暗自舒了口气,朝她躬身行了行礼。

“棠溪姑娘,此物,乃王爷特意命我送来。”

作为闻予濯的贴身侍卫,应是时常傍身护主,即便未曾护在身侧,这跑腿的差事也定当落不到他头上。

棠溪昭沉默不言,董信亦是早有预料,更何况主子早有交代。

“王爷说,这样东西,送与棠溪姑娘最为恰当。”

“闻府与茕阁已多年未有往来。‘过往恩怨不计,各自相安无事’,此话,难道不是摄政王亲口说的?”

“是因着裘五小姐的生辰在即,王爷恐姑娘为难,才破例遣我走这一遭,仅此一回,下不为例。至于李阁主那处,王爷已亲笔修书说明,姑娘无需担心。”

棠溪昭略有不解,目光落向那窄长箱匣。

“王爷说,棠溪姑娘前几日……见过此物。”

心中顿时了然,虽有些许疑虑,但棠溪昭还是收下了箱匣。

“有劳董侍卫,不日,茕阁自当备下谢礼,送至闻府。届时,还望摄政王大人……笑纳。”

-

送走两位麻烦人物,不待棠溪昭反应,空闲的那只手被瑞婶牢牢攥住。

“今晚回来住一夜,明早再溜出去也不迟!”

瑞婶热心快肠,厚嗓门里尽是市井热乎气儿。

“阁主少说也得明日午后再回城,你且安心住下!我和潘娘多给你做几样菜,外头馆子可没咱们这滋味儿!”

甚至来不及点头应允,瑞婶已欢欢喜喜撒开手,吆喝着徐叔去南街瞧瞧有没有新鲜活鲈。

“你就放妥了心睡一晚吧,”宋云露忙着整理衣袖,头也不抬地似劝非劝,“就算阁主半夜杀回来,你个脚底抹油的兔子,还能逃不出她的魔爪?再不济,宁副阁主也会拦着,何况你是个命硬的主儿,几时又真怵过阁主那雷霆手段……”

“你几时这般莽撞,敢掀闻府的面子?”

两相交恶后,茕阁与闻府算得是井水不犯河水,用阿娘的话来说,“老死不相往来,如若敢来,逐客令和闭门羹爱吃哪个吃哪个!”

但茕阁上下,敢说敢做的,也唯两人而已。

李江花自是横冲直撞,好歹身份和辈分皆乃铁上钉钉之事。

棠溪昭遇着那位大人物,于公须尊称“王爷”,于私还得喊一声“闻叔”。

她不能如阁主阿娘那般无所顾忌,思来想去还是能避则避,省去诸多麻烦事儿。

幼时只道宋云露一张嘴不饶天不饶地,进了闻府之后,才遇见更胜一筹者。

但宋云露从未与闻予濯打过交道,即使锋舌利唇捅天刺地,总归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那又如何?”宋云露双眉一挑,方才压下的火气又将窜上来,“谁让那瘦猴口放厥词,句句不中听!,没揍他两拳真是我忍气吞声,菩萨心肠!”

眼看她又要发作,棠溪昭赶忙三言两语支到别的事儿上,拉着她匆匆往自个儿的怀炽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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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日没回来,摆在窗边的文心兰绽得累累叠叠,宛如满枝悬停着翩翩金蝶。

放好闻予濯送来的珍礼,棠溪昭脚步轻快地在屋里兜转一圈,尽管住的客栈不算简陋,但无法不想念兰姑姑亲手做的被褥,厚却轻软,暖而不压身,散发着淡淡的安神幽香。

撩开暖帘进到内室,迫不及待想扑进那熟悉的柔暖馨香之中。

目光先被案头一物夺去,走近细看,竟与刚刚收下的箱匣有几分相似,不过略为宽短些。

“哦,差点儿忘了,这是吏部尚书昨日差人送来的,说是答谢你的救命大恩。”

跟进来的宋云露随口解释,见她面带疑惑,似乎没听明白,只好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就是你那日在珏山,力拔山兮气盖世,勇扛大鼎救下来的那位达官贵要!”

棠溪昭恍然大悟,“裘尚书啊……”,吊眼削唇的薄冷颜容从脑中忽闪而过。

忆起珏山的事儿,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回遇到的另一位裘家人。

心绪复杂地打开匣子,锦绸里头躺着两把短剑,剑柄一金一银,雕工繁复,刃薄而凛,寒光驱目。

“咦,竟是真的稀罕物件!”

宋云露弯腰垂首,双眼灼灼盯着短剑,恨不得熔出个洞来。

“这般少见的鸳鸯短剑,在咱们康国难得一见,等你见了裘尚书,可要好好谢谢她!”

“人儿贵为吏部天官,公务繁忙,我一介平民,何德何能,得以见她。”

棠溪昭拈起金柄短剑,递给眼馋不已的宋云露,自己则握住了剩下的银柄。

各自耍弄几招,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霎时间,屋内金光银芒交错乍起。

叮叮叮十几声脆响,已接刃过了数招。

招止,剑收,满室寂静。

“好剑!”

宋云露情不自禁赞道,指腹爱怜地抚过剑脊,不料刃利如此,指间微凉处已经是一道口子,血珠顷刻沁出。

幸得收指迅速,未让殷红污了剑身。

棠溪昭背身将银剑归匣,没有瞧见她这处的动静。

宋云露只作无声,将受伤的指尖悄无声息蜷入掌心,轻喟一声,不忘续上先前的话头。

“过几日就是时候……裘府寿宴,甭管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你都会见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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