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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港岛见

第二天一早。

沈知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下旋转楼梯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飘的。

昨晚为了赶楚楹那套加急的旗袍设计稿,几乎熬了个通宵,此刻她只想扑进厨房,求宋姨给她做一碗热乎乎的鲜虾云吞面,然后滚回床上睡到天荒地老。

沈知遥睡眼惺忪地踩着拖鞋走下弧形楼梯,身着白色柔软蕾丝睡袍,裙摆曳地。

熬夜画稿的后果就是此刻饥肠辘辘,她惯会用撒娇,带着浓重的鼻音朝厨房方向含糊地问:“宋姨,今早吃什么?我快要被饿死了。”

空旷的客厅里,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微尘中形成一道道光束。

然而,回答她的,却不是宋姨那带着笑意的熟悉嗓音。

整栋别墅从无到有全部设计由夏女士主刀,缘由是夏女士喜欢法式,沈知遥那段时间喜欢轻奢风,但两人谁也不让谁,最后只能折中

——法式轻奢风。

客厅中央那组她最喜欢的Edra花瓣沙发里,坐着一个不属于他们的家庭成员,不可能是她哥沈知砚。

又往下走了两级台阶,愈发让人觉得好奇。

她的父亲沈怀山端坐在主位沙发上,母亲夏女士紧挨着他,神色是少有的郑重。

而他们对面,那个背对着她、挺拔如松的背影,就算化成灰她也认得——

谢璟浔!!!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背叛”的荒谬感瞬间攫住了沈知遥。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那样呆呆的盯着客厅里的三人。

眼神划过谢璟浔,晨光勾勒着他完美的侧脸轮廓,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如水,仿佛他出现在她家客厅,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然而,客厅里过于肃穆的气氛让她混沌的脚步顿在了楼梯中段。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在这样一个清早?

没等她理清思绪,就听见谢璟浔清晰而沉稳的声音传来,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清脆,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沈伯父,夏伯母,晚辈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一事郑重相求。”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积蓄某种力量,然后继续,声音比刚才更沉了几分。

“我谢璟浔,对令媛知遥,爱慕已久,真心可鉴。择选良辰吉日便正式向沈家提亲,希望二老能够成全,将知遥嫁予我为妻。”

沈知遥僵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熬夜出现了幻听。

提亲?爱慕已久?

谢璟浔的声音没有停下,抛出了更重的筹码:“谢氏集团未来三年的战略重心将北移,我知道沈氏一直有意开拓北方市场。”

“若能联姻,谢家必将倾力相助,资金、人脉、渠道,资源共享。这无论对沈氏的未来,还是对知遥来说……我都是一个最优的选择。”

他话音落下,客厅里一片死寂。

沈怀山眉头微蹙,似乎在想他话里的真实性;夏女士则担忧地看了一眼楼梯方向,恰好对上沈知遥不可置信的目光。

最优选择?

一股混杂着被羞辱、被背叛、被当作交易筹码的怒火,瞬间冲垮了沈知遥所有的疲惫和理智。

她一步步走下剩余的台阶,毛绒绒的拖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声响,打破了客厅的沉寂。

她走到谢璟浔面前,熬得通红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嘲讽和难以置信的荒谬。

“谢璟浔,”她的声音因缺眠而沙哑,却带着淬了毒的锋利,“你三年前让我‘回港岛吧’,现在跑来跟我父母说‘爱慕已久’?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这几天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你又来这一套。谢璟浔,我沈知遥不是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她几乎是嗤笑出来,目光扫过脸色各异的父母,最后死死钉在谢璟浔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

“我是用来帮你拓展北方市场的垫脚石?还是帮你巩固商业版图的联姻工具?这就是你‘不要脸’的新策略?”

她气得浑身微微发抖,指着门口的方向。

“出去。现在,立刻,从我家出去!”

这一刻,什么蓝钻,什么过往温情,什么破冰迹象,全都灰飞烟灭。只剩下最直接、最**的利益算计,和他这突如其来、将她彻底物化的“提亲”。

谢璟浔看着她因愤怒而格外明亮的眼睛,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眸色深沉如夜。

他知道她会怒,却依旧选择了最直接、也最伤人的方式,将两人之间那层温情脉脉的纱,彻底撕碎。

战争,以另一种更残酷的方式,升级了。

谢璟浔想要开口解释,那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已到了嘴边,可沈知遥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她决绝地转身,白色蕾丝睡袍的裙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径直往楼上走去。这是她二十五年顺遂人生里,第一次如此失态,毫不留情地让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曾让她刻骨铭心的人,在她家人面前尊严扫地。

她从小被教导的教养与礼貌,她顺风顺水前二十一年,一次是在二十二那年狠狠栽了个大跟头,这次是方才那一刻土崩瓦解。

那顺风顺水的前二十一年积攒的所有骄傲,在二十二岁那年的京市雪夜被碾碎,而此刻,是残余的自尊在发出最后的、尖锐的悲鸣。

夏女士惊愕地捂住了嘴,她预想过女儿的抵抗,却没想到会是如此激烈、不留余地的抗拒。

尤其是那句“三年前”,像一根针,刺破了某些她未曾深入了解的过往,让她意识到,女儿与这位谢家继承人之间,横亘着远比她想象中更深的沟壑。

紧接着,是 “砰” 的一声闷响从楼上传来!

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被狠狠砸向三楼的地面。巨大的冲击力使得盒盖弹开,那枚璀璨的“霓虹”蓝钻戒指应声飞出,在空中掠过一道冰冷的光弧。

最后,“叮”的一声,精准地滚落到谢璟浔的脚边。

他垂眸,看着那枚象征着他迟来歉意与笨拙挽回的戒指,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这一刻,他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她不仅仅是拒绝了他的提亲,她是连带着三年前的旧账,将他的真心与算计一同否定,用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加倍奉还。

客厅里落针可闻。

谢璟浔缓缓弯下腰,动作异常轻柔地拾起那枚戒指,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用指腹极其小心地擦去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将其郑重地放回盒中。接着,他面向沈怀山与夏女士,深深地鞠了一躬,姿态放得极低,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对不起,伯父伯母。是晚辈考虑不周,今日唐突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安静的楼梯口,语气沉重而诚恳,“我与知遥之间……确实存在许多尚未解开的误会。提亲之事,是我操之过急。”

他再次弯下身,将那个承载着巨大风波的首饰盒,轻轻推回到奢华的岩板茶几中央。

这个动作,像是一种暂时的退让,却也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东西,我留下了。

人,我也不会放弃。

“晚辈,先告辞了。”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挺拔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孤寂,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必将卷土重来的决绝。

战争的序幕,已被鲜血淋漓地撕开。而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

沈知遥冲回三楼卧室,反锁了门。

巨大的羞辱感和被背叛的愤怒在她胸腔里冲撞,几乎要让她窒息。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无力与荒谬。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在她父母面前,将他们的过去和未来,如此轻描淡写地变成一场**裸的商业联姻提案?

几分钟后,她猛地用手背擦干眼泪。

不行,她不能待在这里,无法面对父母可能有的询问或劝解,更无法忍受这个空间里还残留着谢璟浔带来的压迫感。

她迅速换上一身简单的米白色亚麻套装,抓起随手放在包里的车钥匙和手机,乘坐电梯到达地下一层,甚至没有惊动任何人,便从别墅的车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另一边,谢璟浔的车并未驶远。

他让司机将车停在能看见沈家别墅大门出口的下一个路口拐角处。把今明两日工作吩咐下去,会议将总主持,邢峎负责跟进。

降下车窗,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深邃的目光紧紧锁着那个方向。他了解沈知遥,她的骄傲和刚烈,在遭受这样的正面冲击后,绝不会乖乖留在家里。

果然,不到一刻钟。

他熟悉的那辆红色轿跑便疾驰而出,方向明确地朝着哪里开去。

“跟上,保持距离。”他沉声吩咐,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他很紧张。

司机得到指示跟了上去,后座的男人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不敢去主动给她打电话怕激怒她,适得其反。

可能前车的人也有所感应,搁在座椅上的手机亮起,备注为‘酥宝’。

他不敢怠慢,连忙接通,一字未说,迎来她劈头盖脸一顿骂,只记得一句话“谢璟浔,你别让我更加讨厌你。”

‘嘟嘟嘟’响过之后,手机又被扔回原处。

他死死盯着前车,周围路线熟悉起来,才明白过来这是要回‘黛堇’。

这才缓缓放下心来,喊了声司机说靠边停车。

“先生?”车辆停稳,司机转头看他面露迟疑。

“你先回去。”谢璟浔的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不容置疑。

他推开车门,独自一人下了车。

车门关上的轻响,仿佛也将他与那个惯常运筹帷幄的世界暂时隔绝。

港岛的风力都带着热情,吹散了些许疲惫,却吹不散心头沉甸甸的巨石。懊恼此刻才如潮水般清晰涌上——

他那个自以为是的决定,那个只呈现结果、完全没有给她缓冲余地的提亲,是何等的鲁莽!

他习惯了在谈判桌上抛出最终方案,却忘了感情不是并购案,需要的是小心翼翼的靠近,而非雷霆万钧的突袭。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高定西装,与中环街道上行色匆匆、衣着各异的上班族显得格格不入。

那份难以掩饰的落寞笼罩着他,与周遭的忙碌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后悔的情绪前所未有地强烈,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知道,事已至此,任何弥补在她看来,恐怕都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算计。

脚步循着潜意识里的牵引,不知不觉,周遭的景象从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变换成了绿树掩映的安静住宅区。

当他抬起头,视线不经意地掠过前方——那辆张扬的红色法拉利,正静静停在一扇爬满植物的院门外。

蓝雪花含着初绽的羞涩,与白粉相间的三角梅热烈地交织,爬满了整个门头墙面,形成一道繁花似锦的瀑布,一看便知是被人精心呵护打理着的。

他脚步微顿,在心里对自己解释:不过是随意散步,偶然走到了这里。绝非有意跟踪。这苍白的自我安慰,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狭小的巷弄里静谧无人,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最终有些颓然地、毫无形象地滑坐在门边的石阶上。

这个举动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在京市,他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那时他被人群拥簇,是绝对的中心。

他嗤笑一声,点燃一支烟,灰白色的烟圈吐出,模糊了他脸上复杂的情绪。

他并不知道。

仅仅一墙之隔的院子里,沈知遥正赤脚踩在微凉的青石板上,抓着一把鱼食,心不在焉地撒向池中游弋的锦鲤。

两人间隔着一道爬满鲜花的墙壁,一个在墙外吞云吐雾,满心懊悔;一个在墙内怔怔出神,心绪难平。

各怀心事,各自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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