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杨小龙在哪儿吗?”陈述跟着言拙一起出了堂屋。
“先去他家找找。”
一个村的人住得不远,沿着稻田凸起的山包盘旋着往上走一段便是一栋房子。
言俞家是土建房,大梁加瓦片构成的房顶每隔几年言武自己还得爬上去修缮一番,而杨小龙家的自建房三层楼高,瓷砖白墙,再改改和郊区的独栋别墅有得一比。
“这是他家?”陈述和言拙再次确认了杨小龙的家。
言拙点了点头。
大门是开着的,拐角处有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在水龙头前洗衣服。
“杨小龙在吗?”言拙走上前问道。
女人听到声音抬起了头,明明脸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眼神却沧桑地空无一物,手上机械地在揉搓衣服。
她只是看了一眼找上门的两人,仿佛没听到询问,瞥开眼睛就继续埋头洗衣。
陈述不解地看了一眼言拙,言拙没发现陈述疑惑的眼神,自顾自地朝女人走去。
“段红,杨小龙是不是不在家?”
这个叫段红的女人这回连头都没抬起来。
“我带了警察过来找他。”
闻言,女人猛地看向言拙,惊恐的双眼中似乎又藏着一丝希望,只是没过几秒这线光又暗淡了下去。
她低下头,双手抓着水盆中的衣物,拱起的背在持续颤抖。
“在老宋家,”女人用力扯着水里的衣服,“他们在码牌。”
出了杨小龙家走了一里路,言拙突然说道:“段红,是杨小龙买的老婆。”
陈述突然愣在原地。
“买的老婆?”
“嗯,”言拙也停了下来,“几年前从隔壁镇上买来的,听说是个大学生。家里父母病了退学,为了筹集药费被杨小龙买了下来。不过,娶到家里之后杨小龙还是会在外面找女人,而且一旦喝完酒之后还会打她。”
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村里的狗集体不止地狂吠,全村的人心知肚明,杨家男人正在打女人。
“没人管吗?”陈述问。
“谁敢啊,听人说杨小龙杀过人,不要说村委会从来不管事,镇上的警察也因为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他。”
穷乡僻壤的地在很多年前经常有拐卖妇女的案件,但近年来zf打击力度加大,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
“就我哥比较虎,有次过年的时候他们没要到钱把我们家的鸡都给毒死了,我哥拿着刀就找了过去。”
“然后呢?”陈述急切地问道,即使知道了也改变不了当时的结果。
“还能有什么然后,被人家打了一顿回来。”
陈述的拳头在言拙看不到的地方捏得咔咔作响。
“但我哥也抢了两只他们家的鸡回来。”言拙继续说道。
陈述藏起的手又稍稍松开了些。
言俞从来都不是软柿子。
“老宋家就在这里。”
虽然比不上杨小龙家,这个叫老宋的家看上去也比村里的其他人家条件要好很多。
这次陈述他们没打招呼直接破门而出,很快他们便知道了段红口里的“码牌”是什么。
屋内大概有七八个人,忙着吞云吐雾也忙着翻牌。桌上是垒好的三层高的麻将,只有一种颜色,麻将前的几人身前都压着不少钞票。
是赌博。
“警察。”陈述亮出证件。
屋内几人顿时停下手里的动作,反应快的把手上的牌一推想要跑。
“跑什么!”
人群正中央的一个男人吼了一句,要跑的人定在了原地。
为首的男人个子不高,身型扁如柴,眉峰却高高吊起凶狠展露无疑。
“警察?哪里来的警察?”男人朝旁边的土地淬了一口。
“D市第一大队陈述,有群众举报你们当中有人涉及敲诈勒索。”
“群众?”男人不屑地很哼笑一声,“是你报的案吧言拙,上次找警察帮忙还没被打够? ”
被男人这么一说,屋内其他人纷纷开始发出嘲笑声。
“他就是杨小龙。”言拙的脸色变得铁青,下一秒就要找男人算账。
“等下。”陈述伸手拦住了言拙并走上桌前。
他扫视了一圈牌桌上的现金,加起来大大超出五万,足以构成赌博罪。
“现在还有一项,涉嫌聚众赌博。”
“你他妈的,还真把自己当警察了,”杨小龙招呼了一下身边的其他人,“给我上!”
“龙哥,”杨小龙右手边的一个男人小声说了句,“袭警也要蹲局子的。”
“你也想被我埋在土里?”
杨小龙说出这句时,男人赶紧闭了嘴,同时陈述似乎捕捉到了一些额外的关键信息。
“那就给我赶紧上!”
话音刚落,两边的男人一起朝陈述围了上去。
而就在同时,陈述拿起近在咫尺的麻将向冲在最前方的两个人脸上扔了过去。
力气之大,把两人的眼角砸出了血。
“操!”杨小龙见势头不妙,自己也奔了上去。
陈述被三个男人夹在了中间。
“言军!”杨小龙喊了一句,一个体格稍胖的男人从背后抱住了陈述,另外一个男人伺机而动地想从前面踹陈述,但还没靠近,只见陈述从抓着言军的手,稍蹲膝盖,一个背摔,直接将人摔到了前面男人的身上。
两人倒地,发出痛苦的嘶叫。
言拙在一旁看着本想帮忙却发现根本插不上手。
杨小龙见局势不利,从桌子的隔层中抽出一把长约五十厘米的刀。
“陈警官,他们有刀!”言拙提醒。
“还趴在地上干什么,全都给我起来!”杨小龙踢了倒在地上的男人一脚。
地上的男人陆续站起身走到杨小龙旁边,又从身后的隔间中抽出了其他几把刀。
言拙见不妙,想要拉着陈述离开,但杨小龙预判到他们的动作,包抄到后方抵住了大门。
“你先到一边去。”陈述把言拙往人少的方向推了推。
但那些人又怎么会放过言拙,其中一个离的得近的人带着刀就找了过去。
陈述本想拦截,可身前两个,身后两个将他围在了中间。
刀锋尖锐,对着陈述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乱砍。
陈述一个躲闪,后面的人扑了空,再趁机一个飞踢,把前面一个人的刀踢飞并把他手踢了个错位,让他因为疼痛展示没办法再来参与团战。
“言拙,保护好自己,不要怕对他们下狠手!”陈述抓住一个人胳膊间向言拙那边瞄了一眼。
言拙正被那人追得满屋跑,暂时没有受伤但也整体处境处于下风。
从小架打得不少但被人用刀恐吓,都不能只算是恐吓,还是头一回。言拙不知该怎么应对,只能尽量不让道具碰到自己,只要避开就能增加被伤害的可能性。
七对二,带着一个战斗力不强的群众,越拖,对两人越发不好。没有更好的选择,陈述拿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把刀。
先解决最近的人,抓住那人的胳膊用力拧掉手里的刀踢到一旁。
刀对刀,陈述的力气较大,打飞对面人手中武器的同时也划伤了对方的小臂。
言拙那里比较糟糕,杨小龙已经把他逼到了死角。
“叫警察,城里警察可管不了乡下事。”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陈述从背后踢飞。
只剩最后一个。
“小心……”言拙看到后面有个人朝陈述劈过来。
这个反应速度在陈述能力范围内,只是如果他躲开了,后面的刀不一定不会砍到前面的言拙。
随着一声闷响,杨小龙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啊……”
炉顶流出鲜血,然后他缓缓地倒了下去。
等人倒地,陈述和言拙看到了后方举着板凳的言俞。
“哥?”
没想到在言拙走后言俞也回了老家。
放下沾血的凳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述总觉得言俞瞪了自己一眼,让他一时间胸口发麻。
“哥,你怎么也回来了?”言拙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言俞,心想,他哥可真狠。
言俞没回复,眼睛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杨小龙,又抬眼看了看陈述,似乎是在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言拙不懂了,刚刚一打七的时候陈警官猛得不行,这会儿怎么好像突然就虚了。
“我来之前联系了当地警局,他们应该快到了。”
十来分钟后,警车停在了老宋家门口。
街坊邻居都出门看热闹,言俞的父母也从家里赶到现场。
“之前有人举报为什么警局不受理?”陈述必须给言俞要一个说法。
市区的警署比镇上级别高,更不用说陈述本身就带职级,到场的警察斟酌了一番措辞。
“受理了,”小警察犹犹豫豫地说出口,“之前那位警察因为个人问题已经被革职了。”
“被革职了所以之前没管的案件就能放任在一旁?”
镇上警察被怼得没话说。
“赌博、违法放贷,敲诈勒索,证据都有,希望那你们能好好处理。”陈述给足了对方压力。
“好的,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被上头盯上的案子,这下谁也不敢混过去。
“这几项罪要做多久牢啊?”张桂芳在一旁问言俞。
说实话言俞也不清楚,如果只是判个十来二十年,只要杨小龙一出来,凭他的报复心,言家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如果能有其他证据,如果真如传闻的那样有杨小龙杀人的证据就好了。
“可惜没有他杀人的证据。”在方才的打斗中陈述确信听到了杨小龙说过他曾杀人埋尸。
此时,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坚毅的女声:“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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