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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朝野双刃试暗流

天光未亮,萧承懿已起身。

窗外宫阙的剪影连绵起伏,太极殿内灯烛未熄。他只着一件玄色中衣立于窗前,王喜悄无声息地奉上朝服。十二旒冕冠,十二章纹衮服,沉重的分量压在肩头,也压在心上。

他已是这天下的主宰。可这天下,却并非全然是他的天下。

卯时正,钟声响彻皇城。金銮殿上,百官分列,山呼万岁。冕旒垂下,珠玉轻晃,遮挡住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

今日朝会,议题是清查田亩。

户部尚书周长龄首先出列,奏陈国库空虚、民生凋敝。唯有彻查天下田亩,清丈隐匿之田,方能充盈国库,以济民生。

话音刚落,以杨直方为首的几位老臣立刻出言反对。

“陛下,清丈田亩,乃动摇国本之举!自古以来,士大夫与国同休,其田产乃祖宗基业,岂可轻易清丈?”杨直方慷慨激昂,仿佛周长龄要刨他家祖坟。

“杨大人此言差矣。”周长龄冷笑,“依本官之见,正是因有尔等这般只顾自家基业,罔顾国计民生的硕鼠,才致使国库空虚,百姓流离!”

“你!”杨直方气得胡须倒竖,“周长龄,你这谄媚小人,安敢在此血口喷人!”

“本官所言,句句属实。倒是杨大人,令郎在江南坐拥良田几何,心中可有数?”

两派人马在殿上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唾沫横飞,吵得不可开交。

萧承懿端坐于龙椅之上,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冷笑连连。

一派是他的刀,专替他做那得罪人的脏活;一派是他的盾,用以制衡朝堂,博取清名。

杨直方这起子清流满口仁义道德,心心念念的却是自家那一亩三分地。自诩为社稷砥柱,却不知这根柱子早已被蛀空,风一吹便要散架。

而周长龄这等新贵,是饿狼,是他用从龙之功亲手喂大、亲手捧上去的饿狼。没有根基,没有退路,唯一依靠便是他这主子。他需要这群饿狼去咬开世家盘踞的厚茧,咬出一条通往皇权至高无上宝座的血路。

可狼终究是狼,喂得太饱,便会反噬其主。刀与盾缺一不可,但他需要一把更锋利的刀,一把只属于他自己的刀。

眼见着殿上吵得愈发不像话,萧承懿才慢悠悠地抬了抬手,轻咳一声:“诸位爱卿,稍安勿躁。”

殿内霎时安静下来。

“清丈田亩一事,关乎国计民生,确需慎重。杨爱卿与周爱卿所言,皆有道理。朕以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依朕之见,不若先行在京畿一带试行。若成效显著,再行推及天下,诸位意下如何?”

殿上百官一时无言。

杨直方等人面色稍霁。京畿之地,天子脚下。世家田产相对较少,即便清丈也动摇不了根本。

周长龄虽有不甘,却也知道不可逼人太甚,只得躬身领命。

“陛下所言甚是。”

“陛下圣明。”

“臣附议。”

“臣附议。”

一阵稀稀落落的附议声后,朝会宣告结束。一场风波就此举重若轻地化解。

周长龄退朝时,满面春风。

京畿之地便是块难啃的骨头,若能在此地将清丈田亩一事推行开来,必能立下赫赫之功。彼时陛下龙心大悦,他便是在百官之中独占鳌头也不足为奇。

退朝之后,萧承懿径直去了西山大营。

金吾卫与羽林军皆是世代将门子弟,盘根错节,早已不是他能轻易掌控的力量。西山大营虽说不成气候,却是他选中的磨刀石。

车壁上描金的瑞兽图纹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中显得沉默而不近人情。萧承懿阖目靠在软垫上,金銮殿上那场猴戏犹在耳边。

杨直方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老脸,周长龄那双饿狼般闪烁绿光的眼睛,还有阶下百官各怀鬼胎的神情。

这便是他的朝堂。

一潭死水,底下却暗流汹涌,盘根错节的水草能绞杀任何试图搅动它的人。

他需要另一把刀,一把能斩断这些水草,劈开这潭死水的刀。

御辇停在西山大营辕门之外。没有鸣鞭喝道,只王喜一人趋前打起车帘,朔风卷着校场粗粝的尘土和冷铁气直扑面门。萧承懿的目光越过前来跪迎的将官,但见旌旗猎猎,喊杀震天。

“参见陛下!”

为首将领单膝跪地,甲胄铿锵。是卫峥。

“平身。”他开口,目光落在他这位曾经的伴读身上。

依旧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青涩被淬成沉铁,蜜色皮肤在冬日惨淡日光下透出刚硬的边廓。

时过境迁,他不再是扬州巷子里抢馊馒头的泥腿子,不再是泮雍学宫被人学舌的落魄皇子;卫峥,也不再是那个沉默递上素帕的将门庶子。

时光是刻刀。卫峥眼底沉着东西,是情场失意后的沉寂,也是沙场磨出的锋芒。当年执拗沉默的少年,终究被徐家小姐嫁入尚书府那日的刺目红绸逼进了北疆风雪。是萧承懿一道旨,把这柄淬火的剑,从苦寒边塞拔回了西山大营。

“营中将士操练得如何?”萧承懿一面问,一面迈步向校场中央去。卫峥落后半步,沉声回禀营中各项事宜。从粮草到兵甲器械,再到将士们的日常操练,条理分明,无半分疏漏。

可造之材。萧承懿在心中定论,面上不露分毫。

校场之上,数千将士依阵型操演。刀枪如林,呼喝震天。皆是从各州府拣选上来的寒门子弟,无根无基,唯一的出路便是沙场博功名。

是他给予了他们这个机会,他们的忠诚也只可能归于他一人。

“尚可。”他不咸不淡赞了一句,目光重新落回卫峥。

“只是朕瞧着,将士们阵势勇烈,却失之灵动。过于死板了些。”

卫峥神色一凛:“陛下圣明。”

“臣也正为此事犯愁。大齐军阵皆承袭前朝,百年来未曾有过大刀阔斧变动。平日操演尚可,若真遇上北境那些不按常理出牌的蛮族骑兵,只怕……”

“哦?”萧承懿眉梢微挑,“依卿之见,当如何变通?”

卫峥沉吟片刻,目光灼灼抱拳道:“陛下,臣斗胆,请陛下赐教。”

倒会顺杆爬。萧承懿轻笑一声,“赐教谈不上。”他负手而立,望着眼前这片操演的兵士,缓声道,“朕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朕以为,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阵法之道,亦当如此。”

“譬如这锥形阵,利于突击,却易被两翼包抄。若是在两翼各添一队轻骑,随时策应。遇敌来袭,可分可合,岂不妙哉?”

他信手拈来,又随意道了几种阵法的变通之法。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卫峥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初时是惊讶,而后是敬佩,最终化为全然的信服与狂热,“噗通”一声单膝跪地:“陛下之才,胜过十万雄兵!臣,心服口服!”

这声心服口服,他听着熨帖。

“起。”萧承懿虚扶,“纸上谈兵终觉浅。朕方才不过是些不着边际的空想。究竟是否可行,尚需真刀真枪沙场见血才知。”

“臣,遵旨!”

临近午时,营中设下便宴。

说是便宴,不过几样粗粝军膳,热气腾腾摆在案上,无甚精致出奇可言。

卫峥在他对面落座,神情依旧难掩兴奋:“今日多谢陛下指点,臣获益匪浅。”

“你悟性本佳。”萧承懿执箸,“朕只起了个头,你便能举一反三。西山大营交到你手上,朕放心。”

帐内一时静默,炭火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哔剥声。沉寂中,萧承懿忽道:“子陵,当年在学宫,朕曾言,庶子亦可掌帅印。可还记得?”

卫峥垂下的手微微一震,不自觉握紧:“臣,片刻不敢忘。”

“朕亦不曾忘。”萧承懿目光掠过案上舆图,指尖在一处关隘上轻轻划过,“君臣一场,有功必赏,有能必用。朕予你西山大营,便是此意。”

此话是承诺更是敲打,情分是旧时月色,君臣才是脚下根基。

卫峥沉声答话:“为陛下效死,万死不辞!”

萧承懿“嗯”了一声,帐内气氛复归肃穆。卫峥起身,自旁侧案几取过一份名册呈上。

“陛下,这乃臣依旨遴选,本月操演中异卓的寒门校尉名单。请陛下过目。”

萧承懿接过,只随意扫过几页,便搁在一旁:“你办事,朕素来放心。军中擢升事宜,全权由你定夺。朕,只要一支能战之师。”

“遵命。”卫峥拱手应下。

一时无话。

帐外寒风呼啸,萧承懿眸光微闪,语气缓和几分:“子陵……”

“陛下?”

“当年在学宫,你课业不辍,为何最终弃了科考,执意远赴北疆?”

卫峥默了片刻,才低声回道:“因为……刀握在自己手里,比笔更能劈开前路。”因为文人以笔为刀,以口为刀。可他不愿再做别人手中的刀。

萧承懿颔首:“你不该埋没于此。等着罢,待时机至时……”

语中未尽之言,彼此心照。他话锋一转:“令妹……”

卫峥接过话头:“舍妹如今在宫中,她性子直拙,不懂得婉转周旋。若有何冲撞,还望陛下海涵。”

“无妨。”萧承懿摆手,唇边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朕倒觉她这般心性质朴,甚好。”

“甚好”二字出口,脑中却无端闪过崔明禾那张秾艳骄纵、不知好歹不知收敛的脸。

他指腹下意识摩挲过拇指上玉扳指,旋即若无其事地负手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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