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渊带着他打开了一扇门。
门后是长长一条通向楚非渊心景的通道，和奚行舟明亮温馨的心景不一样，从通道开始，就充满了混乱和无序，连天光都是昏暗的。
楚非渊先开门走了出去，踩在荒芜的杂草上，朝他伸出手：“过来吧。”
奚行舟在片刻的迟疑后，把手放了上去，被楚非渊牵着，周围混乱切割而过的光刃还没靠近他就已经消散在了空气里。
越往前走，天光就越暗，周围的风雪就越大。
奚行舟走的有点犹豫，楚非渊拉着他的手，忽然问他：“在想什么？”
奚行舟干脆拉着楚非渊停了下来，晃了晃尾巴，问道：“我要是现在把尾巴收起来，一会儿去了你那边还能再变出来吗？”
“……你犹豫了一路，就在想这个？”楚非渊有时候也不是很能理解奚行舟的想法。
楚非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奚行舟，奚行舟就把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抱到了怀里：“我尾巴那么好看，万一被刮坏了怎么办？”他等会儿还想多摸几下。
“到了我那边确实不能在变了。”楚非渊很想和他说没事的，伤不到他的尾巴，但还是说道：“……抱着吧。”
把尾巴抱进怀里之后，奚行舟觉得安心多了，走起来也快了不少。
一直到楚非渊心景的那扇门前，门化作了一道光幕，不需要推开，在荡起一片水波纹的涟漪后，手就直接穿了过去。
穿过了那扇门，奚行舟本来以为会看到暗无天日的心景世界，但没想到柳暗花明，过去之后是一片明媚的春景，只有临近门的那段通道是昏暗无光的。
柔和的光从上方洒下来。
灵力充沛的雾气萦绕在脚边，奚行舟有种踏进了问仙峰后山灵池的感觉，空气里还有着若有似无，像是安神香的味道。
松开尾巴，毛毛都舒展了起来。
楚非渊还牵着他的手，在他边上说道：“我的心景从来没有乱过，只是旁人很难走到这里。”
奚行舟“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转头看他，楚非渊还是刚刚的样子，看看头，没有多出来耳朵，绕过去看看身后，也没有多长尾巴。
奚行舟问他：“你在心景里面怎么什么变化都没有？”
楚非渊拉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示意他往前，抬头看。
奚行舟跟着他，地面上逐渐多出来了水，一直到赤脚踩进了非常浅的水里，水甚至都没能没过脚背，灵雾越来越浓郁。
又往前走了几步，楚非渊忽然停下来看他。
奚行舟不明所以也停在了原地：“怎么了？”
楚非渊说道：“你踩到我尾巴了。”
“对不起、对不起。”奚行舟连忙收回了脚，也没觉得踩到东西，只觉得踩到了温温热热的水。低头看，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像尾巴的东西。
经楚非渊提醒后，才勉强能分辨出好像有什么薄薄的一层，左右摇晃着，荡开水纹，融进了水里。
奚行舟刚想说点什么，水浪忽然涌了过来，要不是楚非渊挥手把这些水浪化成了灵雾，他浑身上下都得被淋得透透的。
等水波褪去，灵雾消散，一条比他人还大的白金色的尾巴就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边上。像是一条很大很大的鱼的尾巴，扇形展开，边缘近乎于透明，越到里面越是浓郁的白金色。
连接到身体的地方覆盖着淡金色的鳞片，在光下像晶石一样闪着细碎的光。
刚刚他应该就是不小心踩到了边缘。
其余的地方都没在水里，只有这一点尾巴露在岸上。
看尾巴就知道整个得是多大的一条。
楚非渊拉着他的手摸了上去：“给你摸。”
奚行舟使劲把手往回抽：“我不要，看起来就滑溜溜的。”
楚非渊：……
“你摸摸吧，挺好摸的。”
奚行舟没能把手抽出来，下一秒就被拉着按到了这条大尾巴上，本来都已经要皱起眉头了，但真碰到了，就像楚非渊说的一样，还挺好摸的。
没有那种湿滑黏腻的不适感。
光滑又有温度，很奇妙的触觉。
虽然摸起来也不错，但奚行舟还是觉得自己的大毛尾巴好摸。
奚行舟一边摸一边问道：“是大金鱼吗？好大一条啊。”
“一般来说这叫龙。”楚非渊说道，“你要是想叫鱼也可以。”
奚行舟和他聊了两句后，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看了看尾巴，又看了看楚非渊：“你为什么可以既有人身，又有心相。”
像他在进入心景的一瞬间，就变成了直接变成了猫猫的样子。
楚非渊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如实解释道：“因为这是我的本体，不是我的心相。”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奚行舟先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然后才反应过来楚非渊刚刚都和他说了点什么，“不对，你……”
“你没听错，我……”楚非渊刚想说话，就被奚行舟给打断了。
他把自己的两个毛茸茸的耳朵盖了下来，然后死死捂住：“我什么都没听见。”
楚非渊：……
“手放下来。”楚非渊伸出手，奚行舟一个转身躲了过去。
奚行舟边躲边说：“我不听我不听，你不要和我分享什么秘密，一般来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我还小，哪天你不高兴了杀我灭口怎么办。”
楚非渊看着他，说道：“我又没有奸尸的癖好，没事干杀你干嘛。”
奚行舟的两只猫眼睛都吓成了两条竖线：“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震惊的连尾巴都竖了起来，毛毛都炸开了。
“你听听吧。”楚非渊也不抓他了，就在一边坐了下来，神色看起来有几分落寞。
奚行舟发誓他是因为发现捂着也能听得见，才松开的，绝对不是因为楚非渊看起来真的需要一个听众，抱着自己的尾巴坐到了楚非渊的边上。
没一会儿尾巴就到了楚非渊的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
奚行舟：……
随他了。
楚非渊的语气很平静：“其实也没什么，就你看到的这样，这里就是一个困着我本体的囚笼。”
“那你这样，不要紧吗？”奚行舟的语言表述能力其实不是太好，有时候很难准确地说出他想要说的东西，他好奇的东西很多，但问出来的却很模糊。
不过楚非渊的理解能力很强，牛头不对马嘴的也能聊下去。
“没关系，我的事情在上修界顶层修士之间，不算是什么大秘密。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意见，但刚开始的打不过我，再不服气也只能憋着。”
“后来我就当了很多年的宗主，他们找不到什么过错，也就不再提这事了。”楚非渊觉得，主要还是因为打不过他，只能选择相信他会以人类的身份好好当这个宗主。
奚行舟觉得楚非渊说话总是轻飘飘的，无论什么严重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都会变成不怎么要紧的事情。
“前段时间杀了那个凶兽，又消耗了大量灵力推演之后，感觉最近有些压制不住本体了。”楚非渊说道，“想把本体放出来透透风。”
“这样没关系吗？”奚行舟问他。
“没关系，不被别人发现就行了。”楚非渊停顿了很长一会儿才和奚行舟说道，“我想和你用本体试试。”
奚行舟：……
他一定是升阶太累，听错了。
“你没听错。”楚非渊低着头，摸着奚行舟的尾巴，说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奚行舟想站起来控诉他，但尾巴还在楚非渊的手里，站了一半又坐了回去，指着那条大尾巴，又大又圆的眼睛盯着楚非渊：“不是，你看看，这合理吗？”
楚非渊回道：“挺合理的。”
“别担心，现世里我可以把本体缩小一点。”楚非渊是一点不带害臊地规划起了这个事情，“也不会是现在。”
“首先是你的修为太低了，就算是有契约的禁咒维系在我们之间也不够，所以我会先去给你找药，把你灵核的问题先处理好，等灵核没问题了，修为就能很快地提上去。”
“正好我这段时间，也马上就要升阶了，我会先熟悉一段时间，等适应了新境界再找你。”楚非渊就像是平时没什么事情干，心思全放在这个计划上面了，“而且也不会直接用本体。”
“我们可以先从半妖的状态开始，等你适应了再说。”楚非渊稍微转了一点身体，和奚行舟面对面坐着，松开了奚行舟的尾巴，掌心贴在奚行舟的手背上，“放心吧，我不会伤到你的。”
楚非渊的掌心又移动到他的手腕上，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发顶，眼神柔和：“到时候，你可以先这样摸摸我的角。”
奚行舟：……
沉默又沉默后，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法和楚非渊变态到一起去。
他把手从楚非渊的掌心里抽了回来：“你要不，还是……找别人吧。”
“可我没有在和你商量。”楚非渊摸了摸奚行舟的猫猫耳，语气温和，眼底也带着缱绻的笑意，但说出的话却像是一盆冰凉的水，从头顶浇下去，把所有的期待和温情都灭了个彻底，“奚行舟，我只是在通知你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你没有拒绝我的权利。”
正文不会出现妖形态的，纯满足下作者[熊猫头] 攻受都好，作者坏[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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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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