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行舟：……
楚非渊的这种行径根本就是在耍无赖。
奚行舟那不怎么好使的脑子短暂地灵光了一会儿，明明是楚非渊惹他生气在先，怎么到头来，就变成要他这样来哄楚非渊了？
还不等奚行舟捋清楚事情是怎么一步一步滑向这荒唐境地的，一抬眼，就对上楚非渊直勾勾地盯过来的目光，似乎就在等着他妥协。
奚行舟：……
僵持了半晌之后，还是奚行舟先败下阵来，答应了这种无理的要求。
楚非渊想过奚行舟迟早有一天会同意，却没料到一次便成，这下反倒轮到楚非渊感到诧异了：“真的？这么想得开啊？”
“不然呢？”奚行舟猛地别过脸，不去看他，气鼓鼓的像只小河豚。
带刺的小河豚忽然翻身就把楚非渊推倒，越想越气地先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只是力道轻得连一点咬痕都没留下。
奚行舟垂眸，定定地看着楚非渊。
“我要是想不开，第一个就和你同归于尽。”
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听不真切，终是隐没在水雾里。
-
楚非渊是被哄好了，但奚行舟却自顾自地生闷气到半夜，窝在被子里半天，翻来覆去没睡着。
“睡不着？”
奚行舟：……
冷不丁还被突然出现的楚非渊的声音吓一跳。
整个问仙峰都是楚非渊的地盘，房间的隔音效果好不好完全取决于楚非渊的心情。
奚行舟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睁着眼说瞎话：“睡着了。”
楚非渊：……
“我过去陪你睡吧。”
自从奚行舟搬出去有了自己的房间后，楚非渊就没有未经允许擅自进过奚行舟的房间。现在也是一样，总得要奚行舟同意才行。
奚行舟在床上辗转反侧，半晌，开口道：“那你过来吧。”
他倒是也没存什么好心思，单纯就是想让楚非渊过来陪他睁眼躺着，有难同当。
可当楚非渊真过来了，奚行舟又有些后悔不该把这罪魁祸首放进来。
楚非渊推门而入的时候，奚行舟正背对着门躺着，楚非渊也没说话，轻车熟路地褪下外袍搁在一旁，穿着里衣就往他被子里一钻，从背后抱住了他。
奚行舟：……
果然，人在气头上的时候非常容易会失去理智，这和奖励他有什么区别？！
楚非渊好像能猜到奚行舟的想法一样，蹭了蹭他的发顶，轻声哄他：“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奚行舟不理他，楚非渊便自顾自地往下说：“那你先气个一天两夜，后天早上和好行不行？”
奚行舟：……
“你不问问为什么是后天早上吗？”楚非渊原本环绕在他腰间的手，慢慢移动，握住了奚行舟的手腕，力道有些紧。
奚行舟本来是在闭目养神，细想起来他也并没有真的生楚非渊的气，更像是在气自己，气他好像除了想开点，也就只能想开点。
他在一片黑暗里睁开眼，语气和缓，如同前些时日，他睡在楚非渊房间那会儿一样，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怎么了？”
“我想，对你来说，这应该是个好消息。”奚行舟的头发又长又顺，散落在身侧，楚非渊没事干就摸着他的头发，捻起一缕，从发中顺到发尾，“凶兽异动，通往祭坛的结界最快后天就能打开，我得去一趟。”
“危险吗？”凶兽、祭坛和结界，字字都认识，但想象不出来是个什么场面。
奚行舟在下修界的时候没听过这些，从来都只觉得世间太平，修士们甚至都有闲工夫沉迷内宅私斗，高谈阔论的尽是些情感纠葛，为些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争论不休。
他忽然想，这事或许在上修界也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是楚非渊在这个时候告诉了他而已。
“还好。”楚非渊的语气淡然平静，和刚刚并无一二，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也就是九死一生吧。”
奚行舟：……
他试图转过身去看看楚非渊，但楚非渊抱他抱得有点紧。
“对你而言，这不算好消息吗？”楚非渊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像是真的在替奚行舟高兴，带着些不知死活的戏谑，“大概率我得和它同归于尽，小概率是它自己想不开就死那了。”
他竟还盘算起来：“你看，我门下只有你和昭恒两个弟子，我要是回不来，那留下的东西就由你们两个人分。”
“昭恒这个人吧……有点过分正直，要真把问仙峰交到他手上，叫他来分，他只会拿属于他自己的那一小份。余下九成，怕是尽数都要归你。”
楚非渊说完就问他：“你看，转眼就能继承我的遗产，一朝翻身做主人，有没有开心一点？”
奚行舟：……
“你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和我开玩笑，对吗。”奚行舟的声音有些发紧。
楚非渊静默一瞬，方道：“嗯。”
但很快又饶有兴致地和奚行舟举例起来，以后他能怎么怎么样的横行无忌。
“楚非渊。”奚行舟突兀的声音骤然插了进来，骤然截断了他绘声绘色的描述。
他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的叫过楚非渊，但话音入耳，便直如芒刺，他听不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这样轻描淡写地论及生死，他宁愿这只是楚非渊不知死活和他开得一个玩笑。
楚非渊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没去纠正奚行舟这堪称以下犯上的行径，只是轻声应道：“嗯，我在。”
“你别说了。”
“嗯。”
黑暗之中，又似乎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奚行舟觉得自己这回是彻底睡不着了。
良久，他终究忍不住问道：“怎么这么突然？非你不可吗？”
“星悬宗没有第二个把功法修到圆满的人了，旁人去的话，没什么把握。”楚非渊先答了第二问，略去了诸多前因，只道出关键。
而后才倒回来解释第一个：“确是事发突然。”
楚非渊住了口，听起来似乎有什么言外之意，但他没有选择继续告诉奚行舟。
奚行舟似乎是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并没有选择继续追问，起初他还觉得楚非渊或许是有什么万全之策，但现在却只觉得楚非渊是个冷静的疯子，纵然有所筹谋，但大抵也是建立在他“回不来”的基础上。
一点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骨子里就藏着一种近乎于死寂的疯狂。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平静的疯感。
很难想象，他到底是怎么在星悬宗伪装了那么多年正常人，甚至还一步一步坐上了宗主的位置。
但最终他没有深究什么，只是问他：“如果侥幸……回得来，还赶得上除夕吗？”
“当天应该是赶不上的，或许年后几天可以，你要等我吗？”楚非渊问他。
“不知道。”奚行舟回了一句。
楚非渊聊着聊着就不是太想纯聊天，长夜漫漫，就想干点有意思的事情。是想比较正式一点，但不知为何又放弃了，就着现在的姿势，略显潦草地问他行不行。
奚行舟：……
“你怎么一天到晚就……”奚行舟都不想说他。
楚非渊及时纠正：“也就今天吧，前几天昭恒不都在吗，你躲我躲得那么远，见都见不上，昭恒都觉得你怕我。”
……
“你怕我吗？”楚非渊忽然问他。
奚行舟隐约觉得楚非渊好像之前就问过他这个问题，他有些记不清自己当时的回答，兴许……是有一点？
“有点。”现在，好像也还是一样的回答。
楚非渊听了也没有追问他缘由，只是继续问：“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奚行舟思忖了一会儿，坦言道：“不好说，有点复杂。”他总结不出来。
“那你希望我是什么样的？”楚非渊又问他。
这回奚行舟思考的时间有些长，久到楚非渊都怀疑他是不是没听见，正欲再问时，才听见他低声说道：“许愿池里的王八吧。”
楚非渊原以为奚行舟会用很多的词汇来要求他，未曾料想自己一下子就从人变成了王八，倒也无妨，好歹是许愿池里的，楚非渊失笑：“我要是王八的话，你又是什么？”
奚行舟这回停顿的时间更久了，他讨厌楚非渊在这种时候和他聊天，惯得毛病，一个问题接一个，没完没了的，心头微恼，回答得很敷衍：“都行，随你。”
“你挑一个，你想我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奚行舟索性将问题丢了回去。
楚非渊静静地看着他，有些答非所问：“我觉得你……什么都好。”
陡然间得到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夸奖，奚行舟蓦地睁开眼，眼底情绪翻涌，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终究又抿紧了唇，没说出口。
倒是楚非渊看着他，又含笑问他：“那你有什么愿望，想要我这个许愿池里的大王八帮你实现吗？”
奚行舟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人，相反，他贪心得紧，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想要。
但当楚非渊这般问起的时候，念头还是回到了他为什么会想楚非渊是许愿池的王八的原因上。
“我想你……长命百岁。”
宗主大人：……诶，不对呀，我只能活一百岁吗？？修仙文！修仙文啊！！
这里舟舟祝他长命百岁只是因为他善良[星星眼]
准备稳定更新啦！把前文小修了一下，没有大改，比较喜欢修病句和错字，基本不会改大情节的，应该不影响阅读，感谢老婆们的不离不弃[星星眼]
主基调就是[黄心]的轻松小甜饼，没有什么很高深的权谋情节和大开大合的虐恋情深，顶多就是小虐怡情[星星眼]xp小众，墙纸爱但是受说不行就不行[星星眼]约法三章，不能因为我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废料写的差而攻击我和受和攻，感谢老婆们，老婆们贴贴么么哒[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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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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