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牧芜兀的想到之前在知县府的幻境中,明明害怕的不行,依然挡在他面前的身影。
他不想秦裴漪死。
他想让蝣粟死。
秦裴漪只是个凡人,不应该也不合适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理由而死去。
既然前世自己能靠自爆拉着蝣粟同归于尽,那这一世也可以。
所有人都愁容满面。
“是我的错,诸位继续吧。”荆牧芜说。
面对蝣粟,就算四洲联合起来,也不过延长些活着的时间。
能克制蝣粟的早在万年都已死去。
天道链都没有杀死的怪物,几乎不可能被仙人与凡人灭掉。
只能靠着他,或许能换来一线生机。
一场会,讨论到最后也没有什么法子,只能派些人先过去探查。
那座城池已经成了死城,事关蝣粟,荆牧芜毛遂自荐,流潇锦紧随其后。
为了警惕乎尔池趁人之危,烛炎与雀霖铃镇守仙门,元止戈暂管浮尘宗,听从烛雀两人调遣。
定下后,便紧锣密鼓的收拾起来。
荆牧芜有意瞒着秦裴漪,没想到还是被对方给知道了。
“我也要去。”
秦裴漪一脸认真。
“……那是蝣粟。”
“正因为是蝣粟我才要去。”
“……很危险的。”
“那你就没想过,万一你出事了,我和聘齐怎么办吗?”秦裴漪道:“羿月峰没了峰主,只剩下一个没来得及过门的峰主夫人,和一个将来要继承西洲之位的学生,你敢保证那群老头会没有异心吗?”
“……”
“我就是一个凡人,”秦裴漪说,“你觉得我能震住那群仙人多长时间?”
“求医问药是与生死相抗之事,你敢确定那群人老了就有良心了?”
“……跟我走吧。”荆牧芜开口道。
秦裴漪松了口气:“好,聘齐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带着器人助战。”
“无论出现什么,都不要出头,烛炎聘齐他们还等着你,”荆牧芜抬头看着秦裴漪:“还有我。”
秦裴漪点头。
隔日,一行人浩浩荡荡朝人间去。
这里果然一片寂静,血红的雾弥漫中间,明明是白天,却渗出阴湿。
秦裴漪跟着荆牧芜跳下来,站在阵前,抬脚就要朝里头走,被跟过来的匠人拉住。
“血涂阵无法进生人。”匠人拉着秦裴漪后退,“看到那血雾了吗?”
秦裴漪抬头看过去。
“血涂阵乃蝣粟血肉所化,入者骨长身裂,为血肉恶物,容色恐怖。”匠人道,“是活人的禁地。”
“人进不去那怎么看里面的情况?”秦裴漪皱眉。
“人进不去,但是机械不是人,”匠人道:“或许可以试试,但我们不确定里面的东西会不会攻击器人。”
“那就送进去,”秦裴漪说:“坏了就坏了,事关蝣粟,不容忽视。”
“是。”巧工阁的人应下转身离开,不一会,带来的器人站起身,亮着灯走进去。
荆牧芜抬剑,与流潇锦对视一眼,人群立马散开,匠人拉着秦裴漪躲到最后边。
器人消失在血雾中,脚步声远去。
咔喇——
匠人惊恐的瞪着控制器人的牌子。
无人触碰下,金属的牌子突然碎成千片。
“少主!碎了!”
秦裴漪瞬间回头,看到了从匠人手中落下的碎片。
控制牌由上好的材料铸成,就连刀剑也无法破坏。
“奇怪,怎么没有血肉恶物出现?”这时,一个浮尘宗的人疑惑道。
仿若醍醐灌顶,瓢泼冰水冷的人从头到脚冰凉。
不对。
这不是血涂阵。
“仙门!”荆牧芜猛的转身,与流潇锦对视,“这里不是血涂阵!”
城池中那么多的人都死了,却没有出现一个血肉恶物。
流潇锦迅速转身,带着一半浮尘宗的人朝四洲赶回去。
秦裴漪拔刀,上前与荆牧芜并肩。
“调虎离山。”秦裴漪说。
“唯恐是计。”荆牧芜皱眉。
秦裴漪抬手,将手中的活鸟放进去。
鸟冲进红雾,没有一点变化,消失其中。
果然,这是个拙劣的骗局。
这是个假的。
果然,是个调虎离山的计谋。
仙门,才是真正的目标。
“荆峰主!血雾里!”有人惊讶的喊。
嗡鸣声从血雾中传来。
“所有人退后!”秦裴漪瞬间反应过来,喝散人群。
嗡鸣声变做沉重的脚步声,快速逼近人群。
红色的光刺出来。
来物终于显出形状。
器人的眼睛闪着红光,看着面前的人群,抬手向众人砸下来。
“失控了!”秦裴漪拉着荆牧芜迅速后退几步躲开器人的攻击。
“面牌碎了,它现在就是个失控的机械。”秦裴漪皱起眉,突然一拧身,借力跳上器人肩膀,朝着连接处劈下去。
“咔咔——”巨大的轰鸣声,器人的胳膊应声而断,摔在地上。
器人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朝肩膀上的秦裴漪抓过去。
秦裴漪转身,刀插进缝隙间,借着刀柄做把手朝器人的膝盖跳过去。
荆牧芜抬手一扔,照江精准的刺到器人大腿的地方。
秦裴漪在空中拧身,一把攥住照江的剑柄。
百星飞置而来,秦裴漪伸手从中拿出尖锤,朝器人的膝盖甩过去。
火花四溅,尖锤勾断连接,器人失去平衡,朝地上倒下去。
秦裴漪借着惯性,将自己朝上扔,照江自己从缝隙中拔出来,飞回荆牧芜身边,荆牧芜飞奔上前,想接住秦裴漪。
器人还想抬手抓住秦裴漪,秦裴漪一脚踩在器人手臂上,跟条跃龙门的鱼似的越过器人,朝荆牧芜的方向落下。
异变突生,
血雾中,一条肉藤猛的冲出来,目标直指秦裴漪。
“背后!”荆牧芜急切大喊。
秦裴漪反应迅速,扭身从百星中拔出匕首,却仍然慢了一分,脚腕上已经缠上了。
肉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回撤,将秦裴漪拽进血雾中。
“秦裴漪!”
没等周围人反应过来,荆牧芜已经冲进血雾中了。
阵中一片浓黑,只能隐隐约约看出来建筑形状。
“秦裴漪!”荆牧芜喊,却只得到一片寂静。
突然,阵中央的上方,一股视线落过来。
荆牧芜抬头。
隔着层层红雾,赤红的好像伤口似的眼睛盯着他。
威压扩散开。
确实是调虎离山。
只不过,
这里才是山。
“荆峰主,”身后一个人影落下来,不顾荆牧芜瞬间搭上他脖子的剑刃,施施然行了一礼:“尊上等您好久了。”
“蝣粟呢?叫他出来见我。”荆牧芜神色凌厉。
“恕我直言,您不必如此,长命鬼物杀不死。”骤为抬眼,与荆牧芜对视。
荆牧芜的剑用力了些,划破骤为脖子处的皮肤:“叫蝣粟出来见我。”
“何必如此敌对,”骤为勾起浅笑:“尊上只是想跟你做一个小小的交易。”
“……”
“您那位小情人还在尊上那里呢,”骤为缓缓开口:“他可只是一个凡人,尊上手底下没轻没重的,去晚了会是什么情况我可不知道。”
剑刃上的力度兀的变大,划破血管,骤为的脖子瞬间成了一片猩红。
良久,荆牧芜压着火拿下剑。
“带我去见他。”
“很好,尊上就喜欢识时务的人,”骤为转身:“跟我来吧荆峰主,别让尊上等的太久。”
骤为带着荆牧芜朝阵中央过去。
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鬼物袭击,只有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还有威压。
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越接近阵中央就离那颗红瞳越近。
红瞳的视线一直落在荆牧芜身上,看着他慢慢靠近。
不知道走了多久,视野中除了红雾终于出现了一扇门。
到了门口,骤为停下脚步,推开门。
“请。”骤为侧身。
荆牧芜冷哼一声,提剑踏进。
吱呀——
“好久不见啊。”
红瞳弯起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旁边的无数双眼睛看向荆牧芜。
“秦裴漪呢?”
荆牧芜抬剑直指蝣粟。
“哎呀,一进来就这么气势汹汹吗?”万人齐声中尽是笑意。
“眼里只有你那小情人啊。”人面树摇起来,肉枝朝主干缩,万人齐声慢慢融合成为一个声音。
“那,”最后成为荆牧芜最熟悉的声音。
“我呢?”人形落地,抬头笑着看向荆牧芜。
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声音。
唯一的区别就是眼睛的颜色。
年轻了很多的秦裴漪,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他。
“恩——公——”
蝣粟身后是一片血池,骤为默默走到蝣粟身边。
荆牧芜沉下脸,剑尖逼近蝣粟:“他在哪里。”
蝣粟笑的眼睛弯成月牙。
“恩公也太薄情了,不过分别几日,就对我刀剑相向,可惜了我,分别的这些日子,我心里可是一直记挂着恩公呢。”
蝣粟说着,踱步逼进荆牧芜。
“你也配,”荆牧芜沉下脸,先发制人,朝蝣粟刺过去:“恶心的怪物。”
“哎呀,恩公怎么这样说我呀。”蝣粟笑的更开心了,根本没动,任由照江贯胸。
荆牧芜没想到蝣粟一点挣扎都没有,看着那张跟秦裴漪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愣了下。
剑上传来力度。
“好疼呀。”蝣粟说着,脸上却是笑,抬手抓住剑刃。
“想起来了吗?”
蝣粟突然前倾,那张脸带着血腥气逼近荆牧芜的眼睛。
剑划破血肉的声音顺着剑柄传到手心。
“想起你是怎么杀了他的了吗?”
剑刃被蝣粟攥着,在肉里搅了一圈,猩红流出来,却没有活人的体温,冷的好像带着冰碴。
荆牧芜瞪大眼。
“荆峰主真是天真无邪啊,”蝣粟歪头笑起来,“竟然真以为,靠自己自爆的力量能杀了蝣粟。”
荆牧芜怔愣在原地。
蝣粟朝后退一步,剑拔离伤口,血洞淋漓着红色,骨头随着起伏。
“你那小情人,可是帮了我大忙了呢。”
血洞处,白肉的藤蔓像怪物的触手一样伸出来。
通过红肉,能看到内里的红色眼睛。
布料燃烧的声音响起,荆牧芜回头。
红色的房间如同被烧的画,扭曲在火中。
天色昏沉,晨星伴着未沉的月亮挂在天空。
地上躺满了尸体。
不远处,一身白衣的男人拉开弓。
天地间回荡着嗡鸣声。
这是……
前世的场景。
荆牧芜的记忆止于自己化箭的瞬间。
他回身,看到了面前的千面人树。
一如记忆中。
蝣粟的人形抬手。
白光带着规则之力刺过来。
千面人树的树根兀的蠕动起来,聚会成一个人形。
人形睁开眼。
除了眼睛,跟秦裴漪完全一样。
人形抬眼,看向刺过来的长恒箭,起身对上,却被贯胸而过。
轰然巨响。
人形被钉在树上,那双红瞳兀的看向荆牧芜的方向,好像隔着一条时间线,与他对视。
烈火燃起,卷着人形的尸体。
“想起来了吗?”蝣粟笑着看向荆牧芜。
烈火中,那双红瞳一直睁着,直到成灰。
荆牧芜回神,死死盯着蝣粟。
“亲手杀死爱人的感觉,”蝣粟胸口的洞源源不断的流着血,跟前世被洞穿的少年分明如一,笑眯眯的看着他:“如何呀?”
“……怪不得,”荆牧芜抬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多谢夸奖。”蝣粟笑道,“荆峰主还是更适合在回忆里跟你那小情人亲密。”
荆牧芜心中忽的狂跳。
蝣粟歪头笑道:“跟你那小情人说声来生再见吧。”
荆牧芜瞬间反应,一剑朝蝣粟刺过去,却扑了个空。
人形瞬间破裂成肉泥,散进血池中。
扑通一声,溅起一片红色。
秦裴漪站起来,摸了把脸,血腥味直冲脑门。
头发湿了,液体顺着粘在脸上的发丝渗进嘴里。
铁锈味充斥口腔。
秦裴漪看向四面八方。
一片寂静。
只有秦裴漪带出来的哗啦哗啦的水声。
什么鬼地方。秦裴漪心想,摸索着想先爬出来血池。
荆牧芜他们还在外边,不知道什么情况,他需要快点出去。
摸索了好久终于到岸了,秦裴漪赶紧爬上去。
整个身体出水的瞬间,好像整个肉身投进刀山,无数根针扎进肉身中,搅烂皮肉。
疼的眼前发黑。
秦裴漪支撑不住身体,蜷缩在地。
濒死般的疼痛绞紧脖子,让他喘不上气。
“哒——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旁边。
秦裴漪咬牙,睁开眼抬头看向来人。
一身黑衣,面容清俊的少年神色不明的看着他。
“你——咳咳咳——”秦裴漪开口,血腥味立马涌上来,嗓子里全是腥气。
血池中冒出来一只骨手,抓住秦裴漪脚腕,将人拖回血池中。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秦裴漪被呛了一口血,挣扎着想浮上去。
骨手紧紧抓着秦裴漪,等着骤为的行动。
骤为看着这张跟蝣粟一模一样的脸,瓶子在手心紧攥着,有些下不去手。
“咳咳咳——”秦裴漪在里面扑腾,呛了不少。
忽然,秦裴漪的手够到岸边,一把拽住骤为的脚腕,跟个要拖人下水的鬼一样,将骤为朝下扯。
骤为一狠心,上前一把把人从血池中拖出上半身。
“咳咳咳——你是——”秦裴漪才说了几个字,就被掐着脖子。
骤为深吸一口气:“得罪。”
“你它——”
没等秦裴漪骂出来,骤为用力,隔断呼吸。
秦裴漪下意识的裂开嘴呼吸。
一股血腥味流进喉咙。
骤为将瓶子里的东西倒进去,摔了瓶子捂住秦裴漪的嘴。
秦裴漪挣扎的很厉害,伸手掐住骤为的手腕想推开人。
“咔喇。”
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骤为的手软下去。
一个长命鬼物的手骨,竟然被一个凡人硬生生捏断。
不过好歹东西都喂下去了。
骤为一松开手,秦裴漪立马爬上来,趴就在那里扣嗓子干呕。
“你给我吃了什么!?”
秦裴漪恶心的眼泪都出来了,头发粘在脸上滴着血,咬牙质问骤为。
这张脸和这个语气对骤为的威压不可谓不大,骤为膝盖一软就跪下去。
“咳咳咳——咳咳——”秦裴漪突然低下头咳出一口血,摇晃了两下,猛然倒地不省人事。
手腕愈合的骨节声和身后的脚步声一起传过来。
骤为扭头,看向来人。
两张相同的脸,一个紧闭双眼,躺在地上,一个带着笑意,站在他身后。
“起来,”蝣粟俯身,拍拍骤为的肩膀:“去把另一位角请过来。”
“第一场戏,”蝣粟直起身,看着地上的秦裴漪:“马上就要开演了。”
“是。”
骤为起身,朝外离开。
荆牧芜剑刺进血池,空划了下。
烧纸味再次浓郁起来。
空间开始燃烧。
天地变换,日落月升,四方轮转。
又是那张前世的画面。
只剩枯枝的千面人树矗立着,地上人的尸体流出的红液几近湖泊。
蝣粟枯死的树旁,回身笑看荆牧芜。
“你那小情人,就在这里呢。”
蝣粟的笑总让人不寒而栗。
荆牧芜脸色难看至极,抬剑擦掉上面的血迹。
“狂妄自大。”
蝣粟裂开嘴,笑起来:“承让。”
下一刻,照江剑意朝蝣粟劈过去。
蝣粟一动不动。
地上的尸体兀的动起来,断肢立起来,密密麻麻的朝剑意扑过去。
秦裴漪的造物从来不是脆弱的东西,削铁如泥,更不论这些骨头,切纸一样划过去,朝蝣粟劈过去。
将蝣粟的身体破成两段,将枯树劈断。
枯树的半截朝后倒下去。
人形的截面喷涌出红色,上半身倒下去。
荆牧芜没放松警惕,蝣粟最擅长幻象,不容小觑。
“看这里。”蝣粟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荆牧芜回身一剑挥出去,却在看到画面后瞪大眼睛。
秦裴漪紧闭双眼,被拎着衣领拖在地上,跟个破袋子似的。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歪头邪笑。
剑意掀起风,吹的蝣粟的头发散飞。
就在剑意马上就要劈到蝣粟脸上时,停了前进,兀的散开。
荆牧芜感觉自己喉咙里涌上血气,他咽下凉意,开口:“放开他。”
“想要呀?”蝣粟拎着秦裴漪:“那你过来抢吧。”
荆牧芜攥紧照江,顷刻行动,朝着蝣粟刺过去。
蝣粟一个闪身躲开,拖着秦裴漪的身体和荆牧芜缠斗起来。
蝣粟根本没想跟他认真打,只是猫捉老鼠的玩,打了一会,像是嫌秦裴漪碍事,一把将人扔到旁边,一把镰刀浮现,与荆牧芜对打。
荆牧芜想到秦裴漪那边,却一直被蝣粟拦着过不去,手上攻击越来越急,招招都朝着死穴过去。
蝣粟闪身躲开荆牧芜杀过来的一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时间到了。
荆牧芜一剑刺空,回转剑尖,却看到蝣粟回头,一镰刀劈过去,目标正是秦裴漪。
秦裴漪睁开眼,鼻尖尽是肉腥气。
“裴漪!”荆牧芜的声音将他迷蒙的精神震醒。
他扭头,看到了一片红色朝他劈过来。
身体先于大脑反应,就地一滚躲过攻击,站起身看向前方。
一红一白交缠在一起,白衣一剑刺中红衣的后背,红衣扭身,镰刀砍上去,白衣挡下,被震的滑出几步。
白衣不想继续交战,被震出去后剑刺于地,借着惯性扭身,拔剑飞身朝他过来。
红衣朝他这边看过去。
秦裴漪终于看清楚了红衣的脸。
跟他一模一样。
秦裴漪抬手召出长刀,抬手接住飞身过来的荆牧芜,两人共同面对蝣粟。
“你是谁?”秦裴漪看着这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满眼警惕。
“哎呀,醒了,”男人没回答秦裴漪的话,镰刀劈过来,“那就一起死在这吧!”
秦裴漪和荆牧芜合力,与蝣粟打起来。
两人的攻势互补,十分有默契,蝣粟终于认真起来。
蝣粟脸上的笑淡下去,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一镰刀挥过去。
照江横刃挡下攻击,秦裴漪长刀从照江下劈过去,目标直冲蝣粟暴露出的腰。
即便蝣粟及时收式,那刀还是砍了下去,深可见骨。
“唔!”
蝣粟闷哼一声,挥开所有攻击,转身朝后撤退。
荆牧芜也不想再打下去,阵外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况且这根本就不是蝣粟本体,再打下去只是徒费力气。
秦裴漪心脏突然一疼。
“咳——”
体内之前一直沉寂的长命锁的力量突然动起来,一口血涌出来。
“别想逃!”
眼看着蝣粟要逃,秦裴漪一把抢过照江,长命锁顺着爬上剑,朝蝣粟刺过来。
噗呲——
剑入血肉的声音。
蝣粟瞪大眼睛,低头看到没入胸口的剑。
照江剑身闪着白光,长命锁的力量顺着剑刺进蝣粟身体里。
刺啦刺啦的声音,好像铁板上的生肉发焦。
蝣粟胸口的血肉像放到火炉上的冰一样融化。
蝣粟抬头,死死盯着秦裴漪,剑刺入的地方冒起火光,顷刻覆盖了蝣粟的身体。
火光燃尽,剩下一节烧焦的肉藤落在地上。
这是蝣粟本体的分身。
失去支撑,秦裴漪以剑撑地,呕出一口血。
五脏六腑都在尖锐的疼。
“裴漪!”
荆牧芜抓起秦裴漪的手。
不对。
荆牧芜瞳孔骤缩。
秦裴漪头发在从发根朝下染白。
五衰之相。
荆牧芜转手扣住秦裴漪的手腕,输入灵力,探查情况。
五脏六腑都在急速衰老。
输送的灵力全都泥牛入海。
“咳——”
连声音都在苍老。
“秦裴漪!”
秦裴漪晃晃身子,突然闭上眼,朝前倒去。
荆牧芜一挽,将秦裴漪挽进自己怀中。
还在衰老,无论输送多少灵力都无济于事。
最终,衰老到与凡人**十岁时停下。
秦裴漪的脸因为用过驻颜术,苍老的没身体那么严重,但也多了不少细纹。
头发完全花白了。
血雾消散,没了支撑,阵法不攻自破。
留在这里没什么用,当务之急先回羿月峰,或许藏书阁中有法子。
荆牧芜打横抱住秦裴漪。
因为疾速衰老的缘故,体重减轻了很多,轻飘飘的,好像是一松手就会散开的沙一样。
所幸,还有呼吸。
还活着就好。
仙门肯定能知道治疗他的方法的。
荆牧芜头一次慌张无措。
乎尔池。
蝣粟睁开眼,抬手看自己的手。
食指少了一节,断面的骨肉蠕动着,生长出新的。
好戏,开场。
欢迎本届奥斯卡影帝,蝣粟,上台领奖。
[三花猫头](一阵劲爆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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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血涂(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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