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到了偶然间知道的萧政家门口,却不敢敲门。
巧合的是,萧政刚好开门准备出去抽烟。
那晚,裴砚知道了萧政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和他截然不同的。
也知道了自己与优秀的老师之间到底有多么大的距离。
裴大勇的命很大,腿伤成那样,也没有感染发烧。
裴砚给他买了止疼药,但没有送他去医院的打算。
那天之后,裴砚学习的更加卖力。
他要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才能和萧政的距离近一些。
他家那个小房子,有两个房间,裴大勇被他关在那边,时不时的会有些吵。
所以他买了一副耳塞,确保学习的效率。
最后他考了比当初萧政还高的分数,考上了萧政父母任教的重点大学,选了他们教授的专业。
他觉得自己终于离萧政的世界近了些,可要离开高中,又和萧政远了很多,如果萧政不愿意,那他大概很难再见到他了。
裴砚听过拳场的一个老大哥说,人和人之间需要有些媒介才能有接触,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所以裴砚在毕业的庆功宴后,主动送萧政回家,在萧政家的楼下,和萧政表了白。
随后他得到了一个,如果大学毕业这份感情还在的话,就会得到机会的承诺。
他很高兴。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对其他人动心。
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裴砚做了很多事。
举报地下拳场,把一群人以及自己那个因为没得到及时治疗而瘸了腿的父亲打包送进了监狱。
之后,地下拳场那块地方,要进行拍卖,市长帮了他的忙,让他用裴大勇这么多年在他这赚的钱,买下了那块地方。
在几个熟悉的拳手出狱后,便开了那家名为西澳的主题酒吧。
上大学后,他不参加社团,不参与任何活动,学校的生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闲,自己的感情比他想象中的还难控制。
他想见萧政,哪怕只是远远一眼。
最开始他只是去学校附近看一眼,后来变成去萧政常去的饭店酒吧看他。
再后来。
他买了一台很贵的相机。
他从只是看一眼,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跟踪狂,被发现了会被抓的那种。
但萧政的安全意识不怎么样,一直都没有发现。
裴砚从大一看到毕业。
看到陈志成追求萧政,看到萧政和陈志成相处试探,看到萧政答应了陈志成的追求,开始交往。
他自虐般的,给他们拍了不少照片,回家去后,又要用剪刀剪掉另一个男人的部分。
活像个变态疯子。
再后来萧政的父母去世,裴砚穿了黑衣服去悼念,远远的看见了哭到晕厥的萧老师。
那天他没有拍照。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拍照,只是在远处,当个老老实实的旁观者。
他又看到同一时间,就好像老天注定了要给一个前半生顺遂的人一个痛不欲生的滑铁卢,萧政遇到了吴军。
吴军以一个很肮脏的计谋,逼走了萧政。
裴砚找到拳击手们,找来了一群他们认识的混子,把吴军折磨的了离了职,搬了家。
又搜了叶婉父亲的犯罪证据,举报把他送了进去。
至于叶婉。
那是个和自己处境差不多的姑娘。
裴砚知道,如果是萧政的话,是不会怪她的。
因此他让国哥送了那孩子一笔钱,让她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活,其余的,没再管过。
那之后不久,他研一了,毕业快一年了,但萧政和陈志成没分手。
毕业的约定已经过去,他们还没有分手,因此裴砚没有出现在萧政面前,而是在等。
很快,他发现陈志成家里在催婚,而陈志成受不住催,接受了几场相亲。
对此,裴砚即高兴又愤怒。
高兴陈志成是个人渣,萧政要恢复单身。
愤怒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有胆子背叛他那么好那么善良的老师。
再后来的事情,萧政就都知道了。
萧政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惊讶了,他咽了口口水,低头看着还跪在那的裴砚,每一件事,每一步,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戏剧化。
萧政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干巴巴的笑了下,张了张嘴,半天,吐出一句,“那你,也是我爸妈的学生啊。”
话一出口萧政就后悔了,明明重点要问的东西那么多,结果选了个最不重要的问题问。
裴砚点头,“都是大课,叔叔阿姨应该对我没有印象。”
有没有印象,没有地方去问了,萧政也不清楚,而且这并不重要。
“那你是跟踪狂?”
“是。”
“跟了我五年。”
“对。”
“吴军你找人打的。”
“是我。”
“陈志成照片你找人拍的。”
“嗯。”
“孙铭也是你打的?”
“是。”
萧政不太明白,“你看出我那天是在试探你了吗?”
裴砚老实点头,“知道。”
“那你怎么......”
“因为哥想知道,我准备吧你想知道的都慢慢告诉你。”
“那今天的事是意外。”
“是。”
萧政掏出窃听器问:“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开始放的?”
“新电脑到家的前一天。”
和萧政猜的时间差不多。
裴砚的故事听了快两个小时,萧政脾气也发了,解释也听了,气消得已经差不多了。
其实他生气的点倒不是被监听。
主要是这个东西的存在,一来是欺骗,二来是裴砚对他的不信任,还有一个,就是裴砚随便的做这种犯法的事。
萧政撇了下嘴,道:“你是有多不信任我,每套我会穿的衣服里面都有。”
裴砚慌忙解释:“不是不信任。”
“那是什么?”
裴砚:“我想知道哥的一切。”
“那你怎么不在家里按个摄像头呢?”
“可以吗?”
萧政:“......”
“你有病啊,当然不行。”
“我有病,我是变态跟踪狂。”
萧政没忍住笑了一声,“你倒是骂的挺狠。”
“哥不生气吗?我跟踪你这么久?”
萧政瞅了眼被扣的有点红的手指。
正常的话,自然是要生气的,但他在听了裴砚跟踪了他五年多时,心里没什么慌乱也没什么生气的情绪。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生气。”萧政说:“可能因为现在的我对你的好感很高吧。”
裴砚抬头,眼里闪过惊喜神色,“那哥原谅我了?”
“没有。”
裴砚挑起的美貌又落下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哥能不能原谅我?”
萧政哼笑一声,揪住裴砚的脸颊,“看你表现。”
萧政没收着力气,捏的裴砚脸颊上印了两个红色的手指印,底下是青色的伤痕,应该是很疼的,但裴砚却一声没吭。
“这么能忍?”
“哥想做什么都可以。”
萧政啧了一声,“起来吧,别跪了。”
“哥不生气了吗?”
“生气。”
“那我不起来。”
“你不起来我更生气。”
萧政话音刚落,裴砚就一下站了起来。
萧政瞥了眼他的膝盖,仰头道:“以后别动不动就跪。”
“知道了。”
“这些东西都扔了,以后不许用了。”
裴砚顿了两秒,被萧政狠狠瞪了一眼才道:“知道了。”
“没有下次,再让我发现一次这个东西,我们就不要继续了。”萧政说。
“知道,不会再有了。”
萧政搓了把头发,看眼手机上的时间,都已经后半夜了。
“行了,睡觉去吧。”
裴砚像个听话的人偶一样点头,转身往外走。
发现萧政没有跟上来的意思,疑惑的回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哥不睡吗?”
萧政指指屁股底下的床,“我睡这。”
“哥......”
“多说一句我多睡一周。”
裴砚闭嘴了,但人却没走,就站在门口,眼里满是受伤,委委屈屈好不可怜。
萧政毫不动摇,板着脸道:“记得关门。”
裴砚站了有两分多钟,才把门带上离开了。
萧政舒了口气。
看着地上那么多的窃听器,仰倒在床上。
躺了五六分钟,萧政爬起来把房间门锁上了。
再次回到床上,萧政长长的舒了口气。
萧政明确的认识到裴砚对他的感情有些病态的执拗,他帮过裴砚,甚至给他带来了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他对他不仅仅是爱情是喜欢,还有依赖。
裴砚把他放在了比裴砚自己还要重要的位置。
被人跟踪了长达五年时间,换了谁估计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毕竟跟踪是个很可怕的事情。
但萧政没有什么这种感觉。
反而有一种真的被放在心尖上的感动。
萧政捂住眼睛,笑了起来。
看来他也不怎么正常了。
父母去世,两个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在一夜之间离开了他,从那天开始,他的生活就变成了灰色的。
对于当初的男朋友陈志成,萧政对他的感情并不深,更多的是时间长了的习惯。
陈志成的世界里,有更重要的父母,工作,甚至朋友。
但裴砚的世界里只有他。
理智上,萧政觉得这是不对的,他应该引导裴砚调整心理状态,让他明白爱情不是一切,他也不是他的一切,人要为自己而活。
但私心上,萧政是高兴的,是沾沾自喜的。
萧政抓过一个窃听器放在手里看。
这个东西跳出来的时间也很巧,刚好是他对裴砚的感情变深之后出现,若不是今天的事充满了随机性,他都要觉得这也是裴砚安排好的了。
若是换了年前,萧政未必会选择继续和裴砚在一起。
若萧政再年轻几岁,也不会容忍。
但现在他并不想因为这种事而错过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
是因为年纪大了,懂得珍惜了么?
还是说真就那么喜欢,标准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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