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青砖沁着晨露,姜芷漪接过禁军递来的玄铁长枪,枪杆上暗刻的螭纹硌得掌心发烫。
枪尖划过青砖,火星迸溅如泣血的星辰。
擂台另一侧,被唤作"赤尾阎罗"的南蛮力士踏步而来。
他足蹬的犀牛皮靴每踏一步,檀木擂台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腰间缠着的猩红软鞭缀满倒刺,在风中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
东昭群臣交头接耳,霍霄延捏着护身符的指节泛白——那是他昨日特意去寺里求的。
他改变不了女儿的决定,只能暗自祈祷老天有眼,莫要让他的宝贝女儿受伤。
萧勒抚掌冷笑,蓝白相间的南蛮军旗在擂台上展开,旗面绣着张牙舞爪的巨蟒。
“大胆!”一东昭武将拍案而起,腰间的佩剑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声响,
“你这是作何!”
萧勒目光扫过强装镇定,坐在瑞武帝身旁的长公主,
"我南洋传统罢了,斩断对方战旗者,方为胜。"
“陛下!他这是挑衅!”那武将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怎么,你们怕了?”萧勒轻笑出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若是怕了,认输便罢,不过长公主和这姜芷漪我都要——”
瑞武帝忽将玉扳指拍在案上,惊得青铜香炉中檀香灰簌簌而落,打断了他的话:
"芷漪,莫怕。"
对上少女波澜不惊的双眸,帝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当年你祖父在沧溟河畔,也是这般单枪匹马,杀的南蛮片甲不留。"
姜芷漪微微颔首,猛地抖开猩红战旗,绸缎撕裂空气的锐响盖过众人抽气声。
旗面翻涌如燃烧的火焰,将她映得恍若浴血战神。
当战旗在身后猎猎展开,她忽然旋身,枪尖精准挑落萧勒耳畔玉坠,碎玉擦着他脸颊坠地:
"王子的耳朵,留着听我斩旗的声音。"
锣声撕裂长空的刹那,赤尾阎罗的□□已挟着腥风劈至。
姜芷漪足尖点地,如惊鸿掠水般疾退,枪缨扫过力士脖颈,在他古铜色皮肤上留下道血痕。
赤尾阎罗捂着脖颈,眼睛眯成一条缝,惊觉他低估了面前的女子。
眼神扫过台下的萧勒,瞬间又变得无比坚定,
“想斩我国旗,除非在我尸体上踏过去!”
姜芷漪轻哼一声,“好啊,我成全你!”
说罢,她身形如闪电般疾冲,枪尖裹挟着凛冽劲风欺身而上。
激战正酣时,赤尾阎罗突然怪叫一声,软鞭如灵蛇般卷向姜芷漪咽喉。
她旋身避开,却见鞭梢倒刺勾住战旗边缘。
眼看猩红绸缎就要被撕裂,姜芷漪猛地掷出长枪,枪杆重重磕在鞭节上。
趁南蛮力士踉跄之际,她翻身跃上旗台,抽出腰间软剑,
"住手!"萧勒的嘶吼淹没在战旗撕裂的脆响中。
姜芷漪凌空旋身,软剑化作游龙,刃光如电撕裂虚空。
南蛮军旗应声而裂,裂口如诡异绽放的曼陀罗,残余的布料在风中翻卷,似在垂死挣扎。
那面曾象征着南蛮嚣张气焰的旗帜,落地时已碎成残片,如同他们破碎的野心。
反应过来的赤尾阎罗突然暴起,三枚淬毒暗器破空而来。
姜芷漪旋身甩出半截战旗,绸缎在空中卷成盾牌,将暗器尽数兜住。
她反手一抖,淬毒的柳叶镖如流星般射回,钉入南蛮力士肩胛。
"东昭小儿,纳命来!"
赤尾阎罗狂性大发,竟撕下衣襟缠住伤口,从腰间摸出淬毒短刃扑来。
姜芷漪不退反进,手中软剑犹如毒蛇一般缠绕在他的手腕之上,挑断了他的手筋。
在南蛮力士痛呼的瞬间,她已欺身上前,剑刃抵住他咽喉:
"下辈子,记得说人话。"
利刃入肉的闷响回荡在众人耳中。
姜芷漪踩着南蛮力士抽搐的尸体,将染血的软剑插入旗杆底部。
"这颜色,倒是衬你眼底的血。"
发丝随风轻扬,眼神中的轻蔑从未减淡。
她又挑衅的看向萧勒,
“南蛮勇士……”
唇角溢出二字:
“就这?”
东昭众人先是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
“好!”
瑞武帝压制住想要站起身欢呼的冲动,坐在龙椅上笑得合不拢嘴。
萧勒气急败坏的抽出弯刀,却在下一刻被霍霄延率领的铁甲军团团围住。
姜芷漪随手抹下额角沾染的血迹,丹凤眼闪出如血般的烈焰:
"王子可知,沧溟河畔的亡魂,最爱听南蛮人求饶的声音?"
她的声音混着清风,传入众人耳中。
艳阳当空,瑞武帝望着少女身后猎猎飘扬的东昭战旗,突然想起先帝临终前的预言——
霍家有女,可镇山河。
萧勒双目赤红,额间青筋暴起,长刀的寒光映照着他扭曲的面容:
"贱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怒吼着就要冲上前,铁甲军如铜墙铁壁般围拢,齐齐上前一步。
长枪如林,寒光闪烁。
"王子殿下,"霍霄延声如洪钟,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愿赌服输,莫要失了使臣的体面。"
"让开!都给本王让开!"萧勒疯狂挥舞长刀,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霍烶云早已按捺不住怒火,大喝一声:"我去你的!"
飞脚踹在萧勒胸口。
这个丑陋的王子竟敢肖想他妹妹,如今还要上前与之动手,真当她这个二哥好脾气呢。
巨大的冲击力让萧勒连退数步,若不是身后南蛮使臣急忙搀扶,早已狼狈倒地。
留着胡须的南蛮使臣怒目圆睁,对着瑞武帝咆哮: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贵国如此行径,是要挑起战端吗?"
姜芷漪缓步上前,不偏不倚踩在破碎的军旗上,绸缎在她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她挑眉冷笑:"斩你国旗、踏过尸体,不都是你们勇士亲口所言?我不过是成全罢了。"
"一派胡言!那是警告,不是让你杀人!"使臣气得浑身发抖,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皱纹滚落。
姜芷漪故作惊讶,掩唇轻笑: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看来两国文化差异,确实容易产生歧义。"
她的眼神却冷若冰霜,如同淬了毒的匕首,一寸寸剜着对方的尊严。
"你休要狡辩!杀人偿命,这是天理!"使臣涨红着脸嘶吼。
姜芷漪居高临下,眼神中满是轻蔑:
"我国将士保家卫国,马革裹尸,那叫重于泰山。你们兴兵犯境,落得如此下场,不过是轻如鸿毛的蝼蚁罢了。"
“要我给他偿命?”
姜芷漪冷笑一声,她的话语字字如刀,将南蛮的嚣张气焰彻底碾碎:
“你们谁有这个本事?”
她手持长剑,扫过台下的南蛮使团,
“你?”
“还是你?”
目光所及,年过半百的使臣却无一人敢与少女对视,纷纷低头躲避。
演武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东昭群臣的嘲笑如潮水般涌来。
萧勒面色铁青,一脚踹在多嘴的使臣身上:"蠢货!还不住口!"
他恶狠狠地盯着姜芷漪,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今日之辱,本王定要百倍奉还!贵国所作所为,我自会如实禀报父王,战火重燃之日,便是你们的灭国之时!"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姜芷漪轻蔑的冷笑,和东昭将士们震天的欢呼声。
萧勒握紧拳头,在南蛮使臣的簇拥下狼狈离去,身后是满地狼藉的破碎旗帜,和东昭人鄙夷的目光。
这场较量,他输得彻彻底底。
而姜芷漪的名字,也将永远铭刻在南蛮人的耻辱柱上。
看着南蛮一行人狼狈的背影,瑞武帝猛地起身,龙袍下摆扫落案上茶盏。
清脆的碎裂声中,他的笑声震得廊下铜铃叮当作响:
“好个姜芷漪!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姜芷漪足尖轻点,如红蝶般跃下擂台。
战靴上还沾染着敌人的血迹,在青砖上留下点点红痕。
她跪伏行礼:
“陛下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你让南蛮人灰头土脸滚回去,这份大功朕定要重赏!”
瑞武帝抚掌大笑,腰间玉佩撞出清越声响,
“想要什么?金银财宝?封邑田庄?但说无妨!”
姜芷漪垂眸浅笑,眼底却掠过一丝冷芒。
随后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乌黑的发丝随之轻摆,透着几分俏皮,
“臣女别无所求,唯愿陛下圣寿无疆,东昭山河永固。”
少女的声音穿过众人的耳朵,重重的砸在瑞武帝的心上。
“好!好!”瑞武帝激动地拍着霍霄延的肩膀,龙袍上的金龙仿佛都要腾空而起,
“霍卿家,你真是给朕生了个好女儿啊!朕今日便封她为靖安郡主,赐金册玉印!日后若还有任何需求,朕都会满足你!”
霍霄延也跟着憨笑出声,觉得陛下的话有些怪,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听到封号,姜芷漪睫毛微颤。
前世她在战场上浴血拼杀,最终也没换来丝毫嘉赏。
如今这看似荣耀的封赏,在她眼中不过是温柔的枷锁。
日后,她定是要再前往边疆平乱的。
思及此,她抬眼望向人群中的楚玧。
这个蠢货如同毒蛇一般围绕在瑞武帝身旁,不先将他除之而后快,她也无法安心离开。
她绝不能,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重演!
姜芷漪看向楚玧的同时,他也在回望着她,对方炽热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灼伤——正是这双眼睛,曾在抄家那日,带着令人作呕的怜悯俯视着她。
“多谢陛下隆恩。”
姜芷漪叩首谢恩,起身时脚步轻盈地走向楚玧,
“昨日南蛮求娶,还未谢过太子殿下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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